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夜久 作者:墨囚 简介 尽自己所有的对爱的人好,这是九七一直以来所肯定的。 然而流尽碧血换来的结果是什么?被利用?被抛弃? 当一切真相浮出水面,当那个呆傻的人失去一切,一切是否还来的急等他追回。 残忍腹黑教主攻和呆萌痴心影卫受 小说关键词: 主角:九七,夜枫 ┃ 配角:白墨劫,寒,蔚,断隐,七九 ┃ 其它:渣攻,先虐受后虐攻 ☆、九七   ·序   这片大陆,名为大昼,善恶自居,只在人心。   大昼上的有三块令牌,恶,善,白。   掌恶令在如今的骸教中,骸教是教主夜枫对自己一派的简称,专掌惩恶扬善中的惩恶,夜枫行事果断狠劣,不讲人道,是大昼上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   掌善令在如今的染教中,染教是教主蔚被人拥戴而成的一个教派,专掌惩恶扬善中的扬善,行事温和,从容有度,是大昼上一个令人倾慕的偏偏君子。   白教至今是最为神秘的一个教派,很少在大昼活动,通常在善恶两派不能维持平衡时出来调控一下,至今无人知晓白教的教主姓甚名谁,长相如何……   大昼在几千年的历史上虽经历几次大劫,却也都安稳度过。   现今却出现了一桩大事……   一月之前,骸教教主派遣自己的死士和隐卫在一夜之间,竟然掳走了染教教主——蔚。   在这之前谁都没有注意到,骸教落到第九任教主——夜枫手里会变得如此强盛!导致染教对骸教一点对策都没有,只能干瞪着眼睛,却没有人赶出来挑衅。为了继续维持大昼的安稳,蔚的心腹就此被执掌掌善令,暂代教内之事,不使大昼陷入慌乱。   而白教对这件事没有丝毫动静,让人摸不着头脑。   正文   大昼正值三月,阳光明媚,可谓草长莺飞,杨柳堆阴。   在骸教所管辖的一处小镇上,有条弄堂甚是奇怪,虽地处偏僻,可那家小小的云吞店却排起了长队。   队中的人大多是妇人,因此,在队伍里,那个灰发的男子在里面极其的显眼,那人约莫二十几的年华,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腰带紧束,显出那人高挑的身段。那人眉眼有些淡然,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冷的,不好惹得主。   因此,妇人们好像感到此人的不同寻常,使得男人前后都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让这个本就显眼的男人愈发的显眼了。   男人长相甚是平凡,但是却干净,简单,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像是草药的味道,不算好闻,也绝不难闻。   店主早已认识这个在他的店里算是比较突兀的男人。   几乎是隔三差五,这个男人就会来这里带走两份云吞糕,桂花味,一份要甜,一份不要……   男人总是留下钱就带着东西离开,几乎不会开口说什么。   九七(咳咳,这是人名。)手拿着两份热腾腾的云吞糕,在屋檐上疾步奔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春风渐暖,但他还是用衣袖护住了手中的云吞糕,他知道教主不喜欢冷掉的云吞糕,两个教主都不喜欢,一个是跟了十五年的教主,夜枫,二而另一个,想到这里,灰发男子的脚步微微慢了一下……   另个是教主一心一意想得到的人——染教教主:蔚……   一个月前,被自己从染教掳去,半个月前,被教主囚jin在卧房的俊美男人……   九七,到了这时,你是不是该放下你那愚蠢的奢望和妄想?   没错,九七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想法:深深被教主吸引,他明白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教主时自己就陷了进去,呆在教主身边一十五年,对那个嗜血如麻的人依旧有着深深地感情,无法摆脱!   也许在第一眼,自己就注定已经没有自己的人生了……   灰发男子丝毫没有意思到自己脚步慢了下来,只是专心的陷入了自己的记忆。   那应该是12年前的一个午后,当时是冬天,大昼的冬天总是那么寒冷,那么干涩。那时自己应该是9岁,一个本该儿绕母膝的日子,而自己却被套上颈圈,拴在外面,供人赏玩,供人买卖。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为家里穷的连老鼠都饿死了,恰在此时母亲生了重病,一向深爱着母亲的父亲没有丝毫犹豫就把家里唯一值钱的自己——他们的儿子,卖了。   自己本就瘦弱,在那些孩子里更本是最不起眼的,没有几个卖家愿意甚至是多看我一眼,哪个人会买一个还要自己养胖的人干活?   在笼子里的日子,自己只是望着天空不断飘下宛如棉絮一般来的雪花,要是能和棉絮一样能相拥取暖就好了……   只有在这时候自己才意识到,自己不想死!!绝对不想死!!   无论怎么样,都想要活下去!   那一天,一向剧烈的风微微有些收敛,雪却愈加的大了,像一片一片的白色羽毛无悲无喜的降临到这个世界。   对于自己,那依旧是平常无比的日子,然而却成了我生命中最不同的日子。   因为那天大学他出现了。   “抬起头让我看看。”   想起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明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但是声音中却带着令人俯首称臣的命令色彩。像极了君临天下之人的口气。   我抬起头的时候,那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你高高束起长发在风雪中飞舞,若纯白宣纸上的泼墨,在我的眼底晕染开来,浸透了我整个生命。   一双黑色的眸子犀利而明媚,没有轻视,没有鄙夷的看着狼狈跪在雪地里,脖子中还有链子拴在一旁桩子上的我,当时,应该有雪花落在你的睫毛上,颤动,飘落……   好美的人……   那是九七见过最美的人,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都不曾改变。   “这双眼睛到是生得不错。”   你走进我的身边,一股仿佛来自雪山白莲的清冽从我通红的鼻翼中划过,怔住了我,只能愣愣的看着从泛着水光的黑色貂裘中伸出的手,抚摸了着我的眼睛,然后手指向下,点了一下我脖子前的锁链。   “啪啦”一声,链子应声而下,落进雪里。   “我买下你了,要么跟我走,要么死在这里。”说完,转头,只留给我一个遗世独立的背影,那一霎那,九七就认定,这条命以后就是这个人了。   少年身后的随从扔了一件棉袄在我身上,便再没有看我,直接跟上了他的主人。   我回过神,立马穿上那件灰色的棉袄,跑着跟上去……   当时我以为我走出了地狱,后来知道,不过是另一个地狱罢了。   灰发男子自嘲的笑了笑,突然意识到以及慢了,立刻加快脚步,很快就消失在春色之中……   灰发男子登上大昼最大的一座山,骸教的宫殿就坐落在这山的半山腰处,被各种树木围绕,现在恰是正午,烟雾被阳光冲散,宫宇被撒上一层淡淡的金光,九七直接跳上了偏殿的一角。一闪身,就进了偏殿。   九七停在门口,轻声道,“少主。”   不久,里面传来懒懒的声音,仿佛是刚刚睡醒的兽王。   “进。”   九七推门,垮进房间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晴欲的味道。很明显是教主和那被锁在床上的人制造出来,九七心中一片苦涩。   回过神的第一眼便看到了窗前卧榻上黑衣半敞的男子,那人眉目低垂,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黑色的睡袍懒懒的开了个口,露出他完美的胸膛,以及锁骨处艳红色的火焰纹身……性(河蟹)感而散漫……   有黑色珠子串着的线在他的周围绕着,在他的脖子间,锁骨处驻足,又像有生命力一样一圈一圈的缠在夜枫露在袍子外面的胳膊上,一直到手掌心,微微的垂在手掌心,景象有一种极尽禁欲的妖冶……   九七听到他家教主说:“九七,比上次又慢了。”   “属下知罪。”九七乖乖递上怀里的还有余温的云吞糕。   夜枫手指探了一下温度,道:“比上次凉了三度,去刑堂领三十鞭。”   语气依旧寒烈,冰冷,没有感情。   “是。”   夜枫看着没为自己辩解一句话的影卫走了出去,笑的妖冶……   “真是个不知道进退的笨蛋。”   而走出房间的九七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即使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对于自己,就是一个十分好用的工具罢了,但是九七的心中还是那么小小的疼了一下,也就小小的,九七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九七退出的时候,看见他家教主从塌下拿出一本画册慵懒的翻开,视线扫过床上的时候又瞥见了重六重床幔中延伸出来的陨铁制成的锁链……   那块陨铁是自己和九二,九三寻了整整两个月,寻来的,九二还因此丢了性命。   如今教主将这陨铁做成了锁链,一头锁在床柱上……   而另一头,锁着的是自家教主一心一意想得到的人。   九七突然觉的有那么一点不好,心里不好。他那张平常的脸仰起头望了望天空,心想,今天的太阳真烈,刺得他眼眶都湿了……   九七努力眨了眨眼睛,然后走向刑房。 ☆、七九   推开那扇不知道一个月要去多少次的刑房的门,九七提前用胳膊挡在脑袋上方,果然不出所料的挡下了迎面而来的一拳。   “老六……都说过多少遍了,很痛的。”老六其实叫八六,第八任教主的第六位影卫。   屋里传来雄浑厚重的男声,“小七,又来啦?又怎么惹到教主了?”   “……别戳我痛处”   九七可以忽略屋里大胡子带着笑的大脸,乖乖的走到里屋,爽快的脱下了衣服,趴在不知道躺了多少次的长凳上,说道“三十鞭。”   那个大胡子瞥了一眼九七的单薄后背,走到一旁挑起了鞭子“我说小七啊,教主性子不定,你又为何如此执着的呆在教主身边呢?我告诉你呀,你再这样下去,不是死在我的板凳上,就是死在教主手里。”   九七挪了挪身子,补充道“还缺了一种。”   “恩?”   “死在外面呗。”   “你!”被称为老六的的中年人胡子都气的吹了起来“早晚给你气死……”   九七笑道:“我哪里舍得,要是换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我就真要死在板凳上了。”   大胡子微微笑了,慈祥的看着九七:“你呀……”   鞭子划破空气带着呼啸声甩在自己的背上,九七忍着背后的刺疼,要说习惯那还真是不可能的。   “唔……”   九七咬着下嘴唇,低下脑袋,突然看到胸前的挂坠,与其说是挂坠,不如说是奴隶的象征。只要这条链子一天戴在脖子上,自己就一天是个奴隶。   其实也不能称之为挂坠,大昼上的人都称这个为“狗牌”,所谓“狗牌”就是指经过买卖的人,主子给那人象征以后自己身份的链子,大昼上,一条链子一把钥匙,钥匙在主人手里,除非钥匙由主人交出,转让,或遗弃,否则这个人将永生永世都是主人家里最忠心的一条狗。因此,称“狗牌”。   自己的狗牌上有一个“七”是教主亲自刻的,象征着自己从此再无自由可言。   每个被买下来的孩子都如此,在经过无数选拔,经历无数难关后,被正式选为教主的影卫时,就要丢掉自己的名字,根据武功高低以一到九排列,他家教主恰好是第九任,于是就有了九一、九二、九三一直到九九,九个影卫……   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九七就得自己的名字其实还是说得过去的,至少比九四好,九四,九四,就死……怪不得九四是他们中死得最早的……   其实九七有想过到了第十一任教主的时候,名字不是更难听了吗?   十一七……   还是九七好,况且还是教主给的……   “啊!”突然屁股一阵钝痛,激的九七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才发现三十鞭已经抽完了,有些委屈的说道,“老六……很痛的……”   “知道痛就离教主远一点!”八六收拾好鞭子,丢了瓶金疮药过去,“还不去擦上,看看你的背,跟树皮一样……   九七接过药瓶子,拾起地上的衣服,随意的套上,没有在意自己后背几乎快要血肉模糊的伤口就出了刑堂的门。   也是,自己身上就跟树皮一样,哪里比得上天下无双蔚公子的一分,哪里奢望来自己教主的一点在乎……   只是自己这条命啊,早晚是要给教主的,还不如在没死之前多跟教主说上几句话来得实在。九七是这样想的。   “嘶~”九七身形一顿,背后的伤摩擦着衣服粗糙的布料牵引出的疼痛让九七不得不停下来歇了一下。   如果只是三十鞭的话,自己根本不是问题,但是上次的鞭刑还没有完全好……这回估计新伤旧伤一起了……   真要成树皮了……   对了,上次是为了什么?   啊啊…… 九七的脸在春风里微微的红了起来……   那日,自己将染教教主带到教主面前的时候,教主拖着自己的下颚,坐在那张大的夸张地楠木大椅上,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说:“九七,给你们教主我寻本书来。”   自己站在他面前,静候下达的命令,内心还在疑惑,教主这次居然不是让自己杀什么人,搅了什么帮派,居然是找书……   “教主我要男春(河蟹)宫图。”   脑中一阵霹雳,这句话后,自己呆呆的看着自家教主黑色的指甲在他自己的的脸上刮滑着,然后自己居然第一次没有立刻领命,然后执行,只是呆呆的站着……   本以为教主会责罚自己,却不想那个一本正经的人却懒懒的嗤笑了一声,“真笨。”   从那笑容回过神的自己,止不住的脸一阵微红,立马应声道:“是。”   然后以一种狼狈的姿态退了出来。   自己当然知道为什么教主要自己寻这样一本书,一心一意想要得到的人如今就在身旁,依照教主的性子,肯定当晚就要了人家……   当时的九七发现自己不能忽视自己内心的酸涩,酸的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往树上撞。   这次任务简单,下山一小时不到,在一家勾栏中就寻到了如今教主手中有的画册。拿到画册的自己根本不想这么早送到教主手里,反倒是去了一趟云吞店旁的面店,吃了一碗加了肉的面后,九七蹲在那颗自己一直呆在上面的巨大柳树上,红着脸看完了整本画册……   然后到日暮的时候才把画册交到了自家教主手里。   当时教主黑着脸,宽大的袖子一甩,说了一句:“找本书花了一天,去刑房领罪。”   然后自己又脱了衣服趴在了老六的板凳上……   自己何尝不知道离教主远一点是避免疼痛最好的办法,可是自己还是甘愿自荐做了教主近身的影卫,这样至少可以谁是看到那张脸,听到他的声音,不对自己说的也无妨。   喜欢上冷血无情的教主,哪里还奢望有一个安稳的人生,再说自己的人生早在看到漫天飞雪中的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后就已经没有了。   休息够的九七拍了拍自己的脸,回了回神后,龇牙咧嘴的回到了自己偏僻的小院,脱了衣服直接躺倒在床上……   然后九七黑着脸看着被自己攥在手中的药,无奈道:“老六,你打在我后背,让我怎么给自己上药啊……”   九七好像想到了什么,环视了一下自己小的可怜的房间,喃喃道:“七九怎么不在?”   七九是自己以前给教主度关找虎骨时收养的小老虎,至于他爸妈嘛,自然是被取出骨头,死了……   九七心本就不坏,就将小老虎带了回去,想他爸妈都是虎王级别的,他当时虽小,却也知道自己父母就是死在九七手上,九七足足花了一年才让这只小老虎肯亲近自己,期间各种被小老虎咬伤……   当时自己就已经陷在了一个叫做夜枫的陷阱中,所以根本没有想过会娶妻生子,就干脆吧那只带回来的小老虎当小儿子了,自己叫九七,那么儿子就叫七九好了,有时候就干脆叫儿子,反正那只小胖虎在这骸教中只认自己为父亲……   嘿嘿,想到这里的九七有点骄傲的笑了。   虽然,当时为了这只小老虎还在老六的板凳上躺过好几次呢……   第一次闯进教主的房间咬坏了教主心爱的七弦琴,撞坏了教主的彩雕屏风,害的教主差点一出手杀了他,要不是自己跪在教主门外跪了两天两夜……   虽然最后七九一根毛都没事,到是自己那一次被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第二次,教主的白玉茶杯中吃到了一根白毛……   被十大隐卫认定是自己家的白虎——七九身上的。   在教主门外跪了两天两夜后,又去老六的板凳上躺了半个时辰……   “七九!!”九七躺在床上撅着嘴,大喊了一声。   等了片刻,就听到噔噔噔的四足声在房顶上响起。   “七九,死老虎,不是跟你说过不准跑道房顶上吗?塌了怎么办?哎呦~~好痛。”   九七刚想爬起来就牵扯到背后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一会,九七家的小木门就被一个白色的肉球撞开了,还没来得及九七反应,那个肉球就扑了上来,大红的舌头湿哒哒的就往九七脸上舔……   九七一把推开硕大的虎头,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硕大的老虎,九七在考虑要不要给他绝食一段时间……   而七九金黄色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自己主人背后纵横交错的鞭伤,眼中的怒气越来越重,牙齿都露出来,发出呼呼的声音,代表他很生气。   主人只能自己来欺负!!   它龇着牙看着躺在床上的九七,九七嘴角微杨,这只胖老虎还挺有良心的嘛~   九七将八六给自己的药瓶递给眼前还在龇牙咧嘴的肉球。闭上眼睛惬意的说:“儿子,来来来,给你爹爹上药。”   七九露出十分鄙视的眼神剜了床榻上老是受伤的人,最后还是小心的用犬齿咬住瓷瓶踱到九七身后,脑袋上下轻轻晃动着,将药粉一点一点的洒在九七的背上,就看到它主人的背上的肌肉轻轻颤抖着,那只大老虎的眼神就愈发阴暗,他不喜欢那个教主,总是伤害自己的主人,而且还想杀了自己。   “行了,七九……”九七喘着气,微微转过身摸了摸白肉球的脑袋。   白肉球一高兴,把嘴中的瓷瓶往地上一丢,就伸出热乎乎的舌头往九七怀里蹭,它爱死他家主人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像极了肉骨头……   九七早就习惯这头白老虎的脾气,知道这孩子最经不起自己的抚摸,也就由着它躺在自己本就不大的床上。   “不准在床上尿尿。”九七警告完这句就趴在床上睡了。   白老虎又舔了舔九七的已经被自己添得湿漉漉的脸颊,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也乖乖合上了自己金色的眼睛。 ☆、痴心妄想   日子在九七看来还是很美好的,九七一直都很喜欢这种暖洋洋的天气,如果不用躲在教主房间阴暗的角落里按着自己教主和那个蔚公子的话,九七会更加开心。   话说那个蔚公子真的很漂亮,一头黑发散在床上,眼睛紧紧的闭着,即使眉头皱在一起,也依旧俊朗安静,让人怜爱。   九七不知觉的抚上自己平凡无比的脸颊,失了神。   这也仅仅是短暂的片刻,很快九七就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家的教主身上。   只见他家的教主在一旁的楠木书桌上画着画,教主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胸膛大开,条理分明,线条流畅的身材一览无余,长发披肩,性感,慵懒,双手修长,黑色的指甲显得那双手更加的白晢。黑色的珠串依旧像是有着生命力一样盘在夜枫的身上,显得整个人都诡异起来。   九七咬着下嘴唇,呜呜……好想摸摸,九七蹲在房梁上死死的看着自家的教主,恨不得扑上去……   “九七!”   九七浑身一个激灵,马上下了房梁,出现在教主面前,垂着脑袋,恢复一贯的冷静和淡然。   他低声回应:“在。”   “起来站在窗前。”他家教主没多说,依旧看着自己的画卷,对跪在地上的九七说道。   九七再次愣住了,站在……窗前……   夜枫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那个傻傻的影卫,不耐烦的“啧”了下嘴。   “九七,看来你的鞭子吃的少了点。”   九七又是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乖乖站到了窗边,傻愣愣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   “站着别动!!”   夜枫用笔不耐烦的敲了敲书桌,这影卫害羞个什么,脸都快滴出血了……   “是!”九七打了今天第三个激灵。   从前自己要挑一个近身的影卫,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自己屁颠屁颠跑到自己面前说愿意,不说夜枫自己知道自己脾气狠冽不讲仁慈,几乎每个人对自己都怕三分,能力自己远点就远点,所以当初怀疑他的用意和企图,当然现在照样怀疑……   只不过夜枫比较好奇有哪个人会用这么笨的影卫,他当时似乎忘了,自己就在用这个看似傻乎乎的影卫。   九七站在窗口,看着自己的教主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然后低头又随意的挥着手中的毛笔,而九七自己却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阳光下,站在那年的春光下看着他家的教主……心中是无法言喻的激动,甚至是狂喜。   狂喜他爱的教主在给他作画,况自己竟有一天可以站在阳光下看着那个宛如神砥一样的男人……   而很多年之后,当白教教主也为九七挥墨成画的时候,九七自以为那颗对教主永远不变的心,早就支离破碎,连同他的身体一样的开始慢慢破碎。   而这一刻却是美好的,它只代表现在,不是从来就没人预料到的未来……   当时的夜枫看着站在窗前,背着阳光的影卫有的感觉仅仅是陌生,那张脸太过平凡,平凡到连夜枫觉得都没见过。   那个影卫手足无措,双颊微红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跟蔚真的不能比。当时的蔚也是站在那里,即使脸上只是冷漠和厌恶却丝毫不影响蔚身上那种高原清冽的感觉……令自己想要征服的感觉。   真的是任何人的差距,当时夜枫就是这样想的。   而这个影卫和那人唯一有些相像的就是那双眼睛,明亮的耀眼。所以当夜枫搁下笔的时候纸上的人却不是九七,而是眼神中有着爱慕的染教教主——蔚。   眼神是九七的,人却不是。   许是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蔚,夜枫兴致缺缺的将桌上的画扔给了窗口处的影卫,身子往楠木大椅上一靠,手指轻轻揉着眉间,说道:“画赏你,给教主拿云吞糕来。”   九七接住教主扔过来的画,没有迟疑道:“属下遵命。”   便从窗户处隐去了身影。   出了教主寝室的九七落在那颗一直呆的柳树上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肉,疼的他“唔”了一声后,才憨憨的笑了。   是真的,不是梦……   他没有立刻打开画卷,只是小心地将画卷固定在枝头,立刻飞身而起,向那条冷清的小弄堂进发,他可不想应为这幅画而又使云吞糕冷了三分,那可又是三十鞭啊……关键这一次感觉没有三十鞭那么简单。   万一真的死了,不是很不值得。   那天云吞店的老板看着那个一向冷漠的灰发男子居然面带微笑的付了钱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足足愣了好一会,那男子,笑得好漂亮……   夜枫倚在咬舌自尽没有成功,依旧昏迷着的公子蔚身边,吃着热乎乎的云吞糕,心想,这九七武功精进的很快嘛,脚程越来越快了。   而赶路赶得嘴唇都白了的九七此刻却蹲在那棵已经被自己蹲弯的柳树上苦笑着,苦笑自己的自欺欺人,苦笑自己得痴心妄想。   他看着画卷中的人,嘴巴,眉毛,鼻子,脸型,哪一样画的是自己,没有,一样都没有……   甚至连自己穿的那一袭灰色的衣袍教主都没有画,教主画的是蔚公子一贯的广袖流衫。那副画上唯一是自己的东西,估计也就只有那双不是自己眼睛中的眼神——爱慕而卑微。   九七开始怨恨自己长的像蔚公子的身段和眼睛了。   他犹豫了片刻终还是舍不得丢弃,将画轴小心翼翼的卷好,拿在手中,然后自己躺倒在硬硬的柳枝上,九七眨巴着眼睛,心中的酸楚弩断的涌上来,堵得九七感觉饿着肚子还要难受,明明知道自不量力,还一心一意的扑上去,到底是自己犯贱,怨不得别人。   九七又不忍不住的打开卷轴,看着卷轴中那人的眼神,忍不住的用手指摩挲着……   至少还是有自己的地方的,九七想,总比没有的好。   于是他有小心翼翼的将卷轴卷好,闭上眼睛,很努力的想睡一觉,却发现那些怎么都赶不走的苦涩像是水草一样,将自己越缠越紧,使自己越陷越深…… ☆、工具   “九七!!开饭啦!!!”九一雄厚的声音穿过那片树林传到柳树上的人的耳中,九七打了今天的第四个激灵。   饭这个字在九七的生命中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教主排第一位的话,饭就是第二位……   记得以前九一敲着自己的脑袋问自己,“那你的命放在第几位?”   九七犹豫了,是命重要呢?还是饭重要呢?   然后,九一一整天都用一种十分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九七十分认真的考虑着命的重要性。   后来的结论就是,饭和命一样重要。   这件事情之后,出了九七自己和已经死去的九二,九四,九九,其他的影卫都知道,诱惑九七一碗米饭足矣。   听到开饭声的九七瞬间一个鲤鱼打挺从树枝上跃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枝头稳稳挂着的画卷,跃出了那片小小的柳树林。   大叫一声:“七九!!吃甜点啦!!!”   从自家的房子中立马跃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嗷”的一声划破天际,向骸教的饭堂越去。   熟识九七的人的人都知道,那只白肉球和他家那个主人一个德行,对吃的情有独钟,不然怎么成肉球了呢。   看着比自己速度还快的肉球,九七觉得压力来了……   起初自己又让那只白肉球自己去觅食的,事实上之前七九确实会自己去林子里抓活物填肚子,但是自从上次抢了九七的鸡腿后,饿成皮包虎也不愿意出去觅食。   没办法只好拜托饭堂的八四多做一份,但是要喂饱一头个头比人还大的老虎,让八四差点没累死在灶台前……   结果有一段时间,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就成了饭堂的头号公敌,后来达成协议,白老虎的饭食固定食量,就是给白老虎解解馋,吃不饱的叫七九自己解决,所以午饭什么的就成了七九的甜点时间……   当九七抱着一大碗米饭和九一靠在自己儿子肚子上惬意的吃着饭时,九一开口了:“听说你前阵子又去八六那边了?”   九七从米饭堆里抬起头,模模糊糊的说:“对呀,老六告诉你的?”   “我不像你和他那样熟!”   “那你怎么知道的?”九七又给自己喂了一口白米饭。   “看你的姿势就知道了。”九一英挺的的丹凤眼带着些少有的温柔看着努力咽着米饭的九七说道。   “是吗?”   “尽可能的直着背,不是避免背伤是什么。”   “嘿嘿。”   “还知道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自己把自己推向刀口上,如果你不想了……”   “九一”,九七打断九一的话,说道:“这件事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后悔。”   九一有些震惊的看着一向大大咧咧的九七,发现现在的九七认真地出奇,依旧那张毫不突出的脸,平凡的一眼就能忘记,可是那双眼睛真的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乌黑而明亮,没有一丝丝的媚气,狭长而深邃。   “……”   九一张了张嘴,还是问了出来:“药有人上过了吗?”   九七点头,伸手摸了摸七九的脑袋,“儿子帮我涂好了。”   “儿子?!”九一叼在嘴里的鸡腿掉了下来。那头白老虎?!   听到主人在夸奖自己,七九从小眠中醒过来,兴奋的摇了摇脑袋,甩出一根根白色的虎毛……   “七九!我的饭,离我远点!!!”   听到声音的其他影卫习以为常,将敞开的窗户一关继续吃他们的饭,而九一端着自己的饭碗在一旁看着一人一虎在一旁打打闹闹。丹凤眼中是少有的宠溺……   如过日子可以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九一想也许有一天可以把这个呆呆的小七骗上床。   如过日子可以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九七想也许有一天可以把教主给忘在脑后。   如过日子可以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夜枫想也许有一天蔚可以爱上自己。   然而世事总是无偿的,要不然怎么能称之为人生呢?   那天应该是春天的鼎盛时期,百花盛开,九七发现最近自己的儿子越来越爱往自己的身上蹭了,有时甚至会不折时的扑在自己身上,后来九七才意识到,他家儿子开始发情了,可是他就是不懂,他家儿子发情为什么往自己身子上蹭,还老爱将鼻子抵在自己颈窝处嗅个半天。   后来把这件事跟九一说的时候,九一还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说了句:“晚上和我睡吧!!”   “哈?”   九七不明白,完全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就像他不明白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样……   那天天空月明星稀,预示着明天将又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九七没有躲在他家教主的房间中,晚上是属于影卫自己的时间,但是九七睡不着,他知道自家的教主说不定又在和那漂亮的蔚公子滚床单,所以他睡不着。   九七拉上他儿子,和他儿子躺在自家的房顶上数着星星,数到一千的时候,突然听到教主那边传来细微的声音……   他家白老虎也竖起了耳朵,警惕的看着九七,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九七立马站起身,费翔教主的房间,自己的房间时离教主最近的,这点声音估计只有自己听得清楚。以教主的武功,这大昼上应该没有几个人能伤的了自家教主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九七小心翼翼的停在教主房间的门口,轻声喊了句:“教主……”   “滚!!”夜枫愤怒的声音立刻暴起,像一头被惹怒的雄狮。   九七蹙着眉头,静静地站在外面,没有走开,他的表情很认真。   谁都不能伤害他的教主,谁都不能!   夜枫躺在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床上,漆黑绚烂的双眸终是深深的不敢相信和滔天的杀气……期间夹杂着一丝丝的不甘和不计代价的决绝……   他邪魅的笑着,在清冷的月光下,他抚上胸口正在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伤口就在离心脏几尺的地方,就在刚才夜枫看着蔚带着绝世的笑容向自己刺来,当时心脏剧烈收缩,眼前只剩下那个可以逃离自己的,自己从未见过的倾城笑容……   竟在那一刻忘了躲闪,几乎是因为出于本能的偏闪让那把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没有直接刺穿自己的心脏!   那人毫不迟疑的拔出匕首,从自己身上找出钥匙,解开了脚踝处的锁扣,眼神清明的像再看一个陌生人,其实确实是陌生人……   “呵呵……”夜枫低笑,看向那扇打开的窗户,“逃吧,尽管逃吧……”   夜枫黑色的指甲轻划着心口处狰狞的伤口,笑的狠冽,他凉唇微启:“今天没有将我杀了,早晚有一天让你哭着就我,我夜枫要的东西至今还没有没得到的。”   夜枫慢慢运气,控制住胸口处的出血量,脑袋中却还是那张绝世的脸,还有那张脸上不屑,嘲讽的眼神,让自己想不断的侵犯他,弄哭他……   “啧”   安静空旷的房间中响起夜枫的咂嘴声,带着些许的晴欲。   “九七”   夜枫叫了一声,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给九七的感觉就是在叫一个工具,一个随时能丢弃,随时捡回的工具。 ☆、替代品   九七刚刚进房间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来自自家的教主,纵然心中多么的忐忑愤怒,但是影卫的训练让他克服自己心中所有的以后,跪在夜枫面前,脸色平静:“属下在。”   夜枫眯起狭长深邃的黑眸,看向跪在一边的影卫,气息平稳道:“抬起头。”   九七听话的抬起头,看向此时满身鲜血,却依旧狂野的男人……   宛如神灵……   九七就是这样想的。   夜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影卫的眼睛,确实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里面水光淋漓,仿佛有星辰,像极了蔚的眼睛,却比那双冰冷的眼睛多了点爱慕,是那双眼睛中不存在的。   “为什么会想做我的影卫?”夜枫问。   九七死死盯着自己教主胸口的血窟窿,他能多少猜到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居然这样伤害教主,教主对他的感情却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而自己对教主的感情可能也永远见不了光。   现在,说还是不说?   “咕噜”   九七看到又有血从教主胸前那个血窟窿中冒出,他握紧双手,说:“因为喜欢。”   小小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房间回荡,九七本以为这句话永远都不会说出的。   “喜欢啊……”   夜枫魅惑性感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的质疑和不屑。   “很好。” 夜枫伸手直接拽住九七的发髻,将九七整个人拉到自己胯间,自己坐在床沿处,另一只手十分随意的扯下身上的黑袍,露出让任何一个女人尖叫的胸膛,上面的血增加着这个男人的魅惑和野性……   强大而致命。   他说:“既然喜欢,就好好服侍。”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将九七的脸直接按在了自己的胯间……   动作粗暴专横,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夜枫想,这个人要是易容起来,估计和蔚很像呢……   九七宛若遭受雷击,整个脑袋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耳边嗡嗡的响着,只有鼻尖纯男性的气味清晰的涌进每一个细胞。   “恩?”   夜枫看着自己双腿间毫无动作的人,不耐烦的说:“不是说喜欢吗?就这么点?”   语气轻浮而刺耳。   九七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自己做梦都触不到此刻却离自己这样的近,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自己不肯错过任何一个机会靠近这个宛若神砥的人,以这种方法也没什么……反正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卑微,这样平凡,错过了这一次,自己将只能回到黑暗的角落中,然后注视着阳光下的人……   自己再没有机会靠近他……   莫不是自己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死去,留下这个偌大的遗憾。他九七何时这样放不开?   九七平凡的脸上依旧是那平静的神色,只是那双漂亮的不可思议的眼睛中多了一抹释然。   他缓缓解开教主的黑色腰带,宛如膜拜一样,小心的褪下夜枫的长裤,看着那人胯间夸张,巨大的物体,手还是轻轻的颤抖着……   他在那本男春宫册上看过这样的事,可是自己根本就是连一个女人都没碰过的呆子,要怎么做?九七有些慌乱了……   夜枫蹙着眉头,看着腿间的人,耐心在一点一点的耗去。   “啧”。夜枫咂嘴,看着自己心口的血窟窿一阵怒火就涌了上来……   “蠢死了,好好含着。”   九七想自己确实蠢死了,蠢到爱上了这样性情不定的人,还不知道躲开。   认命的张大嘴,九七将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了反应的暗紫色物体含在嘴里,舌头轻轻动了起来,依旧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夜枫低头看着那个影卫,就只是觉得不过是被自己的强大吸引的低贱爬虫罢了,什么喜不喜欢的,不过是一时的心血翻涌而已,既然如此,自己不好好利用这双简直一模一样的眼睛岂不是亏待了自己?   他突然又想到了蔚,那个 从第一眼就映在心中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想得到却怎么也无法真正的得到!!   正出神的夜枫突然感觉下身一阵刺痛。   “不要让牙齿碰到!”心情极度恶劣的夜枫一把扣住九七的后脑勺,另一只 满是鲜血的手捏住九七的下巴,直接将那个他只记得住名字的影卫的下巴卸了……   无视那个影卫痛苦的表情以及压抑的呜咽,夜枫只看到那双含着雾气的眼睛,像极了蔚……   却带着蔚没有的痛苦已经心甘情愿,献祭般的表情,让夜枫的玉望又一次肿胀起来,他随着自己的性子,怎么舒服怎么来——一手抓住九七的发髻,控制着九七的频率,发泄般死命的在那张温软无力的嘴里进进出出。   过于的深入引来九七一阵反呕,不能合上的嘴不断有晶莹的口水滴落……   房间里,反呕声,急促的喘息声持续了很久,久到九七觉得会这样窒息而死,也就是在九七即将昏厥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这辈子最爱的声音叫了这辈子他最不喜欢的人的名字……   夜枫在极端兴奋时,丝毫没有压抑的吼道:“蔚!”   从没有这么满足的夜枫将软在身上的人推开,双眼清明而狠冽,黑色的指甲挑起床上的黑袍子,没有在看地上那个几欲昏迷的狼狈影卫,没需要,更加没有必要……   他只说:“在我回来之前弄干净。”之后,黑袍在春天的夜风中鼓起,消失在九七数过星星的星空中。   九七靠在床沿边,看着潇洒离去的教主,想着:“啊啊…… 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教主……”   冷酷,无情,自私,残忍……   九七想笑时才发现自己的下巴还保持着脱臼的状态,嘴中白(浊)的腥味依旧,还是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种味道,好难吃,还是米饭好吃……   那个一向粗神经的影卫在地上歇了一会,才扶着床沿坐了起来,他自己动手将没有知觉的下巴接上,然后蹲在床边吐了起来,不是九七想吐,而是生理现象的想吐……   好不容易吐完的九七用手擦了擦嘴,想着八四今天有没有多做晚饭,吐光了晚上会饿的,饿的话就睡不着,睡不着的话就会想教主好看的脸……   但是,今晚九七有点不想想起教主的脸,那张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的神情让九七很难受,十分难受……   九七起身,直起背部,刚刚极力的忍耐估计使身后的伤口又裂开了,刺疼刺疼,一条一条的在太阳穴那里叫嚣,使得九七冷汗直流。   怎么说个喜欢代价这么高? ☆、浮生泉   九七走出房间,招呼了几个下人进去打扫,顺便将那满是鲜血的床处理掉。然后向外面走去,看着外面的大好星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蔚公子要逃,为什么自己这么平凡?   但是他想不出理由,一个都想不出,他今天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需要理由,比如说感情。   远去的夜枫去的是骸教圣地,浮生泉。   这里远离骸教的一切建筑,在一片极其不显眼竹林中的一眼温泉,这眼温泉血色的液体在这里无声的翻滚着,显得诡异无比。   这处地方阴气极重,即使现在是春天,但那种冰冷却能透人皮骨,沁进心中。   而且这里常年有着厚重的瘴气,十分容易迷失方向不说,还有这剧毒,并且这里的毒虫野物更是数不胜数,唯一平安到这里的方法就是一路踏着竹叶前进,不做停顿……   浮生泉是当年第一代教主得神人相助,在骸教这片无人之地开凿了一眼温泉,如果这只是一眼普通的温泉也就没什么特殊的,妙就秒在这眼温泉的功效,能够加快愈合伤口,配上神人留下的独门心术,效果更是如神迹一样……   这眼温泉在选定下一任教主时被告知,并传授心法。   夜枫此时就浸泡在这眼温泉中,他没有在意心脏处那个正在一点一点的愈合的血窟窿,他此刻狭长的眼睛眯着,在黑夜里闪着令人寒心的光芒……   月光散在他披散的黑色长发上以及那一眼血红色的,诡异的温泉上,让这一幕仿佛是来自地狱,而这个男人就是地狱的修罗,禁欲,嚣张,好像还带着隐隐的愤怒……   夜枫当然愤怒,那把刺伤自己的刀是哪里来的?   囚禁了那么长时间的蔚除了床,几乎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说明有内鬼!   夜枫黑色的指甲轻轻在自己光滑的胸膛上来回刮划着,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现在的他身上未着片缕,但是那黑色的珠串却依旧缠在他的胸膛,双手,脖颈……   夜枫把玩着手掌中的黑色珠子。   九七的可能性百分之六十,先不说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为了靠近自己,帮助蔚逃走合情合理。如果是假的,那就很可能是染教的狗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撒野了,这安插卧底安插的时间也太早了……   而且自己明明是在奴隶市场买下来的,那时的年纪想来不太可能是染教的走狗,记得当时一时兴起买下那个人好像也是因为他的眼睛……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做这么蠢的事,其一,这样做就是光明正大的告诉自己,我就是那个内鬼,其二,既然是帮蔚逃走,那么在事情顺利实施后跑过来做什么,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安安稳稳睡一觉,第二天查看消息……   夜枫突然想到那个影卫以前的傻事。   为了一只老虎被自己打了好几次,各种不成文理由的惩罚都无条件接受,呜……   买的云吞糕不错……   天天中午听到九一喊他吃饭的声音,有时在窗口还能看到九七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冲向饭堂的   身影,当然常常连带着那只差点被自己杀掉的白肉球……   夜枫突然有点头疼,是个明眼的人都应该不会用这样的人做卧底吧……   “啧”   夜风得出结论,九七的可能性百分之五十以下……   杀了他?反正自己从不缺这类爬虫,可是那双眼睛……   夜枫犹豫了,如果是从前,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好犹豫的,现在却为了与那人一点点的相似,手就软了!   罢了……   先留着刺探刺探吧……   至于蔚……   我的宝贝,夜枫掬起一捧红色的泉水,黑色的眼睛中是稳操胜券的邪魅。   会让你自己乖乖来找我的,我从不缺时间,更加不缺手段。   九七有点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院子时,守在门口的白肉球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   他整个人就任由那只白肉球将自己扑倒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他还是没有缓过来,没有从今晚那场戏弄般的游戏中缓过来。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白老虎的不同……   七九从它的主人走后就在门口等,他知道他家主人一般只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坏人,也就是夜枫的卧房,那是它绝对不能再去的地方,不然会被九七断甜点,并且很有可能是主人挨打,另一个就是饭堂,其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的爹去的一定是坏人住的地方……   所以它不放心,他不希望那个人带着伤,还强撑着笑容回来让自己上药,是的,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给自己的主人上药,从来没有,主人就是一个人,以前还是会和其他人一起,像九一,但是自从搬到了坏人卧房的旁边,主人就一直都是一个人,无论悲欢离合的情绪,都在这小小的屋子里静静地流淌着……   无人知晓,知晓的或许就是这只连话都不会说的老虎……   它等啊等啊,用尾巴扫着春天出来的蚊虫,用鼻子嗅着春天特有的味道,他在思考,为什么最近看到九七是回身燥热难耐,只想往他身上蹭,想让它的主人给自己生个孩子,可是,好像有点不太可能,主人是男的,自己也是,主人是人,自己是……   七九愣愣的看着自己硕大的爪子十分郁闷……   过了一会之后,七九又用舌头舔着自己的鼻尖,想着要不要试试看看,说不定可以。   如果当时有人看到九七家门口的那一幕。估计会以为在做梦,大晚上的一只巨大的白老虎坐在院子的门口处,时不时晃晃尾巴,时不时晃晃脑袋,虎头虎脑的好像在考虑着什么……   一只老虎在思考就够奇怪的了,而且那只老虎是什么眼神,亮得出奇不说,怎么看都像是在等着大餐的饥渴眼神……   当他的主人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原本所有的兴奋却化为无有,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不对劲,居然没有一贯的漫不经心,没有一贯的嬉皮笑脸,有的只是呆呆的眸子,苦苦的表情。   七九一惊,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它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尾巴轻摇,金色的眸子盯着慢慢走过来的人,准备随时扑倒来人。   而当七九像往常一样扑倒自家的主人时,它却无法控制的,毛发竖立起来,如临大敌……   它闻到了味道,在主人身上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味道!   它的主人身上一直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清新的像小时候住的大森林,干净的不染纤尘。   而这一次,它居然还问到了晴欲的味道,带着另一个男人的味道……   居然是男人!!果然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呜呜呜……”   七九只能靠着本能的呜咽呼唤着走神的主人,他伸出大大的红舌头安抚着自己身下的灰发男人,企图让他回过神。   终于被湿热的大舌头舔醒的九七,看着眼前急的快打转的打老虎,低低的笑了……   本来还在转圈的肉球看着这个笑容,突然钉在原地,好漂亮啊……   九七从地上坐起来,双手捧住他的儿子,将额头抵在儿子硕大的脑袋上,揉搓着那颗暖洋洋的虎头,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只是有那么点累了,只是有那么一点而已……   那天晚上白老虎坐在屋顶,金色的眸子看着不远处的房间,是那个坏人的卧房,大的出奇,华丽的出奇……   七九认定,那里的坏人是罪魁祸首,是他让九七不开心,是他让九七到现在还在床上辗转难眠……   一人一虎就这样失眠了。   当然失眠的还有温泉里的骸教大教主——夜枫。 ☆、清晖园   而大天空慢慢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这位怒火大部分消散的大教主踏着树叶回卧房打算好好补个觉,顺便想想对策刺探刺探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影卫。如果不是,那么到时自然有更大的用处,夜枫在春风中微微舔了舔有些兴奋的嘴角,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做出这个决定……   本来打算直接回去的夜枫却被半路的声音吸引,是他那个影卫的声音,叫什么来着?对了,是九七。   第九任教主的第七个影卫……   连名字听着都像一个工具。   夜枫倒是挺好奇这么大清早的那个影卫在干什么,于是足尖轻点,向声音的源头掠去。   看到那副场面的时候,夜枫就后悔了……   他就应该直接去睡觉的,这个影卫要是真的是卧底的话,那个主人倒还真的是没什么可以顾虑的。   夜枫临风站在一颗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河边发生的这一幕……   那个小影卫正在费力的拿着一把大刷子沾着河水给那只白色的肉球刷毛,那人站在河水中,裤管卷起,袖子也向上卷起,在晨光下努力的工作着。而那只白老虎似乎很惬意的站在河里任由他的主人在他身上刷着毛……   这也就算了,那个小影卫一边刷着一边居然还在唠叨:“必须要刷刷干净,儿子啊,你知不知道上次教主吃到了你的白毛,脸都气黑了,为此你爹我还在八六的板凳上足足被打了近半个时辰呢……”   夜风皱眉,有这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小影卫还用手中的木刷子敲了敲白老虎硕大的脑袋。   而那只大老虎居然像听懂了一样,“呜呜呜”的回应着,然后居然点头了!   好啊,还学会在外面嚼舌根了,夜枫双手环胸,眯着一双狭长的黑眸,饶有情致的看着下面和谐的一幕。   居然称一只老虎为儿子,这货是你和谁生的,教主我可是很好奇啊……   河中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两个呆子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幕居然被另一个人听到,看到……   九七一脸得意的审视着在自己努力下终于瘦了一圈的儿子,之后还嫌不够一样的走到七九的前面,托起他儿子暖融融的下巴,木刷子袭上七九的脖子,就在木刷子刚刚碰到他儿子的咽喉时,七九就感觉好痒,痒的难以忍受,而事实上七九确实没有忍,他直接一个喷嚏喷了自己主人一脸……   然后瞬间知道自己做错的七九立刻露出了和他那张大脸极其违和的表情——一只年轻的虎王露出可怜兮兮看着面前的主人……   九七闭着眼睛安静的抹了一把脸,默默地说道:“儿子……”   尾音长而阴森,七九知道,主人生气了……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委屈的看着九七,自己明明没错……   然后夜枫站在银杏树的枝头看着一人一虎在那天潺潺的小河里打起了水战……   最然他受不了的是,堂堂骸教第七大影卫居然被一只老虎压在水里,弄得全身湿透。   夜枫没有发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个笑没有阴戾,不是邪魅,仅仅就是发自内心的笑。   而在九七站起身的那一刻,夜枫的瞳仁收缩了!   他发现水中这个人的身形和自己心中人是那么吻合,那个身体没有壮硕的肌肉,不是女人的阴柔,有的只是男人的那种肌理分明,带着水珠蜜色的躯体在晨光中闪着光,迷离了夜枫的黑色的眼睛……   那天清晨的阳光下,夜枫盯着河里男子带笑的眼睛看了许久,心中浮现的那个人却不是河中的男人……   他心中的人有着一头光滑,宛如绸缎的黑发,有着惊天的温润容颜,凉唇淡薄,眉眼冷淡,这样的让自己求不得。   再看河里的人,一头没有生命力的灰发像杂草一样束在脑后,平凡的脸看一眼根本记不住,只有那双眼睛让人移不开眼睛,那里灿烂的不可思议,有着心中人没有的笑意,温暖,甚至是希望……   这唯一的一点却让夜枫生气,这个杂碎居然有这样一双眼睛,简直是浪费……   夜枫看着嘴角微扬,确实,不该浪费了,离开了枝头的夜枫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这个决定无关他人,只是关于那个居然说喜欢自己的小影卫。   而这个决定在以后的时光中真真实实的毁了那个眼中带着笑意,温暖和希望的小影卫……   毁了那颗九七一直以为坚强到不可击破的心。   而这双夜枫心上人没有的眸子,在夜枫终于可以拥住心上人后,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夜枫眼中。   只是不知道那是的骸教教主是否会后悔。   夏天还没有到,春天还没有过,就是这样的日子。   那天九七踹开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勾栏,大吼一句:“叫你们大当家的出来!!”   满楼的人,包括掌事,ji女,客人都看向门口那个骑着白老虎的灰衣男子,一头灰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的被鲜血黏在那张平常的脸上,表情很是急切,而那头白老虎十分硕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老虎,还是白色的,金色的眼睛凶狠而凌冽,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一人一虎几乎浑身浴血,很明显,血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的,是别人的,不难想象之前这人带着这一人一虎干了什么。   全场足足楞了一分钟,然后尖叫的尖叫,昏倒的昏倒,逃走的逃走……   掌事的脸色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她手中红扇微摇,心想,这是哪个教的?打劫还是砸场,竟如此肆无忌惮?   谁不知道大昼上的清晖园,立于三派势力之外,位于大昼中心,表面上是一家规模壮大的勾栏,实际上是三教默许的情报机构,这个人居然来这里闹事,胆子太大了吧!   掌事淡定的站在大堂中间,红色的指甲拢了拢肩上红色的丝纱,十分淡定的看向九七,问道:“阁下来我们清晖园所为何事?砸场?找姑娘?还是要情报?”   “找你们大当家。”   “客官有我们当家的请柬吗?”   “没有。”   “那么客官请回吧,我们当家从不见没有请柬的野蛮人。”   掌事的妖冶女子“哗”一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刹那间,两三层楼涌出刚刚逃回房间的ji女们,此时的她们不再是刚刚娇弱的女子,而是清晖园的盾牌,她们褪去繁重的配饰和衣物,手执一把折扇,准备随时动用武力“请走”这位客人。   九七从七九身上跳下来,一手按在了身侧的长剑上,他表情认真,冰冷如水。   “使命在身,那么,得罪了……”   正当一战难免时,谁都没有注意最高楼上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倾城之颜,唇红齿白,却是个男人,他手中也是一柄折扇轻摇,朱唇微启,道:“茶娘,请客人来我房间。” ☆、白墨劫   掌事的女子豁然抬头,看到楼上的男人时,立刻关上纸扇,垂身作揖,恭恭敬敬道:“是的,大当家。”   掌事手中扇子利落合上后,那些训练有素的ji女们立刻退回房间。   九七抬眼,看到楼上的人,震惊了,果然是勾栏的头头,妖孽啊!   “客人请。”被唤作茶娘的女子低眉顺眼,给九七带路。   九七摸了摸白老虎的下巴,轻声说:“在外面等我。”   白老虎立即乖乖坐在地上,没有跟上去,只是看着九七上楼的背影。   上楼的时候九七的心中不平静,本来已经做好一场苦战的准备,这样的顺利实在是让九七不敢相信,那个当家是何意?悄无声息的出现,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可见那人功夫了得,什么都没问就放自己进去,这也太奇怪了吧。   九七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把,没有松手,手心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   脑海中浮现派给任务时教主的脸,还是那张邪魅恒生,颠倒疏狂的脸,美的让九七不敢直视,他家教主依旧慵懒,仿佛那晚根本就不存在,可是九七的下巴明明还在疼……   他家教主说:“去染教的这几处地方好好闹一场,闹废了自然最好。回来的时候去一趟清晖园见一面那里的当家,三天后黄昏之前回来复命。”   接了任务当天九七就带着他家儿子去了那几个地方好好闹了一场,杀了几个干事的和一群碍事的……满身鲜血的九七站在尸体堆中眼神依旧清明,对于杀人他已经没有感觉了,自从当上影卫,他就已经把那颗心完完整整的给了他家教主,对于其他事情他向来疏远……   最后九七一身血腥味的站在了清晖园的当家面前,看着悠然坐在窗台上的白衣男子,眼中的杀气毫不收敛……   窗台上的人一脸依旧是刚才的笑颜,银发微拢,眉间的翠玉在他的那张倾城的脸上别具一番韵味,更显的他温润如玉,气质非凡。只是比起刚才,他的肩上多了一头成年的红色凤凰。   居然是凤凰……   这大昼上凤凰屈指可数,而眼前这只凤凰红毛如锦缎,眼睛像宝石,尾毛鲜艳炫目,生命力无限的在空气中摆动着……很明显是尊贵无比的品种。   难怪这人能做这家勾栏的当家。   九七站在银发男子面前,一句话没说,秉承着敌不开口我不开口的至理名言。(喂,你听谁说的?)然后考虑着这算不算已经见过一面,现在回去复命的话应该还是在黄昏之前,时间还算充裕,复完命后应该可以到吃晚饭,关键是,现在如何收场?   白墨劫捋着肩头凤凰的头冠,绕后兴致的看着眼前一脸纠结头疼的男子,打量着九七那张平凡的脸,然后视线定格在那双黑色的眸子,心中感叹:“果真是你吗?”   男子从窗台上跳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轻得像一只猫咪。他踱着脚步走到九七面前,九七皱眉。   “骸教第七大影卫来这里可有什么事情交代?”声音清晰清脆,却不同于夜枫的性感,这声音是妖娆,那种来自男人的妖娆。   九七不吃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勾栏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信息收集的地方,自己给教主干了这么多事,仇人满大昼,认识他,不稀奇。   他想,总不能说来见你一面,弄得来见情人一样,想了一会,爽快的说,“来吃饭。”   白墨劫微微楞了一下,爆出一串笑声:“今天不是来偷春宫图的吗?”   九七抬头,对上那双有些戏谑的带笑的眼睛,他环视这间屋子,上次偷得就是这家?视线停在里屋的檀木桌,那张桌上的一鼎镂空镶金铜炉中依旧飘着淡紫色的烟雾……   嘴角微抽,好像是这家,当时就是在那张桌子上看到的,可是当时自己什么都没有留下,他是怎么知道的……   九七看着银发男子笑着走到那张檀木桌边,从月牙白的袖子中伸出手,紫色的烟雾绕过他的   手指,渺渺上升,泛着淡淡的香味。   他看向九七说道:“这香料叫做禁紫,只要碰过的人身上就会有染上这种极淡的味道,这种味道就连动物都很难察觉,更不要说一般人了。但是我却可以闻到,这味道足足可以持续好几年呢……”   怪不得会突然要和自己见面,不就是一本男春宫吗?这种地方多的是,不会记仇了吧,唔……虽然是自己有错在先。   “你想如何?”九七手握刀柄,随时准备拔刀大战。   “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九七愣住,这句话穿过九七简单的到大脑,居然让他觉得有些熟悉,鬼使神差的回道:“我有什么好处?”   “唔”白墨劫摸着下巴:“这里的饭菜不错,另外情报什么的也不缺。”   “你有什么好处?”   “你就当我是想找你们家少主做个依靠,怎么样?”   九七看着面前的男子,俊秀无双,温润如玉。   “我要先验货。”九七说。   “验什么?”   “饭是不是真的好吃。”九七一本正经,白墨劫笑的爽朗。   验完货的九七满意的捧着肚子躺在七九的背上,回骸教复命,对于这一次的任务,他觉得十分满意。   “儿子,他叫墨劫,是我的第一个朋友,生的好看,名字也好听,是不是……”   “嗷嗷嗷!!!”(你别被骗了!!)   “儿子你也这么觉得?”   “嗷嗷嗷!!!”(觉得个屁!!!)   “恩恩,我会好好珍惜的~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么懂我……”   “……”(不想和呆子说话了。)   在九七眼中,白墨劫仅仅是一家勾栏的当家,还是有一家有着好厨师的勾栏,他没有多想为何一家勾栏的当家可以自己一方天地,他也不知道这家勾栏在大昼的地位,对于九七来说,今天他得到了一个朋友。   微风轻轻吹着,九七惬意的躺在他儿子的毛茸茸的背上,看着夕阳西下的天空,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喊道:“儿子快跑起来,要黄昏了,你爹我想去八六那里挨板子啊!!!!”   白老虎翻着白眼,谁让你赖在人家厨房色眯眯的盯着烧饭的厨子,一副要把人家带回骸教的样子,害的人家一锅饭烧了一个时辰……   白老虎心中鄙视,脚步却快了起来……   而此时的白墨劫将一张写着“此人无碍”的纸系在凤凰的脚上,走向窗口,说道:“在那只白虎之前送到骸教教主手中。”   然后银发男子依旧保持坐在窗台上的姿势,看着那个灰发男子骑着白虎渐渐消失在眼前。   他喃喃道:“当真是你,叶生,不对,现在你是九七,这么多年,你的眼睛还是这么漂亮,依旧那么明亮让人移不开眼睛。”   前几年出的大事让现在的我没有那个资本将你留在我身边,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不过,夜枫喜欢上蔚,你喜欢他是不会有回报的,所以你还是在我身边比较好,等我有足够的权利,定让你回到我身边……   只是,这几年我真的变了这么多吗?让你都认不出我了?   唔,几年来着,有五年了吧,好像确实久了点……   而骸教教主此时黑色的指甲划着信纸上的此人无碍的字样,笑的邪魅,吩咐外面的下人道,“把九八叫来。”   九八,骸教第九任教主第八个影卫,擅易容。   易容之术,独步天下…… ☆、九一   那夜是九七这辈子都不会释怀的夜,他站在九八拿着的铜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宛如绸缎的黑发,惊天的温润容颜,凉唇淡薄,只有那双眼睛还是自己的,镜中的人是九八塑造出来的染教教主蔚的脸,不是自己那张平凡的脸。   镜中的人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惊艳,却也没有平日淡淡的笑意。   那一瞬间,九七就知道,自己的痴心妄想有多么的可笑,从前至少在想,也许会因为这双相似的眼睛能够在教主的眼中有些不同,如今才知道,这双眼睛到头来还是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一样工具,一样可以取悦主人,随时展开身体,没有感情的工具……   九七今晚明白,有些东西之所以会喜欢,是因为有感情的注入,而自己的眼睛算什么?不过是长得一样罢了,哪里有一点的感情?   镜中的倾城男人轻轻抬起手掌,遮起自己的一只被人夸做很漂亮的眼睛,用另一只眼睛专注的盯着镜中的人,慢慢的眼睛中漫起水雾……   九八看着这样安静的九七,以为他会掉泪,可是没有,站在他对面的人只是对着镜子笑了笑,不再是九八认识的笑容,如今的笑容悲伤的透人心骨。   “小七……”九八唤了一声。   “我知道,我会去教主的卧房的。难得穿的这么漂亮,当然要给教主看看……”他低头看着身上和蔚一样的广袖流衫,笑的淡漠。   九八浑身一震,“小七你……”   话未说完,九八的嘴就被九七用手堵上,黑眸流转,然后他转身,向门外走去,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过是美梦成真了,为我高兴吧。”   屋里铜镜落地,惊走了休憩在窗外枝头的寒鸦,九七,你以为我听不出你语气中颤抖的声音吗……   九八看着远去的身影,还是他们开心果小七的背影,可是却穿上了华衣,戴上了面具……   那个从前总是一脸无畏,调笑的小七,那个他们影卫中最小,最努力的小七,好像就这样走出了他们的世界,再也回不来……   九七数着自己走的步子,大概还有一万步就要到了吧。   唔……还剩九千九百九十九步。   九七在想,这次慢一点应该没什么吧,自己穿的漂亮,脸也变漂亮了,教主应该不会直接剑眉上挑的对自己说:“比上次慢了,自己去领三十鞭”吧……   其实今晚要是教主这么说的话,也许我会很开心,至少说明这张脸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说明教主没有喜欢蔚公子到令自己嫉妒的地步。   “九七……”   九七视线从自己的脚尖上抬起,看见了站在前方不远处的九一。   “你怎么知道是我……”真的还能从这张脸上看出我的样子吗?那张毫无特点的脸……   “我是影卫的头,这点事我当然知道。”   也是,估计其他人也都知道他们的九七今晚将作为一个替代品,爬上教主的床……   现在九七全部的精力全部放在他的教主身上,所以他忽视了今天九一有些怪异的行为,里面饱含的不安。   “找我有事?”   “小七……跟我走吧……”九七愣愣的看着自己前方不远出的人,黑夜里,只能看出隐隐的轮廓,宽广伟岸,是一个男人,是自己心中的大哥。   “……”九七没有再说话,他并不傻,他知道九一对自己的感情,只是自己回复不了,所以从来装傻如今是时候说明白了。   “我们走的了吗?别开玩笑了九一。”   “我们离开骸教,去这大昼没有人的地方……”他的声音带着些焦急和不安。   “不可能”这是九一听过九七说过的最强硬的语气,他看着面前的人慢慢向自己走来,容貌惊人,却如此陌生……   那人说:“教主的脾气你我比谁都清楚,我们逃不了,九一,况且我只把你当做大哥,而教主对于我却是真心喜欢,你觉得我会跟你走吗?”   九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九七,声音微颤:“小七,别骗我,求你,更我走吧。”   一身华服的九七面不改色的与钉在原地的九一擦肩而过,留下一句:“我何时说谎?”   然后没有回头的走向夜枫的卧室。   九一不知道脸上淡定的九七双手早已划破了自己的手心,不知道一向温顺的九七心中的苦涩。   九七不知道在他走后,九一的脸上有多绝望,有多痛苦,居然让这样一个人流下泪来。   “真蠢,这样好的机会你不逃走,干这种蠢事,是绝了你自己的后路……呵呵……”   另一个声音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笑声带着点神经质。   走远的九七,没有回头,没有看到他的大哥被人击昏带走,他陷在自己的情感中。   九一,我的大哥,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可以得到回报,即使是一个男人也希望可以被珍视……可是,我的大哥,你期望的我给不了,我并不想你因为我而毁了你的未来,九七我呀,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也没有那个资格。   对于九七,一份回应不了的感情不如早些断掉,免的双方痛苦。   九七盯着自己的脚尖依旧在数着步子,还有五千步,他抬头看着五千步开外的高楼,他的教主在等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回应不了的感情不如早些断掉,明明知道这样的道理,自己却做不到,所以自己只有放任自己去追求,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什么的等那时候再说吧……   他是九七,是那个傻傻的,呆呆的,不顾一切的九七……   所以他还是站在了他家教主的门前,伸手敲响了这扇门。 ☆、代替品的用处   “教主……”   “进。”   九七推门,垮进那间他曾经无数个日夜蹲在角落里观察的卧室,抬头,看见楠木大椅上的黑发男人……   九七看见那个原本正坐在楠木大椅上,慵懒看书的男人像受到刺激一般,蓦地站了起来,那本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九七看见他心心念念的教主踹开脚边碍事的一个个酒壶,黑色的指甲白色的手指插进黑色的发中,将垂在眼角的发丝撩到耳后,大步向自己走来,走到他面前,停下来,没有任何预兆的一把拎起九七的衣襟,将身形比自己短上一节的九七硬生生的拽到和自己视线齐平。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知道回来了?恩?”   语气狠冽,双眼凶残……   九七闭上眼睛,以为会被打,结果身子下一秒却被牢牢的搂进了一个滚烫,炽热的怀抱,头顶上传来声音:“回来就好……”   九七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耳朵边是陌生的呼吸声,脖子间是发丝的触感,不敢相信那个怀抱的真实性,原来教主身上这么好闻,原来教主的怀抱这么安心,原来自己也可以被像宝贝一样的呵护……   心脏不可控制的跳动着,越来越快,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因为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才被赐予这样的拥抱……就在他慢慢的,颤抖的伸出双手想要回抱住夜枫时,夜枫却一把推开了九七……   眼神中是露骨的厌恶……   那个刚刚还把他当宝贝的男人说:“一股子畜生的味道,还真以为是蔚了?”   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改变不了一个人身上的味道。   九七无措的站在那里,顿然从梦境中醒来,自己,是那个卑微的,黑暗中的九七,不是那个俊逸疏狂的染教教主,蔚!   夜枫眯着眼睛,心想要不是这个人一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和身上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就差点真的以为是他的蔚回来了……   再看向眼前的人,蔚何时会对自己这般低眉顺眼,何时会有这样一双温情的眼睛?   夜枫觉得甚是可笑,觉得这个影卫可笑,没有廉耻,像个男妓一样。自己那次那样对他,居然第二天还能和一只老虎玩的那么开心!   若不是那双该死的眼睛……   一开始自己有怀疑过九七是否是染教的卧底,但是他居然把自己交给他的几个地方的掌事全部杀了,若真是染教卧底,那么一定知道那几个地方的重要性,绝对不会做的如此狠绝,不留余地,其次,墨劫已经看过九七的脸,想来已经调查过此人的所有过往了,并且火凤凰来信说此人无碍,自己才会做这种荒唐的决定。   像个变态,哼,谁说不是呢,可是自己何时在乎这些东西……   遇上蔚之后,自己确实是个变态。   夜枫黑色的指甲挑起眼前人的脸,邪笑的端详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说:“叫声夜枫让你家教主我听听。”   九七看着靠得如此近的脸,感觉呼吸都不顺畅,像是被操控了一样,他机械的说:“夜……枫……”   “啧”   夜枫咂嘴,黑色指甲划过九七温软的唇,说:“连起来叫,叫快一点。”   “夜枫。”   “声音放空一点,压低一点。”   九七像呆呆的重复道:“夜枫……”   “恩,有点像了。”要是再有点脾气就更像蔚的声音了。   夜枫脑袋中浮现那张气急败坏,染上红晕的脸……一只手扣上眼前人的脖子,收紧,上提。   九七被迫上扬着脑袋,看着他家阴晴不定的教主,而夜枫接下来的动作直接证明了他的阴晴不定。   他一把扯下了九七的腰带,外面那件广袖的外衫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內衫和衬裤。夜枫动作没停,在那之后,直接扯开了里面的衣服,同时掐住九七的手也在收紧……   九七大张着嘴,双眼涣散的看着卧房的天花板,努力想要忽视身上的违和感,他有些颤抖,有些后悔……   也许应该和九一走的,也许教主根本不屑于找两个小小的影卫,也许自己可以换一个温柔的心上人。   九七努力看着眼前正掐着自己脖子,扒着自己衣服的人,比自己第一次见的时候更加风神俊逸,更加像一个王者,黑发直顺,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黑瞳狭长,瞳孔像黑曜石,一眼就忘不了,笔挺的鼻梁,性感的双唇,竟然挑不出一点瑕疵。   我说教主,你怎么能这么犯规,长的这么好看,九七会不舍得换心上人的,馁,我不换心上人,教主你可不可以多喜欢我一点?   在意识涣散的边缘,九七慢慢伸出双手,不甘心的还是想去抱抱那个人。   夜枫看到的却是 蔚 迷离着的 双眼,红唇微张,嘴角有银丝滑下,向自己张开了双臂。表情就像是在祈求自己抱他……   浴火在夜枫眼中瞬间点燃!   贱货!   “你还真以为自己就是蔚了?不过是赐予你这张假脸,居然还学会了勾引,蔚若是有这幅样子,你教主我还会有什么兴趣,恩?”   夜枫狠冽的话语让那双好不容易抬起的手刹那间垂了下去。   之后九七只记得他家教主一把把他扔到了床上,耳边依旧是那性感的声音,说着让九七不能承受的话语。   “来来来,教主我告诉你这个贱人,教主恩赐你这张脸有什么用处。”   九七眼神涣散,看着夜枫扔下他的亵裤,掰开的双腿。他以那本书上的姿势准备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占有。   颤抖,颤抖,九七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想颤抖的,他甚至想做点什么,至少不要让第一次变得这么糟糕。   可是对于夜枫来说,根本不需要九七做什么,他只要乖乖张开退,他只要有这样一张脸就好了。   这一晚对于夜枫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只要身体满足就好了……   啊……   九七最嘴大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唇形表示着他有多么的痛苦。   眼泪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实在是太疼而涌出眼眶。   疼痛,比躺在八九那里受鞭刑还要疼痛,这种撕裂般的折磨让九七只能无力的看着他心心念念的教主,一点都不敢移开眼睛,没人跟他说要怎么做,他跟不知道要放松。他像一只小刺猬,露出最脆弱的地方,就避免不了的紧张,所以在夜枫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血直接流了出来……   “啧”   夜枫双手再次施力,更大的打开身下人的双退,方便自己的进出。   他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流出泪来,看着那人身下淌出红艳的鲜血,看着那个人在自己的操控下摇摆着。   兴奋,前所未有的兴奋充斥着自己的全身,燃尽全身每一个细胞,让夜枫丝毫不加节制的向身下的人索取,一遍又一遍。   九七看着摇晃的天花板,意识已经没有办法凝聚,他只记得自己被翻过来,像一只狗一样跪趴着,然后疼痛,疼痛,还是疼痛……   然后他听到来自远方兴奋,喘着粗气的声音:“背上怎么想树皮一样,丑死了!”   然后天旋地转,九七趴着,心想,为什么回想树皮呢?想不出来,好像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呢?   好像是因为爱错了人…… ☆、开朗的笨蛋   九七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头顶的纱帐,又回头看着精裸着上身的夜枫,依旧那么令人沉醉,邪魅而强大,不是自己可以轻易靠近的……   夏天的月光总是这样明亮,照在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上,九七坐在床沿,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仅仅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慢慢站起来,中途停了很多次,他能感到有东西从后面依旧在抽痛的地方留出,沿着大腿慢慢下滑……   弯腰,九七捡起地上的衣服,将自己残破的身躯遮起,然后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地方向门口走去,不能留在这里,不能……   他不知道早上醒来看到夜枫时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再说七九说不定还在院子门口等着自己呢。   但是九七没有直接回去,他去的是那条小河,那条给七九去毛的小河,九七慢慢退去身上的衣服,然后走进河中,幸好现在快到夏天了,还不算冷……   那天小河的水不算急,温柔的划过九七斑斑的躯体,流向远方。   九七站在河里看着自己的胸膛,上面称不上是吻痕,顶多是咬痕,东一个西一个,遍布了自己的胸膛,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后面被粗暴使用过的地方一条一条的疼,在冷水中更是刺疼难耐。   “唔……”   九七的手指刚刚碰到那里便全身一抖,根本不能忍受再一次的扩张。   卧房里的夜枫在九七走后悠悠的睁开眼睛,他揉着眉头坐起来,蹙着眉头看着床上的痕迹,在月光下看到床单上的滴滴血迹,呵,真像是上了一个出女。   话说那身子用起来倒还真是不错。   所以,夜枫睡不着和九七无关,他只是单纯的睡不着,其一,教内的卧底还没有找出,其二,染教还没有彻底击溃。   以前派出的影卫回来得到的消息居然是白教已经解散,让自己很在意,白教一直神秘,却并不弱,以前出手妨碍过自己的是不在少数,如今却解散了?什么原因?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不过之前九七的大屠杀白教居然还是未曾出面解决,难道那个消息是真的?   那么,再浇一把油试试。   夜枫抬眼看向夜空的那一轮明月,蔚,你可有想起过我哪怕一次,没想起也没关系,由我出现在你世界里就好了。   九七望着他家教主的房间呆呆的站在小河中,想着第二天要怎么见自己的教主,灰发男人诺有所思的将手伸向后背,碰到后面的凹凸不平……   “背上真的很想树皮吗?要不下次换个地方?”   不对啊,不大背上,那打在哪里?九七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因为长期的呆在水里,自己的双唇已经泛青……   他家教主说的那句依旧在自己脑海中徘徊,九七记得,教主说,丑死了……   啊……   教主果然很嫌弃,要不要找找有什么药呢?   对了,墨劫不是勾栏的当家吗?他应该会有这种药吧,要不找个时间去问他要,万一他不给呢?   九七想的入神,直到一阵晚风吹过,吹过九七精瘦的身躯,让他生生打了个冷战,九七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泡在河里很久了。   男子艰难的迈着步子,想要跨上河堤,却在半途中狼狈的又摔回水中,灰发浸泡在水中,出来时贴在他的脸上,他看着湖面中的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开始用手用力的搓着耳后,慢慢揭下了脸上的面具,水面上的那张脸平淡无奇……是自己的脸,然后男子轻轻叹了口气,用手拽住河边的狗尾巴草一点一点的挪上去,这次他学乖了,尽量没有使用他的腿。上岸后,胸膛上又多了些石子的刮痕,九七也就淡淡的用手拘着水将胸膛上的泥印,鲜血洗去。   然后,他捡起地上月牙白的广袖流衫披在自己身上,揉了揉发冷的鼻子想着,果然是还没有到夏天,那湖水冷的透到了心里。   七九看着依旧守在门口的儿子苦笑着,就像他家教主说的,自己就是个贱人,还不如一只动物,你看,连动物都知道要爱对自己好的人,就像他家儿子。   而自己还不如这头白老虎,分不清谁对自己好也就算了,还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一个伤害自己的人……   九七摸了摸七九的下巴,说了句:“我没事,不需要上药,快去睡吧。”然后九七进了屋,没有电灯,只是脱了身上的衣服人在地上,从小的可怜的衣柜里拿出一件灰色的里衣穿上,这才躺上了床,闭上了那双红肿的眼睛。   九七感觉今天真的很累,累的连失眠的力气都没有……   夜枫第二天醒来后,淡淡的感知了这个偌大房间的气味,嘴角上扬,他没有想到那个小小的影卫居然已经躲在房梁上了,夜枫嗅嗅,再嗅嗅……   头上一根青筋爆出,居然在他房间里吃肉包!   “下来。”   九七吓的差点赶紧将剩下的包子塞嘴里,其实他也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带着肉包子进去,不带的话,自己实在是很饿,很饿的话话会在房梁上睡着的……   跪在他家教主面前,九七十分努力的咽着嘴里的包子。   夜枫揉眉,也实在不想和这个影卫较劲,他发现这个影卫真的有点呆头呆脑,以前居然没有发现。   “九七”夜枫从床上坐起,看着床上的狼狈,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   “以后你不用做影卫了,做贴身侍从就好。”   床上的黑发男子勾起黑色的袍子披在身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穿,九七抬头时正好看到夜枫胯间,脑子一黑,瞬间就忘了回答他家教主的问题。   夜枫从随意的用腰带系好,不耐烦的说道:“听到没有?”   九七回神,垂下灰色的脑袋,道:“属下遵命。”   “限你三天之内向九八学会那套易容术。”   九七依旧垂头,“是。”   “还有,给你家家主我去买云吞糕。”   “属下这就去。”   九七起身,没有看再敢看夜枫一眼,直接消失在窗口,跳在外面树枝上的时候牵扯到昨晚的痛处,腰一软,脚一滑,“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心里还在感慨,那么大的东西昨真的进去了,真的进去了,怪不得这么疼,还是这种事一向都是疼的……   难怪蔚公子会想要逃走,真的很疼的。   九七一边想入非非,一边克服身体的不适,红着脸下山去了。   夜枫站在楼上的窗户边,看着他新得的侍卫呆头呆脑的样子,嘴角还是淡淡的勾起,但是还是疑惑以前那些任务那个呆子是怎么完成的……   让他做贴身侍卫真的好吗?   夜枫有点头疼了,若不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九七买完云吞糕回来后,依旧不适应的蹲在房梁上,教主说了,明天就不用当影卫了,这让九七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动,还有些不安,他不知道以后会走到哪一步,所以后来他索性就没再去想。   当九一扯着嗓子喊九七吃饭时,九七觉得生活好极了,要是后面那个地方不痛的话。   吃饭时,九一像往常一样靠在七九的身上和九七吃着饭,也许是那晚的尴尬,两个话多的人居然都沉默了,反倒是九一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他摸了摸九七额前的灰发,说:“我尊敬小七的选择,感情我不强求,你忘了那个晚上就好。”   九七抬头,看着心中的大哥扶着他的额头,对他笑的阳光而美好。   “真的吗?”   他一激动,忽的一下抱住了九一,激动地直往九一身上蹭,九一却慌了,僵着身子将九七扯开。   他可是个正常男人啊!!   就在这时,九一却看到了九七脖颈处的嫣红……   好霸道的吻痕……   他眼睛瞬间收缩,指尖颤抖,看着正在一本正经吃饭的九七,久久没有动作,他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却没有想到教主会这么快……   “对了,大哥,我从明天起就不做影卫了,教主让我做贴身侍卫。”   “是,吗?”九一还没有缓过来,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刺目的痕迹,可以看出制造这样深的痕迹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因为深深地爱,强烈的占有,第二,制造这种伤痕的人人根本不在乎这个人的身体,只是一味的索取。   九一抬头,看着跟他唠叨的九七,小七,你怎么还能笑得这样阳光,这样开朗,你是真傻还是可以的逃避……   摸着饱饱的肚子,九七敲开了九八的门,开门的却是九五,九五是影卫中唯一一个女性,擅暗器,长得亭亭玉立,巧笑顾盼之间让人失神,是难得的绝世佳人。   九七还没来的急叫一声九五,脸上就被甩了一个响亮清脆的耳光,甩耳光的人在挥掌时还加上了五成的功力,直接撕裂了九七的嘴角……   九五眼中有鄙夷和看不起,她留下一句,“不要脸!!”就气冲冲的走了。   留下门口一脸震惊的九七和门中无奈叹息的九八……   九八说:“你别生气,九五就是这样的性子,过段时间就好了。”   九七舔了舔嘴角的血,笑的勉强:“她来向你证实她的猜想的吧。”   “恩,你知道我对九五从来没有抵抗力。”   所以你说了,因为你喜欢她……   “没什么”,九七笑道:“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确实挺不要的脸的。”在教主床上不要脸的展开自己的身体,像极了妓女……   “小七,不是你的错……”   “都一样,我没事。”九七勉强笑了,刚刚那一掌将九七的嘴角打裂了,这一笑血丝便流了出来,刺疼刺疼。   他轻轻擦了擦嘴角,想着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痛的地方,吃饭会很不方便的……   “九八,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九七捂着嘴说。   “什么事?”九八翻箱倒柜给九七找药去了。   “三天之内教会我易容,只要回易容蔚的脸就行。”   九八找药的手顿了顿,道:“教主说的?”   “恩。”   “我知道了,我尽量。”   教主,你到底想干什么,因为心爱的人不在,所以找一个一样的人来满足自己的思念?我知道在你心中一个影卫根本没有什么地位,死了就死了,没了就没了,毁了就毁了,这件事改变不了你的生活,激不起哪怕一点的涟漪……   九七,你是以怎样的心情留在教主身边的?不能反抗的接受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脸,还笑得如此灿烂……你到底是有多傻?   夜枫的卧房   夜枫看着自己眼前的灰色的脑袋,嘴角依旧是上扬的,控制不住的上扬。   “你刚刚说什么?”   九七咽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说:“属下向教主请一天的假。”   “恩~~”夜枫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聊的翻着桌上的文件,因为至今还没有影卫会提出要假期呢,恩,是没人敢吧,这呆小子却是头一个。   “你请假为什么事?”   “回教主,去见一个朋友。”   “哦?”   自己明明记得这个人从小就跟着自己了,居然有朋友了,真是稀奇呢,夜枫黑色的指甲撩拨着额前的碎发。   ……   九七浑身都不好了,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撑在地上的双手,数着过去的时间,心中想着教主应该不会生气吧,应该不会又是三十鞭吧,背上已经很丑了,还是您亲口说的……   在九七觉得几乎没有希望的时候,天籁传来:“可以,今天放你一天假。”   “谢教主。”   九七抬头,看到他家教主倚在那张宽大的暗红楠木大椅上,黑色的指甲慵懒的翻着桌上的书,那张跋扈邪魅的脸难得的平静温柔,像极了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夜枫的时候。   从心中涌上的震惊。   那天九七以为看到了天神,后来知道的魔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种下的爱慕的种子早就在自己的心中生根发芽,悄悄的枝繁叶茂……   那天看到的是从没有的阳光,是自己从未触及过的,即使那天大雪飞扬,遮盖了所有的视线,   即使在那个时候你给的也是和现在一样的冷漠,不过没关系,我觉得温暖就好……   也许这双眼睛真的是上天给我靠近你的机会。   所以可以为了自家的教主改变自己。   清晖园院的厨师擦着汗,刚刚茶娘告诉自己只要漠视身后想把自己吞了的视线,好好煮饭就好……   这怎么漠视啊!!!   那双称得上是漂亮的眼睛,现在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这怎么忽视,而且不是第一次了好吗?!   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不能忍受背后忽然出现的,能杀人的视线好吗?   而且你想看做饭你就光明正大的看好吗?鬼鬼祟祟的扒在厨房门口,一会探进那颗灰色的脑袋,自己一回头,居然又缩回去了,拜托我都看见了好吗?   白墨劫双手抱胸,右手中的折扇合了开,又合了开,斜倚在栏杆上,看着扒在自家厨房口的九七,笑的灿烂……   这个呆子和以前一样,对酥软的白米饭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最爱煮的软软的黏在一起的白米饭了……   一个时辰之后……   厨房中专门负责烧米饭的厨子累趴在一旁的桌上,还在考虑要不要辞职,这样的情况再来几次会折寿的好吗?!   与此相反的是九七那张神清气爽的脸和白墨劫春风满面的俊颜。   “小七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我家的白米饭吧?”白墨劫白色的扇子呼的一下子展开,好像是在给九七扇扇子,却又好像在挡着自己裂开的红唇。   “不素(不是)……”九七一边自顾自的往往嘴里塞着饭,一边摇着他那颗灰色的脑袋。   “骸教好像没有这么穷吧,居然连一个影卫都喂不饱,难道是我的情报出错了?”白墨劫从那张镶着黑曜石和红玛瑙的八仙桌上拿起自己刚刚泡的雨前龙井吹着上面的茶梗,闻着那股淡淡的味道,调笑道。   恩,还是茶娘挑的茶叶最好了……   听到有人在看不起骸教,九七大大的咽下嘴中的百米饭,瞪着一双星眸看着白墨劫说道:“你的情报没错,只是八四烧的米饭有点硬……还是你家的米饭松软的恰到好处。”   “哦~是吗?说明我的消息还是很准的?那么你和你们家教主的事也是真的了?”   白墨劫放下羽扇,露出被羽扇挡住面孔的脸孔,额外的认真和精明。   “……”九七放下碗筷。   看着坐在自己一边的墨劫,沉默。   为什么突然提到这句话,是看不起自己的下贱,想和自己决断,还是觉得恶心?   “也是真的。”九七顿了一下重新拿起方下的筷子和碗,重新开始吃……   反正这种事做了之后,以墨劫的能力早晚会知道的,既然今天说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若是嫌弃,恶心,那么这就算是在这里的最后一顿饭,他若不嫌弃,不恶心,那么这个朋友将是九七这辈子的珍惜的。   “小七这是喜欢自己的教主才这么做的?”   “对。”   “为何?”   九七抬头,看了一眼白墨劫,“你是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朋友,还是一个收集情报的人?”   白墨劫没有犹豫,“当然是朋友。”   “如果你生来活在一个没有丝毫关爱的家里,那里有的只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然后,那对夫妻生下一个儿子后,一切都变了,一向健康的女人因此身体崩坏,那个温柔的男人开始憎恶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尽管是自己娘肚子里掉出来肉,却从来没有真正像一块心头肉一样被放在怀中疼爱过,然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扔进了铁笼子然后到了另一个地方,开始另一段没有丝毫感情的生活,枯燥,乏味,绝望,黑暗,连吃一顿饭都是需要拼命的……”   九七似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拿了白墨劫手中的茶杯就喝了起来。   “就是这样一个在冷漠中活了十几年的人,有一天,突然有个人摸着自己的眼睛,解了自己束缚多年的枷锁,说跟我走,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就好像是一个活在纯黑世界的人,寂静了千万年,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第一缕阳光,没有一个人不会爱上这样的阳光……没有一个人可以抗拒。然后,那缕阳光给自己原本灰色的世界上了色彩,有红的,黄的,绿的,慢慢的世界变得五彩缤纷……”   跟着夜枫到骸教后,自己认识了很多人,穿上了像雪花却又比雪花暖和的衣服,那些人教给自己武功,教会自己受委屈时要反抗,甚至可以向他们哭泣,教会自己如何微笑,如何快乐的,像一个人一样生活。   这些都是那缕阳光带给自己的色彩,温软的让自己甘愿就此沉沦,即使万劫不复……   “不是因为感激?”   “从感激到爱慕到爱恋,十五年足矣。”   已经忘记多少个夜晚蹲在那人的窗口的树上看着那人印在窗口的身影,多少次藏在树后看着那人在师父的教导下挥汗如雨的练着功……   感情什么时候变的质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样呀……”   叶生,如果带给你那段记忆中的人是我,是不是你也会像爱夜枫那样爱我?可是我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我为你做任何一件事,只要一个差错,一切都会毁在我的手里。   所以我必须忍,当然,我会让你看清夜枫对你是怎样的没有感情,你所谓的那缕阳光其实是多么的寒冷。   收敛心情的白墨劫拿过九七夺走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抱歉,提到你的伤心处。”   九七瞪大眼睛:“你……不嫌弃……”   “呵呵,想什么呢,你不是也没嫌弃我这个勾栏的当家?”墨劫故意将勾栏一词念的很重。   “墨劫……”白墨劫笑,当时自己直接告诉他自己叫墨劫,现在这样叫起来到是亲密的很。   “怎么了?”   “那个,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去掉鞭伤?”   “哦?你的鞭伤有多久了?”   “啊……旧的有好几年了吧……”   白墨劫沉默了,脸色稍稍沉了下来,又笑道:“来我房间……” ☆、吻的滋味   ……   ……   ……   “墨……墨劫……”   “恩?”   “这个,你看好了没有?”   “没有,这个要看清楚才能用药,就是这样,恩……”   “那,可以不摸吗?”九七穿着灰色的裤衩,裸着上身,站在那间偷过春宫图的屋子里,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后面时不时的的触摸让九七很没有安全感。   “不摸怎么知道伤口的受伤程度……别动,你抖什么?”   我也不想抖,可是很痒啊……   白墨劫站在九七的身后,看着九七背后的累累鞭伤,心中的怒火根本不能忽视,从颜色上看的出,这也伤痕最早是在好几年前留下的,估计有五年之久,看这些伤口的愈合程度可以知道,反反复复过很多次,很明显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但是下手的人好像故意手下留情,所以还没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不过,这样的背部,绝对是自己见到过最丑,最斑驳。最狰狞的背。   明明是这么瘦弱的背部……   叶生,这些年到底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受刑难道是你日常不可少的一件事?自己就算消息再灵通也断断做不到知道你每天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就算是天天如此,你对夜枫还抱着那样的感情吗?   该死!!   当时的白墨劫还不知道,最重的伤痕从来和肉体无关,有时,心上就算没有的伤痕,却一样可以痛彻心扉,而且可以远远超过肉体的疼痛。   当然,九七也不知道。   没有人给你好好上过药吗,叶生?   白墨劫修长的中指点上最狰狞的一条鞭伤,然后沿着那条鞭伤慢慢下滑,这条鞭伤是身上最重的一条,从左边的肩胛骨处一直蔓延到腰部以下,更让白墨劫生气的是九七腰部青紫的痕迹,隐没在及腰的裤子中,让他想直接撕了九七的裤子,看看双腿上,两腿间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痕迹,多少这样被残忍对待过的痕迹……   九七看不到白墨劫此时阴冷甚至称得上恐怖的脸,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只留恋在自己背部那条伤疤的手上。   对那条伤疤的阴影太过深刻了,只要触及那条伤疤,就好像回到那时,接而感知到当时触及灵魂的疼痛。   是自家教主亲手赐予的,好像是因为蔚公子呢,自己似乎是盯着蔚公子的身体看得太久了,那具布满晴欲的身体,上面斑驳的痕迹显示了教主的占有欲,而这一鞭是告诉自己有多么的痴心妄想……   九七垂头,看着自己胸前青紫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   人家蔚公子身上的痕迹是因为爱恋的占有,自己身上的痕迹是因为不在乎……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感情的鸿沟。   “唔……”   那轻柔的触摸不知道为什么变质,按压的力道越来越重,九七甚至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杀气,浓重而强烈……   “墨劫?”   九七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怎么会这么多的鞭伤?!”没有一贯的云淡风轻,带着一个高高在上人的霸道强势。   “啊……没什么,我太笨了,老是做错事情,被罚的……”   九七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这个人生气,但是自己却从心中不希望这个人因为自己的事情不高兴,毕竟是自己交的第一个朋友,人生中的第一个。   “我一定帮你把这些伤痕消除!”   背后的声音斩钉截铁。   “其实消不掉也没关系,别在意。”反正也没人在意。   “我说道做到。”   之后九七闻到了淡淡的茶香,很淡,像空山新雨后清明的空气,然后左肩胛骨上那条突兀的伤疤上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柔柔的,温软的,很舒服,消除了刚刚的恶寒。   九七经不住问道,“什么?”   背后传来声音,空灵而性感,那人说:“没什么。”   如果九七被人珍惜的吻过,那么也许他会猜到那是一个吻,一个珍惜的,同时也是无奈的吻,可惜他的教主给他的从来是疼痛,所以他不知道身后的男人是用多么心疼的表情吻了他讨厌的,狰狞的鞭痕。   白墨劫很心疼,心疼他连一个吻的滋味都不知道,却已经把整颗心都给了人家……   踩在树叶上不断前进的九七很开心,因为墨劫说可以消除伤痕,其他比较浅的伤口只擦他给的药大概两个月就可以消除,但是一些成年旧伤需要一年,那条最深的就说不定了,也许两年,也许永远都无法消去。   不过没事,这对九七来说已经是很值得高兴的事了。   回到教内的九七就立刻到他教主那里汇报了。   他家教主今天好像额外高兴,他黑色的指甲摸着锁骨边的火焰纹身,声音爽脆:“九七,明天陪你家教主我下山,你教主我很久没有好好出去玩玩了……”   “是的,教主。”   “别忘了带上易容的工具,你教主我要到染教那里好好闹一闹。”   “……”教主,我知道你很久没有杀过人了。   “你说,怎么出去才不至于那么无聊呢?”   “……”教主,我一向用脚出去。   “就坐你家那只白老虎吧。”   “啊!?”九七呆若木鸡。   “怎么?”夜枫脸一沉。   “没,属下遵命。”九七垂着脑袋,嘴角抽搐,教主,你不知道我儿子对你很有偏见吗?   然后九七微微抬头,看见他家教主慵懒的看着自己,眼中的兴奋不加收敛,一双狭长的黑眸更是嚣张的令人不敢直视,像黑曜石一样,夜枫当时笑的邪魅,害的九七失眠了一个晚上。   当天晚上回去后的九七拿出了一直放在窗口卧榻旁抽屉中的画。   那幅画的不是自己又是自己的画,九七看了半天画中人的眼睛,犹豫了半天,还是将油灯拨亮了一点,然后拿起桌上的毛笔,小心翼翼的在画中人的右眼角下方轻轻的点了一个极小的黑点。   这是自己才有的泪痣。   就在右眼角下方,极小,极不起眼,还是九一跟自己说起的,他说这颗泪痣长得好生轻淡,说明小七一定会是个眼泪很少,很幸福的人。   因为没有人跟他说,泪痣只要存在,就已经注定了会流泪的痛苦。   所以,当时九七很高兴。   那天晚上九七抱着自己改过的画,兴奋了半个晚上,这样就可以说明这张画画的是自己啦!在太快亮的时候,终于趴在那张卧榻上睡着了。 ☆、上路   于是第二天,两人一虎就上路时,一个神清气爽,一个黑眼圈明显,一个龇牙咧嘴却不敢发火。   都说夏天是最焦躁,同时也是睡觉的好季节,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路途没有走到五分之一,九七儿子就不情愿在烈日下拖着两个成年人走了,好吧,其实是因为七九不想驼着夜枫的原因。   再说,这风都没有的中午,谁愿意出门,基本上都在家里的躺椅上让一个下人摇着羽扇睡午觉好吗?   于是,七九在看到山下的一条小溪时,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进去,连带着靠在九七身上睡得正香的骸教大教主和笑的花痴的它那不争气的爹……   九七以为夜枫会生气的,但是今天他家教主似乎脾气特别好。   那是从河中探出脑袋的九七看到他家教主正好从水中站起身,正好看到他家教主帅气无比的甩着头发上的水滴。   如墨的发丝上飞洒下的水珠在阳光的雕琢下,晶莹剔透,那时,恰好一颗水珠从九七眼前划过,透过水珠,九七看见他家教主直接扯下身上唯一一件黑色的广袖,漏出堪称完美的身材……   九七当时就觉得鼻子一热……   在那颗水珠划过眼际的时候,九七直接一头栽进水中,在水中狠狠给自己来了一拳,怎么这么不争气,春天都过了,还在犯花痴。   七九不高兴了……   很不高兴,自己主人的视线都被那个坏人夺走了!   九七“哇唔”一声从水中跃起,扑向自己的主人,正好把刚想起来的九七,“砰”的一声又砸进了水中……   激起的水花又很巧的把刚刚甩干头发的夜枫又淋了一个透心凉,骸教大教主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一刻钟后,一只可怜的白肉球蹲在岸上的树荫下,幽怨的用爪子刨着地面,心中对夜枫的恨意又加了一层……   一双金色的眼睛死命的看着正在河里惬意的让九七擦背的夜枫,爪子刨地面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坏人,坏人,坏人……   而夜枫有些带笑的嘴角显露出他此时极好的心情。   他狭长的眼睛看着前面低头给自己擦着身子的脸,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还算端正的脸只能勉强称得上清秀,却有着一双额外漂亮的眼睛,此时的眼睛和夜枫在教内看到的不一样,在教内的眼睛是带着爱慕,畏惧,卑微的眼睛。   而现在,尽管依然有着畏惧和卑微,却多了那么一丝丝的野性……像是被放出牢笼的小兽,露出了贪玩,渴望自由的野性。   有点像蔚的眼睛,却又不像。   这时夜枫突然注意到,他的小影卫右眼角居然还有一颗极淡的泪痣。   很特别。   夜枫靠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头顶的大树,陷入沉思,蔚的眼睛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那双眼睛中更多的是淡漠和不羁,有着不肯屈服的倔强,却好像少了一些该有的灵动。   而这个影卫的眼中总是有水光在流动,多了一抹空灵。   夜枫低头,一把扣住九七的下巴抬起埋头干活的人,看了一会,说道:“很特别。”   “……”   九七一怔,完全没有理解他家教主是什么意思,而夜枫却已经闭上眼睛,惬意的靠在那块石头上打起了盹。   九七着迷的看着自己面前闭着眼睛的人,伸出手慢慢移向他家教主的眼角,最后还是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九七一直都觉得他家教主的眼角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那上扬的弧度不显娇媚,反而使得他家教主多了一抹邪魅。   还有那比九五还要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睫毛不翘,只是在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处向外伸张……   漂亮的九七移不开眼睛。   当时九七下定决心,以后快死的时候,或是不怕死的时候一定要摸摸他家教主的眼睛。   然后他从水中爬出,走向他幽怨的儿子……   大教主一觉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家小影卫呆在那只被勒令去蹲树底下的白肉球上睡的正香……   那个灰色的脑袋在白色的毛发中显的格外显眼。   一人一虎在那巨大的树影下很是和谐,甚至这一幕显得十分温馨和宁静。   让一直活在杀人和血腥中的夜枫头一次感觉岁月静好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夜枫脚尖轻轻点地,落上七九的背,然后蹲在他家小影卫的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加了两成功力弹上了九七额外光滑的额头。   只听一声清脆的“咚”,刚刚还在流口水的人立马从虎背上弹起,不知道是因为被弹的疼了,还是受到的惊吓太大了,九七直接从他儿子背上弹起来,翻了一个跟头,然后,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刚刚摔在地上的九七大喊一声:“谁?!”后立马站起来,灰发凌乱,一脸警惕的看向儿子的虎背……   结果看到他家教主斜躺在自己儿子背上笑的正开心……   好嘛,九七在想,脸都丢光了。   动静太大了,他家儿子也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九七,伸出舌头,“刺溜”一声舔了舔正在发呆,不对,是正在恨不得杀了自己的主人,然后九七本来不算好看的脸就更难看了……   之后,在九七的绝望中,他家教主的笑声更加大了。   夜枫从没笑的这么畅快,以前出来基本上是带上九一和九八的,现在夜枫觉得以后带上九七出来办事估计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笨了点,傻了点……   闲了大半天的骸教大教主终于想起来正事还没做。   于是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骸教大教主和他的小影卫坐在了染教最大的酒店中,点上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敞开肚子一扫八方。   而七九则一脸满足的蹲在马厩旁的小屋子里抱着大块的肉,啃的津津有味。   就在夜枫吃的认真时,却看到他家小影卫抱着一碗白米饭,以一种明天就吃不到饭的饥渴眼神,死命的往那张不算大的嘴里疯狂的塞着米饭。   他承认今天中午他们确实没有吃什么,但是应该也不至于饿到这种地步吧?!   关键是,这么多菜,你好歹也吃一点啊?!   这影卫是笨蛋吗?   夜枫从前出来办事的时候,从没有和影卫一起同桌吃饭的例子,只因为这一次要演一场戏才如此,却没自己又发现了这个小影卫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夜枫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他不得不承认看这个人吃饭时,让一向挑食的自己十分有胃口。   以前总是让影卫把饭送到房中,最后基本没动就送了出去,这也是自己不太愿意出来办事的原因之一。   只是,要坏染教的根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不得不在意那个神秘的白教,那么做的幅度一定不能太大,再次,自己并不想彻底毁了染教,这样不但事得其反,让蔚对自己的恨意加深,而且万一做过火了,染教要是不顾一切起来,那么自己的目的就完了。   “啧……”   夜枫咂嘴,托着下巴望向下方他家小影卫那正啃着肉的儿子,若有所思。   而此时,这家酒店的小斯早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他们的当家。   怎么能不告诉,一个宛若天人的男人,带着一个侍从和一头硕大的白老虎来吃饭,重点不是在吃饭,而是那头白老虎,大昼基本有些本领的人都知道骸教第七大影卫有一头白老虎,这头白老虎是虎王夫妇所生,骨骼轻奇,这种虎骨可以治百病,助人度关,是世上难得一遇的奇宝……   骸教的人光明正大的来吃饭,而且那个黑发的邪魅男人怎么看都不简单,猜他是骸教教主都不为过,只是教主大驾光临好像不合时宜……   当家的沉思着,要不要捎信给教主,教主才没回来几天,听说是在闭关,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是有些事情常常事与愿违,况且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来找事的。 ☆、默契   骸教大教主一个眼神,在扒饭的小影卫立刻咽下最后一口饭,手掌往桌上一拍将桌上的一直小爬虫直接震昏,然后将那只可怜的小东西,扔进了他家教主的饭碗,然后,脚往凳子上一翘双手叉腰,大喊一句:“来人那!这是什么破酒楼,居然给我家主子吃这种东西!!”   瞬间嘈杂的酒楼安静无声,视线都看向九七这桌,就看到一个灰发男人踩在雕花凳子上,似乎很生气,而他口中的主子则沉默的坐在桌子的一边,一双乌黑狭长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青瓷饭碗,笑的很,很邪魅……   这个人一看就是惹不起的角色,一头乌黑绚丽的头发乖巧的披散在背脊上,那张脸应该怎么形容,不是美到极致,不是妖到极致,这个人是将这两者参着霸气,冷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人既想靠近,却又迫于压力而只能远观……   而视线的中心人物,我们的教主大人却双手抱胸,惬意的看着这仍在自己饭碗里,有苏醒迹象的小虫子,然后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闹剧,一场由九七自导自演的闹剧。   他家小影卫演出卖力,正气势汹汹,连衣服的袖子都卷了起来,大声嚷嚷着:“掌事的呢?再不来爷就砸了这家店!”   夜枫淡淡的笑了,简直就是活脱脱一无赖转世。   我说九七,你怎么可以这么调皮,夜枫黑色的指甲搅着自己黑色的头发,突然玩性大发,修长的手拿起那只有虫子的碗,然后脚下运功,一脚就踹翻了桌子,站起来,冷冷的视线一扫,声音不响,但里面的威严足以让全场的人看向他。   夜枫用黑色指甲将碗中刚刚醒来的小虫子弹出,小虫子可怜的再一次陷入昏迷,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掉落在地上,之后大教主发话了:“居然敢给爷吃这种东西!九七,给爷砸了!!”   好嘛,九七名字一出,明眼人都知道了,这个灰发的男人真的是骸教的影卫。   九七勾勾嘴角,像模像样的撸了一下不算粗的膀子,大喊一声。   “好咧!!”   “等等,等等,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话语间,一个浑圆的身体终于滚了出来,一脸媚笑的看着九七,搓着他那圆滚滚的手。   九七当场就来了句:“好圆。”把来人的脸都气绿来了。   “你是当家?”   “小的不是当家,是这酒楼的掌事。”   九七眉头一皱,“你们当家的呢?”   “这个,这个,当家的手头有事情呢。”   “九七”说话的是夜枫,夜枫气定神闲的说道,“看来人家是没空搭理我们,那就给我砸到当家的闲下来为止。”   “遵命,爷。”   九七嘴角带笑的看着眼前笑的猥琐的掌事,当真圆滑的很啊……   夜枫就看着他家小影卫一只手捏住了那胖男人的脖子,直接将人甩在一旁的饭桌上,眼神中的野性越发显眼起来,亮的让夜枫吃惊。   瞬间还算安静的酒楼立刻人仰马翻,该逃的逃,该昏的昏。该尖叫的也叫了。   九七也玩起了性子,一会披桌子,一会砸凳子,一会上了房梁,一会又下来,真真是好不快活。   那个胖胖的掌事流鼻涕流眼泪的追着九七,直喊着:“大爷,大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骸教大教主为了一顿饭做到如此地步,不怕天下人笑话吗?”声音沉重,严肃,来自内屋。   九七抬眼时便看到门口站着的布衣男子,头戴滚珠金冠,一看就是正义的,站在阳光下的人,让夜枫莫名的厌恶起来。   “哦?这不是染教的第九护卫吗?原来是这家酒楼的当家啊?”   “夜枫,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居然对我们教主做出那种事情,如今这样又来这里闹事,当真不要脸!”   九七开始生气了,很生气。   “难道我不做这些事情你们就把我当好人了?不见得吧?”夜枫慢慢走向布衣男子,也就是染教的第九大护卫,九七清晰的感受到了教主的不悦,透着骨子的不悦。   “那也是你们咎由自取!!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布衣男子见夜枫向他靠近,脸色慌张,腰间的剑早早出鞘,刀锋已经指向夜枫。   “笑话……”   夜枫没有反驳,只是说了这两个字,而九七却知道天下人对骸教的 误会之深。九七看向他家教主,才发现他教主的脸色已经完完全全冷了下来,全无平日里的笑意,轻慢。   “什么笑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九七觉得对方像只没什么本事,倒长着一身刺的家伙,嘴巴厉害有什么用,白白惹教主不痛快   “人尽皆知啊……那就弄得人尽皆知好了,否者还真对不起你们教主把这里弄的这么有名气……”   夜枫抬手,对身后的九七招了招手。   “七九!儿子!”九七知道教主的意思,面无表情的唤着他的儿子,他家教主要好好闹一场,他自然奉陪。   话音刚落,一声虎啸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纤细的神经……   ……   当夕阳西下,当两人一虎再次踏上旅途的时候,只留了后面一座流着鲜血,燃着大火的酒楼。   黑发男子明显没有之前的心情,黑着一张脸,让他的影卫给他不紧不慢的揉着太阳穴。郁闷的看着他家影卫一脸欲言又止的脸。   “想说什么?”夜枫问。   “啊?恩……那个……”   “啧。”真是笨蛋。   “教主你其实完全可以不露痕迹的做这些事,这样别人就不会这样说了。”九七喃喃。   “呆子,你教主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是我做的。”这样蔚才知道是谁想乱了他的染教。   “啊?”九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继续啊。”   “是。”九七轻轻揉着他家教主的,珍贵的太阳穴,又问道:“教主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您这么做是因为掌恶令的原因,教主是好人。”   “哈哈哈,也就你这样认为,我以前那么罚你,你如今也觉得我是好人?”   “……”   九七犹豫了,想了想,确实很疼,每次都很疼。“确实很疼。”   “……”真诚实,他知道现在在和谁说话吗?   “不过教主也不是没理由罚的。”虽然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后面这句话就算借九七九十七个胆,他也是不敢说的。   我们的大教主瞟了一眼头顶上的灰脑袋,好嘛,这话说的不错,以后少欺负他一点,夜枫惬意的闭上眼睛,心情好像好多了。   九七看着躺在自己身上闭目养神的人,心头还是有些不乐意。   所谓掌恶令并不是恶人的意思,恰恰相反,是惩治恶人的意思,这大昼如今能这样风平浪静(好吧,是在教主撸走蔚之前。)的生活,几乎有一半功劳是属于教主的。   若只有蔚的染教在大昼上鼓励善者,集中那些所谓的善者,领导那些所谓的善者,那么这大昼现下一定一片混乱,只有骸教不断的扫除那些黑暗中的不安分子,那染教才有如今的辉煌,才有如今的号召力和人望。   只是教主行事太过狠绝,令人不忍直视,就像刚刚居然直接撕裂了那个布衣男子……   但是在大昼上剿灭邪恶帮派,踏平占山为王的恶棍,为了势力的平衡,消灭一些名门正派,就不得不用一些残忍的手段,这些事一直都是骸教来做的……   所以每代骸教教主都有一些超出大昼条例的特权。   其实在第八代教主的时候,骸教还不是一个邪恶教派的代名词,但是自从自家教主执掌恶令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留言一夜之间传满整个大昼,那些流言将骸教说成了一个可怕的,邪恶的,残忍的教派,而自己家教主又是那种无所谓的性格,本着人言无惧的至理名言,依旧行事狠冽,说一不二,在他人看来就是在证实他们的话语。   九七知道他家教主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现在的不悦仅仅是因为那个布衣男子最后说的话。   “你这种人就是玷污了我们圣洁的教主。”   这句话说完,自家教主整个人只能用恐怖一词来形容,然后教主直接将那个人撕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个男人的嘴也确实是臭了点。   夕阳下,夏风没有中午那般的溽热,凉凉的,轻轻的,吹的虎背上的两个人同时发出了满足的声音,连那只白老虎大大的舌头都回到了那张大嘴里,没有流着哈喇子,喘着粗气。   他们正在前往一家旅馆的路上。 ☆、两个人的娃娃   月明星稀,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九七第二次换上那张夜枫日思夜想的脸吞吐着对方勃发的欲望。   夜枫抓着那头不算柔顺的黑发,想着不属于九七的事,他看着腿间的那张脸,这张脸的主人正在努力的吞咽着,明明看得出很讨厌,却还是在努力克服着,夜枫看的出来。   自己从没有让蔚做过这些事情,不是不愿意,就像那个今天被自己撕裂的男人说的那样,怕自己玷污了他。   那个人人太过干净,但是这样并不代表自己就不能拥有他,其实连夜枫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蔚这么执着,可能是那个人身上有着自己一辈子触及不到的东西,像自己这样杀人如麻的人 偶尔也想认认真真的拥有一个人。   人都会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所以第一眼看到那个干净的背影时,才会那样失控,才会那样的渴望。甚至对他手下留情,但是自己怎么都不明白那人对自己那似乎与生俱来的仇恨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种人就是玷污了我们的圣洁的教主。”脑海中回想起这句话。   “啧。”   夜枫感觉到下身越来越难以纾解的膨胀,感觉心情越来越不悦。   视线下移,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清逸温软,不失侠气。这样一张正义的脸现在却做着这样淫mi的事情,谁说我不能拥有你?我偏要全大昼的人都知道,是你,蔚,心甘情愿的到我骸教,用身体换取你们染教的一颗安宁……   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我,夜枫,玷污了你,而你,也只能和我一起堕落。   我夜枫说到做到。   将胯间的脑袋提起,九七几乎是被甩到床上的,自己清晰的感觉到教主的不悦,默然爆出的戾气让九七害怕。   脖子突然一紧,抬眼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自家教主压在身下。   “说,说你是属于我的!!”   脖子间的手一再施力,让九七的意识一再模糊,他开口:“我是……属于你的……”   “我是谁?!”   “是……夜枫……”   话音刚落,脖子间的压力就消失了,接着就是他家教主的咂嘴声和残忍的回答。   “声音不像。”   “……”九七撇过脸,心想着,声音的话我也没办法,可以的话,我宁愿我就是蔚,就是你心尖上的人,可是我就是九七,就是那个平凡的,喜欢的连尊严都丢光,名字都舍弃的九七。   感觉身上的衣服被扯开扔到了地上,感觉家主的坚挺抵在自己后方,九七差一点惊呼出来,之前给他的回忆太过痛苦,但是,九七还是强迫自己不躲开,不后退,这些可以控制,但是对xing事的紧张,恐惧却不是一个人可以控制的。   所以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上的进入,让紧张的九七痛的几乎将自己整个缩成一个虾米。   最终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九七就这样咬着双唇将痛苦的叫声硬生生吞进肚子里,教主说了,他的声音和蔚不一样,不能发出声音……   不能……   可是好疼……   他家教主埋进自己身体后更本没有停顿的开始律动……   以一种撕裂自己的力度疯狂的占有这具身体,却不是想占有这人,只是一件工具,只是为了这样一张脸……   夜枫看着身下那个疼的明明连嘴唇都咬破的人,却死都不肯出声的人,明明眼泪已经在他眼眶中徘徊着……   夜枫一把扣住身下人的下巴,道:“出声!”   然后抓着九七的脚踝,太高他的下身,方便自己进出的同时阻止身下人因为疼痛卷曲身体,这般残忍的命令道。   “唔……”九七松开牙关,像一条垂死的鱼深深的呼吸着,双手撑在夜枫的胸膛,极尽自己的力气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蔚,你早晚是我的人!我夜枫要的是心甘情愿的!!”   “呜啊……哈啊……”   九七视线模糊的看着眼前被晴欲染脸的夜枫,依旧这样邪魅,这样的让自己移不开眼睛……   他伸出双手,搂住了上方的人,将自己埋在对方的颈间,至少现在能让我抱抱你,就这样让我用另一个身份抱抱你,我不贪心,这样就好……   “呜啊……”   呵呵,呵呵……   九七无声的得意着,无声的笑着……   然后,无声的哭泣着……   夜枫半夜醒来的时候,夜幕低垂,夏天空气的溽热让夜枫很烦躁,回头看到昏倒在自己旁边的,狼狈的影卫……   上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这次好像倒老实了,夜枫直起身子,皱着眉头看向他的小影卫,那个把自己卷成一团,卑微的缩在床的一角的人……   身上在这明亮的月光下一览无余,青紫的痕迹遍布他不算瘦弱,但也绝对称不上强壮的身体,双退间有红色的液体,看起来有着刺目惊心的感觉,让夜枫不得不审视自己的自制力。   果然,只要和那个人有关,自己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犹豫了一会,夜枫还是抱起了床上的小虾米,往院后的浴场走去。   ……   与此同时,   染教总部的内屋中,烛火摇曳,影影有两个人影在窗口的软榻上端坐着。   一个是蔚,一个在外人看来是蔚的心腹,也就是在教内被尊为第二教主的断隐。   那人黑丝一束扎在脑后,额间用一条黑色丝带遮住了大半个额头,剑眉,鹰眼,可谓英俊挺拔,霸气傲然。   那人开口:“还是失败了吗?”   蔚皱眉,开口说:“以前不行是因为功力不够,可是现在算什么,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夜风那张该死的脸!让我怎么静下心?!”   “冷静,蔚。”   “隐!!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蔚双手紧握,身体骤起,抓住了旁边人的衣襟。   断隐一把抓住蔚的手,身体上倾,剑眉蹙在一起,那双如鹰般锋利的眼睛看着蔚,狠狠说:“那你应该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怎么?要我把束额摘下来给你看?!”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才听你话这么轻易被那个傻子抓去。”   “可是你抓去与没抓去有何区别?”   “他只会将我囚禁在床上,我根本没有办法探知骸教的根基?若不是九……”   “够了!!就是因为知道这样下去无用,我才不惜暴露寒这枚棋子也要将你救出。”断隐用手抚摸着额头的黑色发带,脸上的仇恨使他整个人都显得极其的乖戾……   “隐,你就不能放下着仇恨吗?我们现在不好吗?”蔚心疼的抚上断隐的额头。   “放下仇恨?你在开什么玩笑?若不是夜枫那个畜生,我们家怎么会从大昼的首富沦落到灭族,他一定没想到,他也会有失手的一刻,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说话的人有些失控,有些疯狂……   蔚上前轻轻抱住他,声音温和:“你一定可以,我会帮你一臂之力,蔚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断隐一把揪起蔚的黑发将蔚的脸拉起,狠狠的肯上蔚的薄唇。   “对,你绝对不能背叛我!是我把你养在我身边,是我给了你新生,我的娃娃……”   蔚搂着断隐,嘴角苦笑,说着:“对,我是断隐的娃娃,我不会背叛断隐……”   断隐扫落踏上的东西,将他娃娃的衣服撕裂,打开他娃娃的身体,然后,狠狠进入……   “既然,你自己度不了关,那就,哈啊,让那个人帮你度关……”   “恩……”断隐发出满足的声音,蔚总是这样,紧紧的包着自己,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用……   “那个迷恋,你的人,为了逼你出来,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我的娃娃!”   “唔……”   蔚抱着断隐,心中的寒意不断的涌上来,让蔚痴罔。 ☆、一个躯体两个灵魂   蔚上前轻轻抱住他,声音温和:“你一定可以,我会帮你一臂之力,蔚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断隐一把揪起蔚的黑发将蔚的脸拉起,狠狠的肯上蔚的薄唇。   “对,你绝对不能背叛我!是我把你养在我身边,是我给了你新生,我的娃娃……”   蔚搂着断隐,嘴角苦笑,说着:“对,我是断隐的娃娃,我不会背叛断隐……”   断隐扫落踏上的东西,将他娃娃的衣服撕裂,打开他娃娃的身体,然后,狠狠进入……   “既然,你自己度不了关,那就,哈啊,让那个人帮你度关……”   “恩……”断隐发出满足的声音,蔚总是这样,紧紧的包着自己,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用……   “那个迷恋,你的人,为了逼你出来,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我的娃娃!”   “唔……”   蔚抱着断隐,心中的寒意不断的涌上来,让蔚痴罔。   没错,从小时候起,自己就是少爷的娃娃,是少爷给了自己一切。只要少爷高兴,我就是少爷的利剑,助他毁了骸教,毁了夜枫。   可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娃娃,我却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情爱,如果我是没有感情的娃娃,或许我就能这样任凭你摆布,直到你讲我丢弃,可是我有了思想,我也想让你对我产生不同于对一件事物的感情,不仅仅是利用……   你何时才会发现,我是那个你离不开,不可缺的人?   不记得哪位名人说过,平静下的世界,往往暗潮汹涌,名人到底是名人,说的一点都不错。   这世间的爱往往很简单,有的可以一眼钟情,有的即使看了十几年,依旧清淡如水。   这世间的恨也尽相同,有的可以铭记一辈子,有的即使疼的撕心裂肺,却依旧恨不起。   夜枫为了大昼的平稳发展,五年前灭了独占一方水土的大昼首富——断家。却没想到一时失手,留下段家最后的苗子,断隐,也就留下了这场泣天的仇恨。   那天的夜枫无意间还留下了一条命,这条命就是现在的蔚,断隐的娃娃,断家的领养的狗。   当时的蔚没有资格住在断家的豪宅中,而是住在断家旁边的破房子中,自然就逃过了一劫,却亲眼目睹了夜枫的这场如鬼神一样的屠戮,更加看到了夜枫在他少主额头留下的伤口。   恰好那天前任白教教主走火入魔,闹得白教上下几乎不可开交,白教忌惮骸教的势力会反咬一口,命染教教主前往压制……   事件平息之后,白教陷入一片混乱,争夺白教教主之位的数不胜数,教主一去,再没有人可以压制他们的野心……   而染教教主也因为这件事功力大减,不得不找一个继承人,恰好找到了沦为乞丐的断隐,染教教主以为一个小乞丐只要好好教育必定心存善念,比起教内一些名利薰心的人要好太多,谁会想到,自己捡回来的人孩子,心中的仇恨早已枝繁叶茂,再难根除……   一个大昼首富的公子哥,从小娇生惯养,父母宠着,下人敬着,好吃好喝供着,而这位小少爷倒也用心,从小名师教书习武,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却因为却因为没有理由的屠戮杀了自己一家,一夜之间,曾经的金楼玉宇化为虚有,曾经的欢声笑语化为惨叫,曾经的宠爱梦想化为云烟,让这位年仅十几的少年怎么不恨。   一个公子哥不得不当一个乞丐,依靠自己可笑的努力相一致狗一样活下来,只是为了杀了那个血夜笑的猖獗,邪魅的男人。久而久之,那可热血澎湃,壮志千里的少年成为一个心理扭曲,仇恨满目,活在暗处,操控一切的复仇之人。   染教整个落入断隐手中的时候,断隐却让自己一直收养的娃娃——蔚坐上了教主之位,不为别的,为的就是有一次夜枫对蔚不该 的手下留情。   在断隐的眼中,蔚是他的,娃娃,是在那场腥风血雨中唯一,没有被带走的娃娃……   蔚,这个名字是少主赐的。   那是暮春,少主十五,夕阳正好,刚刚下学便从书房冲出,白衣青丝,就是一个高楼中的富家少爷,有着大好的未来。   他兴致勃勃的跟我说起今天新学的诗词,他眯着眼睛吟诵着:   “蔚兮朝云,沛然时雨。雨我原田,亦既有年。”   他义气浩然,俊颜朝天,仿佛天地在他手中,那时蔚感觉看到了属于他少爷的光明未来。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拉着自己跑到了他家最高的塔顶,有着宣告天下的气概,他说:“以后我不才不要像父亲那样,我只要属于我的一片天地,我要在我年轻时闯遍天下,游遍大昼,然后等我老时,我要一亩田,一个爱人,一片云,这样人生就圆满了。”   他说完看向我,双眼中的光芒灿烂了蔚晦暗的生命,他说:“你今后就叫蔚,你就是我丰沛的雨水,只能飘在我的那亩地上,为我降下你的雨水!”   蔚当时重复了很多遍:“蔚兮朝云,沛然时雨。雨我原田,亦既有年。”   蔚兮朝云,沛然时雨。雨我原田,亦既有年。   蔚兮朝云,沛然时雨。   以后我叫蔚。   以后我是一朵属于断隐少爷的雨云,只能为他流下我的……泪……   不是那个爱人,呢……   蔚不知道自己对断隐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从小受到的思想就是,自己是段家的东西,是少爷的玩具,一个真人玩具……   这样的感情,是卑微的爱恋,是下贱的臣服,还是懦弱的逃避,他不明白,他还在迷茫……   自己自从断家大变后变了太多,看过了太多人情世故,明白了多少爱恨情痴,自己了解了被人尊敬的感觉,了解了被人爱的感觉……   自己也曾期待有这样一个人可以为自己做些什么,但是又在忌惮着自家少主的束缚。   自己对少主是与生俱来的畏惧,爱慕……   在他人眼中,他蔚是高高在上的,圣洁无比的染教教主,但是只有自己知道,其实自己骨子中是对少主的惟命是从,一种讨好般的付出,带着一种自己不知道的感情,像极了爱情,却比爱情来的不公平,在外面,自己拒绝着一切人的靠近,带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如此矛盾,如此畸形。   这是他的原形,一个身体,两幅灵魂…… ☆、复仇的开始   一觉醒来的九七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家教主硕大的脸,吓得他浑身一颤,神识也清醒了很多,一双晶亮的贼眼滴溜溜地游移在他家教主的脸上,看的酣畅淋漓,好不快活。   而我们的骸教大教主明明睡得不错,一贯的警惕让他在那股堪称炽热的眼神中瞬间清醒过来。   所以,当九七看的正起劲的时候,夜枫的眼睛不合时宜的睁开了,黑眸深邃而犀利,饶有兴致的看着贼笑僵在那里的九七。这饶有兴致中带着九七太过熟悉的不悦……   九七那叫一个 心惊胆战,一个鲤鱼打挺做得极其流畅,全然不顾扯到后面伤口的刺痛,“吧嗒”一声滚到了床下,嘴里还念着:“小的,小的……”   夜枫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脑袋,眼睛邪邪的看着九七光溜溜的身子,说了句:“景致不错。”   “啊……”   床下的小影卫呆若木鸡,随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脸瞬间和煮熟的虾米一样,那后半饷后,好不容易回过神的九七,浑身僵硬的将地上的白色内衫套在了身上,低低唤了一声:“教主。”   夜枫嗤笑他:“早就看光了,你害什么臊?”   “教主早饭准备吃什么?属下去准备。”某人依旧不好意思的,蹩脚的扯开话题。   “啧。”   夜枫轻轻揉了揉他最近越来越脆弱的太阳穴说:“在外面叫主子,自称……”夜枫手上的力道加重,补了句:“自称的,你就自己看着办。”   “是。”   说了句:“下去吧。”   然后,夜枫放下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满意的看着他的小影卫屁颠屁颠的朝门外走去的时候,那张平凡的笑脸又回头了,贼兮兮的看着自己,问了句:“主子早饭想吃什么?”   吃你……   夜枫突然想起昨天蜷缩在床角像极了河虾的某人,薄唇一张,吐出三个字:“煮河虾。”   教主井口金口一开,我们的小影卫自然屁颠屁颠的去了。   就是那姿势实在是称不上优雅,一瘸一瘸的把他教主逗乐了。然后他家教主的不悦自然的就烟消云散了。   满意的吃完早饭,两人一虎趁着太阳不算太烈,再次上路,准备在太阳当空的时候再闹一场。   而显然这一次没有来时来的清净,夜枫躺在九七双腿上,黑色的眼睛微微往后斜了一眼,映入眼中的不过是大陆一条,树林两片。   “九七,你说,身后的小尾巴是找你还是找我的?”   九七手中的扇子轻摇,小鼻子微皱:“估计是找我的。”   “哦?”夜枫半眯着眼睛,显出了兴致。   “来找我报仇的。”九七傻笑,眼皮微微向上看了一眼头顶蔚蓝蔚蓝的天空。   已经帮教主剿各种帮派,各种贼寇,结下的仇家遍布大昼,在外,遇暗杀可谓家常便饭,只是大多数不过是些虾兵蟹将,偶尔来个正主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不过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幸而九七也就全当这些是出门在外的小乐子了。   只是偶尔小乐子过头了,就成了见刀见血的真把子。   只是九七本身不是很在乎这样的事,他们打来就还手,他们藏着掖着,九七九熟视无睹,乐得自在。   夜枫眯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朦朦胧胧间就看到一颗灰突突的脑袋。   夜枫道:“所为何事?”   九七回:“大抵是因为我杀了他们谁谁谁,记不清了。”   “恩。”夜枫无所谓的哼哼表示知道,最后索性闭眼补起觉来。   中午夜枫在另一个酒楼吃饭时,九七带着他的儿子出去解决了后面的小尾巴,回来后又大闹了一场。   晚间没有找到谁的地方,两人倒也无聊,就地生起了篝火,夜枫坐在篝火旁,吃着九七带回的食物,看着一人一虎在河里玩耍,倒也觉得不错。   日子也就像这样,教主带着他的影卫一路前进,影卫骑着他的儿子一路欢腾。   每天都会出现不一样的事情,每天会遇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就这十几天的日子倒让夜枫重新审视他的小影卫,平日里呆呆傻傻,每到关键时刻却能随机应变,鬼点子也不少……   而九七呢,能天天在阳光下看着他家英明神武的教主,可谓是如鱼得水,自在逍遥,桃花泛滥……   估计唯独那只白肉球并不太开心,爪子磨得亮闪闪的,一路上的树影下留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坑……   有目的,有行动,就必定会出来结果。   只是结果的好坏不在人的掌控范围内罢了。   就像夜枫想到了蔚早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没有想到蔚会这么快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像夜枫想到了会和蔚打起来,可是却没有想到会将蔚伤得那么重。   当九七带着自己儿子奔向万岁山找赤练果救蔚的的时候,夜枫正抱着昏迷的蔚回了骸教。   与此同时,染教内,断隐修长的手拿着一张药方,看的津津有味……   这张药方缺了两种药,两种当世奇药。   一切尽在掌握中,却又不在掌握中,夜枫,我与你的交战现在开始……   九七坐在他儿子的背上,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寻找赤练果。   他的脑海中一直呈现着那一幕,那算不上惊心动魄,却能称之为扑朔迷离的一幕……   他在一旁看的时候注意到了,在教主那一掌袭向蔚的时候,蔚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了……   就像是自己迎向那一掌一样。   他不知道教主那一掌用了多少功力,可是他相信他家教主即使因为蔚的出现再吃惊,也断断不会使出全力,可是,蔚却好像伤的很重,一口鲜血喷了教主一脸……   怎么看都像是教主使出了全力,真的是出全力了吗?   其实,九七还是知道的,教主对蔚的期盼,对蔚的渴望……   这些天来,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抱易容成蔚的自己,后面原本一直撕裂的地方如今除了烧疼已经不会再流血了……   这样惊人的欲望足以证明教主对蔚公子的渴望。   所以,他看到的这些,教主不一定看得到,他想的这些,教主不一定会想得到……   怎么会想到,那一口血喷出的时候,他家教主是什么表情,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般惊慌失措,黑色眸子中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自责,悲伤,着急。   总之是自己所渴望的所有表情,却不是对自己露出的。   教主只是抱住蔚软下去的身子,叫着他的名字,擦着他的血……   探过脉细的教主只对自己露出了一个表情,是命令的狠绝……   他说:“即刻去万岁山把赤练果带回来!!带不回来就给我直接去八六那里领死!!!”   领死呢……   明明前天晚上还在用自己算不上漂亮的身体呢,明明前几天还和自己抱怨天气有多热呢……   唔,   其实称不上有多亲密,教主抱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有吻过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嘴不是用来传递感情的,而是和自己的下体一样,是用来泄火的……   确实称不上多亲密,一个教主,一个是影卫,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下人……   这就是自己想跨越的关系,几乎不可能的关系……   九七抬头看着热辣辣的天空,微微叹了一口气,一口浊气吐出,吸进灼热的空气,再吐出,再吸进去……   难受……   天气什么时候这么闷热了,明明以前教主躺在自己腿上,自己为他扇风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热……   咂咂嘴,九七催了催自己的儿子。   七九吐着红舌头,却没有死命赶路,他能感受到事情的严重,但他更加知道自己那个傻瓜主人有多难过,整个人都好像少了一魂一魄……   少了那最漂亮的一魂一魄…… ☆、利用的开始   夜枫不是没有察觉到蔚那是的不对劲,应该说,他清楚的知道那一掌自己用的不过五成功力,绝对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伤,蔚似乎在这之前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即便如此,自己出那一掌时,他居然还要迎上来!!   只是这些疑问在蔚一口血喷在自己袍子上,溅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全部都顾不着了。   心早在看到一抹身影的时候全全交出了,还谈什么为什么。   清晖园中,白墨劫看着茶娘,收起了他一贯的戏笑,添了难得的认真。   “你说的是真的?”   “线人亲眼所见,不会错。”茶娘垂首。   白墨劫看向外面的艳阳,问道:“叶生可是带着他的儿子?”   茶娘抬头,不解。   白墨劫莞尔:“九七是不是和那只白老虎一同去的万岁山?”   “是的。”   白羽扇哗的展开:“茶娘帮我去泡茶。”   茶娘退下后,房间中就只剩了白墨劫一人,当然还有在窗口不安分跳动的火凤凰。   我们清晖园的当家羽扇摇的轻快,看着窗外的艳阳一时竟是生生然走了神。   万岁山……   他心不定,淡淡的抚上了额间的翠玉,然后一路往下移,停在了自己的喉间,手指在自己的喉结处打转……   纵然几年过去,那药的滋味却依旧徘徊在咽喉处,下不来,上不去……   若不是这药的原因,自己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怎会连这该死的清晖园都不能踏出。   视线看向屋内那张桌上镂空镶金铜炉,里面依旧飘着淡紫色的烟雾,白墨劫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白墨劫铺纸,执笔……   一路写下来,最后一字结尾时白墨劫的手还是抖了一下,在那张白纸上留下了一个墨点。   他看着那墨点慢慢晕开,慢慢渗入……   最后还是将纸卷起,装进了一个小竹筒,起身,走向那只越来越烦躁的凤凰。   “火儿,把这个送去叶生那里。”   凤凰歪头,红豆般的眼珠子转啊转的看着他的主人。   白墨劫抚上那只被称作火儿的凤凰道:“就是你最讨厌的白老虎的主人。”   火儿发出“锵锵”的声音。   {楼主不是很清楚凤凰的叫声,但是记得《左传》中提到:凤凰鸣声,   是谓凤皇于飞,和鸣锵锵。因此暂用“锵锵”代替,请不要太在意。}   白墨劫笑:“还在为上次那只老虎扑掉你一根尾巴毛生气?”   火儿很不给面子的甩头表示他很生气,十分生气,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尾毛,将来要靠它吸引女朋友的。   那只该死的老虎,粗俗,野蛮,他才不要给他送信,也不给他主人送信!!   “回来给你奖励,怎么样。”   “锵锵……”   “好,我一定给你找只雄凤凰满足你。”   “锵锵锵锵……”火儿急了。   “我知道你是男人。”某人羽扇摇的轻快。   “锵锵锵……”   “好吧,你送完信我就帮你找女朋友。”   火儿头上呆毛立起,爪子一把抓住小竹筒,哗一下滑向天际。   白墨劫看着火儿远去的身影,笑的贼贼。   “小笨蛋,这世上除了你能找到另一只凤凰就不错了,你还管是雄是雌?”   笑容随着身影的消失也消失在白墨劫精致的脸上,白墨劫将窗子的帘子放下,遮住了外面的艳阳,说了句:“别怪我,叶生,我实在是不能等了……”   九七到万岁山半山腰的时候,一阵凤凰的鸣声引起了九七的视线……   那不是墨劫的凤凰吗?   只见凤凰在他们头顶盘旋,一圈又一圈,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倒是自己的儿子兴奋了,上跳下串的想要抓鸟……   九七承认这只鸟的确与众不同,再不同,在九七眼中那还是一只鸟啊,至于这样兴奋吗……   当然,他不会知道他家儿子想的是,这只不同的鸟的味道会不会与众不同。   第一眼七九见到白墨劫家的火儿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咦?没见过……   味道会不会比其他的好吃,有家中厨子(七九指的是八四)做的好吃吗?   所以那一次,他一个虎跃扑上去,扑掉了火儿尾巴上最漂亮的毛……   火儿在天空盘旋,看着那头对自己散发着贼光的白肉球恨的牙痒痒,可是又不敢靠近……自己尾巴上漂亮的毛剩的可不多……   算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主人还等着给自己找女朋友呢……   火儿红豆般的眼睛斜了七九一眼,爪子一松,将小竹筒扔下,精准无比的砸在了七九的脑门上,气的他在原地直蹦跶……   九七当然不会管上跳下串,企图飞上天捉鸟的自家的笨蛋儿子。   他将小竹筒捡起,将里面的纸拿出,展开……   上面字体清秀,字字端正,就像白墨劫一样清秀无双。   上面写着……   九七,   我知道你要去摘赤练果,而且现在恐已经到了山脚下。   身为你的好友,我自是不想你去闯那龙潭虎穴的,但我亦知你的执着和坚持,我能做到的仅仅是提醒你该注意什么。   一下几点请务必牢记在心中。   ?切记遇到双岔口时一定要向左走,遇石门时选择大门,遇石门阵时切勿回头。   ?石门阵过后见一山洞,一定要进去,取大蛇守候的朱果服下,朱果可抵御林间瘴气,此过程一定要带上七九,切记切记。   ?赤练果一般生长在峭崖之上,摘下后会立即枯萎,一定要用真气护住它,否则功亏一篑。   回来为你庆功,上好白米饭为君奉上。   墨劫   九七笑,他仿佛从这封中看到墨劫一头银发及地,额间翠玉微凉,他一席单薄白衫,羽扇轻摇,唇角上扬,眼神却是无奈……   若是自己在,那人一定要敲着自己脑门说上一句:“傻人。”   自家教主倒是一直骂自己呆子,傻子,笨蛋。   好了,现在还多了一个傻人,当真这天下形容人不聪明的都用上了……   “锵锵……”   九七抬头,清清楚楚看见那只送信的凤凰对着自家儿子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顺带着还带上了自己……   九七苦笑,自己是何时招惹他了,这么不待见他……   一把抓住自家儿子的耳朵,组止他又想飞天的想法,纵身跃上了七九,听着他家儿子呼噜呼噜的不满声,笑的欢快。   远处,凤凰“锵锵”声音依旧没有彻底的消散……   九七抬头向眼前这座高耸入云、 巍然屹立、高不可攀的高山时,笑容还是消失在了脸上……他不是不想为教主做事,而是不想为教主帮蔚做事罢了。   他不是什么公子,不是什么大侠,他只是想引起那人的注意,想在那人心中留下一点点的影子。   九七想,如果这次自己将赤练果带回治愈了蔚公子,那么教主是否会多看自己几眼,或者说可以在他心中多一些地位。   所以,就算是靠蔚搏来的好感,他也不在意…… ☆、叶生   染教密格中,断隐鹰眼斜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哈哈,当真就这么顺利。我可是安排了神医告诉夜枫要赤练果方可愈合如常呢……”   “是,具属下所知,九七已经被派出去寻赤练果了。”   “蔚如何?”断隐手中一柄琴箫乌黑凄然,下坠红色流苏。   “依旧昏迷不醒。”   “看来我那一掌打的重了些啊……”明明说着这样关心的话,语气却如此冷酷,像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让跪在地上的寒都心寒。   只是,那双犀利的眼眸中,中就好使有些温情流过的,怎么说,都是赔了自己这么久的娃娃。   “少主打算下一步如何做?”   “自然是坐收渔翁之利……”   “是否留下活口?”   “当然,那个影卫的价值大着呢……”   “是!”   语落人遁。   断隐看着这只剩自己一人的屋子,洞箫贴嘴,气息微整,吹得是一曲《雁南飞》,视线飘然落在一旁的七弦琴上……   琴箫,琴箫,本就是用于琴瑟合鸣的,如今他一人吹来,竟觉得有些孤独,琴箫声低沉,哀叹,总是少了些乐趣。   断隐将八孔的琴箫从嘴边放下,伸出一只手拨了拨空置的七弦琴 ,微微失了神。   从前,还是少年时,自己爱上琴箫,逼着蔚学起了女人弹的七弦琴,想来这些日子就好像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若是夜枫那个人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他的人生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断隐摩挲着额头的黑色发带,说了句:“还是你的琴弹得最好,蔚,我的娃娃。”   如今,他把娃娃送出去了……   雁已南飞……   琴箫再次放在嘴上,声音低沉潜游……   今日去原为春来归,盼归莫把心揉碎,莫把心揉碎,且等春来归。   九七和他儿子行到半山腰时,天开始下起雨来,越下越大,山间树木参天,不一会向下方望去时,就可以看到烟雾缭绕的暮霭,厚重而迷离,更添了一份诡异。   自己已经过了三个岔口,现在站在石门阵前,而雨也已经停了。   之前的一切还算平坦,因为带着自己的儿子,简直平静顺利的不可思议……   只是这石门阵该如何闯?   眼前呈现的是一扇两人高的石门,里面的石块和门顶齐高,九七就这样,没有任何对策的踏了进去,自己的儿子已经去寻赤练果,自己不能带着他闯石门阵,如果儿子和自己一起闯石门阵,以儿子体型一定会妨碍自己的身手,除了让他去山顶在往返下来,和自己汇合别无办法……   一只脚刚刚踏进去,石头便开始晃动,有些甚至开始悬浮起来,若只是让九七躲闪着石头,出这石门阵绝不是难事……   但是,赤练果这种东西多少人求而不得,岂会这么容易?   墨劫的话在此时应验,有声音,来自后方的声音,不停的引诱自己回头……   九七听到的是他家教主性感惑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九七,到这里来。”   九七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身影瞬间一顿,他记住了不能回头,却硬生生的忘记了躲避,从侧边的石头快如闪电的袭向九七,没有悬疑的撞上。   石头和肉体的碰撞让九七整个身体都快撞裂,而这样激烈的撞击直接让九七飞出,重重撞上了另一块早就迎上来的石块……   撞上的同时,胸腔高高弹起,内脏一起搅动,一口血直接从嘴中撒到空中,落到地上时,意识一度被切断,闷痛直接占据了所有的感受器官,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靠听觉来猜测四面而来的巨大石块……   才一会,手臂上各种擦伤,左腿几乎被撞断,浑身上下除了酸胀的疼痛外没有任何感觉,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嘶嚎,满嘴的血腥越发浓重,已经被相同的招式耍了两次了……   他家教主那慵懒惑人的声音依旧在耳边挥之不去。   “九七……”   仅仅是这样以一种及其温柔,及其魅惑的声音叫着自己,居然让自己连抵抗的本能都忘了,就这样被大石块撞来撞去,有够狼狈的……   九七双手捂住耳朵,没用!!该死的没用!!这声音像是来自脑海,又或者是来自内心,九七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屏蔽这样的声音,他只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会死……   他已经看到一些尸骨躺在地上,被一些从上而下的石块砸的粉碎……   九七一掌击碎了眼前飞来的石头,小臂上的血管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开裂,空气中立刻弥漫开血雾。   这已经是打飞的第几块石头了,九七真的记不住了,只是机械般的重复着动作,然后脑海中想着那张绝代风华的脸,黑发妖瞳,剑眉凉唇,没有一点不让自己坠落……   九七不停的躲避,只要因为那个声音稍稍有一丝丝的停顿,就完了……   “真这么样的话,怎么不给老子来点甜言蜜语啊,该死的!!”   总是叫着自己的名字,既然是假的,就说点好听的不会啊,比如说爱什么,好歹死在这里也不算亏了……   九七抱怨着,躲避着……   眼前依旧是一块块移动的越来越快的灰色石头,单调的让人发慌……   看不到出口,看不到出口……   当第四次被巨石砸到的时候,九七的左手骨折了……   九七在地上一侧身堪堪躲过一块从天而下的时候,想着身上一定青青紫紫的,估计下次教主要嫌弃了。   不对,现在蔚回来了,教主哪还会想得到我,真有哪怕一丁点的在乎,自己就不会躺在地上等死了,算了吧,算了吧……   就在九七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脑海中的声音却变了。   那个声音温和而满含童真,想来是个少年……   “叶生……”   “叶生……”   九七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嘴裂开,血污从唇缝间溢出,说了句:“这石阵是坏了吗?”   这声音是谁?   九七躲过眼前的石块,用尽最后的体力向外面冲去,乘现在声音没有变回他那死心眼的教主,必须要冲出这里!!   “叶生……”   声音在继续。   “米饭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叶生……”   “我不想走!!”   九七皱眉,在石阵中穿梭自若,不再受声音所累,只是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十分难受,这声音确实熟悉,可是自己从小便孤身一人,哪来的儿时玩伴,开什么玩笑……   终于在最后借助一块飞石的冲击力,九七终于冲出了石阵……   身后呼唤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可是倒在地上的九七脑海中却依旧有着那个声音,一遍一遍的叫着自己早就丢弃的名字,那么陌生……   叶生,连名字都和自己一样平凡的让自己厌恶……   九七站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面无表情的将已经错骨的左手接上,试了一下灵活度,九然后甩去左手上的鲜血,努力咽下胸腔中的痛楚,内脏是否错位,是否受伤他全部都没有想,只是向着下一个目标走去,步伐坚定,眼神的野性越来越明亮,像极了被唤醒的野豹。   此时的他,狼狈而血腥,灰发凌乱遮着他平凡的脸,这是他跟随教主必须付出的代价,早在很早之前他就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他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身体…   从没有心疼过……   心疼什么的,教主看不到,自己不稀罕。   这是他的卑微,也是他的野性……   而九七此时心心念着的教主正守着他的“教主”,就如同他守候着他的教主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九七的守候夜枫从没有看到过,不,应该说,夜枫从没想去看过。   这就是教主和影卫的差距,这就是主子和下人的差距。   蔚躺在夜枫的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外面下起了雨,而夜风缺趴在他旁边睡着了……   蔚漂亮的脸慢慢转向窗外,最后却将视线定格在夜枫的脸上……   这张脸是断隐最痛恨的脸,此时的夜枫卸下原本的邪魅,调笑,安静的睡在一旁,蔚看的出神。   连睡觉都皱起的眉头,是因为自己吗?   呵……   蔚无力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窗外。   真是讽刺,自己爱的人狠狠给自己一掌,然后将自己扔出来,反倒是仇人将自己抱在怀中,想尽办法给自己医治。   蔚不会忘记那一掌有多么狠冽,那人笑着,斜着眼,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胸膛上映上一个几乎夺走自己性命的掌印,然后跟自己说,去到在别人的怀中。   当时就有一种心脏被毫不怜惜撕裂的疼痛,痛的自己每一处都在惊恐,都在心悸……惊恐那人的狠冽,心悸那人的决绝。   蔚知道,在断隐心中,所有的所有都比不上他的仇恨……   明明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就没有回报呢?   “蔚……”   此时,累到在自己身边的人却叫着自己的名字,蔚看着自己身旁的黑影莫名的安心,叹了一口气,终究是闭上了眼睛,再次昏了过去……   清晖园的墨劫摸着火儿的呆毛,将不耐烦的火儿放正,然后盯着火儿的红豆小眼说着话。   “叶生,以后你要是知道其实根本不用闯那守护朱果的石门阵的时候会不会怨我,以后你要是知道万岁山根本就没有瘴气,根本就不需要那朱果的时候会不会怨我?”   “我已经等不到了,可因为这世界上再没有另一头王虎可以替我拿到那朱果……”   “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一个人找到了朱果,服下朱果,却还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笨蛋了……”   “叶生,别怪我……”   “我已经被困在这清晖园太久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就不能重整我的势力,就不能把你从夜枫那里夺回来……”   “叶生……”   “叶生,你怎么就把我忘了呢?”   “服下朱果的疼痛就算是补偿你将我忘了,好不好?”   “不行,这些事我是不会让你知道的,永远不会让你知道的!!”   火儿早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任由自己的主人把它当做另外一个人说着那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啊啊……   什么时候才和自己出去找女朋友啊……   话说主人好像从来没有出过这个高楼呢? ☆、朱果   九七看着眼前的大蛇时,终于知道自己身边的白骨是怎么回事了……   墨劫明明一再叮嘱自己一定要带着自己的儿子,而自己却独自进了山洞,而且身上连一柄小刀都没有,这是要来送死的吗……   大蛇直起身子,比九七还高,足足有碗口粗细,吐着红色的蛇信,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自己,左右晃动着他的脑袋。   九七视线越过大蛇,终于看到了大蛇身后的红色果实,应该是朱果吧……   正在的大蛇血盆大张的向自己逼来,九七正欲后退时,“嗷——”的一声虎啸破风传来,大蛇突然身子一缩匍匐在地。   身后阴影负压而来,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着九七的鼻翼,是自己的儿子……   回头,看到自己儿子脖颈处的毛已经全部束起,喉咙中发着警告的声音,牙齿全部露出,面部的凶狠九七从未见过。   随后那蛇是垂着头退了下去,简直就像看到了王……   九七笑,回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欣慰的很。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神气的时候。”   “吼吼吼……”(我可是虎王……)   “回去请你吃好吃的。”   “吼吼吼……”(你少闹点事就好了……)   “我的鸡腿给你。”   “吼吼吼……”(谁稀罕……)   “白米饭不会给你的!!”九七挥拳。   “……”(不要跟这白痴说话了……)   九七摸完自己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终于将视线转移到那颗红色的果实……   墨劫说这个红果吃了可以抵制瘴气的,九七上前,伸手摘下红果,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往嘴里一扔……   味道不错,甜甜 的……   突然,一阵刺痛从心脏传来,激的九七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白老虎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急的在九七周围打转……   九七就感觉浑身刺疼刺疼,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有什么东西沿着自己血管传遍四肢,好热,好热……   “唔……”   九七咬住下嘴唇,跌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地面凹凸不平的石块,直到鲜血划破手上的皮肤滚落下来,却还是不停的抓着地面来缓解全身上下的疼痛,但是九七却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仅仅知道自己的胸腔特别的难受,每一根神经都好痛,八六的鞭刑在现在的疼痛面前简直是小儿科……   七九呜咽着,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痛苦,之前他和九七执行任务时不是没见过自己主人受伤过,只是基本上主人都面无表情,一脸毫不在意,嬉笑打骂照样继续,可这一次居然能让主人疼成这个样子,他真的慌了,他也不知道那果实是干嘛的,怎么办?   谁来救救他……   “呜呜……”七九哀嚎着,不停用舌头舔着自己主人脸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笨蛋,你疼可以咬你儿子啊,我皮糙肉厚,你抓地干嘛,手指已经要烂了……   呆子,你疼就叫出来啊,死命咬着嘴唇做什么,嘴唇本来就不好看,这货更丑了,你心爱的家主要不要你啦……   “呜呜……”   “呜呜呜……”   九七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家的儿子在叫自己,好像还在舔自己的脸……   死儿子,别舔了,你舌头很粗糙的,很疼的,而且我已经很疼了,疼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九七在地上滚着,挠着,可是一阵阵激疼还在不停的涌上来,刺激的九七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啊……”   张开嘴,想叫的,可是叫不出,好疼,教主,好疼……   夜枫……   九七终于不再挣扎,不,应该说已经没力气挣扎,他躺在地上,含泪的眼睛看向山洞外面,看到了外面绵绵的细雨,还有朦朦胧胧的山林……   啊啊。   自己教主不在这里,交给谁听?教主不在这里,那在哪里呢?   好像在蔚公子身边呢……   九七想,教主要是看到我这样可怜的打滚的样子,会不会也急的叫人去给我寻药?   好像,啊……好像不太可能吧……   外面朦朦胧胧的细雨中九七突然看到了那年的雪天,还是少年的教主站在自己的面前,高贵冷艳,却成了自己心中最美的阳光……   他一头泼墨的黑发,一双深邃的黑眸就这样没有给任何好处的走进了自己的世界,让自己就这样打算豁出一生……   夜枫……   什么时候我可以不易容,然后这样叫你……   鲜血从九七的嘴中溢出,一点一点的溢出,九七就这样躺在地上,侧着脸,任由血滚落,没有力气,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这样任由他的儿子用脑袋供着他,推着他,九七都没了反应……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九七才回过神来,发现身子不疼了,血也不吐了……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儿子趴在自己旁边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   “傻儿子,我的命硬的很,死不了……”   九七站起来,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本想笑笑给他儿子看的,结果磨烂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衣服,表情都变的哭笑不得……   最后变成了不正经的“嘿嘿”两声。   事不宜迟,九七跨上儿子的背,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屁屁,双腿一夹,霸气十足的喊了一句:“儿子,我们去采赤练果!!”   雨幕中,只看得见一只白色的肉球向山顶跃去。   脆弱的伪装总是那么难以脱下,为什么呢?   坚强的外衣总是穿的特别快,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人找不到疼爱自己的人,他的眼泪,他的痛苦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事,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么疼痛的现实……   大昼之上,九七骑着它的儿子,浑身是血,空着肚子在大雨中,岩壁上找着那颗小小的赤练果……   而此时,我们的夜枫大教主在屋檐下,华殿中搂着他一心想得到的蔚给他喂着暖腾腾的粥……   与此同时,清晖园当家白墨劫坐在窗台前,端着茶娘泡的茶,羽扇轻摇,赏着他的山雨连绵……   山脚下,小茅草棚中多这一群身带暗器,喝着酒水的人,正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只有为首的,蒙着面,出神的看着这山雨……   有时候,你所谓的爱,你所谓的疼惜不过是拿来利用的借口,有时候你爱的终究还是自己。   这句话九七不明白,所以他只是个呆子,没有心机,只知道为爱的人付出。   如此傻,如此可爱…… ☆、赤练果   赤练果之所以难找是因为它的小,是因为它几年方出一个,且在你还没找到之前很可能早被山间鸟兽收入腹中。   而白墨劫为何一再强调要带上九七,夜枫为何让九七带着他家儿子去寻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   历代白虎王都有能力寻赤练果,是为了不让虎王一族绝代,以保证在历代虎王重伤时得以迅速恢复。所以历代虎王在一出生是就有了寻找赤练果的本能……   雨越下越大,迷离了九七的眼睛,身上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有些浮肿,翻开的皮肉开始有些泛白,原本血色的衣衫已经可以看到本来的颜色,湿漉漉的贴合着九七单薄的身体,让他不停的打寒战……   夏天的雨水总是这般丰沛,丰沛的让九七讨厌……   七九也十分讨厌,因为这大雨,它的毛发已经全部湿透,这让七九行动十分不方便,而且在雨水的冲刷下,赤练果的气味更加淡了。   幸而九七独自闯阵的时候七九已经寻了一会,所以在夜幕降临之前他们真的找到了一颗赤练果。   那颗赤练果在悬崖上格外的惹人喜欢,红红的闪着微光,让九七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九七将灰色外袍脱下撕成条状,一端让儿子咬住,一端记在自己的腰上,居然就这样慢慢向那颗赤练果爬去……   七九紧紧咬着牙关,生怕一不留神将绳子给松了。   一边咬紧牙关,一边双眼死盯着悬崖边飘忽渺然的灰色身影,他现在焦躁的真想代替他的傻爹。   刚刚在蛇洞中痛的抓烂的手现在居然在攀着这么锋利的石壁,不痛吗……   雨幕中,影影约约可以看到九七那个小小的,灰色的人影在一点 一点的向下面移动,近看的话可以看到鲜血沿着他几乎不成形的手在往下蔓延。   九七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颗小小的赤练果,快到了,快到了……   在往下一点。   小小的果子啊,你乖乖呆在那里啊,九七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九七伸手努力向那小果子移动,他在猜想,教主看到这个果子的时候会不会对自己笑,会不会以后对自己好一点,会不会有那么一点感激……   虽然影卫就是豁出性命为自己教主做事的命,但是九七就是不想停留在那个点,他想靠近,他想触碰……   当鲜红的手终于碰上鲜红的果子时,九七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他凝聚内里力将小小的红果包在用内力化成的小球中,然后笑的咧到了耳根。   其实九七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真心笑起来的模样有多么温柔,有多么漂亮,多么让人移不开眼睛……   “儿子!!我拿到啦!!!”九七高举赤练果,炫耀着。   七九听到声音立刻往后退,将他的傻爹拉起来……   看着如获至宝的傻爹一边用内里保护着怀中的赤练果不让它迅速枯萎,一边笑的跟个花痴一样,七九心中却只剩下心疼。   “呜呜呜呜……”(要不我们再找一颗医好你身上的伤?)   这句话九七没有听懂,却猜到了意思,“不能再耽误了,再说这点伤害死不了。”   九七在自己儿子不情愿的眼神中翻身上虎,大吼一声:“儿子,回家吃饭!!”   “吼——”   这声虎啸传遍万岁山,连坐在山脚喝酒的暗杀者都听到了。   为首的对着众人挥了一下手,命令道:“在必经之路等候白虎和画中之人,注意切勿伤其性命。”   “是!”   话音落下,一群人淹没在雨幕中。   如果九七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在等着他的赤练果,他会不会自己吃下那颗几乎流尽自己鲜血的果子……   九七以为这些人是自己的仇家寻上自己报仇的,而不是寻上他的赤练果。   所以当九七被暗器偷袭从七九身上摔下来的时候依旧努力维持着那个保护着赤练果的内力球……   所以当九七被按在泥水中,被长剑刺透胸膛钉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他依旧在努力维持那个内力球,对于九七而言,那里包裹着的,保护着的不是一颗简简单单的红色果子,而是他的希望,而是他教主可能的笑容,可能的回眸……   即使那笑容那回眸可能根本不存在,但是他依旧执着,只因为他除了以这种蠢方法再没有其他办法引起他教主的注意……   只是他太傻了,他忘了他家教主对于他的这一切根本都看不到……   所以当为首的从他手中将自己寻了两天两夜的赤练果拿走的时候,九七哭了。   全部都没了……   全部都……没了……   九七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眼神都没了光彩……   为首的暗杀者,也就是断隐安插在骸教的卧底看着躺在泥水中的人从鼻尖发出嗤笑,不过当他把剑刺透那人的肩膀时他还是有些不忍,这人太执着了,怎么都护着那颗果子,不过也就是他的执着,才是自己顺利拿到果子,并且还保持着摘下来的新鲜程度……   他其实明白作为一个影卫对自己主人的忠心,可是这样的忠心会不会太傻了点,明明知道打不过,明明知道抢不回,还拼了命一样的挣扎着……   一点用都没有,却还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当真是傻人。   七九站在雨水中看着在泥水中,无声流泪的像一块破布的蠢爹时,它终于爆发了,他咆哮着,他恨极了夜枫,恨极了那个明明不值得他爹这样付出的男人……   自己想保护躺在泥地中的人的,可是自己不过是四条腿的畜生,没有手来拥抱他,没有嘴巴来安慰他,他挡不了那些暗器,阻止不了那些人……   他恨自己的不强大,他更恨造成这一切的夜枫。   真真的是恨到了骨子里,可是自己却杀不了他,而且自己杀了他,蠢爹一定会哭,一定……   他该怎么办,才能找到一个方法让地上哭泣的人离开夜枫……   九七躺在泥水中一动不动,感受着雨水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四周,然后溅起的泥水落在自己平凡的脸上……   啊啊……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教主会不会因此杀了已经跟了他整整一十五年的自己,为了蔚的健康。   教主会不会因此再也不愿意见这个在在黑暗中守护了他一十五年的小影卫。   教主会不会忘了他这个一十五年活在刀锋上只会傻笑的小影卫……   好担心……   上次教主说什么来着,若果拿不到赤练果就直接去八六那里领死呢……   不能回去了。   呵呵……   九七微微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泥泞,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彻彻底底是我失去了意识。   终于看不下去的七九终于用嘴叼起他家的主子,将他的傻爹轻轻抛到背上向骸教飞奔而去,就算再恨,还是要回去,只有那里的人能救自己背上已经昏迷不醒的人…… ☆、太傻   白教内阁香雾缭绕,卧榻上断隐倚在后方的软枕上,一旁的檀木小桌上放着的依旧是那把漆黑的八孔琴箫,断隐笑着看着手中的赤练果,然后伸出手,直起右手边吸饱墨汁的毛笔将桌上一张纸上的赤练果的字样划掉……   随后用毛笔将旁边的“虎王之骨”大大的圈了起来。   “啊啊……虎骨啊……”   断隐将窗边的帘子拉开,看着外面的大雨,笑的邪魅。   “虎骨呢,听说这大昼上还有两块,一块在虎王身体中好好的长着,一块确实藏在宝盒中,你说是不是?神医?”   内阁一角的角落中,一个银发苍苍的老人,垂着头,跪在那里,可以隐隐看到有铁丝从他的肩胛骨穿过,固定在内阁的角落里,伤口已经愈合,但只要稍稍东一西就会疼痛难耐,老人声音颤抖,恐惧之心一听就听的出来:“是的。”   断隐不再看角落里已经索索发抖的,他所尊称的神医,他只是抚着他的琴箫,自说自话:“我的娃娃,还希望你莫要心碎,莫要变心,一切都快了,若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   而此刻,刚刚吃过晚饭的夜枫,坐在他的楠木大椅上出神的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点。   蔚依旧没有醒过来,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几天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觉得这日子过得真是无趣极了。   “啧。”   夜黑色的指甲挑弄着环绕在自己身上的黑色珠链,一双上扬的黑眸扫到了桌子上的春宫图册,微微的笑了。   他记得当时那个影卫给自己时的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一双还算漂亮的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活像一只小虾米。   让他找东西,他自己倒是看起来了。   夜枫当时在窗外可是看得真切,着小影卫蹲在树上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擦着鼻血看着自己偷来的男春宫图,最让夜枫绝影响深刻的是,那个呆子居然还从树上掉下来了三次!!   当真这么好看。   当自己那到那本图册翻看的时候,夜枫就知道他这个影卫估计是连女人都没碰过。   “找本书花了一天,去刑房领罪。”   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谁让他那个样子站在自己面前,又呆有傻,就是让人想欺负他。   夜枫黑色的指甲摸上那本翻过挺多次的图册,嘴角上扬的程度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九七,你家教主我要吃云吞糕。”   这句话就这样习惯性的脱口而出,等了一会,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灰色的身影。   夜枫这才想起,那个呆子已经让自己派出去找赤练果了。   罢了,叫其他人他倒没有想过,只有九七买的云吞糕最合他的胃口,等九七会来让他去买吧。   我们的大教主大敞着黑袍子,想着现在的情形。   最大的一个问题是那个安插在自己教内的那根刺,到底是谁?   九七一定不是,那个呆子跟着自己十几天毁了多少染教的根基,而且清晖园的墨劫也已经说过此人可信了。   那人是随便一个下人还是影卫中的一个,夜枫还不是很确定……   夜枫觉得那个卧底不像是蔚的心腹,更像是手骨与他人……   还有就是蔚胸膛上的那一掌,那掌狠冽的让夜枫都吃惊,到底是谁有这样的仇恨,着大昼上还有这样功力深厚的人吗?   “啧。”   夜枫将落在眉间的头发推到脑后,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   最近宣扬骸教的留言也越来越多,言语更是越来越不堪入耳,是时候清理清理大昼的嘴巴了。九一还在外面做任务,让他去剿个山寨去了这么久,罢了罢了,叫九五和九六吧……   其次是白教的势力,似乎现在的孱弱都是来自于十几年前白教教主的一次走火入魔,莫不是白教没有留下下一任教主,才使白教现在这般不济?   若是白教现在真的是这样的状况,那么下一步闭着蔚脱离染教就好办多了……   蔚……   夜枫将头看向一旁的床,上面的人依旧安静的睡着,上次好不容易醒来,就喝了点粥,关于自己身上那一掌是谁造成的夜枫没问,蔚没说。   正当夜枫想起来去看看蔚的情况时,他听到了老虎的呜咽声,就在外面!   夜枫本以为会看到他的影卫拿着赤练果在外面的,因为自己交给九七的任务他几乎都能完成,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会笔挺的站在自己面前汇报完。有时候伤的实在太重的,又一次汇报完之后居然倒在了自己门口……   而这些本以为在夜枫开门的时候化为了泡沫。   他看到了一直硕大的老虎站在雨中,浑身湿透让这只在平日里看起来肥肥的肉球看起来很是瘦弱。   那只白老虎离自己的门很远,就这样站在大雨中龇着牙看着自己,而自己居然觉得这只老虎现在十分恼火。   九七回来了?   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向自己汇报,又想挨鞭子了?居然敢让那只老虎出现在自己的卧房外面。   夜枫双手横在胸前,斜斜的倚在檀木门框上,他倒想瞧瞧那只白老虎想干什么……   七九看着眼前的夜枫,还是那样的让自己生气,可是自己背上的人烫的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刚刚就在迷迷糊糊的叫着他家教主的名字,现在人就在面前了却又这样安静……   所以七九才觉得九七太傻。   七九慢慢靠近夜枫,然后慢慢转过身子,将他残破的傻爹给夜枫看。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是夜枫不救,他就将和夜枫拼了。   夜枫本来带着笑意的脸在看到九七背上的灰色人影后消失了。   就是在这样巨大的雨幕中,豆大的雨滴无悲无喜的落着,冲刷着白老虎身后不断涌出的鲜血……   那个灰色的身影就一动不动的趴在上面,像极了一块被丢弃的破布,又脏又狼狈,他的左肩处有一个鲜血窟窿在向外面冒血,冒得不多,丝丝缕缕,很快就消失在雨水中,很明显是被人所伤……   再不救的话想来就死了。   夜枫直起原本斜歪的身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可想而知,给这个人的任务失败了,赤练果没有拿回来,反倒是把自己弄残了。   夜枫还在犹豫要不要走进雨幕救人时,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这样的局面。   来的是剿匪回来的九一。   九一跪在雨幕中,垂首:“回教主,敬连山的土匪已经全数剿灭。”   “恩。”   夜枫低声回应,视线从那坨灰色上移开,落在九一的身上,看着来人跪在地上,垂着黑色的脑袋。   “那就带九七去疗伤。”   九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九七,然后垂下头,道:“是。”   从白老虎身上抱下九七的时候,九一都不知道何从下手,感觉九七身上每一处都是泡白的伤口,惨不忍睹,尤其是那双手,血已经不再流,可以看都里面断裂的筋肉……   完全是活生生被粗钝的东西硬生生磨烂的,那该有多疼。   九一记得本来有一双很好看的手……   九一将人横抱起,看清九七的脸,是一张苍白的像死人的脸,雨点从他清秀的眉眼滑落,嘴唇开裂而泛着青白……   那个抱着九七的人几乎都感觉不到怀中有个人,这个人如此轻,如此单薄,可是那个一向担心九七的大哥,这一次却没有露出担心的表情,背对着夜枫的九一居然笑了,笑的阴冷而寒心。   然后他又在一瞬间变回从前那个温柔的九一。   带着些焦急的声音脱口而出:“九七……” ☆、大哥   九一搂紧怀中几乎要断气的人冲进了雨幕之中,白老虎也跟着奔了过去。   夜枫门前一下子冷清了。   夜枫退身进屋,脑海中显现着刚刚那张苍白的脸,让夜枫有些生气,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就这样堵在夜枫的胸口……   不过这样的一口气并没有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就消失了。   夜枫只是玩着手中的黑色珠子,空旷的房间回荡着一句话。   “九一啊,回来的真巧……”   语气带着不能察觉的叹惋,是失去了玩具的可惜,还是内心烦躁的证明,谁知道呢。   九一将九七抱进屋子,而身后的大家伙也死命的往里面冲,结果就卡在了门框中,它忘了上一次自己也是卡在了自家傻爹的门框中,后来他的门就变大了,变得很大,就算七九再长好几年,估计也不会被卡住。   而那个笑着砸门,修门的人现在却躺在里面昏迷不醒,高烧依旧。   七九呜咽着,一狠心退了出去,然后一个虎跃撞碎了九一家两扇窗户中间的木栏杆,跃进了九一的房间,而九一也只能任由那只把自己已经把自己当成小猫的家伙跳上自己不太结实的床,蹲在九七旁边,赶都赶不下来。   九一看着那头老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始脱九七身上的湿衣服。   衣服褪去后,九七略显消瘦的身子展现在一人一虎的眼中,四处的青青紫紫,那边一条刮痕,这边一条擦痕遍布在九七苍白的身子上,触目惊心。   不光是暗器,尖石,长剑的伤口,最让九一不敢看的是九七那两条腿间的痕迹……   那该是多么不知疼惜的占有,那该是多么不知收敛的豪夺,才会弄出这样的痕迹。   这些伤痕,让白老虎的眼影瞬间变成针状,他死死的看着,喉咙中的呼呼声不断,突然身形顿起冲了出去……   他怕不离开这里,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夜枫的房间和他拼命!!   该死的,就没有办法让他的傻爹死心吗??   当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九一心疼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变得淡漠,变得不是九七所认识的阳光的,温暖的九一。   涂完全部的小伤口后,九一眼睛盯在九七肩胛骨处的血洞,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应该是流光了。   伤口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可以看出断裂的肌理和里面鲜红的血肉。   九一面无表情的将手指缴了进去,发出“古旧古旧”的声音,是血肉的叫嚣,九七浑身痉挛,闷哼了一下,却依旧没有醒来。   昏迷的还挺深的呢,九一想。   确定九七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九一将手指拔出,舔了舔上面的鲜血,然后开口说话了。   “很疼吧,我当时刺这一剑的时候还没有用尽全力呢。”   声音低沉带着笑意的尾吊,和之前根本不是一个人的,但确实是来自于同一个人。   这样冷酷,邪魅,阴冷的声音就回荡在九一冷清,比起九七算得上华丽的房间中。   “虽然你的那个大哥比你还傻,却也是个硬汉子,毁了我一个埋了很久的蛊虫呢……呵呵,你猜结果如何?他好不容易挣脱蛊虫的控制,居然不去告诉他的教主自己被人控制成了教内的卧底,而是跑去和你告白,试图和你远走高飞,哈哈,你说可不可笑。”   “呵呵,呵呵,哈哈哈……”声音笑的带着一股女腔,好听却如蛇蝎般让人心寒。   “其实我该谢谢你没有让我暴露身份。”   九一,不,现在应该称——寒。   寒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没有怜惜,没有心疼,只是有着作为义务的不让这个人死掉的责任。   “不过这也害的我不得不杀了那个培养了这么多年的蛊人,还得顶着这张人皮帮着骸教做事。在这点上,你可是欠我的。”   这句话说完,寒手上的动作瞬间加重,鲜血从九七的肩胛骨处落下,凄美而红艳,伤口再次被撕裂。   “呵呵呵……”   “上次跟你说别在意告白的事情时,你倒是笑的开心,你不知道吧,其实那时候你的大哥早就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剩下哦,哦哦,剩下了一滩水……呵呵,化尸的场面很不错哦,可惜你没有看到……”   令人惊悚的笑声突然停止,换成无辜纯洁的声调,说着残忍的事情。   “等你替我的断隐教主拿到大昼上的第二块虎骨后,教主说交给我处置你呢……”   寒的眼睛看向九七白晢腿间的痕迹,哼哼了两声,手便抚上九七的大退内侧,感受到细腻的触感,带着雨后的黏腻清凉,随后探入九七的股间,在那个地方流连忘返,他现在的表情阴冷而带笑,在九一这张人皮面具上显得这样的恐怖,这样的违和。   “这地方,夜枫玩过了?”   话说完,手指就这样刺了进去,不加怜惜,随后寒便感受到了九七内壁的温热,因此笑的渗人。   “你说,到时候我是杀了你,还是……”   “不对,杀了你怎么好玩,我要慢慢……”   “慢慢……”   有些变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寒抚上九七的耳朵,轻轻说道:“我要慢慢……吃了你……”   “呵呵……像当初夜枫吃了我全家一样,吃了你……”   而此时的却九七此刻做了一个梦,梦里阳光大好,没有这样让自己发抖的阴雨,没有设及全身的疼痛……   站在自己对面的是自己的大哥,他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的还是那样的阳光……   他走上前,捧着自己的脸,说:“让我吻吻你。”   九七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这样任由九一捧着他那颗算不上漂亮的灰脑袋,然后轻轻的吻落在了九七的唇角……   带着九七没有体味过的轻柔,爱怜,温情,疼惜……   九七轻轻唤了一声:“九一……”   眼前的人笑着揉着自己的一头灰发,说:“叫我的名字。”   “可是你没告诉过你的名字啊?”九七问。   这句话说完,天空开始变的晦暗,雨丝飘了下来,打在九七的身上,模糊了九一的身影。   “大哥,你怎么哭了……”   九七问。   眼前的人没有回答,身影渐渐远去,九七去追,却怎么都追不上。   他喊:“大哥,你去哪?”   那人一直没有回答自己,就这样慢慢远离自己的视线,连那张脸都看不清。   九七呆在原地,一股浓烈的悲伤涌上来,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喃喃说了声:“大哥……”   也许有一天九七会知道,他称作大哥的人已经再也回不来,已经再也不能像梦里那样吻自己。   也许有一天九七会知道,他的大哥用最后的希望想要带自己离开,而自己却切断了他最后的退路。   也许有一天九七会发现,其实在这大昼上真真最爱他的人,没有利用他的人就是他的大哥九一,然后他会绝望的得知,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到时候他会不会哭泣,会不会后悔那天没有跟九一离开,却选择最后毁了自己一切的教主…… ☆、所谓痴   九七醒来的时候已经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儿子白白的大脑袋。   怪不得老是做梦,这么一个大家伙和自己挤在一张床上,不做噩梦就怪了。   九七慢慢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他大哥的房间中,而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肩胛骨处的伤口还被白色的绷带好好的包着,这是,大哥帮我包扎的?自己已经回骸教,教主知不知道?   对了,赤练果!!   九七慌忙起身,包扎好的手撑在床板上,疼的九七冷汗直冒,当时因为喜悦忽略 的疼痛,现在却清晰的印刻在自己的每一根神经。   看着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九七才想起自己的手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一旁的儿子也醒过来,看到自己傻爹终于醒来的时候,瞬间虎血沸腾,尾巴都摆了起来,伸出舌头就要舔……   九七黑着脸被自己儿子添了个遍,然后有些嫌弃的用衣袖擦着湿哒哒的脸,让七九好不伤心。   看到儿子一脸伤心,九七才摸了摸白老虎的脑袋,结果说了句:“好臭。”   “……”我忍……   “是你把我送回来的?”九七笑的含蓄,摸得欢快。   点头。   “乖儿子……”   九七慢慢下床,稳了稳自己有些不适应的身子,才发现自己的大哥不在……   其实他现在依然清晰的记着梦中的内容,他大哥那张悲切万分的脸,像极了生与死的距离,让九七觉的很不吉利……   “儿子,你呆在这里,我去和教主汇报。”   九七转身出门,向他家教主的房间走去,他没有看到自家儿子蓦地冷下来的眼神。   身体全身酸疼,九七就慢慢走着去他教主的房间,内心忐忑,所以他依旧数着步子,当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的时候,九七停下了步子,他抬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前方的风景,就是在那里他的大哥说要带自己离开骸教,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晚的情景像一场梦,虚幻而飘渺……   幸好最后大哥跟自己说,别在意……   九七看着自己的脚尖,继续他的数数……   当数完最后一个数的时候,站在他家教主门前的九七敲了门。   哎,自己最终不但没有将赤练果带回来,反而使果子落在了别人的手中,不知道这次教主要怎么罚自己了,就怕到时候自己挨不住……   “进。”依旧是那个性感慵懒的声音,带着些许蛊惑。   九七推门踏入房间,看到的情形让他身形一顿,两眼发黑。   他家教主坐在那张楠木大椅上,抱着怀中的人,手中一碗热粥,正在给恰好也是刚刚醒来的蔚喂粥。   一个禁欲邪魅,一个清俊虚弱,教主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而怀中的蔚依旧这样的完美,一头绚丽的黑发和教主的头发缠在一起,白晢的脖子靠在自家教主的敞开的胸膛上。   好不般配,却好不让九七难过……   他垂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灰衣,依旧是那不变的颜色,和自己的头发一样,死灰一般的颜色。   “哦,醒了?”夜枫抬头看到面前的人。   苍白憔悴,不复从前的活力,灰发散乱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旁,此人正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刻的九七 有着一种淡淡的脆弱的感觉,这是夜枫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   而蔚也同样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影卫,这就是断隐嘴中的九七……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就是那只虎王的主人了……   没有想象中的魁梧强壮,恰恰相反,却这样清秀单薄。   “是。”九七回答,空腔中却哽咽。   “赤练果呢?”   “属下失职,没有将赤练果带回来。”   “啧”夜枫放下手中的碗,抱起蔚,将他抱到床上,然后才走到九七面前,问道:“你身上的伤哪来的?”   “赤练果本来已经拿到,但是再回来的路上有人埋伏,将赤练果抢走,伤口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   夜枫皱眉,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消息的走漏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点,还是那个卧底吗?   “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全部的人都是蒙面而行,且衣着就是普通的民装,只知道为首的人用的是一柄瑞雪长剑……”   “瑞雪长剑?!”那不是瑞雪山庄的圣剑吗?   夜枫凝眉沉思,不觉想起几年前的那场自己亲自动手的大截杀,那是为了扫除大昼首富断家而掀起的……   当时断家势力太过强盛,几乎可以在那片地域称王,其实他的殷实无非两个原因,第一,贸易垄断,第二,瑞雪山庄为支撑。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灭了断家和瑞雪山庄,一个活口都没有留,难道有所遗漏?!   断家应该是没有留下活口,倒是瑞雪山庄,素闻那庄主生性风流,难免在外面留下野种也不为过,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杀自己,还是灭骸教?   幸好蔚的伤势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功力严重受损,不过幸而九五救治的及时,因而暂无性命之忧,而且自己还是比较喜欢没有多少功力的蔚,比较听话……   “哈哈……”   事情变的好玩了。   九七抬头看向笑的额外兴奋的教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罚自己吗?   夜枫看着一脸呆样看着自己的九七,笑意更是止不住。   “影卫九七。”   “属下在。”果然是逃不掉。   “任务失败,可有理由?”   “无。”   “很好,那就去帮你家教主我去买云吞糕。”   “啊?”   本来已经做好挨罚准备的九七,脸忽然抬起,一脸的不敢置信。   “还不快去?想挨打了?”   “是!”   九七站起,挠了挠头,向外面走去,然后夜风看到十跟被包成萝卜的手指……   夜枫轻笑,将桌上的粥端起,往床边走去,在蔚的面前停下。   蔚看着一旁的夜枫,任由他将自己抱入怀中,突然发现自己的贪恋,许是太久没有尝到的温柔让自己沉沦,或是不敢奢望的疼惜让自己着迷,现在的自己连自己都看不懂……   夜枫抱着蔚将一口粥递过去,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怀中人,发现现在蔚的眼睛越来越像九七,带着少有的温存,却是少了一些野性,多了些迷茫……   “想什么?”夜枫问。   “没什么……”   “抱歉。”这句话在这房间想起,语气淡淡的,却清晰无比,震颤了蔚的耳朵。   夜枫吹着粥,继续道:“赤练果没有寻来,你的功力暂时恢复不了。”   蔚的嘴没有张开,就这样看着夜枫,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道歉?为不明白,习惯了断隐的责怪,习惯了断隐的阴晴不定,听到这样的道歉让蔚的整颗心都不同了……   比起断隐那一掌的狠冽,夜枫的那一掌简直就没什么用……   “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不想你回复功力。”夜枫将粥碗放下,看着蔚,说道:“这样的你比较乖。”   “……”   蔚突然捂住嘴咳嗽起来,夜枫顺着蔚的背,笑道:“吓成这样?”   蔚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背后那双强有力的手,比起在断隐身边的忐忑不安,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夜枫我的功力从不是我说了算,更不是你说了算……   蔚有些怅然的看向窗外,看到外面雨过天晴后的明媚,看到阳光下的世界……   如果自己放手搏一次,会不会得到该有的幸福?   断隐,如果你没有这么在意的仇恨该多好,若果你没有只是帮我当成你的一朵可有可无的雨云该多好……   我是人,我也会累啊…… ☆、何为黑白   九七挠着灰脑袋乐呵呵的去找自己儿子了,伤成这样买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时候教主一不舒心,自己的背不是完了吗?   话说墨劫给自己的药都没有涂几次,算了,反正教主不稀罕,自己不心疼……   林子中,那抹灰色的身影小小的消失在林子中。   骸教所在的山中雾气开始变的浓重,夏季快到尾声了,九七敛了敛有些单薄的外衫,想着回来给自己加一条內衫……   七九在九一房间的床上自顾自的省着闷气,想着一定要让他的傻爹知道夜枫就是个坏人,很坏的人!!   九一,不对,是寒,默默的修着被床上那只白毛球撞坏的窗户,一边双眼恶寒的看着那只老虎,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到时候扒皮抽骨的时候别挣扎……   而清晖园这边,白墨劫的俊脸却是焦急万分。   他得知九七在路途中被暗杀者截杀,也得知他被自己儿子送回骸教,只是到骸教之后就再没有消息,已经两天了。   伤的很重吗?探子回来说好像当时叶生整个人都已经失去意识了……   若不是自己没办法出着清晖园!!   可恶,为什么自己要被困在清晖园不能出去,该死的,自己又该如何对叶生说自己利用了他?   如何才能在不被他知道的情况下,利用他已经服下的朱果解了身上的毒?   现在行事已经越来越复杂,再也容不得自己躲在这清晖园中了!!   可恶!!   眼神扫到桌子上的镂空镶金铜炉,白墨劫好看的眸子中一股怒火弥漫在其中,淡紫色的烟雾慢慢悠悠的从炉子的空隙中升起,散开在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味沁入自己的胸腔中……   不知为何,白墨劫清秀俊美的脸上显出了极大的不满和烦躁,他手一挥,扫落了桌上那顶镂空镶金铜炉,和茶娘刚刚泡好的果茶,铜炉和茶具落在地上,发出突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里面还没有燃烧完的香料——禁紫被茶水浇灭,升起一缕余烟……   本来和客人周旋的茶娘在听到楼上的声音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向客人欠了欠身,边向楼上走去,路途中茶娘那张艳丽娇媚的脸孔露出了担忧的脸色……   少主,你怎么又耍性子了,不是说好要忍住的吗?时机不成熟,你我是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的,还是因为那个骸教影卫的出现乱了你的心……   茶娘没有直接去白墨劫的房间,而是先去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的暗格中拿了一些和白墨劫房间铜炉中一样的香料,这才去了她少主的房间。   茶娘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好不惊讶的看见她的少主倒在地上,蜷缩着,苍白着脸,咬着嘴唇不肯吱声,一旁的火儿扑棱这翅膀,在他主人的头顶焦急的盘旋着……   茶娘看到地上翻倒的铜炉,叹了口气:“少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白墨劫睁开眼睛,一双眼睛中带着渗人的寒光和不可屈服的倔强,要不是这毒,何苦被困在这清晖园多年,若不是这毒,他怎会让叶生过着这种曲与人下的日子!!   他不甘心……   他一定要找出当年那个毁了他一生的人,那人现在应该还藏在染教才对!!!   身上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摧毁啦白墨劫所剩无几的自制力,他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襟,咽下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呼叫,豆大的汗珠从他白晢的额头滚落,滴在地上,仅仅是茶娘短短的上楼时间,自己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简直就是一个废人!!   茶娘心疼的将她的少主扶起,然后将铜炉捡起,将禁紫放入炉内,从新点燃,房间慢慢飘起烟雾,随着紫色烟雾的升起,白墨劫疼痛的脸开始慢慢变得放松……   他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的茶娘笑的虚弱,笑的无助……   薄唇微张,他说:“茶娘,我是一定要报仇的。”   茶娘笑的宠溺,拨弄着炉中的特质香料,说道:“茶娘也在等这一天,我的教主。”   他,白墨劫,白教的第九任教主,居然为了引人耳目,隐藏身份,收集情报,自己不甘堕落的做了这个勾栏的当家这么多年。   当年,自己的师父,也就是第八任教主走火入魔,不得已请染教教主帮忙,而付出的代价却   白教整批高手的性命和自己十年的自由青春!!!   染教,什么可笑的正义教派,不过也是弱肉强食中的一员罢了,自己永远都没有忘记,那个夜晚……   谁会想到一向以正义,侠义著称的染教会出来这样的恶徒,居然在教内下毒!!   庆功宴上,一个一个教内高手以一种极其恐怖的方式不停的死亡,一个接一个,本来是庆祝教主恢复如常,没想却到成了最后的送别之宴……   全教上下几乎没有人活下来,若不是因为当时茶娘在一旁提醒,然后迅速给自己吞了一粒药丸和自己倒地装死,恐怕白教就整个毁在了那个下毒之人的手中……   而去全场在一片惨叫之后,只有一个人活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自己从一片鲜红中看到那人穿着染教的教服。   呵呵,多么可笑,多么荒唐,自己的师父以为找染教才是救的了自己一根稻草,自己的师父以为骸教才是会耍阴招的那个,可惜啊可惜,一切都错了……   自己的师父可能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找来的救兵毁了自己一生的心血……   而此人用心之狠,居然连自己的教主——染教第八代教主都一起毒死了……   确实白教教地隐蔽非常,不是教内人领路根本找不到,在这种地方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再适合不过,而自己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毒酒的味道,无论过去几年,喉间就好像依然残留着那滑入胸腔的感觉……   此后,自己余毒不解,只能靠着焚烧紫禁来维持自己的生命,没有紫禁,自己就会疼痛难忍,直至七窍流血而死……   着大昼有一果可解,那就是朱果,百年结一颗,由大蛇看守,石门阵在前。   朱果可解百毒,但是只有中毒的人服用才又效,若是身体康健之人服用,则疼痛难忍,非意志坚强之人不能承受……   而一旦忍受下来的人的血液就会像朱果一样,百毒不侵……   大蛇的克星是虎王,你身为影卫意志力自然不必说。   所以我的叶生原谅我利用你将朱果摘下来,我真的不能等了,现在染教的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外面的留言越来越多,此人居心叵测想必他散播骸教为邪恶之教目的是因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你的骸教啊……   躺在卧榻上的白墨劫看着自己身边的火儿,感慨万千……   他伸出手,火儿乖顺的落在他手上,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   “火儿啊,我是出不去了,只能拜托你替我送信了……”   茶娘将地上碎了的茶具收起,看了一眼踏上的少年,说道:“下定决心了?”   “恩。”   白墨劫沉声回应。 ☆、初情   而在这之前,九七自然是骑着它的儿子去买云吞糕了。虽说来回比较快,但是那个卖云吞糕的老板好像被自己吓的不轻,好变天都没有回过神……   回来的时候难得他家的教主没有呆在他的房间处理教里的事务,也没有呆在房间陪他的蔚,而是在山后小屋的院子里惬意的打着盹。   九七找到的时候,他的教主正在旁边的溢出温泉中洗澡,精致之美让九七的云吞糕差点从手中滑落……   夜枫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傻影卫抱着云吞糕站在离自己十米开外艰难的吞着口水。   “还不拿过来。”夜枫黑色的指甲及其妖娆的像九七勾了勾手。   九七上前,毕恭毕敬的将云吞糕送上前,不敢看着他家教主泡在温泉中的身体,就算是那张看了十几年的脸都不敢看。   夜枫打开盖子,一双黑瞳看着九七的窘样,拿了一块还算温热的云吞糕,笑着想,这大概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最好的例子。   视线移开是发现了那双被包成十根萝卜的手指头。问道:“怎么伤的?”   “啊……”九七一愣,呆呆道:“摘赤练果时划破的。”   “……”   夜枫将云吞糕吞进去,说道:“把纱布卸下来。”   眼前的手称不上纤细,却伤痕累累,那些伤痕看得出是被粗钝的东西划破,绝不是匕首那种锋利的伤口,被撕扯的皮肉黏在一起。   看起来触目惊心,严重到让夜枫没有想到。   “怎么这么严重?”   “……”   九七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靠太近了,靠太近了,他本来就不太发达的脑子这回完全停止运行的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双手,他微微能闻到教主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夜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心动,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的沦陷。   夜枫黑着脸看着在自己面前走神的家伙,脸红红的,在温泉的雾气中显出淡淡的粉红,眸子中的光辉亮的不可思议……   当真这么喜欢?   夜枫想。   起初夜枫以为只是那小影卫对自己的仰慕,说出喜欢自己的话完全是因为出于仰视。自己对他粗暴一点估计就会逃得远远的。没有想到他还是这样,用那种明亮,带着水光,带着爱恋的表情注视着自己,然后在自己的注视下脸红。那颗淡淡的泪痣在漂亮的眼睛下更是添了一份风韵……   九七这张脸十分适合那可泪痣,只是那颗痣极淡,淡的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才能发现那与众不同的风韵,像极这个人,深深挖掘起来竟然是这么的有趣。   对这个影卫来说,脸红就好像是看见自己后作出的在正常不过的反应,像极了煮熟的小虾米,而夜枫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爱的紧。   而且他身上有一股十分清淡的药香,好闻的不可思议。   夜枫就是突然想逗逗这个呆子,然后一把将那小影卫拽下,而九七很给面子的“啊呀”叫了一声,然后“噗通”一声掉进温泉中。   幸好身体的反应没有比脑袋还太多,理智让他在第一时间高举双手,免除双手被水浸湿的痛苦。   九七脑袋从温热的水中立刻伸出来,但肩膀处的伤口被水浸湿还是让他疼的龇牙咧嘴,本来不算好看的脸这回更加难看了……   夜枫轻笑,看着眼前那个小影卫一脸狼狈站在温泉中。   “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   九七一愣,顾不得脸上,发上的水珠,低头一本正经的嗅了起来,却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明明那种极淡,而且挺好闻的味道,而且自己从记事起就一直带着这个味道啊……   夜枫伸手,从温泉旁,九七带回的小竹盒中拿了一块云吞糕吃了起来,刚吃进嘴中,舌尖立即被一股糯软的感觉包围,而且在舌尖立刻化开……   没错,就是这家的云吞糕。   “教主……”九七看向心情好像不错的教主,开口了。   “何事?”   “那个,我能不能出去?”我的伤口很疼啊,手还要这样保持在水面以上的姿势,很累的……   “急什么?”   好的嘛,教主斗都开口说急什么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九七低头看着水面,有蒸汽不断的扩散,氤氲缭绕,气氛极佳,且不说自己的衣服湿透,而对面的教主一丝不挂,虽说看不清什么重要的地方,但是,但是……   唔,九七表示很纠结……   我们的夜枫饶有兴致的又拿了一块云吞糕放进嘴中,看着眼前的人。   恩,脸还是那张算不上漂亮的脸,眼睛还是那双带着爱慕的眼睛。眼前的人一头灰发散着,紧紧的贴着他白的过分的皮肤上,夏天的衣衫紧紧的贴合在他的身体上,那是一幅自己尝过很过次的身体,怎么来形容呢,出乎意料的美味。   就像眼前的景象,与脸恰恰相反的精致锁骨,有些纤细的脖子……   “啧……”   不过这么好精致都给这货的“好姿势”给毁的一点不剩……   眼前的人双手耷拉在胸前,一副死活不肯没碰到水的神情,然后身体以一种奇特的方法倾斜着。一脸‘行行好快让我出去吧’的表情。   忍不住再次笑出来的我们的大教主,拿了一块云吞糕伸到他的影卫面前,道:“偷吃过吗?”   “……”摇头,哪敢啊……   “尝一个。”   他记得他家的小影卫好像只吃白米饭来着,之前和他出去的时候,一顿三餐就抱着一碗快溢出的白米饭吃的津津有味,很少才吃一个菜,怪不得长得这么白,脑子也白,都不会转弯……   九七看到眼前的东西,注意到的却只是他家教主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匀称,黑色的指甲在白色的云吞糕中显得极其突兀,极其妖异,却是这样的独特……   唔,九七伸出手接过云吞糕的时候真想哭……   比起教主的手,自己的手,好丑……   本来其实挺漂亮的,不知道痊愈之后会不会留下很多疤呢。   九七张嘴,将云吞糕一整颗塞进了那张不算大的嘴中。   “如何?”夜枫也咬了一口手中的云吞糕。   “有点干。”还是白米饭好吃,当然,这句话打死九七,他也不会说的。   “没了?”夜枫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胆敢这么诚实,真的是鞭子挨少了……   “很酥。”这才像话,我们的大教主微微眯眼,“没有嚼劲。”   “……”   不想喝傻子说话了,这货的味觉绝对有问题。   “你尝不出味道?”某教主不死心,这么好吃的东西,难道是自己的问题?   “……”某影卫摇头,表示尝不出。   “……”某教主宽心了,表示果然此货不是一般人。   九七看着手上的碎屑,想着真的这么好吃吗?为什么自己吃的东西都是一个味道?于是他不死心的舔了舔那根沾着碎屑的手指   还是没有味道……   这一舔味道没尝出来,倒是把他家教主的火舔了起来……   夜枫不会想到几年后,自己会四处求医,祈求上天治好九七的味觉,治好那已经破碎不堪的生命……   所以现在的夜枫依旧不带怜惜的用着九七的嘴巴来宣泄自己的欲望。   九七不会想到几年后,自己会嘲笑如今自己的痴傻,嘲笑自己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几乎舍尽一切的年华……   所以他依旧流着肩膀处的血努力的讨好着他的教主。   那年之后,他会明白,那头灰发,那副不能尝出味道的咽喉象征着自己多少的痴恋,多少的付出,然后明白,多么的可笑。   此处宁静偏僻,火儿基本是找不到的,火儿是跟着嗅觉直接找到了在九七床上打滚的七九。   那只一直想咬他的白肉球……   所以当火儿飞进九七的房间时,七九一个虎跃扑向火儿,而我们的小凤凰,哦,不对,应该叫大凤凰,人家可是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   而我们的大凤凰呢,一个惊吓,小爪子一松,爪子中的信就这样进了七九的虎盆大口……   然后我们的火儿气呼呼的飞走了,在他的心中,他的信已经送到了。   在后,我们的七九依旧在床上打滚,在他的心中,刚刚飞走了一顿大餐。   仅此而已。   而这件事情的影响,涉及九七,夜枫,白墨劫,断隐,蔚,整个大昼,这件事搅动了这一切平静湖面下的暗潮……   信上道:   九七:   我知道你的身体已经无恙,所以,可否在三天之内来我这里一次,我有要事相告,关于你我的过去,关于你从前的记忆,也关于我的一切。   如果三天之内你没有来,那么我就认为你已经不在乎你和我的那段过去,不在乎我这个半路出来的朋友。再见面,我便做我该做的事情,即使伤害你也要夺回你。   墨劫 ☆、呆子没有钱   “九七”夜枫坐在躺椅上好不惬意,对着正在给自己两只爪子上药的小影卫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教主。”九七抬头,双手一颤。   刚刚才做完啊……   “你这一副怕我吃了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教主生气了。   拼命摆手,九七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没有的事。”   “你觉得九一有没有变?”   “啊?”什么意思……   “你不是和你那大哥感情挺好的吗?”夜枫还是很介意那个卧底的事情。   “我醒来的时候大哥不在房间。要说之前……那个……”   唯一的不妥就是那天晚上突然的告白……这个算不上变化吧……   “啧。”夜枫玩着手上的珠子,看着对面的九七跟说起了情人一样的脸红起来,让自己莫名的来气……   “别吱吱呜呜的,鞭子挨少了?”   “没!一点都不少!大哥在前段时间有提到过说要带我走。”说起鞭子,九七是一万个心惊胆战。   “走?走去哪里?”   “去……去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因为有些紧张,九七垂着灰色的脑袋,手中搅着缠在手上的白色纱带……   “哦~”我们的大教主来兴趣了,“他说要带你走?”   “啊,是。”脸红中。   “你怎么回答的?”这里要是敢说出什么不对的话,教主一定亲自让你屁股开花。   九七默然感到一阵压力,嘴角微抽,乖乖回答道:“我说我要留在骸教。”   恩,这回答还不错。   “他喜欢你?”夜枫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黑发,一双黑色的眸子盯着对面的九七,目光渗人的看着他不安的玩着两只手上凌乱不堪的纱带。   “是的……吧……”   现在想来还是觉得那个晚上太过荒唐,太过突然。   夜枫凝眉沉思,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那天在雨中九一的神情未免显得有些冷淡,不,比起冷淡,更多的是冷静,时间上也来的太过凑巧……   只是九一跟了自己那么久,况且每个隐卫在真真被选定的时候都会服下“永忠”来麻醉自己的心,进而会比那些没有服过的人都要重视自己的主子,可以说从没有叛变的先例……   偏偏这个时候外面对骸教的谣言越来越嚣张,九五九六两人办事能力远远没有九一九七来的迅速和机灵,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现在九一绝对不能轻易动用。   况且最近确实也无聊,想起依旧躺在自己卧房的蔚,夜枫就有种淡淡的压抑感……   他总觉得蔚心中有个人,有个让他如此难过,同时又如此维护的人。   而这个人很可能和这一切的诡异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是有关于瑞雪山庄的吗?   “九七。”   “在。”   “大昼上消息最杂,最碎的地方在哪里?”   “茶馆。”   大昼最大,信息量最大的茶馆——大昼茶馆 的最好雅座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第一眼性高慵懒,第二眼高贵冷艳,第三眼,此乃神人。   一个第一眼气喘呼呼,第二眼气喘呼呼,第三眼,还是气喘呼呼……   没办法,谁让他说完茶馆后,他家教主广袖一挥,道了句“去大昼茶馆”,就踏叶而去,完全不顾自己在后面追的有多辛苦……   脸肩膀上的上都裂开了,九七当时就感慨了,这伤口要愈合真心不容易啊……   结果来到茶馆的时候,他家教主高贵的手一指,说了句:“爷要坐那里。”   可是那里已经做了人啊!!   于是,自己又是和人家谈条件,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   好吧,最管用的还是拳头……   惊天动地的一架之后 ,自己累趴在桌上,喘着气,他家教主就二郎腿一翘,扔下一句让九七恨不得当场气结的问题:“呆子,你带钱了吗?”   九七震惊的抬起头……   “爷……”   不是你急着就出来的吗?九七我被你扒光按在地上享用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身无分文啊啊啊……帮您老买云吞糕之前,我都是要去账房先生那里领了钱再去买的啊……   难道这次不是您老请我喝茶吗?   夜枫深黑色的眼睛瞟了一眼眼前幽怨的影卫。   “胆子不小啊!”都敢跟他讨价还价了。   于是在教主杀伤力十足的眼神下,我们可怜的小影卫屁颠皮颠的回去拿钱了……   而我们保持微笑着的教主点了一壶上好多雨前龙井。   来回三个时辰,九七拼了半条不太值钱的命……   来回三个时辰,夜枫喝了三壶还算值钱的茶……   这三壶茶期间,夜枫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首先,在到多数人的心中,骸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邪教,各种杀人放火的事都做,要查出散播的源头几乎不可能。   还有一个消息是掐着小二的脖子才知道的。   瑞雪山庄的庄主在外面确实有个儿子,那个孩子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不被族人所承认的存在,但是听说那个庄主和那孩子的母亲却是真真的相爱,连瑞雪剑都送了那孩子说是要亲自教他剑法,也算不上是负了那对母子。   夜风听完这话的时候,潇洒的喝了一口茶,叹道,啊呀呀,看来真的是仇家找上门来了……   夜枫看着直接抱着茶壶使劲往自己嘴中灌水的九七,突然觉得,这影卫真的很有意思,也很好欺负。   所以当晚,夜枫和九七就留宿在了大昼插茶楼中的头等豪华房间中了。   那天晚上,教主难得兴致勃勃的说是要喝酒,而等九七提着酒走进房间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人,随后就听到教主的传音。   “来房顶找我。”   于是我们的影卫自然是提着两坛酒屁颠屁颠的上去了。   初秋之夜,清辉万里,远远望去,烛火明媚,星星点点,好一片安宁之景。   而他家教主一头黑发散乱在空气中,身后一轮朗月将他的身形映衬的额外温和似水,广袖灌风,在身两侧翻飞,锁骨处的火焰纹身在他略白的皮肤上额外显眼,黑眸将所有的星光收敛,剑眉藏在额前碎发中,一双薄唇如玉温润,万古未迁……   在九七眼中,自家教主自是开天辟地,无人能及……   “呆子,你傻站着干嘛?”   “哦,来了。”九七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十分有做店小二的料。   月下两人,一个是来喝酒助兴,打发时间的,一个是拿酒当水喝,装风流的。   因为教主将两坛酒中的一坛递给自己说:“你也尝尝。”   那个时候夜枫还是忘了,他的小影卫是个味觉丧失者,一切山珍海味,仙酒毒药他都尝不出什么味道。   九七只是知道,这东西还挺香的,而且还能暖身体,虽然喝进去的时候,喉咙麻麻的。不过好像真的是个不错的东西。   喝着喝着就感觉飘飘欲仙,甚是舒爽。 ☆、当真酒后乱X   影卫需要随时影藏自己的行踪,所以戒酒戒肉,其实戒肉这一项没有那么严苛,不当差的时候还是可以啃啃鸡腿什么的,但是酒这种东西九七当真是一滴没有沾过,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三杯酒下肚就烂醉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居然会这么的差……   此时自家心怡的教主就在自己身边,近的连教主身上的味道都能清楚的闻到。   脑子一热,这上好的桃花醉九七“咕叽咕叽”半坛下肚后,就开始醉了……   夜枫开始时,看着他像喝白开水一样喝酒的时候只是出于好奇心,看看这货会不会醉,结果太出乎自己的出乎意料。   事实证明,这货根本就不能碰酒。   这不,九七开始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眼前的一切食物开始变得抽象画,九七打了一个嗝,想起自己是和教主一起来喝酒的,然后呆呆的回头,看到身边的黑色人影,咦,这人是谁,看不清楚,教主呢?他的教主呢?又打了一个嗝,我们的九七开口了:“请问大侠,你看到我家教主了吗?”   夜枫先是一愣,看着自家影卫红扑扑的脸,笑着说:“没有。”   “哦,那我去找他。”   说完,就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来,夜枫见他如此神志不清,一把把他拉回原地,来了句:“为什么要找他?”   “喜,嗝,喜欢……”   夜枫浅笑的看着那个呆子,发现真真是有趣的紧,“有多喜欢?”   “比,比白米饭,还喜欢……嘿嘿……”   我们的教主对这句话可是不怎么高兴,当然谁听到拿自己和吃的比都不会高兴。因为夜枫还不知道,在他的小影卫心中,教主第一,白米饭第二,自己的命第三……   在九七心中自己的命从来就不值什么钱的东西。   “你家教主有什么好的?”夜枫喝着手中的桃花醉,看着身边带着嗤笑,眼神飘忽迷离的人,好不快活。   “唔……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嗝,喜欢他。打从心底的……喜欢。你不,嗝,你不懂。他武功高,嗝,长得漂亮……”   “呆子,把脸转过来!”   “啊?”这声音,这语气,怎么这么像教主?   一回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精致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棱角分明,甚是妖异好看看。眸子漆黑却绚丽,深邃而精致,眼角上扬,睫毛长而不翘,在眼角处伸展,留下一片阴影,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教,教主!”九七一惊,身子向后一倒,就要往下滚……   夜枫一把抓住九七的衣襟,就这样拎着他。   刚刚那么一瞬间,夜枫居然很想吻眼前醉的这么可爱的呆子,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让夜枫自己都不敢相信,是因为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太像蔚?   可是,蔚何时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用那种迷离的,爱慕的,流连忘返的眼神,专注的盯着自己……   夜幕低垂,大昼茶馆的头等房间中, 我们的九七被扒光了扔在那张豪华的双人大床上,迷迷糊糊还在嘟囔着什么,我们的夜枫大教主正在卖力的脱着自己的衣服……   当我们的教主捏住九七的两只称得上是精致脚踝驾到自己肩膀上,然后凶器顶住九七的小菊洞的时候,身下的人突然一抖。   没有想到一向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影卫居然在喝醉酒的时候学会反抗了。   他呜呜呜的哼唧着,然后在自己的视线中卷成一只小虾米,光裸着身子,一头灰发散在偌大的床上,显得他的身子更加的苍白。   背上的伤痕依旧明显,即使上次兴致勃勃的去问墨劫要药膏,他也没有用几次,最大的原因是没有人帮他涂药膏,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当然,他的儿子算不上人。   夜枫俯身上去,强势的打开那只卷在一起的“小虾米”,这次,紧紧握住那两只不算听话的脚踝,将九七的大退按至胸膛,看着身下人红红的脸,迷离的眼睛……   眼角下那可极淡的泪痣在烛火下一点都不明显,却额外的添了一份惑人。   九七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打开了自己的身体,这种姿势十分熟悉,表明教主要享用自己的身体……   不要,不想,我好累……   没有平日的清醒提醒自己要舒展身体,要让教主满意。借着这股酒劲,九七双手死死撑在他家教主的精壮的胸膛上,组织他家教主的进入,要知道,从前教主的身体他是碰都不敢碰……   被自己的影卫推拒,夜枫停下动作看着身下的人,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唔,不要,疼……”   自己还没有进去,疼个屁。   教主开始是这样想的,然后突然意识到,应该是每次和自己做这种事的时候都疼痛难忍,才会在意识模糊的产生这样抗拒,可是平时他从不喊一声疼,从不推拒……   心在那个瞬间有些闷闷的,不知道什么味道,我们的呆子教主没尝过这是什么滋味,恩,不太好受。   欲望既然被点起来,那么就要消掉,人就在旁边,难不成还让自己动手解决?   夜枫没那么善良,更加没那么禁欲。   那天九七的反应其实让夜枫十分诧异,他没有想到,从前那个无论自己怎么占有,怎么抽送都不开口说话的九七,今天的话居然那么多。   他不是从前那样对自己百依百顺。   正如现在,那个被酒精麻痹了的呆子,推着挠着自己不肯让自己进去,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不要,好疼……   实在拿他没办法的夜枫只好十分耐心的一边帮他扩张,一边对他说了有史以来第一句安慰他的床话。   我们的教主说:“忍一忍。”   就算意识再迷离,九七依旧知道这是教主的声音,很快就乖乖不动了,他的生命中就是有着对夜枫这样的痴迷,这样的付出,这样的隐忍,这样的包容……   这种程度达到了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程度……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疼痛,九七本来迷离的双眼中更是水分积聚,疼的他想卷起身子保护自己。   “疼……”   夜枫放慢速度,额外的温柔,他想,这酒以后要少喝,变得都不想自己的作风了。   ……   夜还是那样,温柔静寂,月光照进房间,散在九七的背上,碎成一块一块,上面的皮肤依旧像树皮一样的难看,九七搂着他深爱的教主的脖子,靠在夜枫的耳边,夜枫双手穿过他的双腿弯处,让他的影卫坐在自己的退上……   九七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发生了什么他好像也没什么印象,他突然松开手,呆呆的看着和自己面对面的人……   他脸色微红,双唇因为晴欲而染上了光泽,一双眼睛漂亮的不可思议,里面水光波动,带着那么多的爱恋和热情……   九七看着夜枫,想着自家教主真漂亮……   漂亮的自己用去了所有的心力去讨对方欢心,可是还是无法接近,他们的距离太远了。   他喘息着,说:“你……你吻吻我……夜枫……”说着就要将唇贴向夜枫的唇……   声音糯软,带着祈求。他没有叫教主,这是他第一次以九七的身份唤了他心爱的教主一声名字。   在九七的意识深处,他一直很想吻一次他家教主,在他看来,吻才是真真有感情的,带着爱惜和情意的事情,和这样疼痛的做,爱不同……   夜枫停下动作,看着那张称不上漂亮,却有一双额外漂亮眼睛的脸向自己靠过来,在唇将要贴上 自己的唇的时候,夜枫转头了……   而九七的动作就被这个转头给硬生生的震住了……   夜枫一把扣住九七的腰身,继续穿刺的动作,继续发泄他因为酒精勾起的欲望。   九七呜咽着,摇摆的身体再次因为无力而抱住夜枫的脖子,他将那颗灰脑袋埋进夜枫的颈窝,好像在哭泣:“你为,啊唔,为什么,为什么不吻吻我……”   “呜啊,夜枫,好疼,我好疼……”   夜枫的动作依旧那样狠冽强势,他的心中不好受,自己从来把九七当成什么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一件工具,一件可以随时捡起,随时丢弃的工具……   而现在,他的心中很乱,十分的乱……   因为那个悲伤欲绝的声音,还是因为那双满是爱意的眼睛?   一切完事后,床上的血依旧刺目惊心,夜枫的温柔给九七的从来不多…… ☆、请您尽情利用   太阳晒屁屁的时候我们的傻影卫醒了,一醒来就感觉头疼欲裂,屁屁那边也刺疼刺疼的。随着意识慢慢的清醒,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教主的手臂上,一只手居然拽着他家教主的一缕黑发……   额头上,慢慢冒出细密的汗,九七心狂跳,昨天发上了什么,怎么没有印象,头好痛,不行要赶紧溜……   九七轻轻松开抓住的那一缕头发,在放手之余,手贱的九七还贼兮兮的又摸了一把,紧张的笑脸死死盯着他家教主精致的脸,没有醒吧?   哦哦,没醒,然后依依不舍的松开那缕黑发,九七慢慢的起身,教主依旧没醒……   要是他知道,昨晚他不但摸了夜枫的胸膛,还抱着人家的脖子要亲亲。此刻他会不会干脆就后者脸皮继续睡在他家教主的胳膊上了呢?   然而事实就是,我们的笨蛋影卫把一切都忘光光了。   他一脸呆样,四处找着衣服。   衣服呢?衣服呢?   九七捂着酸疼的腰伸手去拿衣服,拽到一角后,火速移到床沿边,瞟了一眼教主,恩,没醒,然后拔腿就要溜,但是他小看了他家教主昨天对他身体的使用程度,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好疼啊,昨天难道又流血了,低头一看才看到双腿间的狼藉……   这么惨?   难道昨天惹教主生气了?   头疼,想不起来……   九七咬着衣角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发过誓后,我们的九七努力直起瘦小的身板,简单套了件衣服,慢慢向门口挪动着,冷汗从额头低落,感觉后面依旧有东西慢慢流出……   “嘶……”   九七的脸又是一阵抽畜,在原地歇了好一会才又开始向门口移动,他记得自己的房间就在旁边的吧……   一心一意想离开的九七自然不知道在他身后的,他家的教主看着他的眼神有多么复杂……   昨天的酒劲加上被九七惹出的一肚子不爽,后半夜,夜枫几乎是将九七按在床上发了疯的泄愤……   他知道那个影卫影响了自己的情绪,他讨厌这样!   而现在看着那个呆子一瘸一拐的要离开,夜枫依旧心中难受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有那么一丝心疼,想跟他说,躺这里自己又不会杀了他,然后目光触及到九七那斑驳瘦弱的背脊,以及腿间的狼藉后,夜枫却再度沉默了……   他开始原来越不理解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表了什么。   夜枫闭上眼睛,跟自己说,不过是个用久了的影卫罢了,果然用久了的东西就会带上情感,当然,夜枫当时怎么都不可能把这种情感和爱情联系在一起。   当天,夜枫回了一趟骸教,他要回去确认一件事,至少他想知道,蔚到底有没有加入那个卧底的计划之中,出来这么久,给他们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想来答案应该已经出来了。   而九七呢?   自然是留在茶馆查探消息了。   夜枫回自己的房间时,一切都还是原来那样,蔚在床上睡着,他的脚踝上依旧拴着陨铁做成的链子,他睡脸平静,看不出什么异常,夜枫坐在蔚的身边看了很久,那张脸依旧是第一次见到他是的模样,清逸温柔……   当时他临风而立,衣袂翻飞,让人感觉像一株莲花,干净却疏远。   如今莲花被自己强行折断,就这样少了一丝清冽,连夜枫都不知道这少了什么,或者说,丢了什么……   夜枫轻轻将蔚额前的头发撂倒一边,看着那双闭着的眸子,眼角轻扬,睫毛安静的投下一片阴影,脑海突然想起九七那天晚上的眸子,满满的爱慕和依恋,漂亮的不可思议,眼角处的泪痣,配上他那头灰发,撩人而蛊惑……   默然回神的夜枫扶着自己的额头沉默了……   不该在这个时候想到那个呆子的,难道真的因为太像?   夜枫起身,看向窗台,窗子是关着的,和他走的时候一样。   只是……   “啧。”   夜枫眯着眼睛看着窗楞上被抹去了一些的砂粉,淡淡的皱起了眉头,果然,你们是一伙的……   砂粉,一种可以附着在木质的东西上,风吹不走,但是只要被衣物或其他什么东西碰到便会被带走的细小粉末。   你的铁链长度根本够不到窗楞,这个房间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会有人敢碰这里任何一件东西一下。   是谁偷偷溜进了这里和你说悄悄说话了?   既然都来了,却还是没有救走你,他来跟你说了什么计划?是要杀我呢还是想灭了骸教?   夜枫淡淡拂袖而去,离开了那间房间,而此时蔚淡淡的睁开了眼睛,满眼的悲伤,他轻轻松开左手,手掌心躺着一件东西,是一颗黑色的药丸,那可药丸在光线下散发着匕首般的冷酷光芒,像极了他的断隐,冷酷,独断……   夜枫走后不久,寒就来了,给了自己这样东西,留下一个新的任务就又走了……   人虽走了,但寒的话语一直都徘徊在自己的耳边。   “这没药吃下去三天后发作,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坏处,但是你的功力会大减,全身酸麻难耐,放心时间不会持续很长,唯一的解药就是虎骨。如果到时候夜枫肯杀那只白老虎救你,那么你的功力会回来不说,而且你一直无法突破的难关也会迎刃而解,功力必定大增,到时候,教主会来讨伐骸教,以烟花为信号,你从内部搅乱骸教众人,其余自然教主自有安排。”   “如果夜枫不肯杀了那只老虎又如何?”   “那就逼他杀了。”   当时说这句话的寒,笑的依旧渗人……   他知道,断隐一直都在寻找虎骨,很早就知道这大昼上仅剩两块虎骨,一块是活生生长在那只白老虎的身体中,而另一块则是清晖园当家——墨劫的收藏之物……   断隐身在染教这个正派之中,公然去抢肯定不可能,曾派人前往寻过,却根本找不到虎骨在哪里。   但是蔚猜不透的是,为什么断隐没有直接要了那只白老虎的命,然后直接取出虎骨?按照断隐的性格,当时抢赤练果的时候可以把九七伤的那么重,那么捕获那只老虎想来也是可以做到的?   为什么当时还留下了那只白老虎?   真不知道,这另一块虎骨断隐要怎么拿到……   而自己是否要吃下这颗药丸?   夜枫对于自己的感情自己清楚的体味着,那种温情,那种疼惜,那种因为感情的占有,是自己从没有体会过的,但是自己爱的却不是这个人,自己爱的人把自己当成工具,可以随便丢弃的娃娃,可是自己却还是在心中深深的感受着他的存在,无法割舍……   如果自己不吃下这颗药,断隐也会有千万种方法让自己生不如死,非虎骨不可……若他想用这个方法让自己的功力迅速增强,那说的也太牵强,或者说,他断定夜枫对我的感情。所以,你这次是在赌吧……赌夜枫会因为我杀了那只老虎,赌他会将虎骨用在我身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过,你对这这片土地没有欲望,你只想云游大昼。   你说你不要像你父亲那样,你说你只要一片属于你的天地,你要在你年轻时闯遍天下,游遍大昼,然后等你老时,你要一亩田,一个爱人,一片云,这样人生就圆满了。   蔚兮朝云,沛然时雨。雨我原田,亦既有年。   这梦想,这话原来只剩下我还记得了吗?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仇恨,从那时仇恨就在你的心中定居,为了向夜枫复仇,你精心计划多年,为了铲除复仇道路上的障碍,连当初收养你的师父都能杀害……   因为白教的存在会阻止你向骸教发起进攻,阻止你打破骸教和染教之间的平衡,所以你一把火烧了白教上下,包括养育你的师父……   为了复仇,你可以一掌将我打成重伤,可以一颗药丸毁了我一身 的功力……   你,当真是,好狠啊……   蔚用手轻轻摸着刚刚夜枫摸过的地方,淡淡的笑了,笑的苦涩,他终究还是别人的娃娃,不,应该说是傀儡……   失去了追求自己想要的资格。   蔚笑着吞下了那可药丸,反正这命你不在乎,干脆就顺了你的意吧,断隐……   还请你尽情利用……   呵呵……   呵呵……   床上的蔚淡然的笑了,偷着一股淡然的绝望…… ☆、假心真意   九七撑着下巴,依旧坐在大昼茶馆最好的位子上,极目远眺,风景好不壮丽,耳边依旧是大昼之上发生的闲闲碎碎的事情。   什么斧头帮帮主上了榔头帮的帮主,然后双方打起来,打着打着又打出感情啦,然后两个帮派决定合并,结果为了叫斧榔帮还是榔斧帮又打架了,后来斧头帮帮主大吼一句:“你娘的,床上你不是乖乖的在下面吗?一个名字别扭什么别扭!”。   听说那什么榔头帮的帮主因此回娘家了。   他们在赌斧头帮帮主能不能找回爱人……   之后,又是那个帮派在重新招人啦,那个帮派有死灰复燃啦……   那帮和这帮联姻啦,和好啦,合并啦……   九七淡淡的喝了一口桌上的大麦茶,掏了掏耳洞,锤了锤酸软的腰身,继续撑着下巴,听着,看着……   完全忽视身后在用劲磨着刀,气势汹汹的看着他的店小二,以及在不远处磨着刀,同样气势汹汹看着他的掌柜……   店小二看到九七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手中的杀猪刀磨的更加卖力了。   奶奶的,这个男人从早上就霸占着这张别人一掷千金的桌子,然后喝了四个时辰的大麦茶,四文钱一大壶的那种茶……   这不是赤裸裸的来妨碍他们做生意嘛?   所以当我们夜枫大教主赶回来,从楼上往下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奇葩的场面……   店小二不送茶,不擦桌了,掌柜的不收帐,不送客了,都改行磨刀了,而且怎么都一幅要砍了九七的样子。   而我们的九七淡定的像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一边慢悠悠的给自己捶背,一边时不时的喝上一口眼前的茶。   他双眼看着远方,一头灰发难得没有整束扎在脑后,今天他倒是懒了,只是用一根发绳懒懒的将头发松松是的束了起来。耳边的头发在空气中慢慢飘动着,其余乖乖的躺在他的肩膀上,长及腰部。一席灰色的衣服十分适合的贴合着他的身体,显出他十分匀称的身材,宽肩窄腰,细长百褶脖子下的锁骨在窗口的阳光下显得额外精致。   一双黑色偏淡的眼睛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晕,睫毛上好似沾染了尘埃,在他称不上英俊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眼角下的泪痣不引人注意的藏在灰发下,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一旦发现后却又让人移不开眼睛……   都说女人在情事后会有一股惑人的味道,怎么这句话也适用于男人?   夜枫当时是这么想的。   那个在阳光下的人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拒人之外的气质,但是与此同时却带着丝丝惑人,是那种少有的慵懒和性感……   在那个有着阳光微风的角落自成一体,远离茶馆的一切喧嚣和杂乱,宁静美好的让人移步开眼睛……   在这茶馆中额外的吸引人注意,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几个女人死死的往他的影卫那里看,当然,也有男人……   夜枫慢慢走下楼,潇洒的在全楼的注视下施施然的走向依旧在发呆的九七……   二掌柜的和小儿看到连杀猪刀都忘记磨了……   “主子我是让你来工作的,你倒好,都开起小差了。”   话语带着笑意,从夜枫的嘴中说出,吓的一旁的九七赶紧回头,刚想为自己辩解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呜呜,不素,我在粉任真的挺!!”(不是,我在很认真的听。)   夜枫嘴角轻扬,看着九七桌上两壶大麦茶后,大致知道了为什么店小二和掌柜的要这么杀气腾腾的看着他的小影卫了……   夜枫拿起九七的茶杯喝了一口传说中四文钱一大壶的茶,然后坐下问道:“骸教很缺钱?”   九七理了理自己的舌头,“怎么会,我教富丽堂皇,只是我比较穷。”   “你每个月的分红呢?”   “啊,我忘记领了。”   “每个月都忘领?”   “……”   “活该……”   “啊?”   然后我们教主十分大方的点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让店小二和掌柜的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杀猪刀……   而那一天恰好是那封信送出的第三天……   今天是第三天,叶生没有来……   他当真是觉得我这个人可有可无,我和他的那个教主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白墨劫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出过清晖园了?记不清了,这外面的世界,这人来人往的道路,这欢声笑语的人间,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触碰到了,然后突然来临的希望,让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处境,我以为我可以再一次重新触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人却还是将他扔在了世界之外……   可是。   叶生没来……   他的叶生,没来……   他的叶生和他的教主在茶楼中喝茶也不愿意来见我一面,听我说说从前与他发生的事情,是有多么不在乎我和他的从前,不在乎那些记忆。   可是,叶生,我依旧,依旧想得到你,想的不得了……   脑子中全部是那个人,那个在从前还是黑发黑瞳的人,从前只看他一个人的人,平凡的脸看一眼根本就放不进脑子,但是,看久了之后,却额外的耐看,一双乌黑的眼睛可以完完全全把你装进他的眼中,深邃的不可思议,眼角下的泪痣更是在那一瞬间让人惊艳,流连,然后铭记。   从前他不知道珍惜那个人,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他居然,居然傻到将他的叶生从他身边送走……   所以在重逢的时候他不敢将这段记忆告诉叶生,他以为只要叶生再看到他,和他相处下去,会重新像从前那样爱上自己,可是他错了。现在的叶生已经将他从前深爱的自己忘记,并把他从前给自己的爱全部给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叫夜枫……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叶生从前的他是多么喜欢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从前的自己有多么看不起他,只因为叶生当时在自己的心目中只是一个药人,一个试药的药人……   可是当自己把他送人之后,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太过重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叶生说自己是怎样残忍的抛弃了他,并且自己的从前就是在不断地做着和夜枫一样的事情,不断的伤害他,利用他。   只因为他的爱太过深沉,所以才会这么不加顾虑,不加思考的伤害他,自顾自的以为一切都不会改变的。   然而,一切都变了,再次遇见,他一头灰发在空中飘散,一双淡黑色的眸子显得他有些冷漠,他,不再认识自己……   而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的去查,却一点都查不到和叶生有关的事情……   他,整整失踪了五年,在自己的视线之外,然后再回来时,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想到这里的白墨劫身子突然倾倒,一头银色的头发遮住他的一直狭长的眼睛,额间的翠玉依旧温润如玉,他靠在旁边的桌沿上,低眉顺眼,精致的眉眼中收敛着淡淡的戾气和伤感。   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正在燃着紫禁的铜炉,修长的手指伸出,在那淡色的烟雾上比划着,如今我已经对染教的所作所为无能为力,因为你没来,而我出不去,但是,这不失为一个让你来找我的机会。   染教散播那些骸教是邪教的谣言的人,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孤立骸教,找机会将骸教连根拔起……   我相信你们的教主应该也注意到了,所以他才会连日将远在北疆的其余骸教高手调回来。   没想到骸教教主会为了打探小道消息而和自己的影卫前往茶馆刺探消息,夜枫也知道了吧,最近各种小帮派在染教的鼓舞下联合起来,渐渐在不断吸取人源,实力不断强大,而且自己最担忧的是,有些明明从前被骸教铲除的真真的邪教好像又重出江湖的迹象,其中根本不缺乏武力高强的人,这种消息绝对不是茶馆可以刺探到的。   而且自己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叶生或夜枫,如果他是白教的教主,那么他或这么做,而现在,他是作为一个被困在清晖园中,失去了心爱之人的可怜人罢了。受够了这些年的憋屈,他,白墨劫要重新建立白教,重新夺回本就是自己的人!   叶生,你没来,所以我无能为力,但是,如果等到骸教被围攻的时候,你来求我搭救,那么到时候,就没有放你走的理由了,你明白吗?   而且,我一直都在等,等骸教和染教打破表面平静的那一刻,那是,我的白教该重组了,我的药人,我的叶生,你也该回来了……   本想将这一切告诉你,可是你没有来,那么我将用我的方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这一切的选择都是因为你没来,你知道吗?   叶生,不,九七。   “茶娘。”   门在话音落下后随即被推开,进来的是茶娘,她依旧黑发轻宛,步摇慢腰,牡丹额心点缀,水秀含香:“我的少主,你下定决心了?”   “他终究是没来。”   茶娘皱眉:“叶生一事多有蹊跷,当时第一次他骑着那虎王来的时候,我都没认出他来。”   “他的灰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茶娘也无能为力。”   “罢了,你去传令六宫五属,随时听后差遣,重振白教。”   茶娘红唇微杨:“你终于下定决心了。”   “恩。”   “到时候,茶娘的六宫全部将归属白教。”   “茶娘……”   “怎么了?”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少主 不怪茶娘擅自留你一人在这世间就好。”   “哪有的事,至少你和叶生还在。”   “五属的众人大多数也都回归,重振白教只是时机问题。”   “那茶娘需要将叶生直接暗中劫来吗?”   银发男子将铜炉的镂花顶打开,向里面添了一些紫禁,说:“不用,他很快会自己来找我的。”   “少主想……”   “我要他心甘情愿成为我的人,永远。”   青年队额眸子中难得的决心和狠冽。   他一向温润的少主,终于现出了本性。属于占有者,操控者的本性   茶娘最后看了眼依旧死死盯着铜炉中的烟雾的银发青年,退出了房间。   青年比那时她把他从那场大火中救出来的时候成熟内敛了很多。   然而那场大火后,他的身子因为那毒一而再再而三的崩溃,逼得自己不得不用禁紫来挽留他的生命,然后将所有的责任堆在那个正值青春的少年头上,夺走了他的自由,因为她需要一个人来替自己,替那个人完成没完成的事。   那个人就是前任白教教主。   因为自己爱着前任教主,爱着那个志平天下的男人,那个男人一直希望天下太平,那个男人远离世俗,清高绵远,是自己所仰望的所有,所以,他没有完成的使命她会替他去完成,她一定会替他报仇,只要报完仇,她就去找他,问问他,对她可曾有过感情,不然为何将身为整个大昼罪大恶极的自己带回教?   那时自己用毒狠辣,杀人如麻,是不可饶恕的罪人,而你却向骸教包庇我的存在,随后亲自前往将我制服,我以为你会杀了我的,可是你却将我带回白教,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当时我的一句:“你以为每个人都有当善人的条件吗?”   难得这些年你我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是在向我证明,我是可以做善人的。   你当真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果那时你肯娶我,那么我的六宫众人就会在那晚的宴会之后守卫我们,如果那时你肯肯娶我,那么那时我就可以坐在你的身边,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枉死,我就不会救了白墨劫……   如果你肯娶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你没有。   我不明白,你明明对我有情,为什么不肯承认?   是因为嫌弃我的过去,还是嫌弃我那早就不干净的身子?   茶娘闭眼,仰望头顶的 灿烂的蓝天,一那天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白衣飘风横亘在自己的视野中,然后自作主张的改变了一切……   至今依旧清晰的记得他当时说的第一句话。   “这么漂亮的女人,随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如何?”那是他眉眼带笑,在那奶黄色的阳光下耀眼的宛如神砥……   那句话,你终究是真是假,为何不肯娶我?   没事,没事,马上我就能去见你,然后亲自去问问你。   可是,我害怕,害怕我会下地狱,这样就见不到在天堂里的你了……   茶娘红扇一开,遮住自己的一只眼睛,另一只依旧明亮的眉眼坚定的看着远方。   而楼上的白墨劫看着这样的茶娘,嘴张了张,那句话终究没说,他现在不能说,他需要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才能说。   否则茶娘将不能为我所用……   因为,她想效命的从来都不是我。 ☆、发情   夜枫和小影卫回去的时候,是蔚吃下那药的第一天……   因为两个人是晚上赶回去骸教的,夜枫直接回了卧房,蔚当时没有睡,只是坐在床沿边看着月亮在发呆,而看到这种画面的夜枫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先说话的是蔚:“夜枫,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这人有什么好的?”   “……”   夜枫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蔚一开始的狂热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的平静,时间短的让自己不敢相信……   喜欢?爱?   真的是爱着蔚?为何现在没有了先前的欲望,先前的热情?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追逐好像只是因为一时的狂热,一时的痴乱,就像第一眼看到当世奇花,你未闻过它的花香,未见过它的花开,它所有的一切你都想了解,然后了解之后的你知道,它不过就是万花中的一株,他不会永远那样清新芳香,他也会凋谢……   只是数量的少改变了他的价值,改变了心中的情热。   “夜枫,你对我的从来不是爱情。”   “……”   “你对于没有尝试过的东西会有一种狂热想去尝试一样的新鲜感,这是你对我的感觉。”   “……”   夜枫回头看着坐在床沿边的蔚,依旧是那张称得上艳丽的容颜,依旧俊逸清秀却没了当时的烈烈情火……   “呵呵……”   蔚笑了,他笑断隐太高估自己了,自己呆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对自己长生什么感情,夜枫又怎么会真正的爱上自己呢……   真正的爱其实因为一眼而激起的。   真可惜,断隐,这个赌你输了,你猜,到时候,你会不会把我也输了……   “啧。”   夜枫站起身,心中有些不爽,他不明白蔚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这种话,而他自己也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随后他站在蔚的面前,一把把蔚推到床上,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   “那我们用身体来试试!”   说与带着一些狠冽,带着一些烦躁。   月光照进窗户,落在两个纠缠的人身上,只是这种纠缠却更像是愤怒和不爽的释放,是宣泄,是放纵……   夜枫只是耸动着自己的腰身,不停的撞击,看着身下人的脸,夜枫却想到了他的小影卫,那个喝醉了的人……   那个抱着自己的脖子说,你为什么不吻吻我的人,眉眼中不似蔚的清冷,而是满满的情感,带着爱恋,带着火热,同时夹杂着淡淡的伤悲……   他会隐忍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他会强忍着痛掰开自己的双腿,明明每一次都害怕的脸都刷白,却依旧带着傻笑……   那些表情从前在夜枫看来是不知廉耻,现在是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酸酸的,让自己的内心泛着单淡淡的难受。   夜枫在蔚的身体中达到高潮时,脑海中是九七……   蔚在夜枫的占有中达到高潮时,脑海中是断隐……   两个人唯一不同的是,夜枫还不肯承认,而蔚已经任命。   比起这里的压抑,苦涩,狂乱,九七那里明显是热闹的多了。   “哈哈哈哈,儿子,儿子别闹了,我知道你等的急了,哈哈哈,以后我出去会跟你说一声的。”   小小的木屋中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想来是某只猫科动物和某只呆子从那张床上摔下来了……   “哇哈哈哈,死老虎,快把你的爪子拿开!!!”   “吼吼吼吼!!”(我在屋子门口等了你两天啊啊!!)   “哦哦哦,我错了,啊啊,我的腰,我的腰……断了!!断了!!”   “吼吼!!”(你活该!!)   “好儿子,好儿子,快放开我……”   屋内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来,然后就是口水的声音,应该是某只老虎在舔某只呆子。   “儿子,你今天吃大蒜了?怎么嘴臭臭的?”   “……”   “哇呀,不臭不臭,别骑到我身上!你好重啊!!”   房间中一只某只猫科动物幽怨的坐在成大字型躺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九七身上。而某只呆子单薄的外衫早就因为剧烈的运动敞了开来,露出白晢的脖子和细长的锁骨。   七九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表示十分幽怨,对着他家傻爹那张越来越销魂的脸,他居然不能舔,唔……好想舔……   傻爹说很臭呢……   该死的八四原来今天给它吃的那个东西原来叫大蒜……   好吧好吧,确实是自己想尝尝的,可是可是……   啊啊啊……   都怪八四,他怎么可以给自己吃怎么可以让自己吃呢?吃完自己还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   “嗷嗷嗷嗷。”(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突然,七九的眼睛盯上傻爹的胸膛,金色的眼睛迅速瞪大,瞳孔收缩……   又是吻痕!!虽然颜色很淡,但是……但是……   傻爹,你是和那个坏人一起出去的,你把我留在这里和那个坏人一起出去了?!   “儿子你怎么了?”   察觉到七九的不对经,似乎变得,变得有些生气?   “……”   明明一直是我陪在你身边,为什么你的身上一直留着别人的痕迹 ?   七九抬起自己的爪子按上九七的胸膛,小心的伸出爪子勾住灰色衣服的领子慢慢拉来,眼神随着衣服的展开而慢慢深沉……   因为痕迹越来越多……   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   九七一慌,手握住儿子的爪子就想要逃。   结果身子一把被七九按回颗原处,接着温润的舌头就伸了出来,直接添上了九七的胸膛。   它一直想这么做的,一直,一直像拥有它的傻爹,明明是他的……   “哇呀~儿子!!!”   感觉到已经超出开玩笑的范围,九七双手双脚都开始不安分的挣扎,连踢带踹的要逃开那带着倒刺的舌头,白老虎正在气头上呢,厚厚的虎掌踏在九七的一只手上,后脚掌踩在九七的腿上,尾巴不安分的在九七的下身扫来扫去……   金色的眸子死死的看着身下人的身子……   唔。   嗷嗷……   好想要,好想……   傻爹,傻爹,我有点不对劲……   他好喜欢九七身上的味道,那种淡淡的药香,有着深林的味道,他非是不想离开骸教,他非是不想自由,只是这里有个人,有个人比什么都重要,自己可以舍弃这一切,只是想陪着这个明明很难过,却笑的比谁都灿烂的傻爹……   小时候就是这个男人将他养大,从不知所措到游刃有余,几年的感情让他比谁了解和心疼着个其实十分脆弱,其实很缺爱的男人……   舌头像是被九七的皮肤吸住一样,不想离开,然后慢慢的连牙齿都用上了……   “儿子,儿子!!快把爪子松开……”   身上的不适让他十分不安。   九七急了,挣扎的越来越厉害,这不是他认识的七九,现在的七九就好像是带着情感,甚至是成的晴欲的眼睛看着自己……   晴欲?!   九七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老虎,晴欲?开什么玩笑!!   难道七九发春了?   九七呆滞的脑袋好不容易转了转,突然想到。也是,到现在一直跟着自己,都没有那个那个……   九七努力忽视黏在自己身上的舌头,双手推拒着硕大的虎头,说着:“儿子儿子,你要是饥渴了,我给你找只母老虎啊……你先,啊恩……”   “死儿子,快停……”   九七感觉胸前的突起被儿子来回的舔舐着,带着刺痛,同时伴随着一阵阵的酥麻……   而由于挣扎的原因,身上的衣服不断的从身上剥离,更多的皮肤露了出来,如玉般的白晢,带着一抹淡淡的光晕……   刚刚尝到味道的七九根本不能停下,后面两只爪子开始不安分的倒腾着,慢慢的扯下了九七的腰带,爪子连带着勾下了九七的裤子……   “七九!!”   九七慌了……   他能感觉到七九的尾巴在他的双腿间不断的探索着,上面有些硬的尾毛不停的搔刮着他的双腿内侧,引起全身一阵一阵的战栗……   死儿子,是什么本能让你往那个地方找!   他呼唤着七九的名字,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他发现那只发了情的老虎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话,依旧在自己的身上疯狂的舔舐啃咬……   “停!给我停下来!”   九七知道七九不是人,也确实可以体谅他没有发泄过突然来火的冲动,但是这样也但过火了,到底是哪一点让那只死老虎觉得自己是个老虎,还是只母老虎……   怎么都不像啊啊……   突然九七感觉有东西不断骚动着自己的后穴,在全身引起一阵颤抖,气的他全身发抖,无奈双手双脚都被压制,所以整个人只能瞪大眼睛,喊着他家儿子的名字……   当感觉双腿间有一个滚烫的东西在摩擦的时候,九七气的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九七身上的功力不再收敛,他手掌蓄力,用力挣脱七九的压制,打在了七九的一只脚上,七九吃痛,脚力一松,立马就被九七立马挣脱。   可是当一只老虎遇到心爱的人,碰上发情期,那么这一切都不会让他清醒。七九一声虎啸,后腿用劲一越,跳上九七的背,直接按住九七欲起身的背部将他的傻爹按回了地上,然后嘴巴直接上去,咬上了九七还算光滑的肩部……   九七感觉肩部一阵刺痛,大吼一声:“七九,给我停下!!”   然后几乎是狼狈的用手向前爬去,可最后却还是被压制的动都动不了……   这样的姿势,自己根本就打不到七九……   “七九,给我清醒一点!!”   七九此时的金色眼睛中,只有他家傻爹的后背,鞭痕交错,斑驳不平的后背,往下是精致的腰部曲线以及惑人的股缝……   好想,好像要九七……   舌头伸出,舔上九七的后颈,流连忘返,感受他身体的颤抖,爪子伸出扣住九七的肩部……   “七九你跟我停下!!你在这样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九七的怒吼在这房间回荡,打在七九的骨膜上,让他所有的动作全部停住…… ☆、莫把心揉碎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七九呆呆的压在他的傻爹身上,忘记了所有的动作,自己这样做傻爹一定恨死自己了……   这样想着的七九在瞬间耳朵就怂拉下来,刚刚所有的暴躁都平息下来,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九七感觉到压制自己身体的力度减少,立刻侧身飞踢,解脱了儿子的压制,他脸色微红,估计多半是气出来的,源自被自家儿子骑在身上的愤怒,那双喷着怒火的眼睛看向被自己踢向一边的儿子,结果,在看到那只白老虎时,怒火全部消下去了……   那只白肉球耸着脑袋,耷拉着耳朵,尾巴讨好的左右晃动着,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呜呜的叫着……   然后那只只知道讨好的白老虎慢慢的走向还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傻爹,讨好的用硕大脑袋蹭着九七的胳膊,呼子呼子的讨好着九七……   刚刚的火气就这样简单的消下去了,九七摸了摸陪伴自己多年的儿子的头说:“我知道你为我抛下你不告而别而生气,我知道你到了夏天要发情,不对,话说不都是春天发情的吗?恩?儿子……”   “呜呜……”(都是你害的)   “算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有第二次,要不然老爹就把你阉了。”九七揪住儿子的几根胡须狠狠说道。   这话一出,七九浑身一颤,后颈的毛束起几根,什么??!!!   自己可是连儿子都没啊啊,要不趁这几天去找只母老虎先生好个儿子再来试试……   九七站起身子,整理好衣衫,一本正经的对七九说:“儿子,跟过来。”   七九瞳孔猛烈收缩,傻爹,你不会真的打算把我阉了吧?!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于是因为失眠睡不着在房顶上喝酒的夜枫就看到了着奇葩的一幕。   月光下他的小影卫拽着白老虎的一只耳朵死命的把他儿子往不知道什么地方拉,而那个个头硕大的白肉球死命的呜呜着,千般讨好的不肯走,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家的爹……   酒醒了一般,心情好了一半,他的小影卫总是这么的不可预测,总是能在一瞬间让自己火气全消。   然后我们的大教主索性端着酒壶看着这对父子在做什么……   他家小影卫说话了:“儿子,老爹告诉你啊,遇到发情这种事不能慌。”   “再说了,发情你也不能把我当母老虎啊,你爹是铮铮的男子汉。记住了么?”   “呜呜呜……”(你还不是喜欢夜枫那个坏人)   “教主不一样。”   夜枫站起来了。   “那个嘛,这个嘛,哦,儿子,这叫起情到深处,两个男人,你也知道老爹我爱的有多辛苦吧,你个大老虎起什么劲,恩?”   “……”   “老爹很像女人?虽然和教主我确实是被压的那个,但是你是哪根毛告诉你,老爹可以被压?”   “真是虎胆包天了!!”   夜枫嘴角抽动的看着下面气的跳脚的小影卫,敢情你是被发情的老虎压在下面了,怪不得衣衫不整的……   夜枫微微的笑了……   但是夜枫更加在意的是那句——你也知道老爹我爱的有多辛苦吧。   爱的,辛苦?   这是夜枫从没有想过事情。   而等他真正去想的时候,他的九七已经丢了……   夜枫以为自己仅仅是出于乐趣才会一直看着九七把他家儿子拖到小河中,一直看完他帮自己家儿子洗澡,然后听着他的嘟囔:“老爹给你去去情火。”   七九黑着脸站在水中,任由他家傻爹降水弄到身上,要给自己洗冷水澡早说啊,害的自己以为自己真的要被阉了。   呜呜,耳朵都要揪大了。   而此时染教的那间内阁中,断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寒问道:“他吃了?”   “吃了。”   “……”   断隐沉默片刻,复又开口:“他怎么样?”   寒一惊,他那冷酷无情的少主好像也没有这么无情啊。   “他还是那样。”   “夜枫没有起过疑心?”   “应该没有。只是不知道夜枫会不会杀那只白老虎。 ”   断隐微微笑了笑,手中的琴箫轻轻拨了拨依旧放在旁边的七弦琴,说道:“如果我事先让夜枫知道有大军进发围剿骸教呢?”   “那夜枫一定会早有准备。”   “他能有什么准备,无非是集中现有的人力,他现在知道的话他在北疆的人在那个时候已经赶不回来。”   “若是夜枫自己用了虎骨呢?”   “哈哈,这绝不可能,他要是可以用早就用了,不过可惜,他之前已经用过一次虎骨祝他度关了,现在虎骨在他手中一点用都没有,到时候唯一可以帮他阻挡这场灾祸的人选就只有蔚。”   断隐继续补充道:“蔚本就是染教教主,维护大昼的和平时他的本职,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寒半跪在断隐的面前:“那另一块虎骨?”   “自然由那个影卫寻出来。”   “那个影卫和墨劫有关系?”   “他和墨劫没有关系,和白墨劫有关系。”   “什么?!”   “你只需要向那个影卫透露第二块虎骨在清晖园,到时候跟着他去拿虎骨就好。”   白墨劫?!   这大昼上有谁敢姓白?莫过于白教教主,难道那个神秘的清晖园当家难道是白教教主?!   “白墨劫?白教教主不是已经死了吗?”   “没有那么简单。”   “他不会妨碍我们吗?”   “他出不了清晖园。”   “……”   “寒。”   “在。”   “今天你话挺多的?”   “属下知罪。”   断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皱紧的眉头松了松:“算了,你我都是夜枫刀下的亡魂,是该复仇了。”   “定当不负教主提拔之恩。”   “很好。”   寒走后,断隐靠在背后的靠枕上抚摸着额间的黑色束带,蓦地拿起那只琴箫吹了起来,吹得还是那首《雁南飞》。   今日去原为春来归,盼归莫把心揉碎,莫把心揉碎,且等春来归。   莫把心揉碎,且等春来归。   只怕倒是有心已经碎了。   其实那一次抢朱果时,自己完全可以生擒那只老虎取出虎骨,完成我的大业,可是那样的话第二块虎骨就在没有办法寻到,而我的娃娃,你的那一关也就不能突破,所以我才走了这一步险棋,这步棋是为了你而走,为了你而犯险。   断隐当时不明白,对于蔚来说,什么武功,什么地位,从来都没有陪在断隐身边来的开心……而断隐却一再的将蔚推开…… ☆、一切毁灭的开始   第二天夜枫醒来,就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而这味道来自房梁,看来他的小影卫昨天又没睡好,而且今天还赖床了……   上次在自己房间吃早饭自己没有罚他,看来胆子变大了。   夜枫看着自己身边的蔚,他大约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昨晚清理完就靠在自己的身上睡着了,现在也没有醒,此时的蔚脸上居然呈现出难得的倦容。   他的心中藏了太多不能说的苦愁,夜枫想……   “九七,你跟我来。”   这句话害得房梁上的小影卫一口肉包哽在喉咙中下不去,上不来,折腾了一会才堪堪咽了下去,下了房梁。   “教,教主。”   跟着夜枫,进了树林看着自己教主临风站在自己一直站的树枝上,九七站在弱弱的唤了一声。   “上来。”   九七上去后站在里夜枫最远的一根树枝上搅着衣角乖乖的看着他家风华绝代的教主。   “啧。离那么远,我会吃了你吗?”   “不敢……”   “九七,说说你喜欢上我的感觉?”   “啊!?”九七听了这话心脏扑通扑通,脸颊一红,脚下一个不稳就要从树上滑下去,倒是我们的大教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影卫的衣领,然后好笑的蹲在那棵树上就这样拎着那个灰色的人说:“来,跟叫住我说说感觉。”   吊在半空中的九七扑腾了几下,最后挠着脑袋说:“就是心跳会加快,会每天想见他,不求回报的对他好,为了他愿意放弃一切。”   “包括生命?”   “恩。”   “你天天想我?”教主邪邪的勾起了嘴角,看着拎在手中的灰色脑袋慢慢又垂下去一分。   “唔……想。”   “包括脱了衣服像女人一样被我干?”灰色的脑袋又低了一分,这回连耳朵都红了。   “恩。”   “呵呵……”   教主突然放手,小影卫吧唧摔在地上,抬头再看树上的夜枫时已经看不到影子,只听到他家教主说要吃云吞糕。   九七摸着甩到的屁屁找儿子去了。   回去的夜枫却是在像自己对蔚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是爱?还是一时的兴致所至?   回来送好两份云吞糕的时候,九七就蹲在那根他家教主带过的树枝上开始扯树叶,嘟喃着:“教主在耍我,教主不在耍我……”   “教主在耍我,教主不在耍我……”   “教主在耍我,教主不在耍我……”   而吃着云吞糕的夜枫也一直看着那个小影卫一早上蹲在树枝上扯着树叶,几乎把那根树枝上的树叶扯光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九一喊他吃饭作为结束。   然后伴随着九七狂奔向饭堂的身影,远处一直白肉球也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夜枫嘴角轻扬,心想这日子或许一直这样也不错。   午饭时,九七依然靠在他儿子毛茸茸的身上,吃着一碗白米饭,身边坐着的是九一,不,应该说是寒。   九七一口米饭喷出:“墨劫好厉害,有虎骨啊。”   九一笑着看着九七,他还是这么单纯,而正是因为九七这种性子才让他装起九一来游刃有余,并且自己乐在其中,中午和他一起吃饭是寒最喜欢的事情,那个小呆子总是会将菜给自己不说,还会来在自己身上睡午觉,九一喜欢九七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午觉。   那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他从没有尝过,他觉得睡着睡着会窝在自己怀中的九七十分适合关起来慢慢折磨,慢慢享用。   阳光大好的照在两人一虎身上,日子显得额外平静。   这一天,是九七在日后的日子中最平凡的一天,而也就是这一天,断隐的复仇之路一切准备就绪……   那一天,是九七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天,那天天下着绵绵的细雨,九七想,啊啊……是秋天来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让九七完全转不过弯来……   那天,蔚突然得了怪病,这种病是病非病,却让人难受非常。   那天,大昼上掀起大规模的帮派集合,打着消灭魔教,也就是骸教的旗号。   那天,来了一个神医,说蔚的病只有虎骨可以救治。   那天,夜枫跟自己说,要杀了自己的儿子。   九七跪在夜枫面前,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夜枫,他的话语在颤抖:“什么?要取虎骨?”   夜枫站在九七面前,看着他的小影卫不停颤抖的小身体,说:“是。”   九七已经忘了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就这样冲进教主的房间,向蔚出手,当时听到要杀自己儿子取虎骨的时候,九七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脉都在喷张,对蔚的恨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涌现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你自己得了病要杀了我的儿子,凭什么我要治好你!!!   “凭什么?!!”   九七说了这么一句,像是在问,却更像是在发泄,他红着眼睛直接略过夜枫向蔚扑去,蔚躺在床上,剧烈的疼痛早就让他头晕目眩,他浑身冷汗不断,疼得几欲寻死……   九七看着这样的蔚,脆弱的,苍白的,美丽的……   真是的,连生个病都这么讨人喜欢,连生个病都可以让教主不惜杀了虎王也要救好你!   掌风将至,夜枫鬼魅的身影也逼近,他侧身,没有一丝迟疑,直接将九七踢倒在地上。   “九七,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倒在地上的九七苦笑,没错,自己的胆子不小,居然敢爱上这样一个冷酷之人……   九七缓缓从地上爬起,然后跪好在地上:“属下,不敢。”   “不敢?”声音冷酷,无情。   九七垂头。   “等这件事完了给我去刑房领罚!告诉八六,打不死就行。”   九七没有意外,他知道他家教主从没有在意过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太傻付出。他家教主从头到尾不过把自己当成泄欲的工具……   从头到尾……   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心意:“教主,就没有不杀七九的方法吗?求你,求你放过七九……”   夜枫黑发飘飞,俯视九七:“除非你能找到东西代替,否则七九必死无疑。”   代替?!   九七突然想到吃饭时那句话,墨劫有大昼上唯一的第二块虎骨。   九七猛的抬头:“教主请给我一天时间,明日今时,九七一定将虎骨带过来!望教主成全!!”   夜枫皱眉,看了看床上的蔚,说:“时间一过,那么再无商量的余地。”   “属下明白。”   九七站起来,捂住胸口,退了出去。刚刚那一脚夜枫没有怎么收敛,说没事,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九七飞奔而出的身影,夜枫终是叹了一口气,他转向床上的蔚,手掌握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决定的事不能更改,而自己绝对不会因为心软而毁了骸教。   不管自己猜想的有没有错,自己都不会心软。   九七飞奔而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被八六,八四活捉,只要教主一声令下,一切就没有了。   就在九七离开骸教的一瞬间,九一的身影也离开了骸教,追着九七的身影去了。   九七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自己这几年的苦楚没有什么人可以述说,除了自己的儿子……   谁都道自己傻,自己痴,天天好似不知悲伤的傻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有多难受,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这样无条件的付出,可是自己就是这样的死心塌地,就仿佛中了一种叫做“夜枫”的毒,怎么都找不到方法从里面挣脱出来。   爱,爱的不得了,爱的早已生死罔顾……   自从做了教主的贴身影卫,这些年自己甘之如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自己远离其他影卫,或者说,是其他影卫已经开始刻意避开自己,因为自己在他人看来,终究不过是一个没有廉耻心的玩具……   这些苦闷忍下来真的不容易,若不是自己的儿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天一天要怎么熬,他虽是老虎,不知道安慰,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害的他丢了性命,绝对不允许他有什么伤害!   教主现在四面背敌,只要教主一句话,他可以随时豁出性命,但是七九不一样……是自己杀害了他的父母,已经这样害过他一次,决不能再次因为自己而害他死去……   虎王不能就此消失在大昼……   九七行的很快,中途连一次休息都没有,可是清晖园终究是离得太远,而教主那一脚真的有点太狠,而也是这一脚,足以看出教主对杀七九这件事的决心,以及对自己的不在乎……   自己必须拿到虎骨,无论墨劫提出什么代价……   风在九七的耳边呼啸而过,九七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胸口处的疼痛一阵阵的传向脑海,引得自己的呼吸更加的不稳,所以九七行的额外的累……   没有注意到天气现今已经是初秋,九七依旧穿着一件灰色长衫,单薄的有些让人心疼,风从衣领和袖口灌入,带走九七不多的体温……   到清晖园时九七的双腿已经打颤,他几乎是手脚并用才到达白墨劫的房间,而他即将推开的门不过是一个地狱罢了…… ☆、签约   白墨劫坐在窗前的软榻上,他把玩着手中的翠玉,这块玉原先是这在他额头的那块,如今拿下来后,露出白墨劫额间的一点火焰,这是历代教主的象征,就好像夜枫锁骨处的火焰纹身……   他闲情依旧,火儿停在他的肩上,让原本温润的白墨劫看起来多了一丝丝的野性和狂放。   白墨劫看向呆呆站在门口的九七,道了一句:“你来的真晚。”自己已经等的太久,就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声音不复从前的轻宛,调笑,如今更多的是冰冷和慵懒,属于王者的……   他要重建当时让人敬畏的白教,他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人。   “火焰?”九七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只憋出这两个字。这是大昼上属于教主的标志,而墨劫现在额头那团如雪花般的火焰意味着什么……   九七心中惊骇……   “没错,这确实是火焰,白色的火焰……”墨劫站起身,一边十指轻摸额头上的火焰,一边慢慢走向门口的九七,他走的极慢,白色的衣服无风自起,一头银发在温和的阳光下绚丽夺目……   从骸教到清晖园,九七不停不歇的用去了近四个时辰……   “你是,白教教主?”九七缓了很久,终于憋出这六个字。   “对。”说这个字的时候,白墨劫已经站在九七面前,他继续道:“其实,我叫白墨劫,是白教第九任,也是最差劲的一任教主。”   “……”九七突然回过神来,如果墨劫是白教教主,那么白墨劫一定不会对现在的情形不闻不问,那么骸教的希望一定很大!   九七上前一步:“墨劫,我有事相求!”   白墨劫任由九七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衫,他气定神闲说:“你说。”   “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虎骨给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求你!!!”九七心中急切,已经顾不得拐弯抹角。   白墨劫眉头一皱,他本以为九七过来是求他帮助骸教度过危机的,但是现在明显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还要复杂。   他一把抓住九七的手,将他扯进屋子:“你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蔚突然之间浑身抽痛,教主要杀七九,取虎骨治蔚,所以我来问你要虎骨,什么代价都可以,我不能失去七九,绝对不能!”   白墨劫沉默,这事情太过突然,有太多疑点:“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虎骨?”   “九一。”   九一?为什么骸教的人会知道我有虎骨?这件事大昼上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一定有什么阴谋,虎骨自己不是不能给,自己明白七九对九七的重要性,就像火儿对于自己……   他也知道,救七九就等于就九七……   罢了……   白墨劫看着眼前焦急万分的九七提醒到:“那个九一你最好小心点。”   而现在九七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想拿到虎骨救出他的儿子,救出后他一定要七九回到森林,决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再讲七九留在自己身边,这种事情一出来,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觊觎虎骨的存在……   他要放七九自由……   “墨劫,求你。把虎骨给我吧。”   “你当真什么都愿意?”白墨劫摸上九七的眼角。   九七身体一颤,呆呆的看着抚在自己眼角的手,随后他淡淡的避开那只手,说:“是。”   白墨劫轻笑,被躲开的手再次抚上九七的眼睛,然后再九七躲开的一瞬间捏住九七的下巴,白墨劫一把搂住九七的腰身,言语蛊惑:“包括让你离开你家的教主?”   九七心中大惊,一把推开白墨劫,惊恐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不是他认识墨劫,不是……   他认识的墨劫明明温柔,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   九七后退,这样的白墨劫他总觉得太危险,可是七九的命只有眼前的男人才能帮助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教主,自己的教主,离开?这是自己从没有想过的事情,以前无非想想怎么死,怎么执迷不悔,自己到头来怎么后悔,但从没想过自己会离开……   因为自己早就准备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夜枫了。   白墨劫的火气却因为九七一再的退却而越来越大……   叶生当真对他的教主痴心如此,明明这样的感情是应该给自己的!白墨劫一步一步逼近九七,将九七逼到房中的那张桌子边。   九七的后腰靠上桌沿,再没有退路。   白墨劫从桌上拿过一张纸递到九七面前:“只要你在这里签字,我不但将虎骨给你,我还会帮你家教主度过这次劫难,如何?”   九七看着眼前的这张纸,上面的字迹熟悉,端正清秀,是墨劫,不,是白墨劫的字迹无误。   我九七自愿卖身成为清晖园的小倌,从此身体隶属清晖园,与骸教再无半点关系。   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写着……   九七身子一软,双手撑在桌沿,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白墨劫。   “为什么?”   白墨劫的气息喷在九七的脖颈:“没有为什么,我想得到你,就是这么简单。这张契约,你签还是不签?”   九七双手紧握,问道:“你不觉得这是在做亏本生意吗?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值钱的,在勾栏估计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你不如考虑让我帮你偷什么值钱点的。”   “不需要,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叫你做小官的意思,只是,你的身体必须属于这里,签了之后,你不再是属于骸教的。”   九七紧咬下嘴唇,一边是教主,一边是七九,他承认其实在他心中夜枫依然比一切都重要,可是他的教主却对自己一点在意都没有,想来自己的离开也不会十分困难,但是七九却只有一个我。   没有我的教主,不会难过,不会在意。   没有九七的七九,会难过,会呜咽。   “我签……”   一口气从九七还在隐隐作痛的胸腔中吐出,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将自己的下半生用一种交易的方式交出……   “很好。”   白墨劫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毛笔递给九七。   白墨劫心中欢喜却又难受。   欢喜是因为九七终于属于自己,难受是因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交易。   九七接过笔,拿过纸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将纸放在桌上,用拿纸的手握住拿笔的手腕,本想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可是还是在不停的颤抖……   白墨劫在一旁看着,既没有催,也没有帮他,只是看着九七在那边痛苦的挣扎,这样的情感必须由他自己斩断……   九七眼睛看着桌上的卖身契般的纸,应该说,这就是一张卖身契。   夜枫……   我的教主……   还有,我的爱……   都没有希望了……   九七颤抖的看着自己笔锋慢慢下沉,内心的不舍让他根本动不了,他写不下,一旦写下,自己就真的回不去了……   脑海中教主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挥之不去,那双精致的黑眸,那头绚丽的黑发,随后是那个雪天中的身影……   那是的夜枫说:“随我回去。”   声音来自天堂,给自己的生命染上所有 的色彩……   “九”字慢慢在白色的宣纸上成型,抬笔,下来是“七”……   那个下午……   “来,跟教主我说说感觉。”   “就是心跳会加快,会每天想见他,不求回报的对他好,为了他愿意放弃一切。”   “包括生命?”   “恩。”   “你天天想我?”   “唔……想。”   “包括脱了衣服像女人一样被我干?”灰色的脑袋又低了一分,这回连耳朵都红了。   “恩。”   “呵呵……”   那天的情景就这样浮现在自己的脑海,想来教主真的只是拿自己取悦他而已,自己的感情是得不到回报的,得不到的……   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终究还是要付诸东流……   笔锋骤停,九七抬头:“我可不可以等这场围剿结束后离开骸教?”   “你怕我食言?”   “这是一部分。”九七苦笑,大部分是自己的放不下,是自己的不舍。   “好,围剿期间,你必须和夜枫说清楚,并且摘下你脖子上属于骸教的狗牌。”   九七目光向下,没有看到自己的狗牌,因为收在衣服里了,那上面有自己的名字,教主赐的,没什么特别的名字“九七”。   “好。”九七将手贴在胸口。   复又拿起笔,九七写的很慢,而在“七”字最后一笔收尾时,九七就这样,把自己卖掉了……   为了夜枫的爱人……   放下毛笔的九七双手撑在桌面上,说:“我已经签了,可以把虎骨给我了吧?”   白墨劫上前,一把拽过九七的身子,抬起九七的脸:“你这幅伤心欲绝的表情夜枫看不到。”   “不管你的事……”九七撇开脸。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了吗?”   “我没忘。”九七咬牙,“但是必须在明天正午赶回骸教,你现在可以把虎骨给我了吧?”   白墨劫一把抓住九七的衣襟,将九七拽到自己面前。   热气喷在九七的脸上:“明日正午,现在时间还早。”白墨劫咬上九七的唇,舔着九七唇瓣上涌出的鲜血,继续道:“我要先收定金。”   九七心口生疼,连呼吸都能带动他的疼痛。   自己终究是不配得到教主的喜欢了…… ☆、身体交易   白墨劫吮吸着九七唇瓣上涌出的鲜血,就感觉那血液慢慢从喉间滑入自己全身,带着暖暖的感觉,渗入自己的血管,流遍全身,仿佛春风拂过,冰雪刹那溶解……   简直好像玉露琼浆滑入自己的咽喉,解自己一身禁锢,一生孤寂。   白墨劫不停的舔,舐,啃咬,不肯放过一丝鲜血……   九七双手抵在白墨劫的胸膛,胸腔刚刚夜枫踢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伴随着心中的苦楚,再没有反抗的心力……   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接吻,却是如此痛苦,如此揪心……自己明明一直想让教主吻自己一次的,只是从没有过,那种感觉憋再自己的心中久久不能释怀,可是,自己的嘴在教主眼里不过是个可以用来泄欲的一个地方……   白墨劫不知是太久没有动过情,还是这个吻太血腥这一个吻,只是这一丝丝的血腥仿佛释放了他太久的压抑,点燃了他尘封的欲望……   他一手探进九七灰色的里衣,抚摸着九七颤抖温润的身躯,指尖在九七的皮肤上滑动,最后留恋在他胸前的突起上……   从没有被这样抚摸过的九七一抖,他的心中慌乱无比,这种感觉让他直接推开了白墨劫……   “不……”   他擦着红肿的嘴唇,摇着灰色的脑袋,眼中带着的惧怕让白墨劫生气……   白墨劫上前,双手抓住九七两侧的衣襟,往两边一用力,便扯开了九七的衣襟,九七双手一把握住白墨劫的双腕,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惊恐而漂亮的双眼有多么的惑人,惹得白墨劫直接一把抓住九七两只不听话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扯下九七的腰带,捆住他的手,将他推至桌上。伴随着茶具的破碎声……   “墨劫,不要!!我不要!!!”   九七几乎是连踢带踹的想从桌子上下来,结果是被白墨劫一把就按回了桌上,在九七心中白墨劫还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不想两人大打出手,可是白墨劫对自己的做法却让自己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这种感觉压着九七,让他叫着墨劫的名字都带着痛。   白墨劫自己都无法收敛自己的本性,原本只是借此借口喝到九七的血从而使自己摆脱紫禁的束缚,但是那血入肚之后自己对九七的晴欲却好像被全部释放出来了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的全身好像浸泡在芳香甜腻的香汤中,同时,心中的火焰在此刻却更加旺盛,就好像热烈的可以把自己焚化一般,让自己无法抗拒……   “墨劫,等我离开骸教随便你怎么样,现在让我去就七九好不好,求你……”九七无措的抵在白墨劫的胸膛,不顾一切的想要换回那人的理智……   自己只和教主做过这种事,他虽可以敞开自己的双退对着教主,心甘情愿的被压迫,但是他做不到,做不到对眼前这个自己一直把他当做朋友的人。   白墨劫一把握住九七被困住的双手,将其按在九七的上方,力道大的出奇,手掌心的温度烫的让九七害怕。白墨劫吻着九七的锁骨,视线看到九七脖子间的“狗牌”,上面刻着属于骸教的火焰,然后是“九七”这两个字,然后火气怒增,该死的夜枫!!   被全身的火热掩过头的白墨劫一边扯下九七的衣服,一边说:“虎骨就放在窗口软榻小桌上的锦盒中,你可以拿走它,但是我说过,我要先收定金。”   谁会想到,珍贵无比的虎骨其实唾手可得。   九七心中慌乱,白墨劫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渐渐探进自己的下半身……   裤子被褪下,九七看着面前的白墨劫,一头银发干净轻柔,一张俊颜不复温柔,有的是让九七畏惧的躁动不安,九七意识到:这一回,连唯一认为的朋友都没有了……   尽管白墨劫的动作比夜枫温柔,尽管白墨劫的眼神比夜枫热情,但是九七却体味不到身在情事中应该有的火热,应该有的狂乱,有的是无边的慌乱和无措,到最后只剩下撕裂的疼痛。   自己的儿子被人束缚四肢,随时等待割破喉间血管,拔皮抽骨,而自己却被迫承欢在他人之下……   白墨劫掰开九七的双退,第一眼就看到他双腿内侧的痕迹,色素有些沉淀,淡淡的,却点起了他心中的怒火,自己不允许叶生身上再留有其他人占有过的痕迹,叶生是他的,白墨劫一把扣住九七精瘦的腰身,直直的挺了进去……   “呜啊!!”   熟悉 的撕裂般的疼痛传向四肢百骸,疼的九七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捆住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桌子的边缘,身子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剧烈的摆动,九七喘着气,脑袋黑一阵白一阵,意识开始游离,他不断地跟自己说,只要忍过去,必须忍过去,自己不能昏过去,绝对不能,教主在等自己,儿子在等自己……   自己昏过去,儿子会死的……   那只傻傻的,呆呆的,却格外善解人意的白肉球……   进入九七身体的白墨劫感觉胸腔中有一股热流在上下翻腾,狂热,迷乱,兴奋!!!   不够,血的量根本不够,这样下去自己会被逼疯的!!!   白墨劫看着自己身下的人,漂亮的双眼湿润的看着自己,脸颊微红,却不肯放开的呻yin,胸膛剧烈起伏,两点突起红润而淡淡的泛着光晕,一头灰发披散在桌上,显得他更加的无力,脆弱,却更加的想让人欺负他,占有他,让他哭泣,让他求饶……   “叶生,你为什么不来!!”   白墨劫一口咬在九七的肩头,这一口咬的极狠,血就这样从裂开的皮肤间涌出,流入白墨劫的嘴中,甘甜的不像话,白墨劫不停的用舌尖刮滑着九七的伤口,唾液刺激着血不停的流出,同时带给九七源源不断的刺疼。   “呜啊,恩……”   九七眼睛大张,他刚刚叫自己什么,叶生?他知道自己的从前的名字,九七苦笑,也是,按照白墨劫对情报的收集力度,想来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是难事……   连自己的过去都挖出来了吗?   “我,恩恩,我何时,啊,不来?”九七破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气息扑在白墨劫鼻翼间,带起小腹一阵胀痛。   “我写信予你,你为何不回?”白墨劫下身的节奏越来越快,顶的九七一阵呜咽,他是发了狠的去占有这个人,他是发了狠的要这人属于他……   “唔……我,没有,啊!!”   “你没来就是事实!”   白墨劫一把按下九七想要起身的身体,继续他的动作。   本想起身解释的九七被压下,却不肯放弃,他伸出被捆住的双手拽住白墨劫依旧齐整的衣衫,哽咽着:“我,没有,嗯啊,没有,看到,什么,恩,信……墨,墨劫,你信我。”   白墨劫一惊,“你敢说这些天你没有见过火儿?”   九七被身下粗暴的动作激的一阵无力,眼角湿润,他气息不稳,缓了好久终于说:“没有……”   “不可能!火儿的信从没有送错过人,何况他已经认识你,怎么会送错。”   “唔,你信我,墨劫……”   九七死死抓着白墨劫的衣服,心中的苦楚无能人懂……   难道就是因为那封信,所以你这样的报复我?所以你这样折磨我,为什么?这封信当真这么重要?   “墨劫,你这样,恩啊,这样对我,只是因为,一封信?”   随着九七挣扎的动作,他的后学紧收,而白墨劫也在此刻,在九七的身体中释放出他所谓的占有……   九七瘫在桌面上苦笑,“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若是看到你写信找我,我一定会过来,但是,我真的没有见过那份信……”   白墨劫一把撑在九七的身边,说:“可我要的不是朋友这种关系!”   “反正现在你已经有了我整个身体了……”   听到这句话的九七一愣,歇了一会后,淡淡将白墨劫推开,重新触碰到地面的双脚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被九七倔强的重新站起来,他面无表情的咬开捆在自己手上的腰带,然后从地上捡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不再看刚刚想扶他的白墨劫。   “叶生,我们就不能回到从前吗?”   “还是朋友的从前?”   白墨劫双手紧握,他忘记现在的九七根本就没有关于自己的记忆,他早就忘了……而现在只有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九七对自己的喜爱,对自己的热情……   可是该怎么跟他说那段回忆,说是因为自己把他送给了别人,所以害得他失去了记忆,然后成为骸教影卫多年?   做不到,说不出……   白墨劫苦笑:“我要回去的过去已经回不去,因为你早就把它忘了,叶生……”   九七站在白墨劫对面,感受到对面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悔恨和忧伤……   九七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明白白墨劫现在的悲伤时为了什么,在他的记忆中,从来就只有夜枫……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的心疼没来由的就这样浮现在心中,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房间中,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白衣银发,俊颜哀伤,额间火焰若雪花般晶莹,闪着淡淡的光芒……   另一个灰发灰衣,衣衫不整,气息紊乱,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终究是他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定金我已经付了,交易我也会遵守,所以虎骨我拿走去救我儿子,多谢了,白教主。”   九七转身,从窗口跃出,没有看白墨劫。   白墨劫苦笑着,好一个交易,好一个白教主,叶生,你当真是开始恨我了……当真是对我一点情义都记不起……   而自己刚刚的冲动又是怎么回事,茶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解紫禁时会晴欲暴乱,我这般对他,哪里还能说什么没有把他当成小倌……   在叶生看来,我上了他,这就是定金,是可笑的身体交易……   呵呵,茶娘,你当真这般心急的要我继承白教,当真心急的非要我走出这清晖园……   都如此了,那我就做那个白教教主,做那个强取豪夺的人,叶生,事已至此,我回不了头,但我还是要把你困在我身边……   身体交易又如何?总比眼睁睁看你在夜枫身边来的强! ☆、爱与不爱   出去的九七紧紧拽着手中的锦盒,死命冲进树林后开始狂吐不已,吐得肝肠寸断,吐得灵魂都要支离破碎……   身体那个地方传来液体滑下的黏腻感,让九七哇的一声又开始吐了起来……   一部分原因是墨劫的压迫,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对于情事的畏惧,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夜枫那一脚太过狠冽,胸腔中的疼痛伴随着刚刚紊乱的气息在自己肚子中乱闯,这才引来这一场撕心裂肺的呕吐……   双腿依旧酸软,腰身更加提不起力气,撕裂处的疼痛一波一波席卷而来……   幸而教主做那种事也是如此,几乎每次都会流血,所以自己已经习惯,九七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是疼痛就是疼痛,不是承受的多了就会习惯,就像心痛一样,绝对不是痛久了就可以习惯。   相反的,那种疼痛只会随着一点一点的累计而慢慢叠加,到最后终于再也不能忍受……   九七仰头,夜已经来临了,时间还早,还来得急……   估摸了一下时间,九七缓缓靠着一棵树慢慢坐下去,淡淡的闭上了眼睛,好累,儿子,我先休息一下,你放心,爹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而此刻的寒顶着九一的人皮站在远处的树枝上淡淡的看着树下的人影,邪邪的笑了,目光触及人影怀中抱着的锦盒,更笑出了声音……   还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确定对方应该睡着了,寒从远处的树枝上跃下淡淡靠近那个把自己卷缩成一团的人影。   靠近后就这样站在他面前,看着那人疲惫苍白的小身体靠在树上索索发抖,寒的心突然那么一抖……   树下的那个人一头灰发凌乱的贴在他苍白的脸上,眼角红红的,不经让人猜想他是不是哭过。已经是初秋,林间的冷气在眼前人的睫毛上凝结成珠,随着身体的颤动,微微抖动着,红肿的嘴角,一身晴欲的味道加上这凌乱的灰色衣服,完全可以猜想刚刚发生了什么……   想不到你的身体还挺值钱的啊,真的能把虎骨拿出来啊……   审视这个身体,如此倔强,同时如此脆弱……这样的毛矛盾在这个人身上完美结合,让寒兴奋的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视线落到他怀中紧紧抱住的锦盒,寒脸上依旧是笑。   还不急,还不急,他比较喜欢在最有希望的地方慢慢的把希望会掉,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个笑的极漂亮的,唤他大哥的人在他面前颤抖,在他面前哭泣的样子了……   九七,你真的是太漂亮了,漂亮的把我的压抑多年的施虐欲全部都勾了起来!   人影鬼魅,在那个初秋凉意深重的林中,九七睡得噩梦连连,但是真真属于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另一边,骸教教主夜枫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在疯狂喘息的蔚……   此刻的蔚依旧疼痛难忍,床上的被单已经被抓成一团一团,可以看到他身边已经有一滩一滩小小的水晕,这是因为疼痛而流出的冷汗……   夜枫负手而立看着这样的蔚,心中有些心疼,却没有着急。   心疼是因为蔚这么傻,不着急是因为明白了对蔚的感情。   一头黑发被一只发簪松松挽起,夜枫淡淡的坐在床沿上,他说:“你疼成这样,九一居然不来看看?”   床上的蔚慢慢睁开紧闭的眼睛,开口,估计本想笑的,却被身上的疼痛折磨得笑意全无,白白添了一点无力,他说:“不明白,你说什么意思……”   “你和九一见面我还是知道的。” 夜枫微微颔首,示意蔚看向对面的窗户:“他是从那扇窗户进来的吧。”   蔚轻笑:“会从那扇窗户里进来的是九七吧。”   “他那几天和我在茶馆。”   “……”   夜枫双手撑在蔚的两侧看着他,缓缓道:“你不用紧张,也不用慌张,我既不会逼你说出真正操控者是谁,也不会向你打听你们的计划,当然,我也不会杀你。”   “你想如何?”   “我想问,你是不是很爱那个人?”   这句话就这样从夜枫的嘴中说出,而蔚此刻因为药的原因,一阵激痛恰好席卷全身,让他捏住夜枫衣角的手一扯,夜枫笑而不避,头向下一垂,蔚撇脸,所以夜枫的唇贴在了蔚的耳边。   发簪从夜枫的脑袋上滑落,一头黑发滑落,伴随着夜枫鬼魅的声音:“啧,这么爱那个人啊?”   身下的蔚没有出声,气息的不稳说明他此刻正在煎熬。   夜枫继续:“为了他演这样一出伤害自己的戏,想来那个人也不是很疼爱你……”   “唔……那是我的事。”   夜枫起身,站了起来,拿起落下的黑玉长簪,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若爱你,给你虎骨,跌进你们的计划也没什么,我若不爱,你这些苦便是白受。”   夜枫再出去时又问了一句:“是否后悔那个晚上告诉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爱情?”   “会后悔的不是我,是他……”   门掩上的时候,蔚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出来。   夜枫轻笑:“连你都知道原来我是真的是不爱你……”   当你真真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不会答应九七那个要求,你就不会等到那个神医来治病,因为你会直接杀了那只老虎,因为你会毫不犹豫的将虎骨掏出来用在他身上,你如何忍心看但他如此痛苦。   你不会……   那不是爱,现在的夜枫清清楚楚……   只是夜枫不明白,既然为这么爱那个幕后的操控者,为什么那个晚上要和自己说这样一番话。   而屋内的蔚却拽着床单傻傻笑了起来。   断隐,你会不会后悔把我送出来做这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明明知道你是在利用夜枫 对我的感情,我却在关键时刻提醒他对我的不是爱情,说是我的不甘心也好,说是我的绝望也好,我只是不要再这样当你的娃娃了,我好累,被你这样的利用,被你这样的玩耍……可能我在这着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绝望……   这一次的是生是死我都无所谓,你若死去,我便去去地狱寻你,你若成功,我变在地狱中等你……   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告诉你我有多想你。   告诉你,   我有多累……   你若有一半像夜枫那样的不计一切该多好,我若把对你的喜爱分出一点对夜枫该多好……   至少夜枫比你重情,比你仁慈……   疼痛还在持续,蔚却揪着床单释怀的笑了…… ☆、另一重悲哀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九七就已经开始抱着锦盒往骸教走去,他走的不顺利,磕磕绊绊的,想来是下身的痛楚太过难受,让他常常走了一段就必须停下来歇一会。   天亮起来时,九七撑在一棵树上再次吐了起来,身体里的东西没有弄出来,这让九七的肚子备受煎熬,呕吐的感觉一直在他身上消不下去,嘴巴里不停的泛着没有任何味道的口水,整个尾部不停的痉挛,他从出骸教开始就没有在吃一点东西,所以吐出的也只有一些苦水和胆汁而已。   九七走了一条小道,从这里走的话可以省很多时间,但是之所以称为小道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里地处偏僻,道路崎岖,磕磕绊绊的东西太多。   但是九七依旧是走了这条路,因为至少可以确保可以在正午时赶到骸教……   当九七终于到达骸教所在的那座山后,九七终于还是用了轻功,踏上了那条他熟悉的,以为可以救他儿子的路,爬上那座走过过无数的山。   儿子,你再等一等,爹这就来了……   寒一路远远的跟着九七,看着那个小小的灰色身影跌跌撞撞,步路蹒跚的走进渺无人迹的丛林中,然后时不时的撑着一棵树就吐了起来……   有时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昏过去,不省人事,但是那个人影总在自己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再次站起来,然后摇摇惶晃晃的继续前进……   有时候会看到他就那么无声的站在一棵树下,倚着那颗树淡淡的看着手中的锦盒,然后淡淡的笑,从那双眼睛中,寒看到的是希望。   而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把希望会掉,最好是当着本人的面……   所以在离骸教还有半个时辰脚程的时候,他脱去伪装,以自己的真面目拦在了九七的面前。   树影中的寒有一丝丝渗人的感觉,他一头黑发飘在在后面,飘散的黑发中居然有几根红色的线绳夹杂在里面,线绳的尾部缀着极小的黑曜石,略长的红色线绳在发件飞舞,诡异之极。他的两眼角下都绘着诡异的黑纹,面积不大,呈扇形展开,衬得他多了几分鬼魅……   九七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人,全身的汗毛立刻全部竖起,这个人的脸太特别,太熟悉,熟悉到九七战栗。   是那个雨天,那个磅礴的大雨天,让自己清晰体味到绝望的人。   那个从自己手中抢走赤练果的人……   九七立刻戒备的将怀中的锦盒背到身后,看着拦在他面前的人没说一句话,他的眼睛像不远处的骸教望去,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教主所在房间的房顶,雕栏……   明明已经快到了……   明明已经要到骸教了……   绝对不会让这个人抢走手中的东西,绝不!!   寒看着在自己面前戒备万分的人。   一头灰发虽然被他扎了起来,但是依旧显得有些狼狈的贴合在九七略显苍白的脸上,透过灰衣微敞的领口,可以看到他消瘦锁骨和脖子间的淡淡痕迹。   寒笑看那些痕迹,舌头微微舔了舔上嘴唇,眼睛微眯,恩,显得有那么一点惑人……   他的身子当真这么销魂?   “让开。”   九七不能等,他只要晚一分钟,他的儿子就会多一分生命危险。   寒抚摸着一旁的树木,眼睛盯着九七白晢的脖子说:“让开可以,把你手中的东西给我。”   声音妖异,音调古怪……   九七握住锦盒的手一阵收紧:“你休想。”   “哦,那到是看看,我抢不抢得到。”   九七在这句话说完后身体往后一掠,直直的退开一尺。他现在心中犹如有一面鼓在不停的作响,先不说这大昼上没有几个人知道白墨劫那里有虎骨,而且知道自己去取的是虎骨的更加没有几个人,为什么这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赤练果如是,虎骨如是。这未免太过巧合……   此时白墨劫那就没来由的话突然涌现在脑海中,当心那个九一。   可是九一是自己的大哥啊,怎么会害自己,仔细想想,脑中寒光略过,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九一自那次赤练果时间之后给自己的感觉就有些异样,怎么说呢,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本来以为是因为那次告白后的尴尬,但是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漏洞。   看着眼前人的眼神,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神似……   身体如遭受惊雷,九七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懒洋洋靠在树旁的人如果这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扮演着九一呢?那么这一切就完完全全是一个圈套,为了拿到虎骨的圈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的大哥呢?!   这一切太疯狂了,九七根本不能想象这是真的。   “你怎么不装九一了?”九七努力装出一副还算平静的表情,对对面的人如是说。   寒微微一愣,笑说:“不笨嘛,什么时候发现的……”   九七脸一白:“你说这句话的时候……”   “刚刚你只是在猜?”   “是。”   寒慢慢走向九七:“啊呀,可惜现在发现已经晚了哦。”   九七看着不断靠近的人,也不往后退,他站定在那里,语气狠冽:“九一呢?”   “呵呵,呵呵……”   寒是笑着慢慢走向九七的,然后在靠近时突然一把捏住九七的双颊,将九七拉向自己,他说:“你不知道吗?他向你告完白就被我杀了。”感到手中的人浑身一抖,寒继续说:“我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来哦……”   九七抬脚向寒踢去,寒将手一推,将九七甩出,九七单手撑地,不做停顿就向寒扑去,他已经顾不得下体依旧死疼死疼的地方,他只是疯狂的吼道:“为什么?!!”   寒一边躲闪,一边游刃有余的讲着故事。   “现在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他本就是为了摧毁骸教种下的一粒棋子,本是不该有感情的,可是那粒不着眼的棋子居然还学会了去爱一个人,好好的逃生机会不利用,居然跑去和别人告白……呵呵……”   在寒的攻势下,九七慢慢就体力不支起来,胸腔中的气息越来越紊乱,而这个故事太过熟悉,太过残忍,本就没有什么体力的九七,现在连注意力都分散了。   寒看准时机,从树枝上俯冲而下,三片叶子同时向九七飞去,气势宛如三支羽毛飞剑,九七躲闪不及,堪堪躲过两片叶子后,第三篇叶子划破了他的大腿外侧,皮开肉绽,叶子上带着的气流将血管撕裂,血立刻涌了出来……   而俯冲而下的寒恰在此时一把扣住九七的脖子,将人压在了地上。   寒俯下身子,嘴贴在九七的耳边,用最残忍的,带着嘲笑的调调说:“你说,这个人怎么这么蠢?”   九七奋力挣扎,他极力弯起身子,一只手紧握寒的手腕,另一只拿着锦盒的手向寒挥去,借此用受伤的那只脚的膝盖抵住寒的腹部奋力一顶,挣脱出来……   而这一击的代价就是让九七让腿上的伤直接撕裂出一个大口……   “不准你那样说他,你这个禽兽!!”   九七骂着,脑袋中全是那个人的身影,高束的头发,硬挺的剑眉,阳光的笑脸……   原来,原来,九一是这么的喜欢自己,把一切都赌在自己会跟他走上,但是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拒绝了,害得他如今入骨无存……   而以九一声生命为代价的爱情如今看来如此的单薄,那种自己跪在地上祈求来的爱情如此苍白,他的教主至今对他都是这样可有可无的态度,心情好的时候可以逗逗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直接一脚将你踢开……   这就是自己的愚蠢,以为一味的付出可以换来至少一点点的感动。   到头来,原来是害了别人,伤了自己……   就连现在自己儿子也因此受到生命危险。   我的教主,我真的那么不值得你喜爱吗?   而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再去问这样的问题了,因为很快,他就会成为一个勾栏的小倌,到时候想来教主真真是连想起自己都不愿意了……   寒看着眼前这个明明一点胜算都没有,却依然固执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脸上的表情简直就直接把自己无视,这让寒十分的不爽……   九七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说:“让我过去……”   “乖乖把虎骨交出来,少受些哭。”   “不可能!!”   寒轻笑,慢慢靠近九七,笑的渗人:“那你就在这里眼睁睁的等着那头白老虎死掉吧!” ☆、该放手了   太阳日渐高升,阳光驱散了林间的寒气,增添的温暖却不能让九七的身体暖上一分,其实九七心中明白,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可是自己不能,决不能把虎骨交出啊……   这可是那团白肉球的命啊……   这是拿自己的身体换来的东西啊……   “怎样你才能不拿走我的虎骨?”   寒的嘴角微扬:“怎么都要拿。”   语气轻松,却残忍的让九七想笑……   寒慢慢上前,依旧是用一种诡异的调调说着话,然后像刚才那样,一把捏住九七的两颊,把他拉向自己说:“要不你试试能不能用你的身体取悦我,我可能会考虑考虑放过你。”   气息喷在九七的脸颊旁,引起九七全身的恶寒,全身没有一处不在抗拒这种接触,现在的九七已经不能再忍受有任何男人在触碰他的身体,那种恶心的感觉让他全身发抖。   “禽兽!!”   他心中知道,眼前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这个人是要毁了骸教的人,这个人是杀了他大哥的人,这个人是抢走赤练果的人……   然而,就算九七没有受夜枫那一脚,一条腿没有受伤,以九七的能力,打过眼前人的几率也没有多少层,更不要说以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了……   被白墨劫强上,什么都没吃,连续走了那么久,加上精神上受了那么大的打击……   现在的九七其实已经接近支离破碎,大哥因为自己死去,一封信毁了他自以为的朋友,一脚结束了自己对爱情的痴罔。   唯一还可以陪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老天也派人来要收走,这是为什么……   当九七眼睁睁看着手中的锦盒被寒踢出,落入寒手中的时候,绝望瞬间湮没了九七……   “不!!”   九七几乎是生死不计的去抢寒手中的盒子,没有招式,没有套路的去抢,像极了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而确实,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就是意味着他儿子的命!   而他,把盒子弄掉了……   看着不停追上来的九七,寒随即飞出几片树叶,而此时的九七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现在他能看到的就是寒手中的那个盒子……   那是他家儿子的命……   没有躲闪,那几片叶子就那样直直的钉进了九七的身体中,而九七只是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就随手将叶子从身体中拔出,扑上去抢盒子。   寒好笑的看着眼前不要命的人。   这是吃错药了吗?为了一头畜生,居然这样傻。他笑,反正他就是来做这件事的,若是九七没有这样的执着,那不是少了太多好玩的事?   一次次被打落在地上,一次次被从地上爬起来。   这样的不要命,让寒都生了些许敬畏,但是比起这一点点的敬畏,心中生腾出的感情更多是兴奋,更多是嗜血。   就在寒以为地上那个血人会再一次站起来,会再一次像个傻子一样扑过来时,他终是失望了。   这一次九七趴在地上没有再起来……   地上那个人侧倒在地上,灰色的头发已经全部披散开来,混合着鲜血的颜色紧紧贴在他苍白的脸上,他干涸的唇微微的抖动着,双眼呆呆的看着前面,失了原本的神采……   他的衣服很多地方被划破,露出他里面过分苍白的肌肤,微凉的秋风吹过,斑斑驳驳的光和影在他的身体上晃来晃去,显得有点易碎和悲伤……   寒静静站在一根树枝上,晃着手中的锦盒观赏着树下人的狼狈,心中的滋味是什么,他不知道。   九七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温热的鲜血流出,竟然比自己的皮肤还要温暖几分。   儿子,我好累啊,你的傻爹好累……   我都是因为我的没出息,又一次把重要的东西丢掉了,而这一次的代价居然是你的命,我不能接受,我要疯掉了,真的要被逼疯了……   地上的人嘴角苦笑。   儿子,你说,我要是现在去求教主放过你,去跪在地上求他,张开自己肮脏的大退求他,你说他会不会放你一条生路……   应该不会同意的吧,我算个什么东西,廉价的说丢就丢……   不行,咱们换一个方法……   不然,让他试试把我的骨头挖出来给蔚试试,说不定也能治好他的病……   儿子,失去你的我该怎么生活下去?   没有人陪我,没有人在意我,没有人疼爱我,没有你,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连唯一正眼看我的大哥原来都是假的……   “他”也只是为了利用我才对我笑,才对我好……   我真的……   阳光下,土地上的九七,就这样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然后眼中波光流转,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滴了下来,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就是太过廉价,毕竟没人心疼,也没人为他擦去剩余的泪水……   所以这一滴下来后,那失神的眼眶中再没有水可以流出来。   寒抖动的双手在这滴眼泪后停住,他认真的,被无意的吸引着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九七,内心一股一直压抑的火不停的在心中舞动,让自己施虐的欲望更加的饥渴难耐……   像个变态一样兴奋的不可抑制。   想让他哭出声音,想让他求饶,这种想法在扮演他大哥时已经压抑的太久……   九七从地上爬起,下体的疼痛,腿上的裂伤让刚刚从地上起来的九七重重摔回地上,嘴“唔”的一声大张,却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吐出来,只是保持着呕吐的姿势,随后惨笑浮现在九七称不上好看的脸上,让他甚至显得有些吓人……   他好像随时会倒下,但是他依旧固执的,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去,方向是骸教。   没有虎骨,还有自己,求总还是要求求看的……   说不定,说不定可以的……   太阳快到头顶了,必须赶回骸教,就算抱着教主的大退,就算豁出性命也不能失去七九,不能失去那只白老虎,不能失去那只喜欢自己喜欢到会对自己发情的白肉球……   寒看着那个人固执的往前走,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九七面前。   “你还不能回骸教。”   是的,因为骸教中的虎王没死,自己还不能放他走,只有万无一失,才能放他走。是的,自己并不想杀九七,自己喜欢看他满脸悲伤的表情,比起他那装出来的笑容好上太多。   九七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笑的凄惨:“虎骨你拿走,要么你现在把我杀了,要么爽快点让开。”   “但是我既不想杀你,也不想让你走,怎么办?”寒上前挑起九七的下巴,大拇指摩挲着九七有些脏的下巴,说道。   九七一把拍开寒的手,绕过寒,继续往前走。   什么才是筋疲力尽,什么才是毫不在乎,什么才是绝望。   现在的九七就是……   被寒再一次拽住手臂的九七连扯出一个苦笑都已经做不到:“你到底要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把虎骨给你了!!你还要什么!!!”   自己已经放弃虎骨,因为知道自己夺不会来,在这样纠缠下去不过是眼睁睁等着儿子死去,如果将用自己身体换来的虎骨放弃,去抱着教主的脚求他说不定还有些希望……   也是唯一的希望……   真是不该这么快的把自己就卖出去的,到头来什么都不值,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九七站在原地,等对方开出条件,现在自己害怕什么,反正什么都没有了。   寒开口,说:“我早就说过了,让我高兴了,就让你离开。”   九七抬头,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睛,一双眼角上扬,一双漆黑恐怖的眼睛。   “哈哈,哈哈。”   九七开始狂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当着寒的面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我的身体这么值钱……”   退下衣服的身体没有想象中的强壮,反而消瘦苍白的可怜,灰色的破衣服掉在地上,九七开始解裤腰带,他的手一直都在抖,脸上还在笑,只是笑着笑着便再也笑不下去了……   声音开始变质……   带着些脆弱的鼻音……   寒见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这幅模样,直接一把上前把九七推在了旁边的树上,九七身上的味道在周围弥散开来,是一股类似于草药的清香,自己一直很喜欢这个味道。   寒一把握住九七不停颤抖的手,说:“我帮你……”   语调依旧渗人……   话语刚落,裤腰带掉落在地,连带着九七的裤子。暴露在寒视线里的是九七两条光洁,白晢,细而长的退……   大退边依旧可以看到一些淡粉色的吻痕……   很漂亮,很惑人……   寒看向九七,看见被迫靠在树上的人死死的看着不远处的骸教,从这里过去可以直接到夜枫的寝宫,如果此时夜枫靠在他那张楠木大椅上写字的话,还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只是那里现在空无一人……   寒有些恼火,一只手抓住九七的膝弯处,直接把九七的一条腿抬了起来,另一只手直接探向九七红肿出血的地方……   “滚!!!”   感受到那个地方被侵入,九七浑身一抖,立刻剧烈挣扎起来,手甩出,直接扇在了寒的脸上。   就算全部失去了,就算教主不爱他,他也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了,没有感情的注入,身下的只是玩弄,自己就像一个廉价的男计……   而被一巴掌嘴角扇出血的寒此时更加暴虐起来,本来没有打算真的上了他的寒,改变了注意。   “啪”的一巴掌扇回去,九七被扇的连身体都站不直。   然后意识迷糊时,感觉下身传来再熟悉不过的疼痛,撕裂的,尖锐的,可以刺伤自己的灵魂……   意识迷糊间,看向不远处,雕栏玉砌的宫宇一如既往的雄伟漂亮。   骸教很近,很近……   只要一会就可以到了,而就是这么这么短的距离,却成了九七难以达到的距离,这一路上的伤痛,寂寞,无助在此刻全部倾斜而出……   所有的希望被毁坏殆尽,这几天他承受了太多,白墨劫的背叛,大哥的死亡,夜枫的无情……   这些压力,这些委屈如今他连向谁述说都不知道,本来可以抱着儿子硕大的虎头全数说给他听,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自己连儿子都要失去了……   十几年来的付出他九七呕心沥血流尽碧血,十几年来的苦楚他九七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而这一切 的结果不过是被人遗弃,被人利用……   “唔……”   寒把九七的灰色脑袋按在树上,抬着他的一只脚,然后在九七身体中驰骋兽欲。   “嗯啊!!你个……变态……”   九七声音低沉,硬是从腥甜的嘴中憋出这些字,而最后除了咬住嘴巴努力不发出声音,九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寒没有想到一个人的身体可以这么柔软,可以这么紧紧的将自己包起来,那种感觉刺激着他所有的欲望,让他疯狂的享受着九七给他带来的疯狂……   肉体的不断碰撞,只有一方的疯狂占有,渐渐的失去了原本的目的,丢失了该有的理智。寒一位的侵犯,没有丝毫在意九七已经麻木已经死灰的眼睛。   但九七还在对自己说,忍一忍,教主说不定会放过儿子的,毕竟自己和儿子帮骸教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就不能放弃……   景物在不停的晃动,剧烈的刺痛不停的折磨着九七脆弱的神经。   他依旧没有昏过去……   因为儿子在等他……   而此时骸教内。   夜枫看着眼前依旧试图挣脱铁笼子的白老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这只白老虎倒是有韧人性,也知道自己快要不久于人世了吧,这么不安,这么躁动。   夜枫不知道九七去哪里找第二块虎骨,他只知道,这只白老虎非死不可!   首先,这只白老虎不死,这一次的计划就一定不会被执行下去,对方的势力会不断的加强,那么下一次计划再来时,自己就会毫无防备,只有这只老虎死去,让他们以为我确实深爱着蔚,已经按照他们的计划将虎骨用在蔚的身上。   况且,在夜枫眼中,这老虎终究不过是一只畜生,自己骸教内多少条人命,创建这个骸教花费了多少心血和性命,决不能因此九七和这只白老虎而让整个骸教冒险。   这是他身为教主必须要做到的抉择。   其实,不管九七有没有找到虎骨,这只白老虎,必须死……   自己答应九七出去找虎骨无非两个目的。   ?找得到,多出一块虎骨那也是好事。   第二,找不到的话,想来不会在规定时间回来,免除杀虎王时的麻烦。   看着这团被他的小影卫养的肥肥的肉球不停的用牙齿咬着铁柱,还用那样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自己,简直想把自己吃掉……   脑海中想起 ,他叫小影卫帮这只白肉球洗毛时的情景,倒也好玩的很……   还有那个夜晚,他的小影卫居然在湖中教那只老虎从河里捞月亮的情景,当时的九七笑的让夜枫觉得……   很漂亮……   想来他的那个影卫知道这件事后,一定要恨自己了,所以,这虎骨用在他身上也不算是对不住他。   现在的夜枫绝对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真真正正让他斩断了他挽留九七的唯一借口。   有的东西真的是在失去后,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已经融进了血肉中,再难割舍……   因为平常太过自然的使唤,占有,利用,所以已经看不到这个人对自己有多重要,因为平常对方对自己太过的死心塌地,所以不会考虑到原来一直在身边的人会离开……   然后明白,原来这样的感情早就无法割舍。   这是这一点,夜枫终是在失去后才明白,而那时,真的已经晚了。   那是的九七就算把脑袋割断,也要将脖子中的链子取下来的决绝让夜枫意识到,九七,真的不属于自己了……   真不知道现在正在被寒肆意侵犯的九七在知道他家教主原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同意这件事时,他该是有多么的伤心,有多么的心痛。   他该有多后悔那是没有和九一一起浪迹天涯,他该有多后悔为了夜枫承受,付出那么多……   他该有多心疼自己的那些年华……   想必一定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支离破碎   九七抬头,看到属于正午的太阳高悬于自己的头顶,林间光芒万丈,景色宛如在救赎某个人,但对于九七来说,这却是最后的通牒……   九七绝望的推着寒:“放开我!!求你……啊……”   语言的无力,带着最绝望的哀求。   可惜,这种哀求在晴欲正盛的寒面前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骸教内白老虎颈部的毛全部竖起,戒备的看着拿着长刃和短刃的八六和八四,他已经有预感,这两个人是来杀自己的,因为这两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再是平常的宠溺,而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决绝……   冷酷而无情。   长刃用来砍杀,短刃用来扒皮抽骨……   这便是影卫真正的惟命是从,无论从前他们如何温和的抚摸过你,无论从前他们如何宠溺的纵容你,在命令面前,这一切不过都是可以随意割舍掉的。   七九退到笼子的最边上,金色的眸子睁得圆圆的,四处寻找着他家傻爹的灰色身影。   不在,哪里都不在!!   傻爹去哪里了,已经三天都没出现在自己面前,明明已经约定过,以后不会背着我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吼吼!!!”   七九对着笼子外面的夜枫吼着,声音洪亮,一直传到了骸教外面,是不是他又交给傻爹什么危险的任务了!   当自己再一次扑向笼子想用牙齿咬上笼子的时候,七九突然意识到全身居然没什么力气了。   今天的午饭里,八四加了很多麻醉药,既可以让七九无力反抗,又可以减轻一点痛苦,即使这种痛苦的减轻在扒皮抽骨面前简直就像笑话,但至少不用听刚刚那种虎啸。   七九脑袋无力的下沉,嘴中呜呜呜的唤个不停,声音宛如在哭泣。   他在叫他的傻爹。   夜枫走出这间即将血淋淋的房间,对里面的两个人说道:“动手。”   就在不远处的林间,九七的身子剧烈颤抖,他刚刚听到了老虎的声音,是一声愤怒的叫声,是他的儿子,是七九在叫他……   九七发了疯一样的推着压在他身上的寒,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这句话在这里得到验证,就是那么一下,居然真的让九七挣脱了出来……   九七一把推开寒后,像终于看到了希望一样的往骸教方向狂奔而去,腿间的白浊混着红色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他的双腿打颤着,身形不稳,却摇摇晃晃的就是没有倒下,是因为九七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   尽管如此挣扎着不肯倒下,但是身后的人却没有这样的耐心,欲望没有得到完全的宣泄,怎么会让这个人轻易从自己身边逃掉!!   寒上前一把抓住九七一头散乱的灰发,拽着九七的身子往地上一摔,九七踉跄着摔倒在地上,刚想挣扎着起来,就被抓住了两只还在想着后退的脚。   打开,进入,顺利的不可思议……   九七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什么身体有多痛,什么内心有多恶心,他只是祈求般的抓住寒扣住自己脖子的手说:“我求你,你现在……唔……放了我好不好,我要去救……恩……我的儿子,他要死了……”   “求求你,以后你想,啊……怎么上,我,都可以,就这次……”   “好不好?”   寒兴奋的耸动着他的腰身,他迷恋上这种感觉,九七不断的祈求,后学就跟着不断的收缩,他越是紧张,就越是让自己兴奋,他越是害怕,就越是让自己高兴!   寒看着身下的人,此刻的九七双眼通红,嘴巴大张,灰发贴在他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脸上,显得他十分无助。   一双眼睛难过而绝望的半眯着,睫毛上沾着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那双眼睛让你一忘而进,就这样直直的刻在你的心中,触动着心绪,震撼着灵魂,那种悲伤浓烈到似乎可以幻化出氤氲的雾气,将你团团围住,让你莫名的跟着悲伤……   寒迷恋着这双眼睛,他嘻嘻的笑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没有松懈,下身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你想我停下来?”   九七咬着下嘴唇的牙齿松开,艰难的说:“求,啊!!求你……”   “那就自己扭腰,让我快些泄出来啊,满足我,我就让你走……”   寒将扣住九七脖颈的手松开,就这样看好戏般的看着脸色刷白的九七,看着这个已经快绝望的人慢慢闭上那双称得上是璀璨的眼睛,泪从他睫毛上扬的眼角滑落。   九七自己动起了自己的腰,没有怎么犹豫,动作生疏,带着细微的颤抖……   “哈哈……这不是扭得挺有味的吗?继续啊!!”   九七想苦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睁着眼睛,眼前明媚依稀,光影斑驳,是阳光,为何如此冰冷,是希望,为何如此心疼?   儿子,你可一定要等着你的傻爹啊……   九七的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明明这么惨,明明这么疼,为何还是想着那个人,夜枫,那个自己用生命去爱的人,但如今这副肮脏身体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那人的身边,离开也好,离开也好……   儿子,你不是一直想我对夜枫死心吗?   我死心了……   腰蹭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是自己在扭动,为了赶回骸教……   七九,如果我来的急赶回去,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去流浪,傻爹想跟着你去住丛林了……   可是,我签了卖身契,我把自己卖掉换来了可以救你的锦盒,但是是锦盒呢?那救你的锦盒呢……   我把他弄丢了,都没有了……   眼前明媚的光线灿烂的刺疼了九七的眼睛,还有那颗已经支离破碎的心……   儿子,你再等等……   骸教中,笼子被打开,七九躺在里面浑身使不上力气,他的眼睛望着门口……   傻爹,你怎么还不来,他们要杀了你的儿子,你怎么不来就我……   你怎么不会来,你来看看啊,是那个坏人,他下令要杀了我!!   你来看看啊!!这样你就会知道,他有多坏,这样你就不会这么执着的留在这里,不用出去执行命令,不用拖着一身伤回来……   你快来看看啊!!   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越来越来靠近的匕首,开始变得湿润,原来最后一刻,他的傻爹还是没来。   刀在阴森的空间中没有犹豫的挥下,刺进了笼中白老虎的咽喉处……   七九浑身轻微抽搐,但是他已经连挣扎都做不到,全身麻痹的他只能看着那把刀从自己的颈部残忍的拔出……   温润的血喷涌而出,像极了最后的道别,然后疯狂的从七九的脖子处涌出。   七九漂亮的,金色的瞳孔开始涣散,他想叫一声傻爹,他想唤一声九七……   可是喉管已经被斩断,所以他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是空气进入,血堵在气管里面而发出的声音。依稀间七九看到门口单薄的光影间出现了那个单薄的,孤单的,灰色的身影……   那头灰发在光影中翻飞,那双好看的眼睛还是那样宠溺的看着自己,然后那个人对着自己微微的笑了,七九知道,傻爹是这个世界上笑的最好看的人……   他最喜欢这样的傻爹……   傻爹,是你吗?   你可是赶回来看我了?   看到了吗?是你的教主,是他从你身边把我夺走了,你不要再爱他爱得这么不要命了好不好?我一直想找到一个方法让你不是那么爱他,现在你可……你可看到他的残忍……   别再爱他的,好不好,傻爹?   想到这里的七九觉得这是让他傻爹离开夜枫的一个好办法,所以他感到很开心,这样傻爹的身上就不会一直有伤,一直流血。   傻爹,七九再也不想看到夜深人静,明明已经睡着的你居然会伤心的流出泪水,你太苦了,为了七九,离开这里吧……   寒捏着九七的腰部疯狂的抽song着,然后大吼一声,在九七的身体中泄了出来……眼前人的表情还是这么的勾人,尤其是那双嫣红的唇,第一次尝试性的吻了一次,却没想到那带着淡淡的药香的唇是这么的柔软,这么的滑嫩……   怎么尝都不够……   想凑上去的脸被九七一把推开,对于这种没有感情的吻,他已经不想再继续了,即使自己已经脏透了……   他说:“可以,可以让我走了……吧……”   从九七的身体从抽了出来,没有支持力的九七就这样虚软的倒在地上……   系好裤腰带的寒看向地上的人,看着他苍白脆弱的脸,看着他青紫遍布的身体,然后抬头看向头顶,正午以过,况且没有虎骨的九七就算回去了,想来也已经回天无力了……   “走吧,你的身体还真挺好用的,呵呵。”   说完这句话,寒看着一边在那边干呕得恨不得把肝肠全部吐出来的人,心中却慢慢的痛了起来。   九七像是没有听到这样侮辱的话语,他只是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捡周围散落的衣服,慢慢的往自己身上套。   他这样的嘲笑本想引起对方的反抗,可是那个人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那人悲伤到绝望的气息连自己都不能释怀……   自己承认最后自己失控了……   捏紧手中的锦盒,寒看着那个在艰难穿衣服的人,心中的波动久久不能平息。   那人腿上的伤已经有大量的尘土混在里面,血丝丝缕缕的再往外面冒,带着些黄色的脓液,可是那个人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机械的将裤子套上去……   抬起一只脚的时候,有白色和红色混在一起的液体低落,那个人也好像没有看见,他穿的很认真,连衣领都慢慢的理好,然后那人没有看自己一眼,就往骸教那边走去……   那个背影寒看了无数遍,而这一次,心中却涌现出疼惜……   斑驳的光影散在那个越来越远的灰色身影上,那句,这时候那只老虎肯定早就死了这句话寒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感觉只要自己说出这句话,说出这个真相,眼前这个人会瞬间在自己的眼前崩溃。   此时的他居然,不忍心,说……   儿子,你一定没有死对不对,我没有听到你的叫声,你一定还乖乖的坐在门口等我,或者你现在刚刚吃完午饭躺在我的房顶睡午觉是不是……   求你,别死……   别扔下我一个人……   进入骸教的时候,九七努力忽视周围的声音和异样的眼光。   “这不是九七吗?他那只宠物都死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人家管那只老虎叫儿子的!”   “我还爹爹呢,哈哈哈……”   儿子,他们怎么能说你死了呢,爹以后放你出来咬他们屁股……   “听说教主是为了那虎骨才要杀那只老虎的吧。”   “什么啊,是为了救蔚!那个染教教主……”   我不信,我不信你已经死了,我不信……   而当九七推开那扇虚掩的门,看到血泊中的那双没有闭上的金色眼睛时,九七才意识到……   那只看着他长大的白肉球,已经在这里一个人孤独的死去了。   死不瞑目……   七九,你可是在怪我没有把你救出来吗?   不对不对!!!这不是七九,这不是,他的七九是白色的不是红色的,他的七九毛茸茸的,不是现在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眼泪会这样不受控制的掉出来……   “为……什么……”   一步一步走向笼子中那堆已经分不清是什么的红色血骨,九七感觉每一步的踏出都有千斤之重,满地的鲜血,像极了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代表了死亡……   一片血泊,阴阳相隔……   走到跟前的九七一下子就跪倒在血中,他很想摸摸七九绚丽的白色绒毛,而此时却无从下手,因为所见之处一片猩红……   终于,九七颤抖的任由自己倒在血泊中,被咬的异常凄惨的双唇微张,终于叫出了他儿子的名字……   “七九……”   可惜,在没有任何一只老虎会在他说完这句后,摇着尾巴赶到他身边,然后伸出温热的舌头舔他的脸……   再不会有这样一只老虎会锲而不舍的守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等自己回来……   那个唯一会等待自己回家的人,不在了……   “七九……七九……”   九七颤抖的伸出手摸向那只硕大的虎头,轻轻用手盖在他漂亮的,金色的眼睛上。   “……”   无声的哽咽堵住了九七的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倒在了已经冰冷的血中,失去了意识,这三天他太累了……   他想问问,为什么要把他的儿子遗弃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为他儿子做点什么……   是不是其实他和他儿子一样,就是一件用完了就被丢弃的……工具……   夜枫回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倒在已经僵死的虎王身边……   是他已经支离破碎的小影卫…… ☆、刺骨寒冷   夜枫皱着眉头踏进这间满是鲜血的房间,像是被吸引一样的朝那个灰色的人影走去。   停在那个身影旁边,夜枫低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家的小影卫眼角边未干的泪珠……这间房间依旧阴暗,从门中照进来的阳光在这滴泪水中汇聚,在这间房间中显得那么显眼,那么的……   令人心动……   夜枫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地上的人给自己的感觉是如此心疼,他好像,已经破碎了……   紧闭的眼睛,长而翘的睫毛上沾着泪珠,眉头不是愤怒的皱起,那种微妙的弧度,就像是对于生命的无奈,绝望……   却透着不一样的吸引力。   夜枫慢慢靠近,便感觉气息微弱,想来是受过伤,脑海中还记得自己上次也伤到他了。   这里的光线太暗,让夜枫只能看到九七眼角那滴不知是没来的急擦去,还是已经昏倒后的悲伤再次使他的眼角溢了出来的泪。   这里的光线太暗,所以夜枫没有看到九七被啃咬的异常凄惨的唇,也没有看到他脖颈处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斑驳。   这里光线太暗,这里血太多,夜枫分辨不出九七腿上的血是不是那只已经死去的白老虎的……这里血腥味太重,夜枫闻不到九七身上浓重的晴欲的味道。   夜枫不受控制的伸出手,然后慢慢的伸向九七的眼角,指尖微触那安静的睫毛,泪珠听话的沾上夜枫纤长漂亮的手指……   陡然意识到自己的温柔,夜枫的手指一僵,他蓦地收回手,站起身,再次看了一眼蜷缩在白老虎边的小影卫,然后向外面走去。   走到外面的夜枫看着手指上,阳光中的泪滴失了神,他无法理解刚刚的心痛的是怎么回事……   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后,夜枫还是隐去了身影……   八六八四再次踏入这间房间还是受到了夜枫的命令。   八六,送九七去医治。   八四,把那只白老虎埋了。   一切在夜枫看来,已经尘埃落定……   却不知,他的影卫却因此失了心……   八六走进房间,有些心疼的将血泊中的人抱起来,刚刚抱过地上有些冰冷的身体,八六的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七尺堂堂男儿的重量居然会这样的轻……   自己很心疼九七,没来由的,在他这个上代影卫看来,九七这个影卫为了这个教可谓是尽职尽忠,为了教主可谓生死皆付……   阳光下,八六抱着九七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没有想到怀中的人居然已经破碎到这种地步。   阳光下的九七,脸色苍白,嘴角破裂红肿,灰色的衣领即使被拉的再高,还是挡不住脖子间的痕迹……   抱住他脚弯边有温暖的血下沿着自己的手臂往下淌……   他的腿上有伤口,还在流血!   意识到这一点的八六加快脚程,得尽快把人往九五那边送……   九五是因为唯一的女性,擅长医术。   ……   八六永远都不会忘了那副躯体,没有一个人看都这副情节会不震惊。   褪光衣服的九七胸膛处惨不忍睹,红的,青的,紫的,从牙印可以看出,有两个人侵犯过这具身体,上面的痕迹一处比一处深。   下半身就更加不能看了。   当时褪去裤子的时候,九五直接叫了出来。   不说上面红白混杂的液体是什么,就光是看他腿上的痕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大腿处有一处伤口极大,从伤口的切割面来看,应该是暗器伤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活生生因为用劲抵抗而撕裂的……   伤口里面混着细小的土粒和灰尘,凄惨无比。   不难想象这场侵犯发生的地点是在哪里的……   八六看着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九七只说了一句话:“你是怎么忍过来的……”   伤的这么重,你是如何拖着这样一幅躯体走上来的,你又是用如何的心情看到那间房间中的一切……   “哎……”   所有的疑问和疼惜全部化作一声叹息,无奈的随风而去……   八六走出房间的时候,九五在里面捂着脸哭泣,终究还是女孩子,知道那种事情有多么的疼,有多么的令人绝望。   九五看着躺在床上几乎快没有生气的人,看着一旁的东西,是虎骨……   刚刚教主亲自来见自己,然后把虎骨给自己,说等等八六会送九七过来,到时候把虎骨用在他的身上,交代完这些就走了……   这个虎骨原来不是为了蔚而取的,而是要用在九七的身上的吗?   前几天九八被叫去,回来自己逼问下才知道原来是要将蔚秘密移出教主的房间。九八纵容自己,保护自己,所以九五还是知道的,九八 他是爱着自己的……   九五用尽自己所有的细致,小心翼翼的替床上的清理着伤口。比起九七,自己幸运的太多……   如今想来这些事情,就好像是一个计划,被牵涉进的,伤的最惨的是这个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教主想如何她猜不透,她只知道,虎骨医得好这个人身上的伤,只是这个人的心伤该怎么办?   儿子死了,被他人弓虽暴,被爱人利用……   那一夜,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秋雨,雨势在下半夜慢慢变得大了,空气中的溽热也被这场雨全数冲走,天气又冷了几分……偌大的骸教遥遥望去依旧雄伟壮观,这是夜枫要保护的地方,所以他不计手段,这是夜枫留恋的地方,所以曾经的九七生死不计……   雨中走着一个人,依旧是灰衣灰发,他低低的垂着头,身子笔挺的慢慢走在雨幕中。   醒来后虽然全身酸疼,但是本该有的伤痕却不见了,尝试运气,却发现自己功力大涨,身子也有着前所未有的清爽,仿若重生。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儿子的脊梁骨用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出又是唱的什么啊?把虎骨用在了自己身上??   哈哈……   哈哈哈哈……   我可不可以选择不用,然后你让我的七九回来!!既然已开始就不是用在蔚的身上,那为何要把它杀了!!!   雨中的九七无声的笑着,笑的几乎滑到地上,笑的几乎哭出来……   如今才知道教主一开始就打算将虎骨用在自己身上,只是他根本不信任自己,所以这样的计划,他不会跟我这个小影卫说起,如果他跟自己说起来,那么当时的自己拿到虎骨后就可以直接将虎骨用去,自己也就不会为了保护那根虎骨被那个人强上。   自己的儿子就不会死……   这么多年的付出,原来从没有打动过你那颗冰冷的心,我早该觉悟的,我早该清醒的,如今,自己庆幸的代价居然是,自己儿子的,命!   教主。   我不怨你的薄情,因为你本就薄情……   只是这不怨也只能停留在这个地方了,我已经没有心力继续呆在这里,这里一草一木中的回忆太多,没有一处是我可以承受的了……   九七仰头,任由雨水一滴一滴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在那雨点错落的间隙中,九七仿佛看到了那只白肉球。   若是现在你还在我身边,我可会如此寂寞,可会如此想哭……   九七慢慢的摸上自己的颈部动脉,他知道,现在他的生命中有着七九的血液,有着七九的生命,它活在自己的身体中……   所以,自己要活下去,这一次不为了夜枫,为的是你,为的是自己……   我,已经不会再作践自己了,即使我依然爱他……   九七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地方,那间离教主最近的房子,如今再没有人在等自己了。   九七远远看着自己的小屋,雨幕很大,在这雨幕中仿佛还能看到,那只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的白肉球看到自己后的狂喜。   他会扑倒自己,他会伸出舌头不断的舔着自己的脸颊……   似乎还能想象,在那个屋顶上睡觉的七九,虎头虎脑,好不可爱……   雨不停的打在自己的脸上,从发上滑落,滑进眼睛,刺疼难忍,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尽管模糊,却还是知道,七九不在门口,不在屋顶……   哪里都没有了……   九七张大嘴巴,儿子两个字终是喊不出来,他怕,他怕喊出来后见不到那只白肉球的自己会崩溃……   默默的推开那扇特地为七九改装过的门。   里面的摆设依旧简单到不行……   他手指轻挥,点亮桌上的油灯,屋中光线昏黄,却还是看得到放在桌面上的画,只是画上的人不是自己……   淡淡撇过一眼,九七没有了从前的留恋。   随手将自己身上湿掉的衣服褪去,九七没有看自己的身体一眼,身上的痕迹早就和自己无关,他默默从床角处拿起衣服,看了看扔回床上,后来他找了一件领子很高的衣服,这件衣服是九七最好的一件,从前一直在外面做任务,所以没有穿,他担心会弄坏。   因为这件衣服是夜枫赏的。   当时自己浑身都是血,而自己爱的人坐在那张硕大的楠木大椅上,黑色的发丝妖冶而水光潋滟,手上黑色念珠一如既往松松的缠在他的手上,胸膛微敞,锁骨上的火焰一如既往的嚣张艳丽,他说:“这次任务做的不错。”   自己心中自然是欣喜的:“谢教主。”   “啧,话说你的衣服怎么一直都是灰色的。”   “啊?”九七当时挠头,脸微微的红了,依旧像只煮熟的虾子。   “下次送你套好的。”九七记得教主那时是笑的,而且笑得分外好看。   而为了这句话,出去的自己就这样带着笑昏倒在门口,当时的自己太傻……   看着手中衣服的九七淡淡的笑,手轻轻抚上这光滑的料子,然后将手中月牙白的外衫套上,想来再不穿就白白浪费了。   换好衣服,九七坐在榻边,窗外风声夹杂着雨声,他看着桌上的那幅画,剩下的只有感慨,手指慢慢触碰画上的眼睛,着是当时自己的眼神,这般卑微,这般疯狂,这般……痴情……   当真不值得……   可是心中却依旧涌现出淡淡的情愫,是对他教主的。   这种情愫太过熟悉,是喜欢,是爱,是不顾一切 的付出……   将手指移到那里灰色的泪痣时,九七手一抖。然后拿起来一旁的笔,油灯下执笔,写了两行字。   概括了他的从前,描写了他的未来。   随写完后,九七把身体靠在墙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喃喃道:“儿子,你爹我即使现在还是爱着,但你放心,因为我是真的已经累了。”   将手探进自己的衣领中,握住脖子间的狗牌,指尖摩挲上面的纹路,九七仰头,任眼泪总眼角滑下,漫进灰色的头发中。   九七,九七,不过是个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代号罢了,梦该醒了了。   明早,明早该和这一切做个了结了。   自己这几年的付出也该是抱了当年救命之恩,自己会帮骸教度过这个劫难,而这件事情之后,自己就是叶生,不再是什么九七,这世上的九七已经在今天和七九一起死去了,所以对于白墨劫的那张纸,自己哪怕是被追杀一生也不想再曲与人下了……   这一次,自己要为自己活一次,带着七九的灵魂。   可是想到这里,为什么自己的心依旧这么的疼,对于骸教的一草一木,他依旧留恋,对于夜枫,他的教主,他还是那么的,喜欢……   只是这种喜欢已经不能够失去了飞蛾扑火般的热情,自己已经遍体鳞伤,翅膀已经毁了,只一次自己可以选择依旧迷恋那团火焰,但是再也没有条件和勇气再让自己扑上去一次……   九七将头微微往一旁靠去,却发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自己靠了,因为七九不在了,平时的七九总是会坐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随时都可以以为他,九七记得那种温度,一直都是温暖如春……   九七没有将头收回,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然后将自己的脚抱起来,他像是在对他人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   他说:“好冷……” ☆、决定离开   雨势骤停,水珠从叶子上低落到泥土里,空气中淡淡的飘着一股清冷微妙的味道,一轮清明的月亮挂在树梢上,冷艳高贵,可望不可即。   月光的清辉下,骸教安宁而神秘,每一座宫宇都度上了一层轻薄的白纱,那些建筑隐在群山和草木之间宛如海市蜃楼,一样的可望不可即。   此时,小屋子里的油灯已灭,而人也已睡,只是那睡着那个神态太过苦涩,比起睡眼,却更像是在自责,在哭泣,因为那样的神情就好像随时会流出泪来。   他的眼睛闭着,但睫毛却在微微颤动,眼角那颗极淡的泪痣在清冷的月光下,像极了一滴未干的眼泪。   身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固执而坚定的靠在窗户旁,这样的姿势让人觉得这个人已经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你已经无法进入他的世界……   因为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在愈合之前他都将闭合心扉。   桌子上的画卷依旧安静的躺在哪里,主人保护的很好,只是因为长久的触摸,画像上的纸张已经有些微微的起毛,尤其是那颗后来添上的,极淡的泪痣……   九一从前说什么九七已经忘了,好像是说自己这一颗不是泪痣,因为很淡,因为不明显……现在的九七知道,再淡的泪痣,终究还是带着一个泪字。   而且好像为了加深那颜色,所以自己才会过的这般的凄惨……   九一嘴中的那些岁月,自己幻想的那些未来,他早就看不到了。   此时夜枫却还没有睡。   他凝眉细看着手中的信纸,心中止不住的生出些激动和怀疑……   手中的信居然是来自销声匿迹许久的白教,上面言说白教已经知道了大致的情况,白教教主将会亲自前往骸教助阵,势将奸人一举歼灭。   上面盖的是属于白教教主执掌令上的图案,绝对不会错。   只是这白教也太过神出鬼没,事情都这般地步才出来,当初自己掳走蔚的时候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莫非已经知道了蔚的身份,所以不着急出手?   夜枫呼出一口气,细细的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印章……   又一次确信是真的后,夜枫指尖轻点,手中的纸张瞬间点燃,在微风中化为灰烬……   先不说有几分可信,至少可以表明,白教的存在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若白教真心帮助自己,那么这场围剿就很可能彻底变成反围剿。   于此相反的却是染教,一点声音都没有,蔚也是他们的其中之一,这幕后黑手想来就在染教了……   夜枫极目远望,看着这偌大的骸教。   这里的一草一木,是自己舍尽性命也要守护的地方,所以自己不择手段,无论是对蔚还是对九七做出的这一切,他不觉得作为骸教教主自己哪里做错。   自己处于被动状态,所以这个计划是走一步算一步,慢慢走来,心中的感情却越来越奇怪……   随着一点一点和九七的相处,在下定决心后,心中的那抹梗塞让自己越来越难受。   只是……   他必须这么做,这几天不见了九一,他就知道,这场屠杀马上就要开始,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揭穿九一,也是因为九一就充当了他这个骗局的传递者,骸教缺少以一敌百的强者,想来那个幕后黑手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将虎骨用在身为和平使者的蔚身上。   如果多一个人发现这件事,很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是最好的方法,他一定没有想到,我居然没有爱上蔚,但是在这场虚假的爱情下白老虎必须牺牲,蔚的行踪现在还没有暴露,所以这一假象会让那个人误认为自己已经上当,继而放松警惕大举进攻骸教,而自己完全可以借助九七那双神似的眼睛造出另一个蔚。   一个属于自己的蔚,效命于自己的蔚。   没错,他要让九七易容成蔚的样子,在外人看来,自己就是将虎骨用在了蔚的身上,这样一来,战争已开始时,围剿派那边一定会认为九七易容的蔚是自己人,以这种情况,就可以让九七杀进敌人深处,来个措手不及。   那时回首自己身边真的可以信任的人,似乎脑海中只出现了九七这个名字。   夜枫用手摸着窗棱,上面被雨水打湿,摸上去冰凉,直接通过手指的皮肤传遍全身……   在同一时间,做着同一件事的还有染教那边的断隐……   他手伸出平摊开来,接着从屋檐处低落的雨滴,看着水珠慢慢从自己的指缝中溜走,断隐眉眼清淡,额头束着一根二指宽的发绳,发绳向后淹没在黑发中,尾后一直消失在发冠中,垂下来的发绳一直向下垂至腰间……   他没有转身,直接问在身后的男子:“那个老头子开始动手了?”   “是的。”听声音,是寒。   “可有说耗时多少?”   “两天。”   “很好,只要这东西练成,我服下后不信夜枫有什么筹码可以与之对抗!”   话说完,断隐转身,“你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了就不要回骸教了。”   “是。属下告退。”   窗口处的断隐微微转头,看向安静的躺在那里的七弦琴,琴边的流苏安静的躺在哪里,似乎也在等待主人的回归……   断隐自己都没想到,蔚离开自己的这些天,自己居然会这么想念,不过幸好一切都顺利,很快这一切就会画上句号……   手下垂,触到了挂在腰间的琴箫,琴箫触骨生凉,是一把好萧,只是缺了一个和音的知己,我的蔚,如今我已经为你打造好了一个春天,你也该回来了……   还有两天……   大举进攻骸教的时间就到了……   而此刻蔚却蜷缩着身体,体味着永无止尽的黑夜,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这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内心的煎熬却刚刚开始……但是选择这样处境的蔚自己却是甘之如饴的,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心死了,就没什么好悲伤的了。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计划,而每一个计划中却都有着一个掏心掏肺的笨蛋,那是可以用来利用的娃娃。然而每一个娃娃面对绝境时选择的道路却不同。   蔚选择逃避。   九七选择活下去,追求自己已经忘记多年的,本该属于自己的,年华……   九七醒来后,只感觉自己浑身都是麻木的,有一种沉重感挂在自己的身体上,起床时的九七还是那个呆呆的,傻傻的小影卫,严重的低血糖让他直接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句:“七九,儿子,死到哪里去了?”   好久后,回过神的九七笑的悲凉,他从榻上下来,伸手推开窗户,一双但黑色的眼睛看向外面,还是没有看到该有的那抹白色。   然后,他夭折灰色的脑袋,淡淡的嘲笑了自己的适应能力,明明 已经跟自己说过多少遍了,七九,自己的儿子现在活在自己的身体中,现实中已经没有这样的身影了……   没有了……   缓了一下内心的苦涩,九七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没有去吃早饭就直接往夜枫的房间走去……   他选择,去斩断不该有的情愫,等待这一切结束,他要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伸手,敲门。   若是从前,九七一直是偷偷摸摸从房间窗口处潜进去,等待自己的教主醒来,开始新的一天……   这一回是用不着了。   “进。”里面的声音依旧这般蛊惑,慵懒…… ☆、去留由不得自己   九七推门进去,看到已经坐在楠木大椅上的教主,天气冷了,他家教主的衣领没有像从前那样慵懒的敞开,这一回的滚金衣领服帖的在教主的胸前。显得现在的夜枫比起从前的慵懒多了几分凝重和威严……   却依旧风神俊秀……   黑发松松垮垮的用一根极长的黑色发簪束在脑后,有几缕发丝滑落,经过他狭长上扬的剑眉,更添了几分难得的魅惑。   夜枫难得带额饰,今天却带了一条红色的嵌珠的额饰,额饰中心在夜枫的眉间然后向两遍蔓延至脑后的发簪边,被发簪固定后在发簪上绕了一圈后垂至肩膀,夜枫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喜欢将头发全部挽起,然后借助额饰固定。   这样的夜枫依旧可以轻易使自己沉沦。   这就是夜枫对自己的魅力,这就是自己中的毒,看到夜枫心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加快,呼吸也会变得快,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犯贱的喜欢!!   九七想,今天真不是一个好日子……   夜枫抬头,看到眼前站的人是微微一愣。   这是,九七?   一头灰发居然散乱的被他弄成了一股发辫松松的搭在肩膀上,额发多留了许多在额前和耳边。   那件衣服是自己那时候……   衣服不算华丽,但这件衣服却是九七唯一一件合身的,平常的衣服略显宽大,而这一次,领子高束,月牙白的布料包裹着他的脖子,合身的剪裁让夜枫发现,原来他的影卫如此纤瘦。这回的腰带略宽,勾勒出九七精瘦的腰身。大概是天冷了,九七在外面还套了一件轻纱,在他那头灰发白衣下,显得有些朦胧。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从前那个平凡的,迷糊的,随便的,害羞的,九七?   回过神的夜枫轻轻揉了揉额间,严重的缺少睡眠让夜枫心情有些糟糕。   他说:“九七,正好我有任务要给你。”   九七身体一滞,看向教主,想着这个能不能用这个任务换自己的自由呢,如果这个任务足够难的话,应该可以成为谈条件的价码……   而且九一这件事不知道教主知不知道,等教主说完他说的在看吧……   九七脑袋微垂:“但凭教主吩咐。”   “现在对方很可能随时随地突然发起行动,蔚是他们的奸细,但是我不希望他们发现蔚这颗棋子已经暴露,我需要你易容成蔚的样子,然后在围剿拉开之后杀进敌阵。”   九七的表现比夜枫想的要淡定,他本以为那个小影卫会呆呆的啊一句,然后半天才回过神来,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意外的淡定,而且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他薄唇微启:“教主,九一其实也是奸细。”   “这个我知道。”   呵呵……九七你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啊,教主早就知道了啊!   早就……   所以说教主是真的不信任我,真的是不在乎我,明明早就知道九一是奸细,却没有告诉我,导致现在我落进了九一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害得我失去了……   这么多……   害我,这么的,这么的悲伤……   “教主……”   九七抬头,看向夜枫,目光认真,他说:“如果我这么做了,这件事结束后能帮我把狗牌摘掉吗?”   夜枫抬头,看到九七站在自己的对面,一只手掩面,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自己,眼睛的弧度是带着笑意,但是眼中的情绪却是悲伤……   夜枫心中大惊,刚刚九七说什么?要把狗牌解下来?   “你要离开骸教?”   “是。”九七缓和了一下心情,将手放下看向坐在楠木大椅上的夜枫继续道:“教主,我在这里也待了这么久了,您老玩也玩够了,我现在连儿子都没了,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给您做事了,您就算养着我也不过是养了一个废物而已……”   “况且,九七帮您做了这么多事,连心都搭进去了,您可怜可怜我,我还想结婚生子好好生活呢。所以,教主,这一回,就当是九七为您做最后一件……”   “啪!”   话没有说完,就被夜枫愤怒的一掌打断了。   “你要离开骸教?”夜枫又问了一遍   “是。”九七依旧没有迟疑的回答道。   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只要知道骸教没事就好,这里存在的记忆太多,呆不下去了……   “你还要结婚生子?!”   “是。”这辈子自上夜枫并不代表自己就是爱男人的,男人什么的,再也不要碰了……   “那你所谓的喜欢呢?!”   “您放心,九七我再也不敢高攀了……”   “您!您!您!?”   夜枫从楠木大椅上走下来,大步向不远处的九七走去,每走一步都好像带着狠烈的脚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这么的,舍不得……   看着眼前的人,微笑者说着无关紧要的事,这个人真的是从前那个眼中带着温情和爱慕的人?为什么现在在那个人眼中只剩下了……冰冷的,疏远……   这才过了几天?才两天……   “你在恨我杀了那只老虎?”   九七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没有后退,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没有……”   恨没有,有的是绝望。   “那你为何突然要离开?”   “为什么?”九七反问,一双眸子看向夜枫,里面的悲哀像极了粘稠的液体,不停的往外面冒,难道说自己因为自己要用身体和别人交易,所以现在必须离开。   很好,是交易,为了什么?   为了虎骨。   虎骨呢?   没有了……   这是交易?这明明就是一场闹剧,为何有这场闹剧,他的教主不信任自己,不在乎自己若是他已开始就信任我,一开始就将这计划告诉我,若是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九一是奸细……   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完全可以避免……   自己不会签下那张卖身契,自己不会被两个人……,七九就不会离开自己……   而造成这些事情的人擅自杀了我的儿子,然后又把虎骨擅自用在我的身上,明明一开始没有将我算进他的计划中,现在却又信任自己一般再次将自己卷入他的计划。让自己易容以方便潜入对方的战场?   呵呵……   可是这能怪谁?谁都怪不了,怪只怪他是九七,一个太傻付出,太蠢期待的人,怪只怪他是夜枫,骸教教主,他需要绝对的把握,需要绝对的支配……   他不怪夜枫,他只是不敢再去追求那卑微的感情了……   “怎么不说话?”夜枫停在九七面前,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九七。   九七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教主你就当我是在意七九的死好了。”   “可是我都把虎骨用在了你身上!”   九七不可置信的抬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教主,你觉得你将虎骨用在我身上我会多一点感激还是少一分心痛?”   “你就这么在意那只老虎?”   “教主,这不是关键,我帮您解这场危机,您还我自由,这绝对是公平的。”   “你本来就是骸教的人!我不同意!”   九七没想到会这样的不顺利:“用我一个影卫换骸教的安危,教主怎么不舍得了?教主难道还不舍得我这个影卫的去留?”   “骸教的安危和影卫,我都要。”   “……”   九七沉默,他在想如果那狗牌不拿下来,应该也没什么事吧,说不定还能靠这个在大昼上耀武扬威呢……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吧,反正这里是呆不下去了,真的呆不下去了……   沉思的九七没有注意到夜枫盯着自己的唇看得出神,他忘了,自己遮住了脖子间的伤痕,却遮不住双唇上的咬痕…… ☆、痕迹   “这是什么?”夜枫单手直接扣住九七的下巴,强势的将九七的脸抬起来。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几乎上了自己的两个人都做过这样的动作,然后啃咬上自己的唇,是自己最抗拒的不带感情的吻!   九七反射性的直接拍开夜枫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双眼睛戒备的看向夜枫。   他的脸刷白,无意识的用手挡在自己的唇上,一句话都说不出,那种回忆太痛苦,自己一点都不想想起来。   被人按在地上无情的贯穿,没有一丝力气可以反抗,那种绝望感他再也不想体味……   这样的记忆痛的连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   但是九七的抵触反映,戒备的眼神,微红的脸却将夜枫直接激怒,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步步后退,满脸恐惧的人。   难道还不清楚吗?   那种痕迹还能是什么,除了吻痕还能有什么?!   “怪不得急着离开骸教,原来是心中已经改爱他人了啊。”夜枫双眼怒睁,头发无风自起,狂暴的,属于夜枫的暴虐全数展开……   “我没有!再说,纵是如此,那也是我的自由……”   九七看着想要责备自己的夜枫,心中的不甘心也慢慢的涌现出来,明明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在尽情的利用,此刻这样的反映又是什么?   看着向自己逼近的夜枫,九七心中在没有从前的欢悦,有的是无止尽的心酸,教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反映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因为原本属于自己的工具被他人用,所以你就生气了……   你不过是因为一直在您身边的人突然要离开,所以你只是,不习惯,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权利管你!?”   什么叫做他的自由,他的整个人都是骸教的,是自己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生出要离开自己这样的想法,该死的,骸教这样的状况下居然还在外面想着逍遥……自己还不能满足他吗?夜枫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现在考虑的问题不是对于一个影卫,而更像是在责备不忠的爱人,更像是在吃醋……   夜枫所剩不多的冷静在听到这句话后全数消失。周身的暴虐之气越来越重,这样的夜枫让九七只想赶紧离开,他见过这样子的夜枫,是为了蔚,然后自己的背上就有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疤,血淋淋的……   “教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   “那你还要不要离开骸教?”   话语梗在九七的嗓子中,咽不下去,出不来,自己肯定是要走的。   所以这一回九七在看到已经濒临暴走边缘的教主后,选择了直接逃走,但是他没有想伤害夜枫,更加没有想到虎骨会提升他那么多的攻击力。   当那一掌九七使出后,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掌风会如此强烈……   夜枫一愣,看着排山倒海般的气流向自己扑面而来,而眼角扫到九七已经转身而去的背影……   夜枫从来没有想到他的影卫会从手攻击自己,更加没有想到九七会因为白老虎那件事对自己耿耿于怀,只是他还不知道,九七因为这件事承受了多少……   这一掌九七是铆足了力打出,本想挡一下然后走掉的,所谓的走掉就是藏起来,他会按照夜枫的计划,帮助他,但是自己就是不愿意呆在这里……   刚刚见面的心动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是喜欢着夜枫,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感情,但是,这段感情他不能释怀,不能接受……   所以他选择逃避……   但是一切尽是不如人意,自己被抛在床上的时候,九七才知道,他的教主有多强……   夜枫在看到那个逃也似的背影后,瞬间怒火冲天,理智全无,他要抓住那个该死的,不听话的影卫!他要让她知道自己是属于谁的!!   所以本来可以全部躲过的掌风夜枫心甘情愿的承受的三分之一,那三分之一其实后退几步就可以避开,但是夜枫却选择用身体迎上去,然后抓住了想要逃跑的九七……   九七听到掌风打在肉体上的声音,知道自己伤了他教主,也料到教主一定很生气,所以以他的性格就更想逃走,所以这样一环扣一环,进一步激怒了本就心情不好的夜枫……   “教,教主……”   因为喜欢,所以九七下不了手,因为愤怒,所以夜枫下得了手……   九七背脊在接触到床上的被褥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蹦了一起来,惊恐的就要下去,他不想再做那种事了……   但是这种动作却被夜枫轻而易举的压制下去,夜枫看着受惊的九七不停地躲着自己就浑身气的发疯……   “从前你不是很开心的吗?怎么现在心中有了其他人还装起纯良了?嗯?”   “不要!!”   在九七的惊叫中,那唯一一件算的上是很合身的衣服在夜枫的愤怒中撕裂开来,九七浑身一抖,想起了树林中的那个妖异男人的笑容,危险而奸猾……这样一来,惊恐中的九七手直接不加控制的甩向夜枫,带着清脆的声音打在了夜枫的脸上……   指甲划过夜枫的俊脸,带出了血珠,划过九七的视线……   九七呆呆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鲜血,再看向他的教主,他不是有意的,他还爱着夜枫,所以他哪里会舍得伤害他,只是那些回忆太过可怕,这不能怪他的……   尤其是树林里的那段回忆,回想起来几乎可以撕裂自己脆弱不堪的灵魂,他是真的不愿意接受这样没有感情,这是为了泄欲的占有了。   看着自己教主侧着青黑的脸九七开始内疚,他努力克服所有的不安,向夜枫靠近几分……   “对不……”   话没有说完,夜枫凌烈的掌风直接将九七扇倒在床上……   嘴中一片血腥味,就连牙齿都松动了,嘴角没有疑问的开裂,鲜血滑落,这是他家教主还给他的一巴掌……   九七的脑子几乎不能思考,里面明明乱成一团,却清晰的体味着属于犯贱的酸涩。   身上的衣服被撕裂开,然后双手被反捆在背后。现在的九七真的像一个听话的娃娃,因为他已经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从心中涌出的疼痛酸涩了全身……   当时的夜枫在那一掌后直接红了眼睛,谁都没有伤过他,因为这大昼上伤过他的人早就去和阎王爷喝茶去了,而这个低贱的影卫居然敢扇他的耳光,居然还要离开自己……   明明之前还说着喜欢自己,明明之前还打开自己的双退让自己上呢!   居然敢带着别人的痕迹来说要离开?!自己准许了吗?   夜枫用上功力,轻而易举的把自己送给九七唯一的一样东西毁了……那件衣服的破碎更加是夜枫的心情低了一度!   衣服破碎后,夜枫看到了九七的身体,苍白,斑驳的印着各种痕迹,这让夜枫更是气的发疯!   上面的痕迹居然那么多!   而且居然还是不同时候留下的,两个不同的,男人!!也就是说,在他出去寻找虎骨的两天都和其他男人尚床了!!!   不能原谅……   本来因为杀掉白老虎而感到愧疚的夜枫在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这个该死的影卫居然在外面找野食!!   “怎么教主我没有满足你,你就这么饥渴?!”   夜枫恶狠狠的撤下九七的底裤,捏上了九七的欲望,像对待一个廉价的小官一样亵玩着九七的欲(望)。   “啊啊!”   九七疼得一个激灵,一双淡黑色的眼睛看向夜枫:“教主,不,不要……”   “不要?这么犯贱的对别人张开大退,这回怎么知道矜持了?!……教主我这么对你你不是照样兴致勃勃吗?居然说不要?”   夜枫眯着眼睛看着九七大退内侧的痕迹,黑色的瞳孔颜色愈加的深重。   上面的痕迹很多,依稀可以辨别两个男人的咬痕……   两个…… ☆、吻吻我   “这么饥渴。”微长的的指甲刮滑这上面的咬痕,然后将指甲狠狠刺入,知道涌出鲜红的鲜血。夜枫一把将疼得冒冷汗的九七从床上提起,按着他的脑袋让他看向自己的那个地方,夜枫阴狠的声音回荡在九七的耳边:“哪个男人满足你的?嗯?”   九七心中笑,他能说吗?满足自己啊……   说是白墨劫,白墨劫可是要到骸教来抵抗围剿的,自己如果此时说出这样的事,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的九七傻傻的笑着,血从裂开的嘴角低落,落在九七惨白的皮肤上,和腿上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滚落在床单上,显得异常的惑人,带着一种凄惨的美丽……   他在笑自己太傻,到了这个份上还在为骸教,还在为两个上了自己的人考虑,还是心甘情愿,没有报酬的,果然是自己太傻……   “说!是哪两个男人!”   “假扮九一的……”   夜枫捏住九七被捆在背后的两只手腕,将九七头朝下按在床上,然后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带,语气霸道而带着怒气:“还有呢!”   “……”不能说……   “怎么不说!”   “反正没什么区别……”   绝对不能说……   “好,很好,你不说,教主我做到你说!”夜枫掰开九七的双退,直接顶住九七的后学要进去……   感到身后的压迫感,九七全身紧绷,不自觉的逃避,什么都看不见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突然撕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突然的贯川,所以他身体十分的紧张害怕,不停的颤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啧……放松……”   多次尝试不成功的夜枫火气大增,手掌打上九七紧绷的臀,部,再一次尝试着进入,九七在这样极度的惊恐中大气都不敢喘,他怕自己一放松,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就会将自己吞没……   “教主,不,不要……”   九七努力侧着头,看向背后的夜枫,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直接点燃了夜枫的(欲)火!   他灰发散乱的贴在上扬的眼角,眼睛朦胧而迷离,带着淡淡的水雾,双唇嫣红,让上面的咬痕更加的明显起来……头被按在床褥中,后面翘起,腰间的曲线流畅而不失力量……   这样的九七显得十分脆弱,但同时显得更加想让人欺负他。   夜枫的手再次握上九七的胯间,毫不留情的玩弄着,九七腰间一阵酥麻,刚刚的戒备全数破碎,夜枫看准时机,直接挺了进去……   “啊……”   那一瞬间,九七似乎听到自己被彻底撕裂的声音,好疼,疼得想死,疼得想大声喊叫,那个地方火辣辣的刺痛不断的用到脑海中,身子也因为疼痛不自觉的拱起,然后一次又一次被夜枫无情按下,然后被更加的深入……   九七脖颈高抬,疼痛的泪水直接滑落,流过那颗极淡的泪痣……   温暖紧致的感觉瞬间充斥在夜枫的脑海中,超过了一切的理智。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人知道谁才是他的男人,居然在外面找男人,居然还敢包庇那个男人,还想着要离开自己!不能原谅,一定给他深刻的教训,让他再也不敢说出那样的话!   “呜啊,嗯……”   过激的疼痛让九七拼了命的要逃开,他不停的挣扎,而捆住他的带子也开始松动,而事实上,九七也是挣开了束缚……   只是挣开与绑着的效果没什么差别,那样粗暴的侵犯下,九七只能痛苦的拽着身下的床单,努力吞下嘴边的呜咽,其他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又是这种事情,又是这样无力的感觉,只不过现在换成是自己喜欢的人了而已,明明是喜欢的人,为什么心却更加的脆弱,更加的刺疼……   感觉到身下人的走神,夜枫一把把九七翻过身,扣住九七的脚弯抬起他的退,夜枫看到了被褥下的九七……   伤感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九七,有几缕发丝黏在九七的唇上,显得异常的魅惑。   “说!你是谁的东西?”   伴随着强有力的贯川,夜枫一把扣住九七的下巴,看着他。   九七在疼痛中回过神,看到面前的夜枫,深邃带着晴欲的狭长黑眸,鲜红的额饰在那头发法中醒目的不可思议,脸上的伤口处还在不断的涌出鲜血,妖异而性感……   那张九七期许许久的唇狂野的掩在在黑发中,在激烈上下起伏的视线中显得那么不真实……   “是,啊,是你的……”这句话说出来,九七笑的凄惨,放纵的彻底,已经想好了要走的路,所以放纵……   “我是谁?”   “是,恩啊……是夜枫……”   “还敢不敢说要离开骸教了!?”   九七被雾水染上的眸子看着眼前不真实的面容,体味着最真实的疼痛,带血的嘴角裂开:“不,不离开……”   我的教主,逼着我必须离开的是你啊……   等这件事完了之后,等我全部破碎的时候,无论是前往天涯海角,还是前往九层地狱,我都要离开,最后一次抱我吧……   让我知道其实你还是有点在乎的,只是渴望了太久的在乎在现实面前实在是太脆弱了……我承受不起,而我要的,教主,你这辈子都给不起……   现在不愿意放手的你,让我很开心,这样无情玩弄我的你,却让我彻底的醒悟……   所以,最后一次,抱我吧……   九七伸出手,勾上夜枫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你啊,吻吻,我……”   夜枫,我的教主,吻我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从此你我不是天涯两散就是阴阳相隔。   夜枫动作在那一瞬间停止,看着眼前的人恍如隔世,仿佛回到了那个九七喝醉的晚上,他双颊微红,目光迷离,看着自己说了同一句话,做了同一个动作,只是这一回九七是清醒的……   夜枫的黑眸子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能望进九七那双湿润的,爱慕的,却伤感的眼睛,能看到他眼角那颗极淡的泪痣,微妙而精致……   能看到那唇上别人留下的痕迹,是别人的啃咬过的……   别人的……   那一刻,夜枫有一次,侧过了头……   “呵呵,呵呵……”   看着夜枫嫌弃的侧脸,九七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水,他看着撇过脸的夜枫,身体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哀全部脱出,这样的绝望让他一口咬上夜枫的脖子,在双唇触碰到夜枫的皮肤时,却改为温柔的吻,然后贴在夜枫脖子间的唇颤抖着……   他还是下不了口,伤害不了夜枫,为什么……   “你怎么不吻吻我……”   这句话一如当初,夜枫的心情却不是当初,他并不是不想吻,事实上他很想吻,只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身下这个人想离开的时候,只是不想在那个留着别人痕迹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迹,那唇上只能留下自己的痕迹!   所以他避开了,只是这一次的避开之后早就沧海桑田……   夜枫感觉到有滚烫的水滴落在自己脖颈间,然后沿着自己的背脊滑落,他甚至感觉能听到眼泪水滴落在床褥上破碎的声音,然后是九七极低极压抑的哭声……   夜枫的手抚上九七的背脊,像是安慰,可是却在下一秒再一次进入了九七的身体……   “呜啊……”   九七喘息着,哭着,到头来,到头来,依旧连一个吻都给不了,自己还真是不死心……   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留下,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做着这样的事,如果你选择你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为什么不肯,不肯吻吻我……   这一切的答案都是因为,我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   呵呵……   泪水划过那颗极淡的泪痣,九七在那一夜彻底心如死灰……   夜枫停下所有的动作时,九七已经失去意识很久了,本来虎骨刚刚回过血色的脸色现在变回了原来的苍白,身下的血丝毫没有因为夜枫的抽出而停止……   反而因为夜枫的动作涌的更加厉害,混着依旧温热的ti液。   “啧……”   夜枫一只手摸上自己艳红的额饰,一只手抬起九七的大退查看伤势,这样的举动是夜枫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在做完ai后就将九七推到旁边……   他皱着眉头看着九七那个依旧在流血的地方,过度的使用使那个地方依旧保持这张开的形状,夜枫发现里面有几道骇人的裂口,不断有血从那里涌出。   “九七!”   “……”   放下九七的双退,夜枫看向九七的脸,那张平凡的脸上现在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眸,流血的嘴唇,脸颊一边肿的很高,是那一巴掌的结果。泪痕在那他张脸上显得很是狼狈,有几滴甚至还停留在他安静的睫毛上。   那张脸真的称不上英俊风流,只是这张脸却让夜枫在此刻无限的留恋,心中的疼惜慢慢在心中晕开……   这样的九七夜枫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一次的夜枫心中却不能平静,他不能像从前那样平静的认为,又死不了人,第二天早上反正又会醒来。   现在的他极度的不安,他怕这个人会睁不开眼睛,会就这样眼下那口气。   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时间,夜枫旋即一把抓起自己的外衫将九七的身体裹进去,直接从窗户中飞出,去的是浮生泉……   浮生泉,骸教的重地。   历来的规矩就是除教主外,不容许第二个人踏足,除非下一代教主……   而且泡过多次浮生泉的人指甲将会变黑,这是下一任教主的特征,即使第一次泡浮生泉的人的指甲不会马上变黑,但是夜枫这样做无疑是欠于考虑和缺乏理智的。   但夜枫直到将九七放入泉水中时,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一个教主对一个影卫的关心程度。   夜枫看着怀中人紧促的眉头,小心的将九七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中,因为这样才能让九七除脑袋之外的身体全部抛在血色的泉水中,而九七灰色的脑袋也乖乖的靠在夜枫的胸膛上……   呼出一口气,夜枫将自己靠在温泉周围光滑巨大的鹅卵石上,然后看向怀中的人,感受着怀中人慢慢升温的体温。夜枫风神俊秀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浅笑,安宁的,完美的……   怀中的让人已经陷入沉沉的昏迷一头灰发洒在血色的泉水中上下翻滚,在此时虽然阳光万里,但是在这隐秘的泉眼处却十分凉爽安宁,树影婆娑,没有仇恨的烦扰,没有对错的纠纷,这里竟好似一方净土,化尽了夜枫所有的残虐和火气。   看着怀中的人这般乖巧的躺在自己的怀中,夜枫低低的笑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记得你说过的,不会离开骸教,你是属于我的影卫,只属于我的,看着怀中的人,凄惨的脸上那凄惨的唇很是显眼。蓦然想起他这个影卫搂着自己要自己吻他时的情景。   那双爱慕的,渴望的,迷离的眼睛自己一点都忘不了,只是当时他唇上的印记简直是让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他从不是不受理智的人,而刚刚几乎是自己最失控的一次……   将怀中的人微微抱起,然后一个吻贴上了九七被夜枫被上的嘴角。   那个期许那么久的吻,那个期许那么久的,带着感情的吻,在九七心死后,终于以这种方式来临。   而当夜枫的唇贴上九七的嘴角时,夜枫脑海在一瞬间停止了转动。   自己,在做什么!!!   自己,在吻这个自己一直不加在乎的,影卫……   自己,居然在担心,在微笑,在留恋这个人的唇角,被别人啃咬过的唇角……   自己还把他带到了骸教的圣地,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相貌平凡,傻里傻气的影卫……   风淡淡的拂过两人之间,时光唏嘘之间,温柔降落,将要改变什么…… ☆、回忆   那是什么,那个光影中的人,满头散乱的黑发,薄情的双唇,一双带着轻蔑的眼睛,为什么我的心在看到这样的眼睛时依旧如此迷恋……   对了!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神志慢慢的清晰,意识到我是,九七……   可是这里,还没等我辨认出这里,那个光影 中的人开口了。   “染教缺了个炼药的人,等等你就跟霍廖走。”   “不……”   这句话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我仿佛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中一样,行动不受自己的控制,但是却清晰的体味着属于这个人的感情。   那种尖锐的刺疼,那种浓烈的悲凉,那种低微的爱恋,夹杂着这里特有的寒意和水汽,扶摇而上,卷起了我一头黑发……   黑发?   “你有权利说不吗?”   站在光幕中的人慢慢走出,向我走来,那张脸如此的冷淡,如此的高傲,却是白墨劫的脸,只是他那一头银发不复存在,换成了一头和夜枫相似的,炫目的黑发……   我什么都回答不上来,感受着这身体的颤栗和来自最深处的恐惧,他,不想离开这里,他不想离开眼前的这个人……   “我……”   “记住!是我给了你生命,所以你没有权利拒绝我给出的任何命令!”   “是……”   “从今以后,你就是霍廖的药人了,乖乖随他去骸教。”   “教主,我……”   “不准逃走,不准寻死,你知道这件事至关重要。他的变态基本上没几个人可以承受,你必须熬过去,这是双方说好的交易。”   对方替白教训练影卫的配方,白教给他提供做好的药人……   那人在擦肩而过的事后停下脚步,他说:“你说过帮我守护白教的,叶生……”   这句话说完后,那人的身影不加停留的消失在走廊尽头……   而我所在的这个身体在那人小时候开始抖动,越来越剧烈,心痛伴随着这种抖动越来越疼,疼得撕心裂肺,我也尝过这种疼痛,是夜枫给的。   者如出一格的疼痛让我好像就是这身体的主人,这样想的我突然意识到,那人最后唤的名字。   是叶生。   是我的名字。   被遗弃许久的,我的名字……   可是这个人不是我,那个人也不是白墨劫……   只是长得像而已,仅此而已。   我知道现在这个不停安慰自己,然后在风中像个傻子惊慌失措的看着落在手中的眼泪的人很傻,但是我不知道如果不这样和自己说,自己应该如何结实这一切,所以我依然站在原地惊慌失措的体味着这如出一辙的痛苦,并非出自我的心中,却像是我亲身经历般的酸楚,那种卑微,那种求而不得……   身体深处在此时突然传来恐怖的感觉,让我双退一软直直跪在了地上,这种感觉是被抛弃……   周围雾气越来越浓烈,遮住了阳光,留给我一片漆黑,风越来越大,吹来了浓烈的血腥味……   血从我的手中开始聚集,然后疯狂的涌出手中,滴到地上,向四周蔓延,我疯狂的擦着双手,但是血还是在不停的涌动着,慢慢的场景完全改变……   我抬头,看到血污中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圆圆的,毛茸茸的,是,是七九,是儿子!!   “七九,儿子,你回来了!”   已经完全顾不了双手的血污,我狼狈的从满是鲜血的地上爬起来,像那抹身影奔去,儿子,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在摸摸你,在抱抱你……   “七九!!”   我努力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在我面前的白老虎没有像记忆中那样想我飞奔而来,他只是乖乖的坐着,尾巴轻摇,然后用那双金色的眸子专注的看着远方,好像在等着谁回来的一样,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我……   七九,你没看到吗?我呀!你的傻爹回来了……   七九,七九!   血雾慢慢弥漫,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我的心越来越紧张……   果然,当血雾弥漫到七九,这空旷的空间响起一个声音,是我在熟悉不过,是我从前奉为天神的声音,是我的教主的……   是夜枫的……   他说:“动手。”   简简单单两个字,无情,无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如此紧张,张口喊道:“不要!!”   似乎是在验证我的预感,七九突然倒在地上,我疯狂的往前赶着,可就是无法接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把长刃悬在我儿子的头顶。   然后,在黑暗中划下,砍向七九,血喷溅而出,七九的眼睛慢慢的失去焦距……   “不要,求你!!啊啊啊啊…………”   脚下在打滑,我一下扑倒在地方,血污溅了我一脸,我用双手去擦,这样的我,怪不得儿子认不出来,可是双手还在冒着血,滚烫的,腥臭的……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短刃伸向七九,开始剃开九七白色的皮毛……   剃开那依旧温热的,白色的皮毛。   不要,不要……   那双金色的眸子一直望着我的这个方向,一如那天我走进那扇门,踏进那片血污时看到的眼睛,期待的,柔软的……   儿子,拜托你了,不要再等我了,我……我没能回来……   对不起……   夜枫看着自己怀中不停抖动呜咽的人不知所措,从温泉中回来后,他就一直在胡乱的嘀咕着,唯一从开始持续到现在的是那眉间的悲伤,越来越浓重。   那人拽着自己的衣襟,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嘴巴微张着,似乎是在竭尽全力的喊着谁,是我……吗?是你说过喜欢我的……   可惜,让夜枫失望的是,九七拽着他的衣襟,喊的是七九……   那散乱的灰发缠绕在夜枫的手指,他拖着九七的脑袋,看着眼泪从他的小影卫依旧发红的眼角滚落,划过那颗泪痣,滑进他毫无生机,柔软的灰发中。   眉眼间带着深深的自责,然后是恨意,最后是扑面而来的伤感,透过夜枫的双眼一直传向心中,这样脆弱的九七,是夜枫从没有见过的,却让他这般的心疼……   “别离开我……”   衣领被又一次拉紧,九七的灰色脑袋蹭进夜枫的怀中无助的呜咽着,那浓浓的鼻音,那悲伤的语调让夜枫在霎那间直接漏了一拍……   他搂住九七的身子说道:“不会离开的……”   夜枫不知道,九七在梦中叫的不是他,恨的,才是他…… ☆、破碎的开始   围剿骸教开始时,天空还没有破晓,天际的那轮明月依旧清明的浮在地平线之上,这一次的围剿规模前所未有。   让骸教不知所措的是原本因该被九一铲除的教派现今依然嚣张。   九一根本没有铲除任何教派,而是将这些势力分散的教派吸纳进染教,并对其进行强有力的训练,这几年不断的吸纳融合,如今的实力已经十分的恐怖……   尤其是为首带额带的人,简直就是修罗再生,杀人不眨眼,每一个人的死相都十分的恐怖,双目狰狞,死后身体会像依旧活着一般在地上抽出打滚,场面极其的恐怖……   那人是——断隐。   他在寻他的娃娃。   而此时,骸教最高的房顶上,站着两个人,都是一头黑发束在脑后,只是一人身形高大,伟岸俊秀,另一个颀长消瘦,清秀无双,一个是夜枫,另一个是易容成蔚的,九七。   夜枫难得将头发全部束起,只留下额前碎发,绑住头发的红色发绳在晨曦的风中上下翻飞,给他整个人都添了一份桀骜不羁。在九七的记忆中,似乎只有自己小时候的那一次,那一次陷入叫夜枫的网,至今任未挣脱。他手中一把血色长剑铮铮发响,隐隐可以看到剑身上淡淡的红晕,它能通晓主人此时心中奔腾的热血,它已经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   九七站在屋顶看着下面的烽火弥漫,耳边嘶喊声,杀伐声不绝于耳,摸着手中属于蔚的佩剑。想着,或许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   前提是,确保骸教安然无恙,若是如此,想来,等白墨劫来了之后,自己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你……”   九七回头看向烽火中的夜枫微微颔首。   “你虽用过虎骨,但是记住你不能过于打入敌人内部,那伙人来势汹汹,杀气四散,都是不要命的。”   “是,教主。”   夜枫看向九七,本以为会看到一双激动明亮的眸子,但那晨幕中,残月下,只看到一个翩翩君子不染尘埃的站在疏风中,平静的看着下面的战场,他的眸中有曾经自己见过的野性,唯独缺少了从前的欢愉,明亮,青涩。   这个人虽然有着和蔚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配饰,一样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夜枫的脑海中涌现的却是那个小影卫,可爱的,呆傻的。   眼前的人双眼盯着脚下血腥的战场,不再是从前双眼带着爱恋的蔚,他现在锁进瞳孔中的人,高远,清冽,甚至有些可以的远离,那种不仅仅是蔚从前的那种清高,现在更像是一种禁忌的危险,那种不加收敛的野性在他漂亮的双眸中不加掩饰的闪动着,加上那淡淡的悲伤。   夜枫喉间一哽,突然就那么觉得,眼前的这个影卫离自己是那么的远……   感觉到视线,九七回头,看向夜枫,望着离自己这么近的爱人恍如隔世,从前自己堵上一切去追随他的身影,不计生死,不图富贵,如今万念成灰,没有希望,不见未来。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的心始终没有改变,真正的爱不会因为任何一件事情而变心。但是不代表自己就不会失望,不会伤心。   再坚强的心到了此刻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的卖弄自己了。   并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两人站在屋顶相互观望对方,双眸中的爱恋在清冷的灵界之境脆弱的一触即散,风轻轻吹过,破晓在这个时候发生,在他们的身后,曙光乍现,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他们脚下的大地,一线之间,即使天堂,又是地狱……   “准备好了吗?”   “是,教主。”   夜枫脚尖用力,飞身下楼,留下一句:“等这件事结束后教主我有新的命令,别死了。”   夜枫始终是骄傲的,就连他的爱情也是一样的。仅仅是如此的一句话,也是九七求而不得的话语之一。   别死……   风吹萧萧,这句话传到九七的耳朵中竟有些温情。   九七回神,轻轻应和:“一定。”   这话犹如银铃,坠入于地,散落在房顶刚刚照射进入的光辉中,勾起了夜枫温情的嘴角。   若是此时的夜枫知道,他所谓的命令在他这个转身后就再没有机会下达,不知他是否在此时这个不合时宜的地方说出他不肯承认的感情。   那个命令是:九七,做我夜枫的教主夫人。   没错,当时的夜枫看清了,想透了,他爱上了那个傻影卫。   九七跟着夜枫飞身而下,嘴角笑的有些淡然,他若是在乎着生命,那绝不是因为从前的信仰,因为还没有得到教主的爱,而不肯死去,现在的自己,若是一定要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七九还活在自己的身体中,信仰什么的,现在已经没有了……   九七身体落地,轻盈,散漫。   他不停地向前方杀去,只要看到不是骸教的人,他都直接挑剑,杀人。无视对方惊讶无比的眼神,忽视对方叫着自己教主……   自己哪里是蔚,哪里是教主,自己,不过是一个影卫,带不出去,平凡无比的影卫罢了……   求饶声传入他的耳朵,血溅在他的脸上,他不闻不问,不擦不拭,只是一味的向前,像一个杀人的机器一样,麻木,冷静,残忍……   野兽般矫健的身姿,如鬼魅般的身影在树林间穿梭索命,简直像是行走于黑夜的鬼魅,无形无影,让人畏惧……   这就是九七的本性,这就是九七在外的冷漠……   他若真是夜枫认为的笨蛋影卫,又怎么会让大昼上的人如此畏惧,他若真是那个傻里傻气影卫,又怎么会在夜枫残酷的任务下活到现在。   只是因为爱,让他在恋人面前卸掉一切的伪装,收起所有的利刺,露出他最柔嫩 ,最原始的面容,纯真的,单一的,同时也是脆弱的。   可惜,爱错了人,教主将他的纯真,他的单一,他的真心践踏的一文不值。当遍体鳞伤,当鲜血淋淋的他再次回头,在发现一切都不值得的情况下,他终于再次露出自己的刺,将自己再次包装起来,保护自己免受痛苦……   因为里面破烂不堪的皮肉已经承受不起这样再一次的伤害了。   寒站在前方的树枝上看着林中不断杀着自己人的蔚眉头紧促,居然在自相残伤,他狭长的眼中寒光毕露,锋芒尽显,他知道九七的眼睛和蔚很像,也知道九七易容成蔚的样子极像,常人分辨不出……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是蔚,他用了虎骨,但是他变心了,所以他才会助夜枫一臂之力而选择背叛骸教。第二,这是九七易容的蔚,以他现在的攻击力和敏捷程度,应该也是用了虎骨,所以他才会杀自己人。   寒摸着手中的瑞雪剑淡淡的眯起了眼睛,他知道蔚对断隐的依赖和爱恋,是一种致死的包容。就算他喜欢上了夜枫,也是不可能做出伤害染教和断隐的事情。   所以,这个应该是九七。   但是,这真的是九七吗?是那个微笑着喊自己大哥的影卫?是那个靠着自己毫无防备睡觉九七?那个眼中带着温情,带着阳光的影卫和眼前这杀人如麻的人是一个人?   不对!   眼前的这个人简直比蔚还要耀眼,还要漂亮!即使他的外貌依旧是蔚,但是灵魂却不是!   寒不喜欢蔚,他这个人自己都知道自己有点变态,他就是不喜欢蔚那种堪为懦弱的性格,那种不敢放手去追求的性格真是让自己不能欣赏,他讨厌那种任命的娃娃。本以为九七也就那样了,那次的打击后想来再难振作起来了。   没想到……   嘻嘻……   眼前的那双带着野性的眸子告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即使里面的悲伤依旧是如此的明显,但是这个人即使有着同样的皮囊,却有着蔚没有的吸引力,你的眼睛会在看到他后无法离开他,随着他的身影在树林中起舞。   他在一个角落中淡淡舔舐嘴角溅到的鲜血时,就这样的一个动作配上他晶亮野性的眸子,简直是致命的!!   这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猎物,想要彻底摧毁的,猎物!   白墨劫一身白衣,在还没有大亮的夜幕下十分显眼,茶娘跟在他的教主身后默默注视……   这背影与当年的他如此相像,竟让她依稀辨出了当年的风姿,终究是自己老了……时间也该到了。   这孩子现在有了自己的势力,这些天他的领导能力也已经让教内众人信服,想来,我是可以去找你了。   白墨劫看着视线紧紧望着前方,他必须尽快前往骸教,大规模的围剿已经开始,据他所知,白老虎最后还是死了,因为九七手中的虎骨被抢,这一开始就是一个设好的局,从赤练果到虎骨,这大昼最珍贵的两件东西若是被一人所得,那么此人只要善加利用,功力的可怕程度已经不是一个夜枫可以匹敌的了……   若是让叶生本就这个为了骸教可以不要命,而且现在心死了一半的人遇上,就是真正的不自量力了!!   叶生,你要沉住气,千万要等到我啊! ☆、毁灭   九七看着对面树上的寒,抡圆剑身,寒光乍现后,甩去刀上的血,杀气毕露……   寒笑着站起身,摸上腰间的瑞雪剑,看着对面杀气四散的九七悠然说道:“怎么样,带着面具不好受吧?”   九七对寒的挑衅无动于衷,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定猜得到自己不是蔚,所以他既不打算解释,也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横剑,点地,身形顿现,向那个憎恶已久的身影杀去。   这个人,毁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大哥,七九和他的奢望……   寒身子后仰,同时手中惊现一把细长的刀片,指间刀从指间飞出,向九七飞去,瑞雪剑出鞘,低鸣,抡剑为圆,可攻可守,可退可进,这次的寒是认真的……   九七侧身闪过指间刀,脚蹬上寒刚刚站过的树枝,借力向寒袭去。   电光火石间寒指间刀再次挥出,九七眼睛淡淡一瞥,动作丝毫没有因为指间刀而慢下来,他只是微微改变身体的姿势以避开要害,然后手中的剑再次向寒刺去……   指间刀从九七身侧划过,割破了他华丽的衣服……   寒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九七会对指间刀无动于衷,任凭指间刀划破自己的身体,一般人就算是刻意的,身体也会不由自主的躲避伤害,而九七却如此淡然,这样的神经控制力度对指间刀的妨碍是特别大的。   这样的情况和那次在丛林中一样,只是当时为了那只白老虎,这次又为了什么?   在倒地一瞬间寒将瑞雪剑插向地面,借力让自己的身体偏离九七的剑锋,但是还是没能完全避开,剑刺进了肩头上的皮肉中,而九七依势压在自己的身上。   寒无视身上的伤口,他看着执剑俯瞰自己的九七,被那双眼睛震慑,那是一双野性未泯,布满仇恨的,美丽的眼睛。   嘴角勾起,功力大涨啊……如果自己和他硬碰硬,估计下场会很惨……指间刀再次飞出,瑞雪剑向九七挥去。   后仰,起跳,九七镇定的依旧像个鬼魅……   两人在丛林中厮杀,一个以退为进,一个杀红了眼睛……   在这样的情况下,九七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寒大多是在防守,瑞雪剑所有的招式抡圆而出,最大的功能在于防守,这种招式,配合着指间刀,堪称完美。   心情焦躁的九七当然也不会注意到自己被带的越来越深入,后面是谁当然不言而喻。   是正在寻找自己娃娃的断隐。   不远处夜枫听到激烈快速的打斗声,然后眼角飘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是九七!不是跟他说不要过于深入吗!!怎么跑到自己前面去了?!该死!!   苦于自己的敌人太多,而且都是头领级别,看来这次的敌人真的是有备而来……   夜枫不知道,这蓦然一瞥是他见那个属于他的九七的最后一眼。   当断隐看到那抹白色的,向这边靠近的身影时,他是激动的,不可忽视的激动。   我的娃娃,该回巢了……   寒笑着看向九七,说道:“一切到此为止了。”   九七回头,一切不可挽回……   断隐第一眼看到九七的时候就看出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娃娃。而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来自内心的不安开始疯狂的滋长,而也是这第一眼,断隐那颗平静的心不再平静……   他知道,夜枫知道了他的计划,现在这个人扮演了蔚的角色,那么属于自己的蔚呢?!   这个人难道企图代替他的蔚?!   他敢!   实力的差距在三招之内,九七在被扼住脖子按在树上的时候意识到,夜枫,自己的教主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这个人,太强了……   那最后一招,自己连对方的动作都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完全压制住。   “说,蔚呢?!”   “不,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激怒断隐最好的方法,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断隐就越想念他的娃娃……   喉间的力道加重,让九七的眼前又黑了一片。   “说,夜枫把他怎么了!!”   暴虐的声音传到九七的脑海中,却一点都没有引起九七的注意,喉咙被扼住,呼吸不顺畅导致眼前一片漆黑……   断隐的功力很强,强到释放在九七身体中的能量在九七的身体中乱窜,被提起的脚在空中挣扎着。   九七模糊的想着大家似乎都觉得教主很信任我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没跟我说,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呢……   蔚?   原来那么多人喜欢他……   “教主,请手下留情,您说过不杀他的。”   是寒的声音,隐隐中有些紧张……   断隐看着被自己扼住脖子的人,和断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那双眼睛完全不一样,就连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   现在的断隐发现自己居然在慌乱,很慌乱。   他的娃娃不见了,不见了……   那种莫名的空虚感从脚底席卷而上,让自己如此惶惶不安。   眼前这个人居然敢扮演他的蔚!配吗?!断隐的手捏上九七的脑袋,将人整个提起,然后甩出,身影紧跟而上。   “教主!!”   寒看到他家教主嗜血狠劣的眼神是就知道教主心中的火气,而那一刻几乎是本能的喊出来,连身体都不可控制的向前冲去。   只一眨眼,几乎是九七和断隐擦身而过,期间有暗光浮动,断隐在一瞬间出手,然后向骸教飞奔而去,而九七像一片落叶从空中飘落,落在寒的怀中,脸色惨白,连惨叫都没有就昏迷了……   身上却没有一处新增的伤口!   “九七!!”   寒紧张的摇了摇怀中尚有余温的身体,突然发现,怀中的人晃动的幅度有些不自然,好像……   慌忙将人放在地上,探上九七的脉息,寒脸色瞬间煞白,抱起人就飞身而起向染教疾驰而去。   果然,怀中的人经脉被震断,手脚被挫骨……   如果不及时救治,这一生……   怕是要……   毁了……   迷迷糊糊中,九七一直在想,如果就这样死掉,这世上会不会有个为他伤心的人?   他想了很久,只能想到七九和九一,迟钝的他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想到,好想他们都不在了,因为自己而失去了,性命……   如今该轮到自己了…… ☆、他的劫他的痛   白墨劫赶到骸教山脚下时,火势星星点点,这深山密林间竟还可以看到些刀光剑影。晨光在山头乍现,这天幕下的景色壮丽旖旎。   无关生死,无关岁月……   白墨劫飞身而上,已经无暇顾及他几年未见的外界,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他的叶生,等这件事过去,等一切成埃落定,他可以做白教教主,前提是有叶生陪着。   其实,那天的白墨劫是看到寒抱着叶生离开的……   只是他不知道,寒焦急万分抱走的人就是自己心中所想,当时的他以为是染教的人将蔚带走,所以他只是往山顶杀去。   并未停留一分。   而疾走的寒连自己都在质疑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不是理智的,自己居然在往回赶,为了救自己的猎物?   身后的刀剑声依旧在耳边清晰的响着,断隐一脚踢开碍事的小喽啰,向染教方向飞奔疾走,用一种自己都在质疑的速度……   自己在担心他?   该死的,这样子的自己已经超过了玩玩的范围了!   教主现在忙着找他的娃娃,一定不知道自己居然擅离职守回了染教,而且居然要救骸教的人,如果这件事被教主知道,估计自己的小命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的寒停下了脚步,他立在一根粗壮的枝桠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怀中双眼紧闭气息微弱的人陷入了沉思……   伸手将人皮面具撕下,一头灰发霎那间倾泻而下,露出里面苍白的,平凡的脸,那颗原本毫不起眼的泪痣在这样苍白的脸上竟然这样的明显……   九七的眼睛依旧紧闭,眉头痛苦的挤在一起,双唇的曲线依旧淡漠,寒还记得它的味道,甘甜的,糯软的双唇,让人舍不得离开……   而这身体的味道他也尝过,还不知乏味的尝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是这样平凡卑微的一个人!   寒双手的力气慢慢松下来,怀中的人慢慢远离自己的胸膛,脸无力的后仰,微风中,那头不算柔软的灰发像是留恋般的卷在自己的手臂上……   只要轻轻一放,自己就还是那个寒,没有牵挂,孤孤单单……   只要轻轻一放……   怀中人软弱无骨的身体就会从这里落下,必死无疑……   寒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牙关紧紧的咬在一起的看着怀中只剩一丝气息的人……   “大哥……”   说这句话的是九七,是怀中的人,声音极小,一疏忽都听不清他再说什么。仿佛根本就没叫,但寒清楚的看到了那唇形,明明叫的不是自己,心脏却直接漏了一拍,而他的手在这句话后一松,怀中的人直直落下……   手臂中只剩下冰冷的风……   “不!!!”   几乎是同步进行,九七脱离怀中的那一刻寒向下冲去,不顾一切,什么教主的暴怒,什么性命之忧,全他妈的给我滚!老子就是要这个人!   就是不想看他死……   一点也不想……   当时看着九七一点一点远离自己的视线,自己的心好像被挤压在一起,从没有这么难过和失措过。   紧紧将人抱在自己的怀中,如获珍宝,寒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向染教而去。   他要救个人!   其实,自己要的从来很简单,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平常人,虽然自己和母亲生活并不富裕,但却十分幸福,因为自己有着大昼上最爱自己的爹……   他没有办法把我带进他那金碧辉煌的大宅子,但他给了我不一样的疼惜。   正因为有这样的一对父母,所以自己也一直想找一个自己爱的,同时也爱自己的人一起生活,无论贫贱富贵,绝不抛弃……   只是父亲的死亡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改变,让他几乎忘了自己内心对平凡的渴望。自己变得嗜血,变得偏激,甚至有些扭曲……   他从不是滥情的人,所以九七的那一次也是自己初尝情欲。   他一直想找一个可以一辈子的人……   某些方面,他是封建的……   所以从那之后,自己几乎不能抑制的去想九七,想那双阳光明亮的眼睛,想那个单薄脆弱却故作坚强的背影,慢慢的那个人的一切像是被浸染般的偷偷印在自己的灵魂中……   许是在扮演他大哥期间对于他施舍了太多的柔情,直到自己再难收回,许是在扮演他大哥期间承受了他太多的温情,直到自己再难割舍……   夜枫解决周边的人后立刻往九七深入的地方奔去,但是他没有遇到九七,他遇到的是断隐……   双方再次见面,时隔多年,依旧势不两立。   断隐手中琴箫紧握:“我的蔚呢?”   夜枫警惕的看向来人,猜测这人的身份是否就是那个幕后的人,看着对面夜枫的沉默,断隐的耐心在不断的减少。   他抽出腰间的琴箫向夜枫一步一步走去,所过之地地上的草都向两边倒伏,可见此人功力之深。   “你若不愿说,我就把骸教的人杀光慢慢找!”   夜枫静下心,将那柄长剑横在胸前:“看来,你就是那个这场戏的领导者了。”   “要说我是领导者,呵呵,那你夜枫就是这场戏的导火线了。”   看夜枫皱眉,断隐笑的嚣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吧?骸教大教主?”   断隐的手摸上自己的束额:“当年你这一刀割破我额头的滋味,我可是到现在都记着呢。”   “你是断家……”   “没错!是断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惊讶吗?自己竟然会有失手的时候?”   “啧,原来是寻仇的。”   “纠正一下,是来索命的!”   夜枫不敢怠慢,提剑与之交战,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是就像九七所料的,夜枫不是断隐的对手。   断隐获得赤练果和虎骨,将其练成丹药,功力提升岂止三层。   被琴箫抵住胸膛急速后退的夜枫将胸腔中震出的血咽回:“你把我杀了就别想找到蔚。”   这句话夜枫是处于无奈,总觉得此人就是蔚心心念念的人,只是不知这人有事抱着怎样的感情,但是看来效果不错。   夜枫看着停下手中动作的断隐,一时的松懈让原本压下去的血再次上用,溢出了夜枫的嘴角。   “你说这句话是要告诉我蔚还活着是吗?”   “是。不过我没说你可以找到。”   “那可未必!”琴箫再次出手,等到杀了夜枫,再掘地三尺,他不信找不到人!而眼前这个人,必须死!   是这个人害得他家破人亡,毁了他辉煌的一生,让自己像狗一样过着乞讨的生活,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   只是自己一直活到现在唯一的目标!   琴箫飞旋而出,向夜枫袭去。   夜枫对于他的无情倒也没怎么惊讶,首先,从蔚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个人丝毫不抱希望,可见是个无情之人,其次,灭门的仇恨他记到现在,又岂会为了一枚棋子改变心意,哪怕是动了情的棋子也一样。   ……   当白墨劫和茶娘赶来时夜枫几乎要支撑不住。   断隐看着来人额间的白色火焰和身后的女人大惊失色:“白墨劫!你怎么能从清辉园中出来的?!这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自己就要杀了夜枫了,怎么有出来几个碍事的!他不应该被捆在清辉园吗?   “断隐,这是命数,而我们这笔帐也该清算清算了。”白墨劫回应道。   茶娘手中折扇“哗”一声打开,眼中的恨意源源不断的涌出……   断隐收回攻击的姿势,看着将自己包围的三个人,琴箫在手中自如的转动:“账是该清算,但是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大家也好弄个明白。”   白墨劫将欲上前动手的茶娘拦住,示意她稍安勿躁:“知道朱果吗?”   “可解百毒,但不是有蛇王看守,你又出不去……”   “你可知道蛇王怕的是谁?”   断隐象了一下:“……那只白老虎!”   “没错!”   “你利用了那个影卫?”   “你难道没有利用他拿了我的虎骨?”白墨劫这句话抛出,夜枫瞬间抬起头,什么意思?九七那次难道真的拿到虎骨了……   “我早该杀了那只白老虎的。”断隐懊恼到,当初若不是考虑到蔚……   “你问也问过了,该我了,为什么要灭白教?染教和白教应该没有恩怨纠纷可以让你狠到连自家教主都杀了?”   “没有?我若不除去你们,你们难道不会妨碍我的复仇行动,就象现在这样妨碍我!!”断隐鹰眼抬起看向白墨劫,里面寒光四射。   自己只身一人向夜枫复仇谈何容易,所以必须竭尽一切出去复仇道路上的障碍,包括救了自己的染教教主!   “就为了这个理由,你就毒死了白教那么多人!”白墨劫手中折扇飞出,他接扇向断隐飞去,紧跟而上的是茶娘……   夜枫凝眉,大概知道了这一切,相信眼前的人是白教教主无疑,可是刚刚的话让他不得不在意,用白墨劫的话就是,他本有虎骨,给了九七,但却被断隐抢走……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当初相信了九七的话,那只白老虎还是可以活蹦乱跳的围在九七的身边,而他也依旧呆呆傻傻的跟在自己身后……   染教   霍轻看着床上人的那头灰发,惊得连手中的医箱都摔在了地上……他自言自语着:“师兄真的,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急的寒一把掐上了银发老头的脖子,吼道:“给我快点给他治好,不然再把你的蝴蝶骨锁起来!”   没错,此人是从前被断隐囚禁起来为自己配药的医师,也是骸教第一医药师霍廖的师弟——霍轻。   “是是是。”   霍轻压下所有的惊讶,给九七把脉,寒看着霍轻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   “怎么样?”   “若不是他用过虎骨,这条命恐怕是不在了……”   “那你到是给我救啊……”   “唉……”霍轻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真正是命苦……”   寒看着床上已经双目紧闭的人问道:“你认识他?”   “大致知道……”   “你先救人!”寒急躁的扯了扯额前的碎发。   “是。”霍轻又叹了一口气,双脚经脉震断,几处关节被错位,体内被迫承受不属于自己而又高于自己的真气,这孩子救下来也是受苦……   ……   “啊啊啊啊!!!!”   “按住他按住他,他再乱动刚刚接好的关节会再一次错位的!!”   “你他妈给我轻点!”   “这节骨之痛是不可避免的。”   “九七,九七!老头子,他又昏过去了……”   “昏过去也好……”   ……   九七隐隐听到这些话语,可是声音好模糊,没有一个声音是自己熟悉的,全身好疼,疼得像是在被人扒皮抽筋,刮骨啃肉……   好疼……   手脚都没有知觉,体内也胀胀的难受。   好想睡觉……永远都不起来了……   …… ☆、从来的不值得   霍轻擦着额头的汗珠,寒看着怀中安静的人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向外面,太阳正当空照耀着,阳光万里,是个晴天。   “你在旁边帮忙,我给他擦擦好身子有事问你。”   寒将九七身上的衣服慢慢除去,露出里面消瘦的身子,九七比从前瘦了很多,上面依旧有些淡淡的痕迹,是情欲留下的痕迹……   “给我去窗边的桌子边等着。”寒斜眼看向霍轻,命令到。   霍轻一把年纪,又是针灸又是接骨,这番折腾后恨不得倒在地上喘气。不要他帮忙真是谢天谢地了,他赶紧去那桌边坐了下来……   看着一本正经给九七擦身子的霍轻摇了摇头,还不让他看,刚刚针灸的时候,他老头子又不是瞎了,早就看光光了……   一炷香时间,寒走向桌子,看了一眼不远处处于睡眠状态的九七说:“老头子,跟我说说你都知道这人哪些事情?”   “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让你说你就说!”   霍轻一时放下警惕,从桌子上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而寒只是瞥了一眼,催了一声,并未责怪他。   “这孩子原本应该是染教的药人。”   “药人?”   “所谓药人嘛,就是专门在药师研究出新型药物时试效果的人。这个孩子在当时挺有名的,他的耐力是所有药人没有办法比的,所以算是每个药师所梦寐以求的药人。”   “当然包括我的师兄霍廖。霍廖是骸教的医药师,在大昼远近闻名,他研制的忠影是每个教派都希望得到的,只有得到忠影,并让影卫服下,才能拥有最衷心的影卫,为了这个染教把他作为交换给了霍廖……所以我才会对他的事知道一点……”   “九七不是一直都是骸教的影卫吗?怎么会变成白教的人?”   “你听我慢慢说,那孩子去骸教是五年前。”   寒喃喃道:“五年前……”   自己操控九一完全没有五年,可以说是三年前才潜入骸教,每一个蛊都需要长期的磨合时期,而九一身上这个蛊直到三年前才能操控自如,所以霍轻说的可以听听。   “这孩子当时一直惦记着白教,师兄说那孩子对白教的下一任教主爱的死去活来,竭尽全力的活下来,所以是个极其难得的药人。”   “师兄有一项秘密的实验,一直没有成功,所以他想在这孩子身上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什么实验?”   “用药物转变感情……”   “什么意思?”寒向里侧望了望,见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他看向霍轻示意他继续,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下面这些话要是被九七听见他会崩溃!   “对于忠影的效果师兄一直都有所不满,他一直希望可以改变一个人心中的对一个人的感情,并将他转嫁给另一个人,从而使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效忠,这就是我师兄要试的那种药——随情。”   “就像这孩子,他对白墨劫的爱在服下随情后全部转到夜枫的身上,其实他和夜枫之前一点都不认识,但是他之前的记忆中的白墨劫将全部替换成夜枫,从此以后可以为夜枫生死不计。当时没有人相信他会成功,我也是。”   霍轻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这种药他在很多药人身上试过,所有的人都痛苦的死去,甚至有些人一夜间头发全白,皮肤萎缩而死。他跟我说,这种药成功的标志是形成一头灰发,因为这药十分的损伤脑子,用过之后,脑子会变得简单,看重感情,即使他被爱人伤害再深,他都会控制不住的去爱他……这就是为什么师兄将那药取名为随情。”   “……”寒眸子里全是不敢置信,他只知道九七爱夜枫,拼了命去爱……如果此时的九七知道这一切,该是有多绝望……   寒的声音有些颤抖:“光凭灰发判断这一点也太过武断了吧?”   “唉……这孩子的味觉应该很差吧,他应该最喜欢吃的是白米饭,喝过随情的人的味觉会在一定程度上被破坏,一个尝不出味道的人吃肉什么的只会觉得苦涩干碎,所以米饭的糯软是他们最喜欢的……”   寒手中的茶杯在此刻破裂,茶水涌出来,流了寒一身……   阻止霍轻的动作,寒沉声问道:“有什么办法让他不爱那个人吗?”   “这怎么可能,连师兄都没有解药,而随情的药方早被师兄带走了,这东西的用处没几个人知道,就连夜枫,他的教主估计都不知道。而中了这种药的人会被这感情牵扯一辈子,斩不断,挥不去,直到死,都会爱着那个人,这已经不是爱情了,因为爱那个人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了……师兄做这个药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他在成功后就远走他乡去找那个女人了。”   寒将站起身,沉默片刻说:“去给他配药,等等我亲自去拿。”   “可怜啊可怜……”霍轻拎起一旁的药箱离开了房间。   寒站起身,往里面走去,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看到九七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上方,眼泪一波一波的从他眼角滑落,淌过他那颗极淡的泪痣,流进灰色的长发,无声无息……   这一次的绝望铺天盖地笼罩着床上那个脆弱的人,……   那些眼泪堵在寒的胸腔,咽喉,让他难受的恨不得替九七分担。   从前他很想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当时自己觉得那场面一定很漂亮,现在自己无意识的做到了,却体味着这样的痛彻心扉……   他,全部听到了……   寒手足无措,一个字说不出来,他走进将人抱起来,搂进怀中。   房间中异常的安静,静得连眼泪滴落的声音都听得真切。   九七张嘴:“原来,都是,假的……呵呵,呵呵呵……”   原来自己儿时记忆中的人是白墨劫,原来是白墨劫把我送给了别人,原来我一开始就是被抛弃的,被推来推去,终究失去了一切。   自己以为的半生原来只有五年,自己以为的爱情原来是本能,那么自己所经历的那一切又一切都是什么?   自己像个傻子般的奉献,像个傻子般的让人利用,甚至还敞开退心甘情愿的做了女人的事,怪不得教主如此嫌弃。怪不得教主如此看轻自己……   “呵呵呵……”九七笑着,眼泪却依旧在淌,源源不断的从他脆弱多舛的生命中流出,宣泄着他的无奈,他的绝望……   怪不得自己永远都不知道死心,即使伤的体无完肤也依然死心塌地的爱着夜枫,从前认为是自己心甘情愿,原来不过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怪不得自己被人称为傻子。   为什么自己爱的人要将自己送给别人,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一切,难道自己这些年所承受的还不够吗?为了夜枫他可以不要命,为了骸教他豁出所有的热情,自己背上的伤痕那么多,自己灵魂上的刺痛那么多,为什么现在跳出一个人跟自己说,你做的这一切全部都做错了……   记忆中那个解救自己的神,那时高高束起长发,那明亮的眸子,清冽的声音原来都不是夜枫的,那浸透自己生命的感觉也是错误的……   哈哈哈哈……   太可笑了,自己所谓的阳光,所谓的爱情到头来不过是场笑话……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知道了这些事情的自己还怎么去爱……   不能不爱夜枫,但自己却又不能爱……自己爱的又不是夜枫……   自己到底爱不爱?是因为药,还是自己真的爱,分不清楚,分不清楚!!!   “啊啊……”九七突然抱住脑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声嘶力竭,几乎用去了他所有的力气,刚刚接好的骨节脆弱的低鸣着,让他不受控制的抽搐……   “九七,九七……”   寒压住九七的身体不让他乱动,看着身下人痛苦的低吟着,眼泪依旧不断线的流着,寒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减轻他的痛苦……   “别想了,别想了,你的神经受不了!”   “你说,我到底爱谁?!”   九七看着头顶上方的人,他的意识模糊的让他已经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想问,想问问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究竟值不值?   身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比起这些,精神上的创伤几乎让他要疯掉……   寒没有办法在看着身下的人如此痛苦,一记手刀打在九七的后劲,将人敲晕后寒抱着他说道:“以后你来爱我好不好?”   爱着夜枫吗?那是因为药物作用。   爱着白墨劫?自己已经完全忘记和他的那些回忆,那些过去,还怎么爱……   看不清了,看不清了……都是假的……   五年,整整五年,自己几次不要命,却是为了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   真真可笑…… ☆、 失去   夜枫依旧站在那个屋顶,只是这一回,只剩下他一个人,旁边的人走后没有再回来……   明明约定好不会离开,如今却连尸体都没有……   自己已经找了整整一下午,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但是只找到了属于蔚的佩剑,属于九七的一切东西都没有找到……   仔细想想,九七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留给自己。   夜枫望着这巍巍骸教,竟觉一丝落寞,没有尸体的解释只有一种,他离开了,离开骸教了……   明明之前还答应过自己,不会离开,如今却走得这样干脆!   而也是现今的估计,让夜枫的心如此这般的旷廖,曾今以为无所谓的存在,如今却如此爱恋……   “教主。”来的人是九六。   夜枫问:“还是没有找到?”   “是,是否继续寻找?”   浊气弥散在空气中,夜枫叹了口气:“罢了,估计找不到了,你去把蔚放了。”   “教主,这……”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剥夺和利用的了……”   没错,断隐当时的反映足以证明,蔚的存在根本动摇不了他一丝一毫,而自己对于蔚虽认清了并无情爱之说,但是却还不想要了他的命。   他虽为了断隐骗了自己,但是现在他因为自己爱人的那颗药丸功力尽失却也得到了相应的代价,况且自己还要谢谢他点清了自己的感情。   就放他自由让他回到断隐身边好了,算是一种成全……   不知为何,对于夜枫,总有种蔚和九七太过相似的感觉。   都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却都被所爱弄的遍地鳞伤……   骸教密室。   断隐的计划应该开始了吧……   外面打打杀杀的声音这边都听得这么清楚,看来是成功拿到虎骨了,赤练果你也拿到了,想来夜枫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吧……   蔚将双退抱在一起,抱在身后的墙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外面已经平静下来许久,想来是结束了。   对面的墙上几块砖头被拿开,是吃饭的时间到了吗……   蔚想着原来已经到中午了,这里不见天日,只有角落里一只蜡烛,如果没有想错,送来的饭旁边应该放着接替的蜡烛。   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应该快到头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给他打开那道关着他的大门的是九六……   “出来吧,已经结束了。”   “结束?……”声音嘶哑,蔚已经太久没有说话了。   夕阳的光华照耀下来,满地镀金,绚烂寂静,这盛大的光幕下,树林中安静的不像话,这样的一场屠戮后,连动物都逃光了。   蔚疯狂的往山下奔去,一路上被斩断的尸体到处可见,焚烧过的树木下很可能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有时你的脚会被你以为是死人的人手突然拉住,这里到处都是死人和将死之人,完全可以想象这场战役有多惨……   如今骸教依然还在,九六来将我放出必定是受夜枫的命令,如此看来,断隐是被压制住了!   若不是九六说那句断隐逃掉了,自己真的会以为断隐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被树藤绊了一下,身子滚落,树藤曾在蔚的脸上,刮出一道道伤痕,他想都没想,擦都没擦就爬起来,继续向前奔去,那颗黑色的药丸毁了他的功力和一身武功,当初寒给自己说的时候说这不会影响功力的,可是自己还是功力全失,可能是之前断隐那一掌的毒没有解去和那黑色药丸发生了对抗反映也不一定。   现在的蔚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应该可以单纯的陪在断隐的身边了……   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受断隐的死亡,但是被关起来的日子,自己听着外面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心却紧紧的崩在一起,生怕断隐会受什么伤……   如今只能走去染教,他也不想去怪断隐的残忍,本以为自己可以放下感情的,谁知现在却……   没有一身功力,顶着这样一张脸,穿着这样这样单薄的衣服,回去?   谈何容易……   路程还没走过十分之一,蔚就被人拦了下来……   对方一脸轻蔑的看着他:“哟,这不是染教教主吗?”   ……   九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四肢间的疼痛依旧酸软无力,稍稍动一动就疼得人几乎要昏厥过去……   居然还没有死掉……   微微转头打量这间房间,应该不是骸教中的任何一间,之前见到过杀了大哥的那人,若是如此,看来这里是染教了……   罢了罢了,如今自己也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这个样子,纵使自己功力如何高深,双手双脚这般状况,除了躺在床上等死还能做什么……   现在自己简直是一个废人。   废人……   什么都没有了,自以为的爱人,自以为的付出,自以为的人生只剩下黄粱一梦,该碎的都碎光了,现在的结局还是真是适合自己……   无声无息的离开,谁都不会知道,原先自己为了那个人如此努力的付出,只是希望那个人可以正眼看自己一眼,可以爱上自己一点,到头来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可笑的本能而已。   现在脑海中只要浮现出自己教主的形象,那颗心依旧不可控制的跳动着,是那种心悸的感觉,是爱慕的情绪,那种冲动依然强烈的可以让自己付出一切,不计代价……   为何自己还是这么的喜欢,这么的想见夜枫……   但是偏偏自己如今知道,这所有的感觉只是因为本能……、   可笑的本能……   这床旁边就是一扇敞开的窗户,外面望去,已经是旁晚,落日的余辉懒懒的照进这里,光芒柔和,色调温馨,这一天有即将落幕……   却没有落幕的凄凉,这剩下那种流连人间的宽容。   抬手,伴随着关节处尖锐的疼痛,九七拿起自己耳际的一缕灰发,看了许久,沉默的放下头发,手接着摸上喉间……   就像那个医师说的那样,自己吃其他东西都感觉涩涩的,干干的,而吃白米饭却会感到顺滑香甜,会比较能下咽,所以自己才会对米饭这样的执着……   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和大家不一样的怪人,自己有着一头灰发,一个吃不出味道的喉咙,然后伴着不知悔改,拼尽一切的性格……   如今看来,原来不是因为自己是个怪人,只是因为自己被利用的太多,多到自己已经数不清楚。   现在自己怎么办?   自己爱的人不是自己应该爱的,自己不想爱的人偏偏就是自己爱的。   这样的生命,不要算了吧……   九七抬起手,出神的看着手腕上淡青色的经脉,想着现在自己的力气够不够一口咬下去咬下一块肉来……   这样血就止不住了吧…… ☆、寒还是九一   “不管你咬舌自尽还是咬腕自尽,我都有办法把你救回来,你尽可以试试。”   熟悉的声音让九七刚刚贴上手腕的唇停了下来。   转头,九七没有露出明显的惊讶:“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有。”   “好,那你说,等利用完了就杀了我怎么样?”如果自己放弃生命,那么七九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寒走进床榻,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将床上的人抱起在自己的怀中:“我要你的感情。”   九七双目圆睁,死死的看着寒,脑袋当场停止工作,缓了好久,九七嗤笑:“你还是杀了我让我投胎会比较快。”   “我是认真的。”寒摆正九七的脸,看着他淡黑色的眸子。   “你不是听到那个医师说的话了吗?我,是不可能爱上除了夜枫以外的人的。”   “所以我们去找霍廖。”   “什么!?”九七根本不相信,这个人以前做了那样的事情,杀了九一,抢走虎骨,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居然说要自己爱上他,还要陪自己这样一个废人去找霍廖,这人是神经病吗?开什么玩笑!   “我陪你去找到霍廖,解开随情的药性!”寒又重复了一遍。   “耍我很好玩吗?”九七一把推在寒的身上,虚弱的身体一下子滑倒床上,随后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九七抓住自己的脑袋呜咽起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树林间的情形,自己的儿子正在被人扒皮抽筋,而自己却被人压在身下强行交欢……   那个人就是眼前的人,那双上扬,阴冷的眼眸,那种怪异,欢笑的声音,那可怕凶残的进出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自己:“走开,别碰我,不准碰我!”   声音宛如低泣,带着三分痛苦,七分彷徨……   “唔……七九,我好疼,救救我……”   双脚被断隐用内力挫伤,如今动起来刺疼刺疼,九七感觉浑身如坠入九层地狱,那种痛苦让自己不得翻身……   却每时每刻都在体会……   他双手死命撕扯着身下的床单以此来减轻身上的痛苦,他的精神因为药物的缘故本就脆弱,如今一连串的打击于他无疑是精神上最大的折磨   床上的人散乱着一头灰发,将自己团成一只小虾米,冷汗慢慢从他苍白的脸颊冒出,粘住他耳边的碎发,显得他易碎而孤单,双眉因为悲伤和痛楚往上微挑,那种弧度令人如此的心疼,让人想将他拥在怀中好好的保护……   身上之穿了一件自己亲手换上的单衣,露出纤长苍白的双退,脚踝精致而小巧,光滑的五个脚趾因为难熬的疼痛卷缩在一起,脚趾头前粉嫩异常……   而这样的人就在自己面前簌簌发抖,带着哭腔说自己好疼……   在自己印象中原是如此坚强,倔强,快乐的人,如今却显露出如此柔弱,脆弱的一面。   寒心一疼,他明明还记得这个人原先站在骸教吃饭院子下的那棵树下对自己笑的灿烂,但是的他还没有失去七九,没有失去他原本的信仰,他依旧幸福的燃烧自己生命,觉得帮上了夜枫的忙,九七的笑容其实很漂亮,尤其是在阳光下,那双眸子简直能敛聚周边的光滑。   如果那次在树林间自己没有做那样强迫他的事情,也许现在的反抗情绪就不会这样的强烈。   自己在仪容后一直把自己当成九一,疼爱他,关心他,付出自己以为理所应当的温柔,本以为摘下面具后自己就会变回原来的自己,所以自己才会把九七对自己的吸引当成是猎物的吸引,却不想做出那样的事情。   初尝情欲,自己怎么都忍不住,当时浑身就像着了魔一样的向他不断的索要……   寒伸出手摸上九七灰色的脑袋,就像他还是九一时常常做的动作,音调放低,喉间收拢,温柔的声音从自己的喉间流出:“难道你不想找回你本来的记忆,摆脱现在的状况?难道你不想尝尝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滋味,没有束缚,自由的,美好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九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地方,外面霞光万丈,落入这窗中只剩下一片温暖,那个人站在自己的窗沿边,看着自己,狭长的眸子专注的看着自己,眼帘下方的黑色纹路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发中的红绳搭在肩膀上,尾端的黑曜石汇聚着落日的余辉,添了些柔和。   寒看到九七安静下来继续到:“你的命可是七九用性命换来的,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就因为夜枫这个人,你不是已经知道你之所以这样在乎,不过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放弃希望?以后再也不见他,你就不会如此难受……”   “大,大哥……”   视线朦胧间,那个好像在责备自己,又好象是在安慰自己的人,就像是九一,那种语调,那种眼神,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懊恼全部都包含在里面,一如从前教育着自己如何珍惜生命,吃饭时要吃菜,为了使大哥不那么大担心,所以自己常常会那一个鸡腿……   虽然基本进了七九的肚子……   寒听到这个称呼自己都一惊,不知不觉,自己竟然这样自然的就恢复了往常扮演九一的性格,难道这种性格已经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了吗……   将卷缩在床上的人抱起来,寒没有否认自己不是大哥,更没有点破九一已经死去的事实,他任由九七一把将自己抱住,寒的手揽上他瘦弱的肩膀,觉得是自己把自己推进了一个叫九七的陷阱,而至今心甘情愿的呆在了里面。   闻着九七身上淡淡的药香,寒开口:“小七,叫我的名字。”   怀中的人精神依旧混乱着:“九一?”   “不是这个,是我真正的名字……”   “我,我不知道……”   “记住了,真正的名字是,寒。”   “寒……”气息微弱,九七却想到了那个很久之前的梦……   大哥站在迷雾中,笑的还是那样的阳光……   他走上前,捧着自己的脸,说:“让我吻吻你。”   梦中,那个吻是落在自己的嘴角……   轻的好像是羽毛的轻触,带着九七没有体味过的轻柔,爱怜,温情,疼惜……   当时的九一笑着揉着自己的一头灰发,说:“叫我的名字。”   “可是你没告诉过你的名字啊?”自己这样问。   这句话说完,天空开始变的晦暗,雨丝飘了下来,打在九七的身上,模糊了九一的身影。   当时的九一哭了,脸上却是笑着的,明明是那样的悲伤……   九七将身子再一次往寒的怀中钻,这久违的怀抱让他如此的舒心,“寒,寒,寒……大哥你放心,我记住了,不会忘记的。”   所以你别哭……   别哭……   九七的脑海依旧是一片迷糊,许是哦太不愿意接受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所以潜意识拒绝那些痛苦的事情。   寒一双手终是不忍心将怀中的人扯出来对他点清事情,我不是你大哥,你大哥早就死了!还是被我杀死的……   将人安置好,盖上薄被,寒站在旁边许久,确定人已经睡过去后,轻轻吻了九七的额头便出去了。   自己做的这件事不知道教主有没有发现,不过,想来不太可能,教主的功力夜枫一人肯定敌不上,再说之前自己确实向教主提出过,九七交给自己处理,而且当时教主是同意的。   只是没有想到,九七扮作蔚的样子会直接激怒自己的教主…… ☆、当归不归   骸教中,夜枫的领子被白墨劫抓在手中,后者怒气胜天,捏住领子的手关节已经泛白,可见用了很大的力气。   “你说什么?!九七扮作了蔚的样子?!你有没有考虑到骸教的人会带走他!”   一把松开夜枫的衣领,白墨劫摔门而出,留下一句话:“如果叶生有什么闪失,我定杀了你!”   屋中夜枫堪堪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许久许久才缓过神,苦笑后,才扶着自己的额饰叹了声九七……   如今的这一切算什么,跑出来一个白教教主说九七是叶生,真正爱的是他,开什么玩笑!   九七明明就是自己的人,五年前站在自己面前笑的像个傻子的人,说着要变成专属由于自己影卫的人怎么可能是白教……   夜枫脑中闪过一片金光。   难道霍廖那次从白教领回来的人就是九七!!!   可是九七自己根本没有意识自己的身份,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现在九七还被染教的人带走了,自己伤成这样,用白墨劫的话就是,只能等一天。   用这一天,整修骸教,两教联合,执两教手令,灭了染教,救出九七……   九七……   难道你不是处于真心的爱我吗?   躺在浮生泉中,夜枫黑色的眸子中敛着月光,清冽千秋,却流露出几分不安……   他不得不在乎白墨劫的话,那人带着质问的语气问自己对他的叶生干了什么,才会将本属于他白墨劫的感情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质问自己既然这么做了为何做出那些如此伤叶生的事……   这些话摆明了告诉自己,九七对自己的感情原来是对白墨劫他自己的!!   那张脸上的笑容,那眼睛中的爱慕,言语中的依恋,本都是给白墨劫的?!!   该死的,从心底里涌出的不爽让夜枫异常的烦躁。   他手握拳,一拳打在浮生泉中,泉水瞬间被巨大的力量震开,向两边荡漾开去复又回到原位,只惊起阵阵波纹……   夜枫心中的烦恼突兀的让他难以平静下来,那个,那个,那个该死的影卫!   笨到把自己爱的人都忘记了吗?!   那个笨蛋,现在让自己对他这样的放不开,他明明已经达到了他要的目的,没错,我夜枫喜欢上他了!陷进去了,可现在的状况是什么?   九七,你到底爱不爱我……   如果真的像白墨劫那样的说法,你看着我的眼神是如何装出来的,你所有的付出有事为了谁?   我不管,你自己像只飞蛾一样,用尽自己所有的激情来捕获我的感情,现在你已经捕获到了,我绝不允许你就这样离开我……   九七,是你自己拼了命让我喜欢上了你,你要负责!   你是我夜枫的,是骸教的影卫,你的名字时九七,是我赐给你的。   你是爱我的,爱我的!!   什么白墨劫,我不准别人觊觎你,我一定把你从染教夺回来,我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周围寂静,比起从前,今夜的虫鸟声都低了几分,夜幕低垂着,天地间雾霭沉沉,阴厉之气在林间扩散,头顶一轮明月缺了那么一角,挂在远处的枯枝上,添了几分荒凉之感,事实上,这夜间露水深重,凉意也跟着重了几分,侵进自己的皮肤中,格外的难耐……   那时初见,那人站在阳光下,笑的依旧像个傻子,一张普通的脸到最后,自己的记忆中只剩下那双带着笑意和爱慕的眸子。   本以为不过是个笨到天的傻子,他越是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自己就越觉得浑身不自在,不断的各种任务将他调出去,本以为会这样的任务足以让他死在外面……   却不想他每次都是准时的敲响自己的门,那样卑躬屈膝的回到自己身边,带着一身的血腥味,眸子依旧一如既往的明亮漂亮。配上他有些凌乱的灰发每次都让自己的心变得很奇怪,所以更加想欺负他……   而这种感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质,变得喜欢他在自己身后,即使他总是默默地不做声,喜欢看他被自己逗的痛红的脸颊,活像只煮熟的虾米……   真真可爱的紧……   而这一切不知不觉却被自己给毁了。   夜枫站起身,泉水宛若一颗颗珍珠从他富有光泽的皮肤上落回浮生泉中,夜枫拿过一旁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到卧房门口时见九六站在那里。   落在一旁的地面上,九六下跪,双手托着一个卷轴呈上。   “教主,整顿骸教,每个没有主人的房间都将进行清扫以方便进一步对房间人员的安排,这是清扫九七房间中是发现的,因为这卷轴是您专用的,所以前来呈上,看看教主是否还有用。”   夜枫看着九六手中的卷轴,自己很少用卷轴,这个是什么,拿起卷轴,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过鼻翼,让夜枫一怔失神,是九七身上常有的药香,极淡,有着让人心安的能力……   突然白墨劫的一句话蹦到自己的脑海中。   ‘九七是我白教的药人……’   九六的声音打断了夜枫的思维:“教主,九七至今未归,您是否再挑一个贴身的影卫代替。”   “不用,他没死,教主我会将他带回来,那房间要保持原来的样子。”   “是。”   夜枫回到房间,急切的直接点灯将卷轴打开,卷中的画面一点一点在眼前展开,带着些许药香,一滑到底,整幅画呈现在夜枫的面前,夜枫黑色的眸子定格在画上,死死的看着上面的画和新增的两行不太好看的字迹,一旁的烛火轻摇,夜枫身子一抖,竟然连眼睛都湿了……   同样是夜,寒坐在九七旁边,摸着他眼角的那颗泪痣,根本没有睡意。   教主被打伤,竟然在闭关,据说是因为白教回归,夜枫和白教教主联手才能将教主打伤,这样看来染教就岌岌可危了,夜枫,自己的仇人,本以为他必死无疑,却不想……   看向床上安静的人,寒指甲刺进皮肉,仇人,九七,选哪一个?   夜枫肩膀微震,一双眸子死死的看着桌上展开的画卷,当时亲手绘的是一个人,如今映入眼中的又是另一个……   原是当时一时兴起,看着九七画的,却不想现在看来,竟是惊起自己心中万千丝绦。   比起画中的人,旁边新写的两行字更是让自己无措,九七你当真已经这样支离破碎了吗?   当初戎情难戒,终是痴心妄想。   如从此心似铁,一切灰飞烟灭。   手指,抠进桌沿,夜枫控制不住的去想九七是忽视写的这两行字,人写的时候又是何种心情何种面色,是否怨怼自己,是否红了眼睛……   从字的形态看得出,这两句话,二十四个字,字字写的不易,墨水晕的厚重,边缘没有光滑的收工,可见写的时候内心挣扎,踌躇揪心,便是拼尽了全身的心力 ,才狠下心写了这两句偏于赌气的句子……   九七,你当真从前那般的喜欢我,让你将这段感情称之为戎情,到了戒都戒不掉的地步。脑海中浮现那样的一张傻脸让夜枫挥之不去,那个人总是太傻,傻到不会用技巧的吸引自己,你这样的肝脑涂地我难免心生疑惑,你是如何依恋那只白老虎,他的死让你居然说要心似铁的对待这段感情……   我不信!   你出去找虎骨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就让你生出这样的想法……你是一早就想好了要离开我,从此铁了心的陌路殊途,再无关系?   夜枫烦躁的一把撤下束发的簪子,将束额拿下,揉着微疼得额心……   我夜枫一定不会让你如愿,既是戎情难戒,我便不让你戒!   这样的想法却也只是一瞬间,还没生下根来就被眼前“灰飞烟灭”四个大字刺得硬生生僵住了身形……   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个爱慕自己的人会想要彻底的离开,这种感觉就像是心上吊了个重物,惴惴的让人难受……   夜枫颓然坐到一边的楠木大椅上,那张有些旧了的画卷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桌上,在烛光中散发着那人身上还未消退的药香……   当时只是一时的兴起,突然想绘一幅图,但是蔚躺在床上还在昏迷,脑海中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还趴在房梁上的人……   回过神来时已经唤了那人站在现在自己一旁的窗户边,那时天气应该明媚,春风和睦,光线姣好,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那人背光而立,阳光从他身体四周四散开来,温柔清和,岁月一下子好似安静了下来……   灰色的头发在这样的阳光中氤氲模糊了他平日中的卑微,就这样定格在自己的眸中,只是当时将这样的心绪自己都归结于这人于床上那人一双一样的眼睛……   记得,那人那时红着脸,一脸的不可抑止的高兴,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亮的不可思议,丝毫不逊色周边的光芒。   而那是,他的局促,他的爱恋却换来了自己理所当然的轻视。   所以自己用他的身形画了蔚。   而此刻看着这样的一幅画恍如隔世,越看竟越觉得是九七。   即使画卷中的人,嘴巴,眉毛,鼻子,脸型,哪一样画的都不是九七,一样都没有……   只有那双眼睛中的眼神——爱慕而卑微,是九七的。   夜枫眼瞳猛烈收缩,眼睛触到了画上的一点,极小极淡的一点,就坠在画像中人的眼角下方,不是自己画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夜枫手覆上画中人的脸,遮去了画中人的下半张脸,另一只手黑色的指甲摩挲着上面的那双眼睛,他之前不能理解为什么九七还留着这幅明明不是为他所画的卷轴,如今单看着这双眼睛后了然于胸。   那个笨蛋是因为这双眼睛才留着的吧,自己添了一笔,然后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这张图还是有地方方是为了自己而画的吗?   想到这种可能的夜枫连自己的喉咙都哽住了……   何苦如此痴罔,如此执着。   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界两个时空,而这画中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对面,依然含着这样的目光,依然爱恋着自己。   无奈再回神时,夜已凉,才发现往昔可以溯洄却不能挽留。   现实依旧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一直在他身后的人已经选择放弃,并且早就不在自己身边……   骸教保全至今,而那个人终是被自己弄丢了……   而同时意识到自己把九七弄丢的还有坐在窗棱上的白墨劫,他银发整束浸染在月光下,额间白色火焰在月色中无声舞动,似有生命在其中消磨。他清眉淡目看着这凉夜,半分睡意都没有。   不知道叶生有没有生命危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重新得到他。   这些都是他担心的,自己也是不得已用那张字条约束他,如今他一字不说就消失了,处境一定不容乐观,说不定已经……   想到这里的白墨劫不禁握紧了拳头。   肩上停留的凤凰一改从前的不消停,红豆般的眼睛呆滞的望着渺渺骸教,却再寻不到那股味道,那只白老虎不在这地方了吗?   本以为又会见到那只傻不拉唧,简直和他主人一样的白老虎,却不想连气味都寻不到,心中一阵失神,原没有多欣喜的感觉,反倒是觉得这这地方没了从前的热闹……   而感觉冷清的又岂止是他一直鸟儿才会察觉的。   刚刚完成一个恢复过程的断隐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月光,目光触及一旁的六弦琴失了神了。   我的娃娃,你怎么当归不归…… ☆、如果死亡能让你明白   一切发生太快,叫人措手不及。   夜枫的伤势好的太快,夜枫和白墨劫一夜未眠,第二天黄昏带着人便上染教。   夜枫北疆的人加上白墨劫手下的六宫能手,他们攻的太快,染教基本没有还手的余地,闻讯而出的断隐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茶娘哪里会错过这样报仇的机会……   而本想带着九七离开的寒也也只能拿起瑞雪剑御敌。   手中扇子绕着手腕转出,直直的飞向断隐,断隐一手以萧挡住扇面,身子急退后,一口血从他嘴中喷出……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发出难听的笑声:“三对一,也真不怕世人笑话。”   扇面合拢,白墨劫白衣胜雪:“何必用激将法,你现在已经没有走投无路了。”   断隐自知自己就算本事再高,也是打不过眼前三个人的,尤其是那个女人,找找狠烈,恨不得理科取自己项上人头。   仇报不了,无非一死,只是……   “蔚怎么样?”   夜枫眼睛如墨,实话实说到:“我昨日黄昏便放他走了,即便他功力全废,也早该到了,难道他没回来?”   “怎么可能功力全废……”断隐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地面,体内血气翻滚不可控制,捏住琴箫的手已经泛白。   “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夜枫见断隐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道。   “我怎么可能让他功力全无!他没回来,没回来!!”断隐身形骤起,手中琴箫划出一股劲风企图脱身。   他报仇无望,再不能忍受失去他的娃娃……   他要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脑海中的人,离开自己已经好久,久到自己都要忘记他弹七弦琴的样子。   断隐是铁了心要走,不顾一切的逃出三个人的包围,他的功力本就深厚,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想要逃走的话还是可以的。只是这三人中有一个人是铁了心要他的命,那就是茶娘……   断隐故意被茶娘一掌击中后接着力向后山方向隐去,他动力大减,再难成气候,夜枫和白墨劫心中念着的还是九七,终是不愿意舍弃这样宝贵的时间去追断隐,再说他功力大伤,加之又连中几掌,所以两人还是放心交由茶娘去追断隐的。   当一个人一直在你的身边,他的好就会变得的不容易察觉,所以可以有恃无恐,一味的享受他的付出,一味的榨干他的真心……   当时自己的眼前只剩下仇恨,因为自以为他会一直在自己的身后,所以肆无忌惮的向前冲去,等想起回头时,身后却只剩下了一片白雾茫茫……   闭关时自己一直都在考虑,如果自己复仇成功之后当如何?   这个问题出现后,什么染教什么夜枫都已经不在脑海,思绪中只余下那张温润精致,热切期待的脸,是蔚的,自己的娃娃的……   断隐身体多处被划伤,以现在的速度根本不可能甩掉茶娘,至一点他心知肚明。   身后的身影依旧紧追不舍,甚至步步逼近,自己胸中气血翻涌,四处乱撞,这样的状况断断撑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再不想想办法一定会死在那个疯女人手中的!   急行中,四周各种东西飞快的掠过,几乎来不及看清楚,耳边风声呼啸,陡然印入眼帘的一角屋檐让断隐一喜。   现在那女人离自己还远,她应该是依靠这树枝的震动追赶自己,而自己的身影想来也不是看的很真切。   将腰中的琴箫拿出,上面的流苏在风中乱舞,是蔚为自己系上的,他说和系在七弦琴上的是一对,当时自己不屑,只是感觉不坏,便一直留到了现在……   咬咬牙,甩手将琴箫掷出,而自己隐身而下,靠在树下凝神屏气,希望那女人能以为琴箫坠落的地方是我去的地方……   琴箫可以再寻回,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缓一缓自己胸腔中乱闯的气息,然后再沿路找他的娃娃。   再不进行调息,自己连运功都运不上了……   如果可以躲过这一劫,他现在脑海中最期望的是找到蔚后完成他年少时的心愿,平平静静,云游大昼。   一亩地,一个家,一个人,一片雨云,一场人生……   只是蔚不再是那片雨云,而是那个人。   抬头看着一个身影掠自己头顶上方的枝桠向扔着琴箫的方向而去,断隐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那个女人没过多久就会发现自己被骗,必定会折回向相反的方向追去,想来应该不会料到我会停下脚步,原地不动,断隐捂着自己受伤的腰腹向刚刚看到的房子走去。   这是一座破败的庙宇,连屋顶都塌了一块,这样破旧的房子门却关着。断隐皱眉,他闻到了非同寻常的味道,好似有人,但是确定里面没有人的气息,伸出手推开破败到直吱呀的门,视线扫进去……   扑面而来情欲的味道让断隐一瞬间呼吸停止,而看到里面的景像后,他的眼睛就这样保持睁着的状态死死的盯着里面躺着的人。   推在门上的手在不停的颤抖,连带着他的灵魂都在颤抖,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片刻后断隐的身子突然一下子跪倒在门口,一口血“哇”的一声吐出,浸染了他的袍子和地面到 尘土,他手撑在地上,身子有些痉挛,却固执的将头抬起,双眼充血的看着屋中地面上的人,低低叫了一声:“蔚……”   而躺在地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死去了,被人轮J至死……   里面的场面极其的凄惨,矛盾。佛堂之上,岁供奉着佛像,却也已经残败不堪,蜘蛛网厚的连奉的是哪一路神仙都辨别不清,而这庙宇正中间躺着的那个苍白的人双眼微睁,瞳孔灰败涣散,阳光散落在他苍白凌乱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见还有泪珠挂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没有干去……   全身只有几缕被撕碎的衣服挂在身上,全然挡不住他身上那些斑驳凄惨的痕迹和白色粘稠的液体……   修长的大退依旧打开着,大约是 因为挣扎太过剧烈,双腿的姿势有些畸形,大约是生前被硬生生折断了,双腿上不同男人的咬痕,抓痕,白浊数都数不过来。和胸膛上的痕迹如出一辙的凶残。   那个苍白人的下身一片血红,散发着厚重的血腥味,让人作呕,甚至现在都还有鲜血从他下半身不堪的地方流出……   触目惊心,惨无人道……   断隐双手死死抠进泥土中,双眼怒睁的看着不远处的人摇着头不停的否认着,这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娃娃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他不应该在回染教的路上吗?不可能,不可能……   即使这样告诉自己,视线却控制不住的往那人的脸部移去……   原本就气息紊乱的断隐在看清血泊中的那张脸后,胸腔一阵剧烈的翻滚,鲜血不听从他嘴中溢出,那种趋势好似要把脾胃也尽数吐出来一般……   脑海中原本那张英俊温润,剑眉星眼的人不复存在。视线触及的那张脸如今红肿突起,那一头乌黑柔滑的黑发如今凌乱颓败,有一缕发丝黏在了他红肿破碎的双唇上,这样的凄惨应该是反抗时被人狠烈的扇过耳光造成的。   双唇上鲜血混着白浊深深刺进断隐的心脏,让那个想一再站起来的人一次又一次跌回地上。他口齿有些不清,冒着血泡的嘴依稀还能听出他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原本该是个唤起来有着温润感的名字,如今却冰冷无比……   蔚,蔚……   那人确实是蔚,那个为情爱付出一切的人终究是没能撑到他的爱人来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可能,不可能……”   断隐双膝跪地而行,向那个人冰冷的躯体靠近,废了那么大力气才得以靠近,满是鲜血的手却连那人的身体都不敢触碰,颤抖的在他的身上游移,迟迟不愿触碰一下,他怕所触的不过是一片刺骨的寒冷……   “蔚……”   他唤的很是小心,表情温柔,不服当时的冷酷,只是那这个半睁眼睛的人再也看不到。手指轻轻将遮住脸的发丝撩开,断隐看着那些红肿,心疼的不知从何下手,这样的脆弱让人觉得不小心的触碰都会让这个人灰飞烟灭……   踌躇颤抖的的双手最后摸上地上人的脸,没有想象中的冰冷,似乎还留着一丝生前的温度,他的皮肤依旧柔软。   断隐好像触到一丝光芒,一把揽住蔚的脖子,将人抬起,而蔚脑袋没有一丝力气的垂下,断隐慌张的一把将蔚的脑袋拖住,灰白涣散的眼眶中,生前汇聚没有掉出来的眼泪收到重力,一下子沿着他上扬漂亮的眼角落下,在阳光中雕琢闪光,落在断隐的手背上,冰冷刺骨……   断隐手一抖,这眼泪没有温度,怎么会没有温度呢?   他尝过这个人的眼泪,咸咸的,却有着和他一样的温度,怎么会是冰冷的呢……   顾不得蔚身上如何的脏乱直接将人搂进了怀中,他将脸贴在蔚还有些余温的脸上,试图把人再暖一些过来……   “蔚,蔚……是我啊,睁开眼睛啊……”   随着怀中的人依旧在一点一点的变冷,断隐双手越发的收紧,而怀中的人身骨奇软,像个断了线的木偶,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蔚,你起来告诉我谁干的,谁把你弄成这样,我帮你报仇好不好?你醒醒……你醒来告诉我啊……”   无论断隐如何揉搓着蔚那双因为反抗而鲜血淋漓的手,那个娃娃还是一点没有反映。   那双失了三魂七魄的眸子始终半睁着,如今泪水也没了,只剩下一颗空荡破败的躯体,他终于还是舍弃一切丢下了所爱。   而断隐他来晚了,他的娃娃就在前一个时辰已经被人玩坏,丢弃在这里了,任由气息一点一点的游离,最终涣散……   当时年少,他素面朝天,一脸的纯真,乱红中他说愿意追随我一生,便是将生命给了我也无妨……   三年青涩,他含笑偎我,薄唇微张,高台上我说做我的雨云随我一生,他浅笑着的苦涩最终飘散在高台的风中……   转眼少年,他俊颜黑发,双眸清澈,血债下他说我助你手刃敌人,少主不要失了希望……   如今成年,那个许他一生的人苍颜脆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秋风起,碧空淘翠,欢颜三千再难回首……   “我的蔚……”   嘶哑的声音带着泣血的苦楚在这间破房子中回荡…… ☆、颠覆   茶娘找到断隐的时候,自己都不能想象自己所看到的场面。   本欲刺穿仇人胸膛的折扇就这样坠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也没有使抱着那个死人的人抬起头看自己一眼……   她找到断隐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阳光澄澈,从这破庙屋顶的破口中射入,洒在紧紧拥抱的两个人身上……   阳光照在周围的血泊上泛出淡淡的光芒,   温馨却诡异……   茶娘怔怔的看着断隐怀中的人,脏乱狼狈,凄惨无比,身上的痕迹多的让人心惊,怎么看都不止两个人在那具身体上肆虐过。而茶娘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堂堂染教教主竟会抱着这样一个脏乱难堪的死人坐在阳光下丢了神……   那人狼狈不堪,身上全部都是鲜血,就连下巴,双手都是,看来气数以尽。   这人不是应该残酷无比,高高在上,什么都可以丢弃的吗?   怀中的人和他有事什么关系?   茶娘捡起地上的折扇向断隐走去。   “那人已经死了……”   听到人的声音,断隐抬起头看向茶娘,突然扑上去一把抓住茶娘的碎花衣摆,力气极大,行动急速,茶娘一惊,折扇甩出,拍在断隐手腕,断隐浑身一抽,手痉挛的厉害,不得不松开了抓住那碎花衣摆的手。但是另一只手却固执的上前又一次抓住了刚刚松掉的衣摆……   他身体极其的虚亏,之前闭关还没有结束就被逼了出来,本就气息在胸膛难以控制,如今冲击到脑中,更加控制不了了……   他抬眼,那双原本高傲犀利的鹰眼此刻只剩下了悲伤。   “求你,你不是连白墨劫的命都能保全,我求你救救蔚……”   蔚?!这个人是蔚?茶娘心中大惊,仔细辨别,才从那张红肿凌乱的脸上看到了蔚的样子。看着先前死活不肯低头的人现在如此,茶娘收回了原本应该飞旋出去的折扇叹了一句:“他已经死了。”   “死了……”   “没救了。”   断隐回头看向怀中的人,突然发现怀中的人冰冷无比,原先还有些的体温如今已经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习惯性的将手伸向腰间触碰那只琴箫,却发现已经丢弃在林子中了,呵呵,一切都结束了……   自己为了复仇重生,为了杀人而活,他却只为了我而活。如今即便是复仇成功,失去了他,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现在想来自己的这一生真是不值得,如果当时自己听了蔚的话,放下仇恨,那么自己是不是早就实现了自己年少时的梦。   蔚兮朝云,沛然时雨。雨我原田,亦既有年。   那一片云终究还是自己放飞的……   “你杀了我吧。”   断隐抬头看着一边的茶娘,笑着说……   夜枫和白墨劫站在那个有着熟悉味道,却空无一人的房间久久不能动弹,这里的味道太过熟悉。是那股淡淡的药味,清冽而独特……   夜枫心中忐忑不安,他大步上前拿起丢在一旁的衣物看的双眼血红。   这件衣服是蔚的那件广袖流衫,穿这件的却是自家的影卫九七,衣服上即使浸满了血债却还是掩盖不住那清淡悠远的味道。   夜枫双手拽禁手中的衣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来晚了,九七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白墨劫上前一把拽起衣服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紧张慌乱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   “不是叶生的血。”   这件衣服在这里,说明九七确实被带到这里,可是现在人却不在,说明已经被人带走或是已经……?   白墨劫不敢往下想。   夜枫紧紧拽着手中的衣服强忍下不安的内心,环顾四周,视线定格在床边的药碗上,夜枫皱眉,上前拿起碗。此时白墨劫也注意到,走上前,修长的手指沾了一点里面黑色的液体尝了尝。   开口的却是夜枫,他皱眉不确定:“是药?”   “嗯。”白墨劫点头。   这代表了什么两人心知肚明,九七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这人将九七带到染教,给他疗伤,可见这个人短时间是不会伤害九七的,只是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九七的呢?   两人在这个房间就翻找了许久,最终都没有找到什么再与九七有关的东西。   直到两人听到外面着火啦的呼喊声才离开了那栋房子。   映入两人眼帘的称不上是火海,但眼下这火势已经阻挡不住了,加之今日风大,可以肯定地说,染教没有救了。   火舌张牙舞爪的肆虐着,热浪涌动,一片火红。他们两人处于上方,火势还没有蔓延到,只觉空气都灼热了几分。   上面都是如此何况是浸在火焰的人呢……   处于下方的门庭早就被火焰吞没。有些弟子急着取水救火,只是这效果不过是杯水车薪。而有些已经开始四处逃窜,染教失了主事的人,已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   这火来的突然,也不知道是谁点的。   “染教覆灭,大昼要乱了。”夜枫黑发乱舞,狭长邪魅的眼睛斜睨一旁的白衣人。   “这事情我会找人安排,实在不行,白教就只能现于世人了。”白墨劫伸手,火儿落在他手臂上,发出一声悲鸣。   热浪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很是显眼,凌风而立,此刻看来有些寂寥。   白墨劫摸着停在自己手臂上的火儿,“此事在此算是了结,叶生一事如何?”不知为什么,火儿最近有些不开心,时常乱飞乱叫……   “我若让你不去寻找他,你肯吗?”夜枫回首,看着一边的白墨劫。   白墨劫回答:“自然不肯。”   “与我也一样。”   “你看这样如何,我们一起寻,谁有线索也不必脏着掖着,到时寻到后让叶生自己选择,如何?”   夜枫眉头轻蹙,看着对面白衣胜雪的人不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注意,九七深爱自己他深信不疑,白墨劫来这一招算是什么。   纵是他们从前种种,现在九七也是他的影卫他的人,爱的也是他……   见夜枫迟迟没有回答,白墨劫笑:“你怕了。你怕叶生真真爱的是我还是怕自己根本就是做了我的替身?”   “凭你三言两语便要我夜枫相信你和九七的过去,未免强人所难。口口声声说自己如何在乎他,还不是你轻手将他推给我!如今你再次介入,未必比我有权利呆在他身边!”   白墨劫哽住,火儿盘旋在两人头顶显得很是急躁:“我们都是伤了他的人,所以把选择权交给他有何不可?倘若你我二人在拼个你死我活,那你我守着两个教派有何用?”   若是他们两人为九七弄到两教派相互厮杀,那么当初他为了教派于九七发展到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就如你说的那样。”   夜枫轻盈的点足而起,消失在原地 ,白墨劫一双眼瞳望着下方的火海,银发飞舞在他颀长的身后被那烈火映衬的绚烂似火……   “夜枫,你以为叶生是白拿了我的虎骨吗?他如今可是想选你都不能了……”   清脆旖旎的声音在惊呼声,救命声,房屋倒塌声中很快就被隐匿不见……   火焰中,白墨劫也隐去身影,回白教打点接下来的事宜。 ☆、那些不能说的事   白墨劫回到骸教,惦记着茶娘,现在自己白教教主之位已然坐稳,六宫高手皆在自己掌控之下,而有些句话他必须要对茶娘说。   这些话他一直都没说,也不能说……   但是敲响茶娘的门后却硬是无人回应,手下说茶娘很早就回来了,而且自己明明察觉到里面有人,白墨劫等了片刻还是推开了茶娘房间的门。   入门便是一片喜庆的大红,是结婚时的样式……   红烛一对摇曳在大红色的罗帐外,双喜字贴在窗户上,屋中香味清新淡雅,温馨如入闺中……   “茶娘?”   白墨劫唤了一声,坐在床上身着红妆的女子抬头对自己笑了:“少主……”   白墨劫这才确信眼前红妆娇艳,凤冠霞帔,丰韵依存的女子是茶娘。   “你这是做什么?!”   床上的女子红唇娇艳,拨弄着颈侧的流苏耳坠说道:“少主,你听茶娘说,你师傅被害死后若不是你还在,我早就随他去了……”她喘了一口气,好像有些吃力:“如今,如今你已经坐上教主之位 ,且六宫之人都很敬服你,茶娘也就放心了,我心中有一件事一直放不下,我想去问问他,问问他……”   话没说完,那个凤冠霞帔的人就从红床上滑下来,伏在了床沿处开始喘气。   白墨劫上前:“茶娘,茶娘你怎么了?!”   扶起茶娘时,白墨劫惊讶的看到了她嘴角黑色的血液,他一把握住茶娘的双手,却发现双手已经冰冷:“你是不是自己服毒的,解药呢!!解药呢!!!”   茶娘用毒无人能敌,她中毒无非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毒药……   茶娘挣脱她养育多年孩子的手,然后固执的覆上白墨劫的脸:“没用的,这药是多年积攒下来的,没,没救的了……”   “你这是要撇下我吗?你怎么忍心?”白墨劫慌张的擦着茶娘嘴角不断冒出的黑血,惊慌失措,像极了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   “你也长大了,而我时间也到了,茶娘之前一直催着你继承教位也是迫不得已。”茶娘眼前星星点点,各种事物都已经不真切,影影约约看到了一抹清明的白色身影,与她脑海中的那个人就这样重叠在一起。   依稀还记得当时他衣袂飘飞,在奶黄色的光幕下笑的那么明媚,那么俊美,照亮了自己那块黑掉的心湖……   当时明明说要我做你的压寨夫人的……   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温柔的摸着白墨劫的脸庞:“为何,那时候不娶我?咳咳……为何不肯给我一个解释……”   “茶娘,茶娘,清醒一点,我是墨劫啊……”   “啊啊……”茶娘堪堪回过神来,“墨劫,墨劫啊……对了,咳咳……我忘了,他已经去了,我要去找他……”   血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白墨劫清楚的知道,茶娘救不了,血已经黑成这样,定是长期服毒的作用,难怪她一再催促自己出园,难怪她追杀断隐时那样毫不留情。原来她早就打算好了,打算好一切结束后离开我!   “白……”黑血喷薄而出,沿着茶娘白色的下颚无力流下……   她唤的应该是白墨劫师傅的名字,她很少叫,这一回想好好的唤一声,只是嘴中的腥臭的黑血堵住气管,将那到嘴的,心中念了无数遍的名字给堵了回去。   覆在自己脸上的陡然坠落,如同枯叶飘落,终于归根……   “茶娘……”   躺在自己臂弯中的人闭上眼睛,眼泪滑落,花了精心打理的妆容。   “茶娘……”   娇艳等着出嫁的女人没有回答,没有动弹。   真想怀中的人再睁开眼睛,用那腻软的声音在叫我一次少主,如果茶娘要嫁人,那么一定是大昼最漂亮的新娘……   抱起住怀中的人,白墨劫有些哽咽:“他其实是爱你的,他一直很想娶你的……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我一直强行的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为了白教的兴起而活着……”   白墨劫抱起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的茶娘,将她放在那张精心布置的红床上,上面茶娘亲手剪的福字还贴在了里面的雕花床板上……   “那时,师傅他将我唤到他身边,他对我说:‘墨儿啊,你觉得茶娘怎么样?‘。当时师傅提起你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不是他一贯风流潇洒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一把年纪了还双眼直直的望着一旁摇扇远眺的你。我抬头对师傅说我也很喜欢你,他摸着我的脑袋对我说,等染教的人走掉,他一定要弄个盛大点的场面,明媒正娶的把你迎进白教,做他的白教夫人……他是不是很傻……”   将茶娘嘴角边的血债擦去,又整理了茶娘有些凌乱的发簪,白墨劫继续说。   “他心里一直属意与你,他当时拒绝你,仅仅是因为他想亲自对你说他要娶你,而不是经你之口,应你的要求。他之所以瞒着你,不向你解释,是因为他想给你一个惊喜……”   “他一直觉得愧对于你的付出,他说等我继位,他便带你,带你归隐……山林……”话语说到后面开始颤抖……   白墨劫停下来缓了缓,眉头皱了好几次又松开,他执起茶娘的手,将它们摆正在茶娘的小腹上摆正。   “而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倘若我将事实和你说了,你一定会选择随他而去,我害怕,害怕你会丢下我,我知道,你做这些事情从来不是为了我,你一直是为了我师傅,因为他梦想天下太平,所以你用你的青春去完成他的青云之志……”   ”对不起,拴住了你这么久,连你死,我都没来的及……将真相告诉你……”   哽咽声在屋子里回荡,红烛摇曳,终是蜡炬成灰也换不来红颜一笑。   而此刻,染教的那场大火中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被另一个抱在怀中,身上外袍的衣角在滚烫的空气中翻飞,好似折翼的蝴蝶跌落在火焰中……   一头黑发也在热浪中翻滚摇曳,纠缠着抱着他那个人束额的红色发带。他脸色惨白,枯槁,毫无生气。   怀抱着人,男子背脊挺得很直,脸上的鲜血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的渗人,别人都在向外面逃窜,只有他义无反顾的抱着怀中的人向火中走去。   这里是染教,一切开始的地方,怀中人的七弦琴还放在他离开时的地方,纤尘不染的等着主人的回归,最终却只等来一场毁天灭地的大火。   就让一切在这里结束,琴箫已经不用找回,因为没有必要,从此再没有一个人能和他琴瑟共鸣。雁儿没等到春天……   火光淹没了他们的身影,吞噬了染教。   火光染透半边天,红色的火焰放肆摇动,随风起舞,纠缠不休,焚化了一切,爱恨情仇,那些该放下的,该收场的都已经落幕,只剩下那炎炎烈火好似他们纠缠纷扬的一生,从相遇不相知到相爱不相守……   终究是错过了,辜负了…… ☆、如何掩埋过去的伤痛   第二部   序:   这片大陆,名为大昼,善恶自居,只在人心。   大昼上的有三块令牌,恶,善,白。   掌恶令在如今的骸教中,骸教是教主夜枫对自己一派的简称,专掌惩恶扬善中的惩恶,夜枫行事果断狠劣,不讲人道,是大昼上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   大昼在几千年的历史上虽经历几次大劫,也都安稳度过。   继上次染教教主被夺已经快一年,这一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染教的覆灭。   谁都没有想过一向以扬善为己任的染教居然会是大致这一场灾难的罪魁祸首,而且滋养魔教等这一类败类……   白教新一任教主——白墨劫无奈站出,宣告天下,安稳人心。   于是这新任神秘的白教教主意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人都说此乃神人,一头银发胜雪,貌若天神,绝代风华。更被人讨论的是那白教教主的一直成年凤凰。   谓之凤凰者,百鸟之王,与龙同为民族图腾。凤凰与麒麟一样是雌雄统称,雄为凤,雌为凰,总称为凤凰,常用来象征祥瑞。   人人都道,这白教教主啊是天神派来拯救大昼的使者。   顿此,染教覆灭,白教瑞现,借此后在找到新一任的染教教主前一切染教事物交由白交打理。惶惶人心得以宽慰,大昼免去一场灾祸……   两教整顿,天下太平。   正文:   “啪啦!”   一声脆响吓到了屋子外面走过的买菜大娘,大娘摇着头,哆哆嗦嗦的来了一句:“这新搬来的小两口啊,天天都不消停。”   若是她知道屋中住着两个大男人,真不知道她又要作何猜想了。   屋中,药碗被打碎在地上,床上的人重新又摔回了榻上直喘着气,一头灰发凌乱的贴在他瘦弱的双颊上,他眉目怒睁,眉毛紧皱的看着一边的人……   坐在塌沿边的男子没有看自己被烫伤的手腕,他只是注视着被打碎在地上的碗微微的叹了口气,眼角下原本有些诡异的花纹此时称得他的神色有些失落。   “你怨恨我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去给你乘碗新的。”   “滚开!!!”   “九七……”   “不需要你的同情!滚开!!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照顾!!”九七死硬的撑着双手看着那个床边的身影怒吼着,发泄着他心中难以言喻的愤怒。   身体酸胀疼痛,依旧不能自己起床料理自己的事情,半个月来像个废人一样依靠着别人,这让九七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而身体中的酸胀一波一波永不停止的侵袭着自己,消磨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和平静……   男人转过头疾步上前抓住床上人瘦弱的肩膀:“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同情你。”   灰发男子手一挥,直接打在了寒的侧脸:“看着我这副样子你是不是很高兴!尽管嘲笑我好了,我就像个白痴!!!还是个废物,什么都没有的废物……我哪里都去不了,什么都没有,都离开我了,都不要我了……”   床上的人像疯了一样撕扯着身上的被褥,从辱骂到自言自语,配上他时不时还抓着那头本就凌乱的灰发,像极了一个疯子……   床的一侧人丝毫没有被他这幅神经质的模样影响,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走上前捉住床上人乱挥舞的双手安慰着:“你一点都不傻,更加不白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想会养着你。你别担心,你不会被抛弃了……乖……”   他顺着男人颤抖起伏额带背部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就这样一个疯狂的挣扎打骂,一个心甘情愿的承受。   时间慢慢流逝,地上的药汁慢慢渗进地面,清淡苦涩的药味慢慢弥漫在这间虽小却温馨的房间。   怀中挣扎的人慢慢缓和过来,无神的瞳仁开始慢慢汇聚,刚刚的暴怒似乎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他愣愣的仰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看到他微红的侧脸,头低下又看到已经红肿的手腕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发疯了……   他有些冷漠的淡色眸子一把将人推开。   “以后遇见这种事你大可以不管我,我一会就好了,你躲远点免得涉及到你。”   “算上我从前对你做的事,这不算什么,我答应过你会带你去找霍廖便不会食言,我会照顾你!所以你不需要觉得亏欠我什么。”   “你真是莫名其妙……”九七撇过脸,不愿看寒。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我是想真心待你。”   “……”   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不语,寒知道他只是不愿意被一个仇人照顾着,其实这个人也是犟脾气,改不掉。   床上的人瘦弱憔悴,宽大的衣服挂在他苍白的身上,露出里面精致消瘦的锁骨,很是让人看着很是心疼。他的身体被断隐毁了,现在寒明白了霍轻那句,这孩子就算救活了也是活着不如死了,是什么意思了……   九七身子时常酸痛难耐,下雨天更是疼得满床打滚,他的双膝受伤最严重,连最简单的走路都需要人帮忙,不然他忍痛更本走不了多久,多少个大夫看完后是摇着头离开寒已经记不清楚了,都说这病需要慢慢养,他现在还算年轻,只要好好照顾,不再受重击,不在受寒潮,有个三年五载应该可以复原……   九七因此脾气因此慢慢的暴躁起来,他恨自己活着拖累别人,恨自己连自理都不能……   但是他却无比的坚强,可能这就是他身上最最吸引自己的地方,这种疼痛普通人早就要死要活,而他只是有时候会发疯,而发疯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他自己的处境一直在麻烦别人。   他发疯常常是我对他好为他付出的时候……   相比之下,他更多的时候都是揉搓着自己的膝盖望着外面的天空……   平静的不可思议,但是自己却再没见过他的笑。   “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乘药。”寒看着床上平静下来的人说。   九七死死的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当真是搞不懂这个人,之前明明步步紧逼,如今一夜之间却好像换了一个人,染教覆灭,他带着自己逃到这里然后将自己安置在这里,只是因为他喜欢上自己了……   喜欢自己?有什么好喜欢的,一个走路都需要搀扶的废人而已,若不是失去意识前的那番话,如今自己都不想生活下去了。   一个人真的会因为扮演一个角色久了而连感情也一并赋予了吗?   九七这样想着。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太过消极,脾气也太过倔强,明明人家已经对自己如此呵护,自己却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漠样子,毕竟被伤害了太多,自己应该学会保护好自己了……   最近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时好时坏,身上的痛苦加之心中忧郁让自己脾气越来越坏,内心憋屈无处发泄,常常发泄到他的身上……过后又常常会胡说八道,他以对自己好自己就会动不动发疯,想是那叫随情的药真的是把自己的脑子弄坏了。   和寒生活在一起已经快半个月,一直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呼进空气吐出浊气,刚开始接受事实时恨不得死去,如今一切平静下来居然还残留着对现实的一些留念……   如今寒常常让自己想着外面的日子,没有教主,没有约束,没有信仰的平凡日子,他说就这样试着这样走下去……   他的声音和九一太像,以至于自己还是对之后的日子有些期待的。   九七望向窗外,这个小庭院不大,角落里种着一颗极大的芭蕉,翠叶碧绿,在阳光下莹莹的泛着光晕,围绕芭蕉的是一圏细小的水流,这些水是从另一边角落里的潭水中引进来的,并且不是就近而是根据就远原则七绕八拐的绕过那里,缠住这里……显得这个小院很精致。   寒说等腿疾好些了最好出去晒晒太阳……   寒说,如今两个教派都在找我,而这里地势偏僻,基本不会想到这里,所以可能要在这里停留在这里久一些。   左不过是个废人了,这半辈子给了他们也就够了。   从前活的太苦,如今这样的生活较之从前已经好上太多,只是少了七九,总是少了太多太多。想到白教的人在找自己,其实自己内心还是不自觉得自己亏欠了白墨劫……   白白拿了人家的虎骨,却不知道回报人家,而自己居然从前还是深爱着那个一开始自称是自己朋友的人。   现在想来,当时他要自己签那张纸条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的人成了别人的走狗还是不甘心从前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变了心如今已经分不清楚了……   只是现在自己这个模样,着实没什么可以帮到人家的,,免得给人带回去反倒是成了累赘。   罢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九七将被子掀开,卷起自己的裤管看着自己红肿的膝盖处,无奈的揉搓着,膝盖肿成如今这副样子想来明天要下雨了……   若是不下雨也不会是个好天气的。   这膝盖即使被接了起来,但是挫骨之痛岂会这么简单的就愈合,如今这膝盖骨受伤严重,落下了炎症,每到潮湿的天气便疼痛难忍,现在都能预知天气了。   想到明天的自己又要受罪,九七不禁白了双唇。那种连筋脉都能牵扯进去的抽疼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了会让寒直接将自己敲晕……   “膝盖又疼了吗?”声音熟悉,已经没有从前印象中的诡异。   九七抬头看着乘药回来的寒点了点头,一改之前的疯狂:“明天要下雨了……”   寒看着床上的九七知道他缓过来了,笑着将药碗递过去:“趁热喝,能缓一缓你的膝盖疼。”   九七接过药碗:“自然是要喝的,明天我若疼的受不了,还是要麻烦你把我敲晕。”   “……”   药汁入喉,苦涩的让人直想吐,九七眉头皱起来看着一边没有说话的寒,故作轻松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   寒抬头看着眼前苍白消瘦的人心疼无比:“那样太伤脑子,你本就……”   “本就脑子不正常了,你在乎这些个没用的做什么,又不是你的脑子。还是你想看着我痛苦的咬舌自尽。”九七知道此人是真心待自己,可是依旧放不下包裹,那个仅仅将自己包裹的包裹……   “不准你轻生!!”寒猛的抬头一把抓住九七的手,一双狭长的眸子死死的看着九七,里面锋芒毕现,好似那日林中渗人的目光。   “我知道,所以还是要麻烦你了。”九七不露痕迹的挣开寒紧抓住自己的手说。   “我知道了……”寒头微垂,耳边的头发滑落,露出他云纹图样的耳坠,耳坠轻微晃动,显出他的一丝 落寞。   九七看着眼前人的模样也有些伤感,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人被自己这半个月的折磨下来竟然也憔悴不少……   一来要忙着找霍廖的线索,二来忙着照顾我这个废人……   九七心中有些不忍,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摸上了寒的耳坠:“明天下雨你正好也歇歇,我的事情你何苦如此尽心。”   还没等寒反应过来九七便不再看他,只是揉搓着自己红肿的膝盖望着外面,再没在管旁边人头来的烈烈目光……   寒看着坐在榻上揉着双退的人浅浅笑了,想着九七还是那个小九七,善良而为他人着想,他也知道九七不可能这么快接受一个强抱过他的人,但是现在只有他陪在九七的身边,没人会抢走他,而且他也不会让何人抢走这个人…… ☆、时光如旧人不再   骸教   半月的整顿,骸教一切恢复如初,只是少了好些人,更少了好些欢笑乐趣。   九七和七九两个最热闹的一走,染教简直快成了一座没有欢笑声的冰窖……   再没有那个灰色的身影和白色的肉球从窗口争着掠向他的窗口奔向饭堂……   夜枫站在那扇九七曾经站过的窗户口望着远处,神情中多少的期望都成了空妄。从这里望出去,似乎还可以想象当时那个小影卫蹲在对面的树枝上捧着那本春宫图看的脸红心跳的样子,活像一只煮熟的虾米,站在树枝上慌乱蠢笨到从树枝上摔下去……   却是那么可爱……   只是现在那树枝上空空落落,再找不到从前那个笨傻的身影……   再也不会一觉醒来就感觉到房梁上趴着一个呆子,再也不会一醒来就闻到今天早餐的味道……   九七离开后,这间屋子里淡淡的药味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了……   桌上的云吞糕已经凉透,而主人却只吃了一口便再也没有动,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因为味道完全不一样,完全是两家的东西,同时也是两个人买的东西……   原来九七是自己这么少不得的人,夜枫如今真是分分秒秒都在体会,如今知道那呆子原来已经悄悄的在自己心中种下了那么多的种子,而那些种子原来早就在自己的心中生根发芽……   刚刚帐房总管来见自己,问九七在担任影卫的五年中每月没有领取的例银该如何?还有九七那间空置那间房子要如何处理?是销毁还是重新安排人住进去?   他的意思自己再清楚不过,九七到现在没有回来,按照教中规矩,每次大事件后都需要整理每个死去或没能回归骸教的人员钱财,如有多的未领钱财可以寄回家里,若没有亲人则这些钱就全当充公。然后登记空置的房间再从新安排人手填补空缺……   而九七到现在都没有回骸教,之前又是自己贴身影卫,现在总管问起这件事合情合理,却让自己心中万分难受。   他的这个小影卫人不在了,留下的事情却一件又一件的扔向自己,让自己没有一刻不想起他那张平凡却耐看的脸。   五年来,属于骸教的一分钱他都没有领过,一分钱都没有……   明明比谁都付出的多,却什么都没有要求,他就这样无欲无求呆在自己身边付出一切,然而流尽碧血后却因为自己下落不明,原来他的真心一直都这么的明显……   只怪当时自己戒心太大,不肯坦然接受他赤如火焰的感情。   该死的,每次意识到这件事实后心脏就开始抽疼,那个该死的呆子,就不知道拿些钱给自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吗?老是穿成灰不溜秋的样子,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当真这样的喜欢我,为什么不知道动点脑子让我注意到你啊!   呆子!呆子!   火爆的性格在想到那张时常看着自己呆笑的脸瞬间没了火气,反而转为担忧。   呆子,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啧。”   伴着一声叹息般的咂嘴,夜枫手上的珠子从他秋天宽大的袖子中滚出,配上他白净修长的手指和乌黑偏长的指甲,在阴影中透露出一丝妖惑……   九七走后他很少把头发散下来,因为脾气越来越不好,常常无辜涉及旁人,比如说那个总管吧,就被自己一脚踢了出去……   当时自己说了什么来着……   敢动九七的房间,教主我立马灭了你!!   扶着自己额头上的束额,夜枫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推门而出,他走的急,所以桌上那副早上就摊开来的画依旧摊在那边没有卷起来,画上的人英俊潇洒,温润无双,有着一双带笑的眉眼,眼中羡慕,兴奋,爱恋一览无余,眼角下一颗极淡的泪痣更是给那双眼睛添了一份神韵……   这幅画静静的躺在桌上,就好像时光还是停留在那一刻,九七还是那个眉眼带笑,向往自家教主的呆子,七九还在这里和他的傻爹平静的生活着,而骸教依旧是他所认为的归宿,夜枫依旧是他心中唯一爱的人。   只是物是人非,连夜枫自己都难以想象自己再见九七时原来早已沧海桑田……   站在九七的房子前,夜枫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房子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甚至这栋房子可以称作为骸教最破的房子。   单单一个简单的框架,一扇看得出经过改造的大门,大约是为了让他家儿子顺利进出而改的吧,改的这样难看,真是合了他呆傻的性格。   夜枫双手贴合在那扇漏风的门上,指腹掠过上面凹凸的痕迹,轻推。   迈进门中一股特属于九七的药香扑面而来,味道不浓,甘冽清新,不是熟悉这种味道的人可能都注意不到。这种味道从前天天在鼻尖萦绕不觉如何,如今这久违的味道竟然让夜枫愣在了原地。   看着房中景象,闻着这样的味道,仿佛那个人还在原地,微笑着静静的等着自己去接受他的感情……   这间屋子,床榻干净朴实,上面还整齐的叠着他常穿的灰色交领剑袖长衫。窗边榻上一张雕木小桌,一盏燃尽的油灯,一方砚台一只毛笔一本书整整齐齐的等着他们的主人回来……   夜枫上前坐上那张床榻,手一一掠过上面的事物,心口随着动作一点点的紧绷,前尘往事全部哽在咽喉出不来下不去……   派出去找九七的人一批又一批,却没有一个找来有用的消息。   你到底在哪里?如今的夜枫已经不敢想九七现在和谁在一起,会被如何对待,生命有没有危险……   他疲倦的闭上眼睛,懒懒的靠在一旁的靠枕上,他的心境很久没有如此这般平静了,这里的味道熟悉,环境安逸,引起了夜枫全身的倦怠感。他将身后的靠枕摆摆好,卸下了他的教主威严,竟就这样懒散的闭上了疲倦的黑眸,打起了盹。   从前九七也是这样,靠在他家儿子身上,摸着他家儿子毛茸茸的脑袋,懒懒的窝在这张还算大的软塌上闭目养神,想象着他家的教主什么时候会接受他,然后傻傻的笑出声,最后自然要被自己儿子鄙视一番……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珠如玉石般滚落到草丛间,声音清脆,此起彼伏……   天空一片阴霾,天气此时已经凉了,属于秋天的冷风从那改造失败的门缝中漏进来,夜枫稍稍变了个姿势,如瀑般的青丝整齐的倾斜而下,盖住他有些倦怠的眉眼。随后夜枫眼睛都没睁便根据意识拿起了一旁的毯子盖到身上,动作自然流畅,清冽的味道立刻涌出,夜枫嘴角轻扬。   他现在还以为这是在他的房间,而一边是被他刚刚疼爱过的九七,时光没有从他那里经过带走他的小影卫…… ☆、蚀骨之痛   夜枫不会想到,也根本想不到此刻,在他不知道的小镇屋子里的软榻上,他的小影卫捧着双膝汗如雨下,疼痛像无数条剧毒无比的蛇缠绕着自己,不断收紧,不断撕咬,宛如在骨髓中震动的剧烈疼痛,让床上的这个人血色尽退……   外面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的令人厌恶,潮湿的空气从窗户的缝隙中漏进来,夹杂着冰冷的湿气不断折磨着九七的每一根筋骨。   然后所有的阵痛汇聚到双膝处,导致双膝红圆绷紧,光亮剔透,已经肿到不能再肿……   床上的人死命咬着床单不肯出声,布料在牙齿的摩擦下发出“格子格子”的声音,灰色的发丝贴合在他汗湿的脸部,凄惨无比。身躯卷缩在一起,指甲抠弄着双膝,再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他疯狂的翻滚着,双手不可控制的抓挠着身边的事物。   九七卷缩在床上双眼圆睁,目眦尽裂的看着一边的墙壁,多想就这样一头撞死算了,可恶!   现在别提自己能不能够一头撞上去,关键是自己能不能起来……   渗入骨髓的疼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疼得连牙齿都恨不得咬碎……   寒推门而入,看着床上激疼的恨不得自残的人着急的将药碗放在一边,他迅速上前一把抱起床上无力卷曲的人。   “九七,九七振作一点!!九七!!”   九七迷糊的张开眼睛,双手扣着自己的脚弯,疼痛依旧不能得以缓解。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潜意识靠诉他那个温暖的怀抱是寒的。   “啊!敲,敲晕,我!!!啊啊啊啊……疼……”   九七双手拽住寒的衣领,凭着直觉看向寒。   寒望着自己怀中不断挣扎的人别提有多难受,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不停的冒着虚汗,粘着干枯的灰发衬出他被咬出血的双唇格外红艳……衣服凌乱的散开,里面的胸膛也是苍白瘦弱的让人心疼,这样瘦弱的胸膛因为疼痛如今也是上下起伏的厉害。   肋骨根根分明,上面还有一些陈年的伤痕……即使随着变淡了也能猜到他先前经历过多少争斗,受过多少伤……   “快啊!!!”九七催着寒,他已经快克制不住自己自残的想法了。   寒举起一只手却迟迟不忍落下,九七现在的状况很糟糕,随情已经在很大程度上破坏了他脑中的记忆,他知道九七常常会不由自主的失神,然后记忆开始混乱,甚至都可能想不起来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   有一次明明已经是中午,九七却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问:“什么时候吃早饭?”   他瞳孔呆滞,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天真的问道,关于那天早上的事他再也想不起来。大夫说,他的大脑本来就受过很大的刺激,再这样伤害下去,很可能会不断的遗忘下去,而且这种遗忘是不可挽回的……最糟糕的可能永远醒不来……   他害怕,害怕有一天九七会因为自己的一掌再也醒不过来。   这是自己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情况!   “对不起!”   寒一把扣住九七的挣扎的双手抽下他的腰带,身体将九七下半身压制住,火速将九七的双手捆在床头柱上……   之后立刻一把扣住九七的下颚防止他极痛之余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下不了手!!   九七被迫张着嘴,双手被紧紧捆在床头,无奈之下双脚更是用力的挣扎起来,连踢带踹,眼泪水从他眼眶中一滴一滴滚落,每一滴都刺痛着寒的双眼。   “九七,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求你忍一忍……”   寒狠下心,将一边被褥的一脚堵住九七的嘴,然后双手按住他乱踢的两只脚拽下自己的腰带困住,双手运功按在他的双膝上,希望可以减轻一点他的痛苦……   九七迷离的双眼飘忽着,全身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浸湿,粘腻潮湿,窗户中漏进的风吹的他不停地发抖,好疼……   谁来,谁来把自己敲晕,谁来救救自己……   谁能救救自己,想不到,没有人,没有人,嘴角边连一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好疼……   动不了,嘴巴也好酸,舌头被挤压在咽喉处,难受的想吐……   突然一股暖流自疼痛的源头涌向全身,一瞬间竟好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酸痛瞬间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慢慢消退。   那种救赎有种不言而喻的感激。   九七双眸圆睁,泪水滑落,看向床尾……   一个人,黑发中带着红线,狭长的黑眸专注的看着自己难看肿胀的膝盖,他眼角妖异的纹路给这样的情景染上一线神秘。   像神隐一般的存在,这样的不真实……   感觉到身下人突然的安静,寒进一步运功提气,几乎是掏尽自己的所有。这种行为无疑是自残的,先不说有多耗元气,单单是让自己的真气在九七全身流转都花费了寒太多的心力,更不要说是催动另一部分真气去蕴热九七的身体……   但是,寒看向床上的人却欣慰的笑了……   床上的人默默的看着自己,眼角挂着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感激的眼泪,泪痣在眼角下淡淡的展开,那双眼睛专注的看着自己,不是仇恨,不带鄙夷,是最最纯净的依赖……   都值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九七身上慢慢冒起蒸汽,汗珠慢慢蒸发,就连周边的被褥也开始慢慢的泛起白雾。   寒的额头上慢慢渗出汗珠,视线也开始模糊,再坚持一点点,再一点点……   手上的真气不断的输出,从寒已经精力交瘁的体内输出,室外秋天细雨,室内春暖花开。   小雨淅沥,轻快欢畅。   料是不知人生苦痛,难以消受,难以释怀……   收回双手时,九七已经平静下来,大约是很久没有这样的舒服,他安静的在那里安稳的呼吸着,应该是睡着了。而看到这一幕的寒直接栽倒在床榻上,只是事情没有做完,他又慢慢的挪动自己,然后竖起了身心俱疲的身子,将捆住九七的腰带解开,心疼的揉着上面的淤痕……   本想拿起了一边的药碗,但是刚刚拿起,青瓷碗中的汤水就开始不停地晃动,惊起一圈圈的涟漪,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寒的双手控制不住的抖动着,他还是太虚弱……   无奈的缓了缓,寒终究还是把汤药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将堵住九七嘴的被褥拽开。   看着那张已经咬伤了的双唇,寒心疼的抚摸着上面的伤口,叹息着。   明明之前还波蹦乱跳,没心没肺傻笑着人,如今却要忍受这样的苦痛。   好一会,寒才再次拿起一旁的药碗,看着一边毫无防备的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将药碗递到自己的唇边,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伸向床榻上的人,托起他的脖颈……   以寒的身份带着愧疚带着心疼,以九一的身份带着宠溺带着关爱……   自己终究是假戏真做,杀了九一却继承了他的感情。   轻轻扣住九七的后颈,贴上九七微张的双唇,将药汁渡过去,温情的舔去嘴角溢出的药汁,寒留恋那片清淡微凉的唇瓣,却又不敢亵渎似的慎入里面索取,他只是小心在唇上辗转,舔舐……   不再是那天树林里一味的强取豪夺……   身下的人安静,难得没有皱起他的双眉。   一碗药汁尽数喂完,寒呼出一口气,看着有些嫣红的双唇发呆,然后悄悄的将双手撑在九七两侧,府上去,又舔了舔九七的嘴角。看着怀中毫无防备的脸,像只餍足的豹子一把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汲取对方身上的味道。   这样温馨安静的氛围中,他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那碗汤药有安神催眠的功效,只要九七能睡着,那么这一回的阴雨天算是熬过了,只要不是梅雨季节,以后就用这种办法好了……   寒轻轻的笑了,那个笑并不怎么好看,甚至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那么的诡异……   他苍白的脸微微蹭了蹭九七的脸颊,喃喃道:“我的……” ☆、被丢掉的过去   当九七醒来的时候身上就压着这样一个功力耗尽,衣衫不整的傻子,双手双脚的束缚已经被解开,九七伸出依旧酸软无力的手用力推开一边的雕木窗户。   霎那间,温暖的阳光伴着清爽的空气从那缝隙中涌进来,九七微微眯起眼睛,看到窗外一轮硕大通红的落日……   骤雨初歇,霞光万丈,夕阳无限好……   院子角落里的芭蕉碧绿通透,时不时有雨珠滑落,有种空山新雨后,气晚来秋的感觉。   身子依旧酸软,但是刺骨的疼痛却已经消散,九七知道是趴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这个男人用内力一直在温暖自己。   他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嘴角,有些苦涩。其实当时喂药时,自己已经醒来,却不想,也没有心力拒绝那个几乎虔诚的吻着自己的人……   似乎是第一次被人需要,被人拥抱,被人疼爱,被人亲吻……   这是自己在他的教主那里了渴望的多久,期许了多久的事情?   而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又怎么愿意醒来,愿意承认,当时寒吻自己的时候,自己脑海中,想的是他黑发妖瞳的教主……   那个连吻都不愿意施舍的教主……   为什么还是喜欢,是药是情,啊……已经分不清楚,也不需要分清楚了……   偌大一个地方,要寻一个连家门都很少出,几乎没人认识的人谈何容易。   白墨劫亲自上路,带着火儿开始踏上寻找九七的路途。   这几天打走北边几乎都没自己和手下找过了,夜枫那边在南边也是大规模的找着,自己派了有一点人手盯着夜枫那边,自己对夜枫不能完全信任,她占有欲太强,找到告诉自己的几率太小,自己不得不防着。   他站在树枝上,静默的看着远处,无论如何也想要找到叶生,茶娘走了,关于那些岁月,那些年华的记忆,只剩下叶生还是如此鲜明的在回忆中跳动。   当时自己还年少,叶生还单纯,一切还是温柔的样子。   当时的他抱着一个饭碗猫在一颗矮子松边偷看自己,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瞅个不停。当时只觉此人呆笨至极。剑锋将至,他也不知后退,执事呆愣的看着,直到手中的饭碗破碎,米饭溅出,他才呆呆的啊了一句……   那是他一身简单的白衣,黑发松松垮垮绾在一边,不是影卫,不似随从。直到看到他手腕上的铁圈才知道,他只是一个药人。   药人时不时要经受试药时的痛苦,所以手上都有一个铁圈,方便束缚这个人的行动,同时也是身份下贱的象征。   自己不是没见过药人,然而这个人却让自己惊异,一双明亮的眼睛,上扬的嘴角,眼下一颗淡淡的泪痣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那样阳光,甚至可以说美好。   自己见过的药人没有一个不是垂头丧气,眼中光彩尽失。   十足十成了一个失了希望的废人,而他……   “你叫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叶生。”   “你眼睛不错。”   他在阳光中笑着用手指轻轻触碰了自己的眼角,声音有些失落:“你第一次见我时也是这样说的。”   “难道这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是你替我赎身时。”他用手将身上的白米饭拂去,浅浅的说着,好像不在意,但眼中却丝毫掩饰不了失落。   没有下人看到少主时的卑微,只有淡淡的悲伤。   我只是皱眉,自己赎身的人太多,年少有一年时间在外面,就是为了寻找各种小孩然后带回白教,算是为白教培养后备资源。   我疑惑,想都没想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连抬起来,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当真是当世极品,璀璨的可以吸进灵魂。搜索记忆,好想依稀记得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冬天吧,那是大昼暴雪初霁,视线所及之处茫茫一片,阳光照射在亮白的雪地上耀眼夺目,而那些反射而出的阳光就这样敛进一个人的眸子中。   一堆待卖的奴隶中,他并不起眼,瘦弱的身躯,通红的手脚,干瘪黝黑的脸颊,可就是这双眼睛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当时自己说了什么?   这双眼睛到是生得不错。   记得当时那个小孩抬起头来看到自己时,眼中的惊艳都不知收敛,呆傻了好一会,就是现在这般模样……   原来如此……   “我记得!”我浅笑回神,却看到他红着一张脸直哆嗦,只觉得好笑的紧。   这是在害羞?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   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将剑收回剑鞘,今日练剑就到这里了,我转头离开,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从那天后每到吃饭的时候他都会不厌其烦的抱着饭碗蹲在那颗矮子松边看着自己,起先是躲躲闪闪,后来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边端着饭碗,还不是给自己加油助威,好不快活。   有事累了,还会调戏调戏他,这招对他很是管用,没几下就会脸红到耳朵根。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将他放在心上,那次中午没有见到他,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痛快。后来竟跑去找他,找到他时连见过那么多杀戮场面的自己都震惊了。他七窍流血被铁链拴着挂在墙上,挣扎的手脚被铁链磨出了好些血,嘴角黑色的血液泛着恶心的味道,全身不住的痉挛。   连制药师都以为他会在解药配制出来前死掉,因为他至今已经神志不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但是,他却在自己走上前的那一瞬间睁开眼睛,嘴角裂开,发出呼呼的声音,被黑血染色的牙齿惊恐无比,他吊在那里,看着自己笑得极其惊悚……   血泡从他嘴里冒出,破裂,他恍恍惚惚的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隐隐约约听的他叫的实在自己的名字……   当时甩袖而出,心中很是烦躁,只留下一句别让他死了。   至今,那种眼神一直刻在自己心中,即使满含痛苦,里面的感情却赤裸不加掩饰,是一种好像看到神明的敬仰。   他活下来了,十天后一瘸一拐的出现在那颗矮子松后,还笑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自己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很特别……   他说,他现在空得很,能不能跟他学武?   我问他为什么,他憋了半天闹着脑袋说,很漂亮,你挥剑的时候。   许是佩服他的耐力,又或者因为师傅说他是一个奇才,所以那天后时常和他一起,他当时就喜欢吃糯软的米饭,但却没有现在这样喜欢到只吃米饭喜欢到不吃菜的程度……   自己时常出去,他一直呆在白教,有次回来时见他呆站在那颗矮子松边,一边低估一边耐心的拔着松针……   貌似在纠结我何时回来,明天,后天,明天,后天不断的重复着……   地上一地的松针,而那课可怜的矮子松直接秃了一个枝头。他离开五年多,而那颗矮子松还长在那里,碧绿青葱,一点不像被他蹂躏过的样子……   五年……   发生太多了……   自己白了一头青丝,他的黑发也不见了……   如今可是连对自己的感情都一并丢弃了…… ☆、小七九   夜枫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许久没有睡的这样沉。   许是睡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夜枫挣开的第一眼便唤了一声九七,然后伸手往一边摸去。   摸了许久没摸到东西,意识到自己犯傻了的夜枫那双手突然停住,黑色的指尖一点一点抠住掌心的皮肉,手腕间的琉璃珠从袖口掉出,发出细微的声音……   视线触及链子上的裂痕,夜枫轻叹,都说彩云易散琉璃脆,真是一点没错。   伸手将窗户推开,阳光照进房间,简单干净,没有任何一点的修饰,坐在那里随意的翻着放在桌案上的书,书很整洁,但看得出来翻过很多遍了。   上面没什么内容,简简单单,是现世安稳的一些琐事,简单到无聊,他却翻过这么多遍……   将书放回原处,伸手相关窗的时候,夜枫突然看到窗外树林里一团白色的东西以及那上面一双淡金色小的眼睛,那是?!!   夜枫飞身而起,向外面冲去。   那个小家伙倒是机灵的很,见有人向他飞奔过去,立马撒开四只小蹄子向树林中飞奔而去。   不过终究还是个小老虎,脚下还不是很稳,看样子应该没有到一岁的样子。   一根树藤就将他绊倒,他咕噜咕噜的滚到草丛中,天真的舔着磨疼的爪子,然后抬起白色的脑袋好奇的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人……   幸而小老虎还小,不认生也不知道人类的可怕,所以他还不知道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在那场大规模的围剿中受伤才会在刚不久死去,而自己的父亲确实真真切切死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只是龇这牙等着夜枫,露出一副防备的样子,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好像有些和别人不一样,多了一些温和,他身上的味道……   “嗷唔……”   这一声有些当年七九打哈哈的样子,不过也还算过得去!   没错,这只老虎就是七九的儿子,但已经称不上是虎王了,因为他的母亲并没有高贵的血统。   但是其实这也算是虎王了,毕竟,这世上只有这只小老虎体内留着虎王最后的血脉,而很可能,他的虎骨已经没有历代虎王的效用了。   这一次,想来对它们一族也算是一种解脱,不会在因为人类的欲望而上了他们的性命。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七九的本意,还记得那次九七失了赤练果,躺在九一的床上被解开衣服时,七九看到上面的痕迹后很怒的神情吗?   那一天他冲出房间,冲进雨幕……   九七身上的痕迹很清楚的告诉他,教主已经得到过他的傻爹,而且不是处于喜爱,因为上面的痕迹是这样的残忍。   那一次,七九在外面有了现在的这只小老虎。   不是出于爱情,让一只没有地位的老虎怀上了虎王,而自己也没有尽自己的职责守在他们身边,这是七九身为虎王的失职。   虎王,是每一只成年雌虎梦寐以求的对象,威武霸气,毛发光良,体魄雄健……本以为自己会他一生相随,却不想他居然爱上了一个人类。   当她告诉他自己有了他们的孩子时,雌虎就这样慢慢跟着他沉默不语的虎王,看着那个虎王抛下自己和腹中之子回到那间破房子,然后蹲在门口傻傻的等着。   为了一个人类,决绝到这种程度,值得吗……   ……   孩子出生后和七九很像,只是终究不是纯净的虎王血脉……   毛色没有七九那样通透雪白,却也是白色占了大部分,尾巴后端淡金色的毛发暴露了他不纯正的血统。   夜枫吃惊的看着眼前毛茸茸的小东西,太像了,尤其是那双淡金色的小眸子!   如果,如果这真的是那只老虎的后代,如果自己收养了他,那么九七是不是会高兴一点,这样至少能弥补自己一点的过失。   夜枫眼前的小家伙伸出手,手腕上的琉璃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小家伙……”   小老虎双眼圆溜溜的看着眼前的人,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妙!有血腥味!!   夜枫一愣,不会逗小动物是他的死结,他凝神想了一会,尝试性的慢慢往前迈了一步。   “小七九?”   小白老虎一惊,再次撒开蹄子像林子深处逃窜而去。   夜枫托腮考虑着,没错,他想把那只老虎据为己有,但是如果将老虎认错了,如果他还有母亲,夜枫皱眉,决定跟上去看看。   未免打草惊蛇,夜枫足点树枝,行的很是小心。   穿梭间,视线牢牢盯着地下那只呼子呼子一路狂奔的小老虎,活像一只白肉球在滚动着,小尾巴欢脱的在浑圆的屁股后面甩动。就是那么一瞬间,夜枫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   要不是从前那只白老虎老是用一副“我要咬死你的眼神看自己”,或许自己不会做得这么绝。   但是,当时难道没有私心?   觉得那只白老虎占了九七太多的眼神,不管是那次河中洗澡,还是后来在房顶突然听到的,那只白老虎居然想压倒九七!   鬼知道,可能当时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个决定其实有一部分是因为嫉妒……   只是结局再难更改,现在意识到也已经晚了。   看见树下的小老虎突然慢下脚步停了下来,夜枫也停下脚步,站在枝头,看到小老虎停下地方后,夜枫心脏一顿,身形都微微颤了一下……   那是一片算得上开阔的空地,最显眼的是突出的一个人造的小山丘。   那里竖着一块歪着的木牌,可以看清上面写的字样:虎王七九之墓。   那是,七九埋葬的地方……   微微隆起的土丘已经被杂草覆盖,当时让八四去埋了那只老虎,原来,原来埋在了这里……   小老虎丝毫没有意识到夜枫的存在,他现在警觉性还太少。   他只是呆愣着脑袋,有些悲伤的圆圆,娇小的脑袋蹭着那块木牌,发出了像猫咪一样撒娇的声音,然后小老虎又再次走到小山丘的后面,夜枫立刻向一边掠去,才看到后山丘躺着的是什么,才清楚小老虎又是在依恋着什么……   是成年的雌性老虎的尸体,没错,是尸体……   她的后腿部有明显被利器所伤的痕迹,伤口早就腐烂,黑烂的伤口处不断有恶臭散发出来……   ……   是他的母亲吧……   夜枫飞身而下,惊得小老虎再次龇起了一口还没发育完全的牙齿。   本来夜枫还在想,一只老虎怎么会靠近他们骸教,而且还是在九七窗口前的丛林间,现在他几乎能猜到为什么了……   双亲都失去了,他一定很害怕,灵敏的嗅觉让他不断的寻找着他父母亲生前留下的味道。   而七九常年呆在那间房间中,那四周一定有他父亲的味道,比起这个小山丘,那栋房子里的味道一定更加浓郁,更加令他怀念……   夜枫蹲在小老虎面前,小老虎居然没有后退。   许是在九七房间用那毯子盖在身上睡了太长时间沾上了气味的缘故,小老虎垂着两只圆圆的耳朵,居然开始靠近夜枫,然后用湿漉漉的鼻子开始慢慢嗅着夜枫身上的味道……   他歪着脑袋,感觉很像父亲身上的味道,那种清淡干冽的味道,有森林的味道,他喜欢!   他慢慢走上前,用小脑袋蹭了蹭夜枫伸出的手,唔,好舒服……   夜枫见他不反抗,摸摸了他的脑袋,感觉到手下传来属于动物特有的温度。他的皮毛还不厚实,能感觉到下面硬梆梆的脑壳,皮毛柔软细嫩,还是一个这么脆弱的生命呢……   想来九七从前也是因为这一份怜悯之心收养了父母双亡的七九,好像为此还被自己责骂了好多次,但是隔天总能看着他抱着还小的七九倚在自己房间对面那颗树的树枝上,一边揉着怀中毛球的脑袋,一边温柔的责备他如何如何的不懂事……   当时总是晴天,阳光也总是这么的好……   当时只觉这人太傻,多么的不值得……   脑海中还是九七的样子,灰发竖起,有些许垂落在他的肩部,看起来懒散的很,同时也温柔的很。   那是自己还没有接受他潜伏在自己房间里,自己总不会让一个一见面就用爱恋眼神看自己的人来做贴身的影卫吧。   所以就让他守在外面了。   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影卫居然会躲到树上,他倒惬意的就坐在粗壮的树枝上背靠着枝干晒着太阳,怀中抱的是那只被他养的比自己还肥的白肉球。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落在他的身上,让他那件平常的灰衣也变得这样耀眼。   怀中的毛球安静 的任他那双算得上白皙的手抚摸着,时不时从脖子深处传出及其舒服的声音。   自己就坐在那张楠木大椅上,玩弄着手上的琉璃珠看着他,也是闲的太无聊了。   他素面朝天,仰望被树枝遮挡住的天空,那绝对不是一张漂亮的脸,普普通通没有长处,属于丢在人群中都找不到,但是一直看着却移不开的脸,仿佛有一股淡淡的魔力抓着自己的视线。   清风微浮,吹起他耳边的头发然后后落下。   这样的画面每天随便一眼都可以看到,当时与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如今想起来心中竟然好象有暖流流过,温馨的不可思议。   其实九七一直都很普通,而他也渴望着普通,渴望着现世安稳的生活……   没有惊心动魄,只有阳光,午后,微风。   夜枫眼帘微垂,看向手掌心中的小毛球,他此刻惬意的闭着眼睛,恰似那天九七摸着他的脑袋那样发出惬意的声音……   如果你知道,是我害死了你的父亲,想来也不会在这样亲近于我了吧。   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捧在手掌心的温热可爱的生命让夜枫那颗从小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心在此刻发生了不一样的跳动……   “从今天,我夜枫养你,听好了。”   夜枫将小毛球抱进怀中看着他:“从今以后你就叫七九。”   毛球从他怀中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脸,他在想他是不是从前父亲口中誓死要守护的人,他将脑袋蹭进夜枫怀中,虽然没有答案却觉得找到了依靠。   自己刚刚生出来的时候只见过母亲,母亲说父亲去守护他想守护的人去了……   自己只见过一次自己的父亲,那时他的身上就有这样的味道,清淡好闻,父亲舔着自己的脑袋,眼神温柔的说,那个人不能没有他。   自己问,那妈妈呢?   他说,妈妈有你,而他只有我。   父亲只和自己呆了一会,走的时候对母亲说,好好照顾他,也谢谢你体谅我。   当时不懂,现在依旧不懂,但是那是就觉得父亲是那样的帅气,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和他一样……   抬眼看着脑袋上的人直觉的这个人应该不需要自己保护,很强,很血腥,很,漂亮……   夜枫将怀中小兽放在一边,将那只死去的老虎葬在一边,然后带着小老虎回骸教了,他该庆幸,这只老虎还小。   小老虎被抱走后依然有些恋恋不舍的望着那土丘……   虽然母亲说,她只是去找父亲了,让自己好好活着,将来就会见到他们。   将来是多久?   为什么都要埋起来,他还是不懂,现在他的小脑瓜中其实很想找到那个父亲口中的他誓死要守护的人,然后看看他是如何模样…… ☆、温存   九七坐在院子中的大树下,手中捧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秋风微凉,阳光和煦,在他的人生中这样安静的时刻很少出现。   院子里,芭蕉旁,梧桐下,他在等一个人回来,尽管依旧对这个人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却不得不依靠这个说要带他去找霍廖的人。除了这个人,他没有谁可以依靠……   因为自己的双退基本算得上已经废掉了。   除了短暂的行走在没有任何用处。每到阴雨天,膝弯处脚踝处就会疼得恨不得将双腿锯了!自己要活下去不得不依靠他……   寒……   那个说要代替大哥照顾自己的人……   九七双手摸着飘落在书本上的叶子抬头发现已经入了秋,头顶的树经不住这突然来临的寒潮而开始凋落。   他在这个小村庄里已经呆了近一个月,与那人的生活算的上安逸舒心。只是,对于寒……   虽说自己失去七九有一半是因为这个人,而失去九一却完全是因为他。   要接受他,还是太难,况且自己现在心中想的始终还是那个人。   黑发妖冶,黑瞳鬼魅,骸教教主,夜枫……   总是克制不住的想到,情不自禁的去怀念,去渴望!   让自己心如刀割般的思念的人却不是自己的爱人,真真是可笑。   但生活究尽是生活,每个人都不愿意轻易的寻死。自己这一生尽力的苦难太多,这些日子的平静还是让自己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阳光,花草,白云,蓝天……   原来这才是生活。   话说也巧,这院子的不远处居然就在自己从前一直去买云吞糕的地方,如今和那家的小儿混得熟了,打发打发时间也是正好。   现在自己无欲无求,只是这样简单的活着倒也不是十分痛苦。   手碰到膝盖处的汤婆子,温热的触感让九七不觉浅笑。   那人将自己抱到院子里一早摆好的椅子上,给自己盖了毯子,拿了书。临走时居然还往自己膝弯处塞了这个女儿家用的玩意,真是让九七哭笑不得……   寒当时摸着眼角的花纹,眼神飘忽的说隔壁的阿婆跟他说很有用,说完便匆匆的走了……   他倒是越来越会生活了,什么时候居然和隔壁阿婆都好上了,还把人家的汤婆子骗来了。   将书合上,看着有了下沉之势的太阳,九七想着寒此时应该快回来了。   “七叔!七叔!!”   九七眉头一皱,这孩子怎么来了……   这个孩子是卖云吞糕那家店的二儿子,人称二毛,大儿子在私塾读书聪明的很,二儿子在家里调皮闹事头疼得很。   院门被不小的力道踢开,奔着进来的是一个六岁左右的黄毛小孩,左手拿一柄竹剑,右手拿一盒吃食,满脸兴奋,摇摇欲坠的奔了过来。   “咦,七叔你出来了啊?”   自己其实有很长时间都是卧在里屋的软榻上的,寒只有在周围所有人都说今天会是晴天的时候才肯将自己挪出屋,放在外面晒晒太阳……   自己第一次坐在外面时被几个路过的大妈瞅了好些时候,那眼神总感觉要把自己吃了一样,基本最后离开后都会问自己一句:“怎么是个小伙子?”   难道自己应该是个女子?   寒那家伙一定是说了什么让人误解的话,九七那一天真是万分头疼。   “你来做什么?”   小毛孩将手中的吃食递出,四下张望着:“我爹让我送过来的。咦?寒哥哥呢?”   “他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出去都是做什么的。   九七将书放在一边的石桌上接过小儿手中的东西就知道是云吞糕,心中苦涩一笑,要知道这东西从前是买给他教主吃的,现在人家以为自己喜欢,居然叫这孩子送来了这个。   指尖轻触,不只是气味就连温度都感觉都是这么的熟悉。   “七叔,你怎么了?”   “嗯?”   九七回过神看着一旁无聊到恨不得翻跟头的毛孩,笑着赔礼道歉:“我走神了。”   “怪不得寒哥哥总说你呆呆傻傻的需要人照顾。”小毛孩眼睛得意的看着九七,从鼻子里哼出气显示出自己的强大。   “……”九七嘴角为抽,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呆呆傻傻?自己?   “你看,你又傻了。怪不得寒哥哥一再强调不能欺负你。”   “……”   九七也不说什么,自己其实也知道自己挺傻的:“二毛,你喜欢吃云吞糕吗?”   “喜欢!”小眼睛立刻看向九七,九七将桌上的云吞糕递给他。   “我是身体不好,你替我吃了罢。”   “可是,可是爹爹说如果发现被我吃了要被打屁屁的。”他看的出来这二毛很纠结,刚刚伸出的小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你就放心吃吧,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真的?”   “真的。”   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小屁孩坐在木桌边的凳子上狼吞虎咽,不知间断的吞吐着手中的糕点,灰发男子捧着一本书安静的托腮看着一旁的二毛,脸上少有的笑容几乎让寒不敢相信……   毯子依旧乖乖的盖在他的下半身,他依旧维持这自己走时的姿势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等自己回来……   芭蕉在他身后绿的油亮油亮,温厚的太阳在他身后显得那样的温馨,泛红的阳光照在他偏白的肌肤上,让这个人全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晕,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就是这样的光辉中,小院中的人抬头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浅淡却惊艳,他偏粉的双唇微启,对自己说。   你回来啦。   那一刻好似有微风拂过自己的双眼,不然为什么自己有流泪的冲动。   多久?多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的浅笑了……   “寒哥哥,你回来啦……”   九七其实一开始很是不能接受这写个称谓,凭什么他就是大叔而寒就是哥哥,虽然自己好像确实比他大几岁……   几岁而已,怎么就成叔叔了呢。   结果小屁孩的回答让九七再没话可说。   “你都老的走不动了,没叫你爷爷都不错了!哼!”   后来七叔七叔这称呼就没有断过。   “二毛,又来捣乱。”   “才没有!”   寒步入庭院中,二毛立马从椅子上跳下张开油腻腻的双手要去抱他。   微微闪身,他熟练的躲开那双小手,蹲下揉着二毛的脑袋:“还说没有,有点心也不知道给你七叔吃一点。”   “你别错怪他了,是我自己给他的。”   九七将身上的毯子掀开,把汤婆子放到一边,作势就要起来。   寒大惊,扔下二毛就要去扶他,九七一把推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披散的灰发顺势划下,发上残留着寒上次给他洗发时的味道:“还没脆弱到这种地步。”   被晾在一旁的二毛瞬间不开心了,撅着嘴看着自己仰慕的寒哥哥担忧模样嚷嚷道:“七叔,你真瘦,怪不得……”   “多嘴!你要欺负你七叔,小心我就不教你耍剑。”   “哼!寒哥哥你偏心!!你就知道欺负我!!”   二毛连桌上的云吞糕都不吃了,一把抱上寒的大退撒起娇来……   正当寒进退两难时,一声“二毛!!!吃饭了,死哪去了!”算是解了寒的无奈。   隔壁震耳欲聋的声音正是二毛的妈妈,人都说这女子是难得的母老虎,但是夫妻却出乎意外的恩爱。   “啊!我要回家了!”   二毛一个机灵松开了寒的大退,不死心的又从桌子上抓起了一块云吞糕,然后甩起两条小粗退就往外面跑。九七摇头,怪不得老爹不让他多吃东西,要是再放任他几年,都快赶上一个小圆球了。   “二毛,嘴别忘擦啦。”   九七,拿起一边的书和椅子上的毯子就往里屋走去。   “你就一直惯着他,他在我面前可没说你什么好话。”寒也是一脸无奈。   “他敬重你,自然希望你把心思全部放在他心上。”九七小心翼翼的走着,这半月下来没到雨天寒总是用自己的功力来缓解自己的病痛,大约是保养的好了,这腿疼起来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难熬了……   “真的不疼了吗?”   寒还是放心不下,九七强撑着不让自己抱回去有不是一次两次了,有几次冷汗都出了也死命忍着不让自己知道。   “真的没事,你那汤婆子好用的很。”   九七回头看着寒,轻轻的笑着,今天他心情格外好。   “……”   寒只能轻笑着转身将桌子上的茶点收拾好,当然包括椅子上的汤婆子……   手触及时,那个小小的铜壶还残留着余温…… ☆、觅到   夜枫抱着怀中刚刚洗好澡,不安生的小家伙十分头疼,半个月来自己抱着他在大昼各地找九七,这小家伙不帮忙就算了,还不断给自己添乱……   不过,夜枫捏住小七九脖颈后面的皮肉将他拎起来掂了掂,唔,壮倒是壮了不少……   小动物比不得人类,却比人类长的快多了,短短半个月,牙也尖了,短腿也长,筋骨也壮了。前几日自己出去没有将他带上,回来的时候差点都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屋子了。   真是越来越会闹腾了。   刚刚开始几日真算得上是夜枫这辈子最糟乱的日子,小家伙随处撒泼,随处留尿不说,还老爱抱个东西就开始磨牙,屋子里的东西换了一批又一批不说,还老喜欢往九七从前的院子里闯,真真是闹得鸡犬不宁。   夜枫也常常想,当时九七是怎么养那只老虎的,竟给他养的能听懂人话不说,还一脸的嫉恶如仇。   可能自己还是心中惦记着九七,寻不到他,夜枫便不得快活。不过也不是一点成效都没有,那日自己颓然坐在椅子上,也不管屋子里乱疯的七九,只是坐在哪里垂头丧气,没想到那只老虎倒真的是体恤起自己来了,居然安静下来,蹭着自己的脚,然后用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看着自己……   啧,真是身心俱疲,夜枫从没有这么伤神过,每天都在担心他的小影卫会不会已经在自己不知名的地方死去,每晚都想到他最后那张没有生气,没有求生欲的脸庞……   而画上的那两句话也无时无刻比在摧残着夜枫自诩强大的神经。   当初戎情难戒,终是痴心妄想。   如从此心似铁,一切灰飞烟灭。   靠在大椅上的夜枫揉着额头,想着九七还是没有消息,白墨劫那边也是一刻不停的在找,怎么说一月下来整个大昼都要翻遍了,就是找不到。   “啧。”   “教主,云吞糕买来了。”外面的声音是九六,以往却是九七无疑。   “进。”   夜枫一手抱着小七九,一头揉着额头缓解自己的头痛想着这次味道一定又不一样。   推门进来的是九六,将云吞糕递上:“回教主,这是大昼最不出名最偏,也是最后一家云吞糕的店了。”   “最偏,最不出名最后一家?”夜枫喃喃。   眼眸抬起,熟悉的包扎手法,熟悉的味道,难道就是这一家?   糕点入口,细腻的感觉立刻散开,甜而不腻,恰到好处,就是这一家!   看到自家教主松开的眉眼,九六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这半月自己跑遍了大昼的找做云吞糕的店面,一家一家买回来给他脾气越来越暴躁的教主尝味道……   这回要是再不是,自己都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了……   那九七倒是好兴致,居然为了个云吞糕跑那么远,怎么被他寻到的那处地界,弄堂里?!果真是奇人。   “凉了?”   夜枫皱眉,舔了舔指尖的残留,从前九七拿回来的时候常常还有一些温度,但这一次糕点却凉透了……   丢了一块给怀中蠢蠢欲动的七九,夜枫问:“你买完可绕路?”   “买到就赶回来了,不敢耽误。”   九六的脚上功夫不差,只可能比九七走的快,不可能比九七慢,但是同样的路程,温度可以有这样的差距吗……   只有一个解释,九七拼尽全力赶路并且很可能把糕点用东西包裹好了……   夜枫胸腔一阵抽疼,过去的那些事情一幕一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责罚他的怠慢,他却傻愣愣的只知道承受从不知要为自己辩护,那张脸看着自己的时候永远是卑微,永远是热情。自己从不知道原来这个人一直都在默默宠着自己……   从来没有去留意……   而与他的温情想必,他背上的伤疤却是自己最薄情的见证,那斑驳如树皮的背。   “那家店在哪里?”   “在西郊的弄堂里。”   “啧,弄堂?那里有人居住?”   在夜枫印象中,西郊偏僻,骸教早些年管辖着那里,但是现在早就不管那里了,难得想起来好像都是让九七去查看的吧,怪不得让他带点吃的回来第一次就带了那边的云吞糕……   “虽然那边很偏,但是小镇上的人还不少。”   “人不少?那边有没有派人搜过?”   “还没有。”   话语刚落,房间里只剩下一只白老虎扒着云吞糕狼吞虎咽,哦,还有呆愣的九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关于九七的一点点东西,自己就会控制不住的想去涉及,这一次也一样,想去那边看看。   夜枫到那镇上的时候恰恰是午饭结束后半个时辰的样子,店铺前已没有了那些买东西的人了,一个大爷哼着曲子在门口看店,一片祥和。   这样安静闲适的小镇让夜枫刚刚烦躁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点,加之这里熟悉的味道立刻让夜枫心情大好。   踱进店中:“老爷子,可还有云吞糕?”   老爹一个机灵,看到夜枫后足足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有有有,少侠里面请。”   打量着眼前这位衣着气度都与众不同的人老爹哪敢,立马起身去准备。   “少侠可是在这边吃?”   “嗯。”   夜枫随便找了个座位便坐了下来,托腮看着周围的一切。然后陷入沉思,想着等等吃好去随便走走,刚刚走的急,没有带上七九,估计今天回去时自己的房间又要遭殃了,算了,去睡九七的放假好了。   其实夜枫一度怀疑是那只小老虎对那个房间念念不忘才会在自己出去后在自己床上撒尿不让自己睡的……   “爹!爹!七叔说以后不用给他云吞糕了,他说之前是给别人买的,不是给自己买的!!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吃啊!!”   夜枫抬头,见不远处跑来一个小毛孩,提着一小盒云吞糕屁颠屁颠的向这边跑来,身子浑圆,都快赶上一个球了,他无奈的笑了笑,自然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老爹一跺脚:“你个傻孩子,人家那叫客气!!”   “我看七叔就是不喜欢,每次送的还不都是我吃……”话说到这里突然哽住,突然意识到说错话的二毛惊的一下子缩起了肩膀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去……   “好啊,臭小子!!送去的都给你吃了是不是!!人家过去多给我们家多少银子,你个不知道报恩的!!”   老爹那叫一个生气啊,之前生意不好,一度想要关门。那时正好夜枫爱上了这家店的吃食,所以九七开始长期惠顾,他没有银子的概念,又急着赶回去,通常扔下一包碎银子就走了……   抄起手中的锅铲,老爹作势就要打他,二毛倒也聪明,看见里面有客人,一溜烟就跑到了夜枫那边,还逞强的向自己的老爹吐了吐舌头。   老爹愤愤收回手中的锅铲向夜枫赔礼道歉,想着:臭小子,看我晚间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二毛才没有功夫顾及他老爹呢,一双圆圆的眼睛全部被夜枫吸引了去。   好,好漂亮的人……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一头比娘还要乌黑的头发,那双眼睛狭长紧促,就像宝石一样。哇,他在对自己笑耶,好,好美……   奇怪,之前没见过啊?   “爹,他是哪家的大哥哥啊,长得真漂亮,比七叔笑起来还好看。”   “闭嘴!!”老爹恨不得将这不争气的儿子扔到后院关起来,奈何当场又不好发作,只好向夜枫赔礼道歉。   “少侠别在意,小孩子总是口无遮拦。”   夜枫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他其实也等的无聊,这小毛孩子来了也好打发时间。   比起那些虚伪的奉承之语,这样的话自己倒是比较爱听。   夜枫浅浅的笑了笑,手中一双筷子转的飞快,弧线带着光晕在空气中绘成一朵莲花的样子:“那个七叔是你谁啊,开口闭口都离不开。”   “七叔就是住在隔壁拐角处的那家人家里面,常年卧床的那个啊。”二毛呆呆的看着夜枫手中的弧线,惊奇不已。   “小孩子别胡说,他啊,和另一个年轻人是来这里养伤的,之所以卧床也是因为双退受过伤的缘故。唉,明明是个正值壮年的好小伙……”老爹将一盘云吞糕放到夜枫面前,轻轻的摇着脑袋表示惋惜。   看着盘中的糕点,夜枫用筷子夹起一个轻轻的咬了一口,久违的味道自口中蔓延开来,竟是让全身每一个细胞都为之欢腾。稍稍满足的夜枫看着眼前一脸馋样的二毛一时觉得疲累的身心都松懈了下来……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第七个叔叔呢。”夜枫眉眼轻舒,红唇微扬,看的二毛咕咚一声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   “才不是呢,他名字里有七,所以我才叫他七叔的,才不是亲叔叔。”   夜枫筷子一抖,云吞糕落回盘中。   “他,他全名是什么?”声音有些不稳。   “他的名字可怪了,世上居然有用数字命名的人。”   这一句更是惊的夜枫心中如有双鼓在作响,连一贯隐藏气息的自己都失控起来,是不是他!!一定是他,九七,九七……   “快说,他叫什么名字!”   夜枫一下子站起身,双手撑在二毛面前,面容散发着属于王者的威严。   二毛一抖,没想到这个哥哥这么凶,小嘴蠕动,有些不服气却还是说出了口:“叫九七。”   这句话在夜枫那里的重度犹如晴天霹雳,他一下子完全没有反应,不一会筷子从他手中掉落,然后他楠楠的重复了一声:“是,九七……”   然后在二毛惊异的目光中,夜枫犹如着了魔一般轻笑起来:“他还活着,我,找到了……”   这一声仿佛从生命从倾泻而出,吐出了他这一个月来的惶惶不安,吐出了他这一个月的殚精竭虑…… ☆、迟来的真像   掏出银子放在桌上后脚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是不停地往前走,根本停不下来,轻功什么的早就抛在脑后了。直到走到那间小院的外面时,夜枫连自己的呼吸都是急促难耐的……   而当看到院中的身影时,夜枫几乎不能顺利的呼吸。   真的是那个人……   梧桐树下,芭蕉边,椅子上的那个人裹着毯子,手中捻了一片落在他身上一片泛黄的叶子,他微微垂着脑袋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而一头灰发根本没有打理,就这样披在他的脑后,有少许垂落下来,遮了他半边容颜……   一月未见,心中勾勒了无数遍的身影就在自己的面前,触手可及……   夜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走进院子,只是这样呆呆的看着,而他的手就这样慢慢伸出,将不远处的人影圈住锁定,然后瞬间觉得恍如隔世……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自己回到了骸教坐在那张楠木大椅上随意的向窗外望去,便可以瞥见那个小小的影卫倚在树上打盹的样子……   只是一个月,自己现在看着九七居然感觉有些陌生,灰发似乎比从前长了些, 是放下来了的缘故吗 ?   脸瘦了很多白了很多,给人的感觉不似从前那般温顺阳光,更似多了些淡淡的伤感,整个人望过去就像是余了那么一口气吊在那里,一不小心就会不见……   疼惜之情一下子溢满夜枫的心胸,好想触摸他,好想抱紧他……   对了,刚刚那个店家说什么?   腿受过伤?所以才会坐在椅子上吗?   他离开自己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有些颤抖的摸上圈住院子的木栏杆,刚想推门进去的动作却在下一刻停住,因为屋子的门开了……   夜枫立刻侧过身,将自己影在转角处,自己忘了,不止九七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是带走九七的人,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该死的,好想将人直接掳走,但是这样的后果……   先不说屋子里的人他还不清楚底细,在这之前和白墨劫的约定依旧历历在目,白墨劫消息灵通,自己此刻冲过去夺人,那么下一刻,白墨劫一定会在骸教等着直接问自己要人。   夜枫紧紧攥住双手向院子中望去,却看到了他让他震惊无比,愤怒无比的一幕。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宠溺的看着院中的睡着的人,然后走过去伸手将九七耳边散落的灰发撂至耳后,浅笑着轻声说:“怎么睡着了?”   而睡着的九七一向没有什么防御力,强烈缺乏安全感的他直往那双温暖的手上贴……这个动作却深深刺痛了夜枫的心!   这一幕太熟悉太熟悉,曾经多少次被自己弄晕过去的九七也是这样卑微的,无意识的向自己靠近,然而自己做了什么?   推开了他……   那次温泉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哭泣着拽着自己的衣襟往自己的怀中钻,他向自己渴求温暖,因为自己没有吻他……   夜枫定定的看着院中,全身僵硬不能动弹。   那人对九七的这种表现似乎很熟悉的样子,他没有像自己那样厌恶的推开,他一脸的无奈一脸的包容,然后一脸的疼爱将九七从椅子上连着下半身的毯子一起抱了起来。   他言语温和:“别着凉了,进屋子里睡。”   九七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句,然后将头埋进寒的怀中,他熟悉这个味道,所以安心的任由那人将自己抱进去。   木栏外面的夜枫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刚刚两人的动作那么契合,就像是在做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一样,那么熟练,那么美好,那么理所应当,却是那么刺眼!   刺眼到想让自己就那么撕了刚刚的那幅画面,撕裂那个敢碰九七的人的嘴脸!   推开木栏,夜枫向里面走去,每踏进院子一步周身的戾气就加重一分,他心情十分的糟糕,他要杀了那个人,夺回九七!   一个月,难道九七已经变心,一个月,难道不是他被人带走而是他自愿的吗?一个月,原来早就错过太多了吗?!   他不信!!   可是那句“若从此心似铁,一切灰飞烟灭。”就这样生生的在夜枫的脑海中回响,让他如此的不安……   小屋的门再次打开,出来的还是刚刚的人,怀中的九七已经不在。   他说:“九七现在睡着了,我知道你有话也和我说,我也一样,我们换一个地方,不然会吵醒他,他现在睡的很浅。”   “别说的他是你的人一样……”   即使咬牙切齿,但是夜枫终究是压下了声音,表示了他的同意。   他确实有很多需要知道的事情……   其实寒在第一次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转角处,那人气息不稳,很容易就能察觉。   没有想到还是被找到了,自己想过会被找到,因为他不可能藏着他一辈子,该来的总会来。   两人行至一片大湖面前,这条湖就在一座山的山脚下,是小镇的边界地区,这里基本没有什么人路过,离九七所在的屋子也很远,即使发生激烈的打斗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教主,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寒背着夜枫用单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然后转头当着夜枫的面再将手慢慢移下来,遮住下半边,露出上半边。   夜枫看着面前的那双眼睛,听着那熟悉的声音……   “九一……”   “没错,我就是那个卧底,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而我现在让你发现这个事实,只是想用我的身份来告诉你,你,不配拥有九七,离他远点,他现在不想见你。”   拿下手掌,露出属于寒自己眼角诡异的纹身,恢复了他一如既往冰冷的声调。   这样的话语让夜枫不能容忍:“只凭你三言两语叫我怎么相信?再说九七无论生死都是我骸教的人,轮不到你决定他的去处,更没有你的资格来评说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还有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我和你到这里来是为了方便杀你,不是来听你说这些没凭没据的东西!”   夜枫双眼看着眼前的人,看上去依然强大无比。但是无论他的脸上多么的波澜不惊在刚刚那些话后都无法掩去他内心的慌张。   “没凭没据?或许,但是九七他根本没有爱过你却是事实,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当作蔚的代替品更是你最对不起他的地方,如今他选择离开你,你就不该来打扰他,他为骸教牺牲的还不多吗?”   “难道你看不到他从前对我有多爱吗!”   夜枫手中汇气,向对面的寒径直冲去,自己于九七的感情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九七属于骸教,何时轮得到你个外人来说话!!   他牺牲几许,他感情几多,都不是你该触及的事情!   寒知道夜枫的脾气都多暴躁,却不知道他现在却是这样的在乎九七,已经超出了替代品的价值了……   寒向后急退,避开夜枫致命一招。   “呵呵呵,别跟我说你现在爱上他了,我的大教主,哈哈哈哈,你知道你的爱来的有多晚有多残忍吗?”   “受死!!”   夜枫在失手的瞬间急速转变攻击方向,寒来不及躲闪,激烈的气流直接划破他的脸颊,将他打进水那片湖水中,没有丝毫停留的片刻,夜枫自己也冲进水中,再次发起攻击。   掌风将至,寒却没有躲闪,他说:“其实,我也不配拥有他……”   掌风急停,夜枫静默的看着眼前悲伤的人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静待下言……因为那一瞬间,他在寒的脸上看到了痛彻心扉……   “我和你没差,都是强要过他的无耻男人罢了……”   “强要?!”   夜枫一把拽住寒的衣襟,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在颤抖:“那天九七嘴角的伤痕是你留下的?”   “呵呵呵呵呵……”   寒看向脸色惨白,同时怒气狂暴而出的夜枫说到:“不止是我的,还有那个白墨劫的。”   “什么?……”   抓住衣襟的手颤抖的松了开来,白墨劫?   寒嘲笑般的向前逼近一步:“你觉得是谁给了我们机会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寒伸出手指了指夜枫的胸膛,水从他的头发上留下来,低落九月末十月初的潭水中,冰冷无比,直透心脏。   “呵呵呵,你还不知道吧,他其实真的为了你拿到虎骨了,被白墨劫强上完他就拿到了。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他破碎的声音。然后,我跟在他后面又把他用身体交换的虎骨抢了,为了不让他回到骸教阻止杀七九的这个信号,我把他推在地上,然后和你,和白墨劫一样把他侵犯了,不管他如何求我,如何哭泣,我都停不下来……“   ”而回去后你又如何对待他的呢,他不过是再一次被你利用来易容,然后用来打击染教的围剿。那张脸被我的教主断隐看到后,折断了他全身各大关节,造成他生不如死的现今,你知不知道他接骨时昏迷了几次同时又疼醒过几次,你知不知道他叫的有多凄惨,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每到下雨天时可以疼到不受控制的去咬舌自尽……”   寒笑着仰面朝天,声音却有些哽咽,过去种种不断从脑海中掠过,他用十指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向脑后梳去,水珠汇聚不断的从他的发梢和发绳末端滚落到湖水中:“都是你的错,夜枫。是你把他变成了现在这样,让他这么痛苦的活着……”   夜枫一下子根本难一些消化这些信息量,但是无论他多么不能接受,耳边却还在不断的传来他不知道的事情,传来他根本从没想到过的事情……   那些事情的打击程度让夜枫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比这湖水还要凉,还要冰,甚至让他开始想捂住耳朵,想逃避……   “五年前,他身上中了一种药,来自你们骸教的制药师霍廖之手,药的名字叫随情。这种药破坏了他的记忆,让他把你当作了他从前最爱的人——白墨劫。所以,他对你拼尽一切的牺牲从来都是错误的,他或许现在依旧爱着你,不可控制的爱着你,那也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而你,也许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真真正为你动过情。但是,你却毁了他整整五年的青春,毁了他整整五年的快乐,只是因为一个实验……”   寒晃晃悠悠的向岸上走去,他背对着依旧在湖水中一动不动的人继续道:“所以,你别再来打扰他已经平静的生活了,他为你丢失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当初为了骸教能如此伤害他,现在你就应该好好守着你的骸教。”   寒没有再看湖中的人,他只是知道他该回去了,九七此时应该快醒了,他还在等自己给他带晚饭回去。 ☆、迟来的彻悟   水中的夜枫双退一软,身形抖了抖,堪堪稳住身形才没有倒进那秋水中……   自己居然害的九七这般,双脚骨锉之痛不能正常行走,如若当初姓他,如果让是自己那怕多对他说一些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这般场景。   他大概就不会被人……也不会遭受这些这些病痛,也许现在还和从前一样,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对自己笑的灿烂,他不会知道原来,原来他真正爱的人不是我而是白墨劫……   可是现在如何挽回,自己还有资格去挽回吗?抛弃利用了他那么多次,难道如今还要站在他面前说:“随我回骸教吧。”   他大约都不想再见我了,不然刚刚那个人也不会大放厥词的说自己过去是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这一切算不算自作自受,自己保住了骸教却失去了他,不光是人,连他那颗自己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心都失去了。   如从此心似铁,一切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啊……   一下子身体和精神仿佛被掏空,夜枫晃悠着向岸边走去,冰凉的湖水已经浸湿了夜枫的全身,而夜枫却好像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固执的往前走着。有一次大约是被湖中的东西绊倒,他无神的任凭自己再次倒进湖水中。   爬起来,是爬不是站……   踉踉跄跄的继续往岸上走,他俊气的脸上似乎带着笑意,是无可奈何的笑,是伤透了心的笑,是一切无望的笑,接近于痴傻。   接近岸边,夜枫狼狈的往上面爬去,黑色的指甲用力的扣住一边的石块将自己不断的往上拉。好不容易爬上去,夜枫却还是摔倒在地面上,丝毫不顾及下方的泥地。   然后他仰面朝天,精致的脸上依旧一片惨白。   怪不得,怪不得一见到自己,他的眸子里就会有那样温柔留恋的情愫,明明只是第一眼,那种热情却连自己的都不禁为此动容。原来只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是吗?   哈哈……那我夜枫在他心中现在又是个什么东西?替代品?白墨劫的替代品?   到底是谁把谁当作了替代品……   那双眸子深刻的印在夜枫的心中,上扬的眼角,纤长的眼睫毛微卷,里面的瞳孔永远闪亮,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他的生命一样热忱,或许说,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眼角下那颗极淡的泪痣仿佛能在他眼泪的冲刷下滚落一样的精致……   都是……假的……   不是对自己而引发的,不管是他的眼泪还是他的欢笑,从来都不是给自己的……   手被将自己的双眼遮起来,黑发末梢的水珠沿着他的额头滚落,滑至眼窝,然后汇聚,沿着他精致的脸部轮廓滑落。   好乱啊……   自己之前还在想,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无论自己如何伤害他,只要找到九七,大概只要自己好好解释一下他就会回到自己身边,我们就会回到从前,就能这样让那个傻瓜就这样原谅自己……   他还会在自己的房梁上吃早饭,他还会帮自己买云吞糕,他还会那样专注的看自己,他还会搂着自己说:“夜枫,吻吻我……”他还会站在外面的树枝上看着房中的自己,有傻又呆……   他还会是爱着我的,九七……   可是现在,呵呵,九七他已经知道他该付出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夜枫了吧,从前都是错的,他所有的血都是流的不值得。   如今自己除了一个教主的身份,就真要和他形同陌路吗?   从前对他做出的种种,让他给自己跑腿,甚至还让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扮作自己自以为喜欢的人,害的他一身伤痕无处述说。   害的他总是会是不是露出寂寞哀伤的神情,然后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再次笑出来……   因为不相信他,所以自顾自的杀了他唯一在乎的七九,这一点导致的后果足以让自己自责一辈子,强暴了两次……因为自己不信任,因为自己的误解,连吻都没有吻过他,难怪他会这样的伤心,难怪那天他会在自己的怀中抖成那样,害怕成那样……   在那些事情发生后,自己原来只是雪上加霜,再一次强抱了他罢了。   怪不得他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吻一吻他,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脏了,所以才希望我可以吻他,可以抱着他说我不介意……   那天他的悲伤,他的脆弱如此明显,然而终究是被自己的怒火灼烧殆尽,连同他对自己唯一的奢望。   那次和他出去,骑着他的儿子,那只痛恨自己的白老虎。   “居然敢给爷吃这种东西!九七,给爷砸了!!”   “好咧!!”   当时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像个无赖一样撸了一下他那不算粗的膀子,大喊一声。那时觉得他是个好玩的人,所以出来不会没有趣。   “教主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您这么做是因为掌恶令的原因,教主是好人。”   “哈哈哈,也就你这样认为,我以前那么罚你,你如今也觉得我是好人?”   他犹豫了,最后挠着灰色的脑袋说:“确实很疼。”   大约是看到我冷下来的表情,他立刻补充了一句:“不过教主也不是没理由罚的。”   当时自己躺在他儿子的身上,然后枕在他的双腿上觉得他很懂自己,同时也很包容自己。或许那是开始就不一样了。   那晚他喝醉,真的是个笨蛋,连酒量都和他的脑子一样没什么容量……   他双颊微红对着自己问:“请问大侠,你看到我家教主了吗?”   “没有。”   “哦,那我去找他。”   说完,他就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一直很纳闷他对自己的情感就突然问了:“为什么要找他?”   “喜,嗝,喜欢……”   “有多喜欢?”   他说:“比,比白米饭,还喜欢……嘿嘿……”   真是个呆子,后来才知道他最爱的就是白米饭,比自己的命还爱……   “你家教主有什么好的?”   他一脸的笑意和憧憬:“唔……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嗝,喜欢他。打从心底的……喜欢。你不,嗝,你不懂。他武功高,嗝,长得漂亮……”   当时觉得他很可爱,很漂亮,很惑人……   那天晚上自己抱了他,以夜枫的身份抱了九七,当时想到的只有九七,没有蔚,一点都没有想到。   他脸色微红,双唇因为晴欲而染上了光泽,一双眼睛漂亮的不可思议,里面水光波动,带着那么多的爱恋和热情……   他喘息着企图将自己的唇贴上自己的,他说:“你……你吻吻我……夜枫……”   声音糯软,带着祈求。他没有叫教主,他叫的是自己的名字,他从来没有以自己的身份叫过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个“枫”字带着他特有的鼻音往上流转坠落,那样的情绻难却。   自己慌乱了,其实自己很想吻他,那双唇,那个人都很想吻,只是那一刻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不过是个影卫,而自己明明应该爱的是蔚……   他,不过是一件用来满足自己变态需求的工具而已!   我当时不敢面对,将这一切推给酒,然后一把扣住九七的腰身,继续穿刺的动作,继续发泄我因为酒精勾起的欲望。   他却开始呜咽,摇摆的身体再次因为无力而挂在自己的身体上,绵软滚烫,他是真的动情:“你为,啊唔,为什么,为什么不吻吻我……”   “呜啊,夜枫,好疼,我好疼……”   那天晚上自己失控,他却一直都在不断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不知疲倦,搂着自己,悲悲切切的声音不断的冲击着自己的心坎。   那时觉得他很值得去爱,去疼……   那次他在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是七九死后的第一面。   他变了,变得比从前淡然,比从前虚无,没了之前的阳光,没了之前的热情,他说让自己放他走……他说,他要离开骸教,他想娶妻生子了……   那一刻总觉得自己就要失去他了,而这样的想法让自己这样的焦躁不安。   而当自己看到他嘴唇上的痕迹时,理智在那一刻所剩无几,更别说看到他身上别人的痕迹以及他还在包容其中一个人的时候,脑海中几乎是一片血红!   他是自己的,现在居然还这要离开自己到别人的身边去!无法容忍……   所以我强迫他,逼迫他,弄伤他:“说!你是谁的东西?”   我扣住九七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   “是,啊,是你的……”这句话说出来,他笑的凄惨,放纵的彻底,仿佛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是谁?”   “是,恩啊……是夜枫……”   “还敢不敢说要离开骸教了!?”   他被雾水染上的眸子中一片虚无,带血的嘴角裂开:“不,不离开……”   那天晚上,他再次楼主自己,将唇贴上来说“你啊,吻吻,我……”   可是我却只能看到那唇上别人留下的痕迹,是别人的啃咬过的……   别人的……   那次,我再一次转头,我以为日后会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我不是因为他脏,只是我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这个事实而已。   “呵呵,呵呵……”   他在那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水,面容是这样的绝望,然后他一口咬上了我的脖子,可是在双唇触碰到我的皮肤时,却改为温柔的吻,然后贴在我的脖子间的唇颤抖着……   “你怎么不吻吻我……”   这句话一如当初,而自己的动作反映也是一如当初。   自己爱上他无疑。   从没想过他的那一切痛苦原来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之所以包容白墨劫估计也是为了骸教考虑,但是那天自己却做了和那两人一般无二的事情,自己始终没有相信他……   或许自己对他的感情很早就已经存在,只因为不想承认,所以一直都在逃避。   可能就是第一次见面看到他眼睛中的热情,可能是不经意望去瞥见他灰色单薄的身影,但是现在,现在却告诉自己,他对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可笑的药物原因。   呵呵呵,把自己的心骗走之后如今却是找到正主了,九七,我固然残忍,而你又何尝不是……   让我现在这样的痛苦,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让我不断自责自己所做过的事,让我不断怀念你给我带来的温暖,而现在却连一个补偿的身份都没有了……   原来你竟爱的不是我 ,从来便不是我……   不,我不信,不信!!不信仅仅只因为药物的原因可以让你如此的不计代价,生死罔顾!!   你一定是爱过我的,是真心的……   夜枫将手从眼前拿下,腕上黑色琉璃珠清脆作响,他挣扎着爬起来,摇晃着身子朝外面走去,黑发散乱下垂,还有冰冷的水珠在不断的坠落,破碎在地面上。   大概是在河水中泡的太久的缘故,他唇色乌青,双唇不断的哆嗦着,连同他苍白的双手。   谁能想到,堂堂骸教教主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脆弱的好像现在你随意上前给他一刀,他都不会有多大的反映。他只是呆呆的看着脚下的路,然后不断的说着:“是真的,是真的……不是因为药,不是……”   风轻轻掠过夜枫的侧面,引来他一阵寒颤,他从不是懦弱的人,只是这一次的真想太过残忍,让一个真心相出的男人在此刻如此迷惘。   五年,整整五年的记忆要用别人来全部抹去,何其不甘心。   霍廖……   我需要一个解释!   夜枫往骸教走去,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他还不能引起事端,这样白墨劫一定会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九七,那个约定实行,若是九七选择白墨劫,自己会发疯的!   已经错过五年,他夜枫才不会因为这件事放手,绝不。 ☆、情难自制   “寒?”   九七看着坐在一边的寒感觉有些不对,他微微的喊了一声,寒闻声转头,眸子中一片炽热,那种熟悉的压迫感让人心慌。   “出什么事了?”   寒慢慢走向九七,看着床榻上刚刚醒来的人。   九七一头灰发如瀑布般垂在一侧,露出另一边白皙顺畅的颈部皮肤,在烛火下泛着柔和温柔的光晕。内衫微敞,露出里面有些苍白却十分惑人的皮肤,一侧锁骨精致暴露在空气中,他身形晃漾,给人一种虚无的感觉……   “九七,你不会再回到夜枫的身边了对吗?”   夜枫这个太久没有提起的名字突然被揭开,九七眉头微微一动,眼睑微合,没有再看寒,他只是盯住自己的双手说道:“不会了。”   自己和自己的感情已经在骸教死过一次,而且自己回去做什么,夜枫对他没有感情,七九在那里死不瞑目,而且自己应该不是打从心底喜欢他的,回去做什么?   寒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九七心中一阵不安。   寒伸手摸上九七的脸颊,大摩指来回抚摸着九七眼角下方那颗极淡的泪痣:“九七,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会再回骸教,不会再为夜枫动容。”   寒心中清楚的明白,九七现在的回答都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夜枫现在有多爱他,所以寒害怕,他怕九七知道夜枫爱着他的时候九七就会跟夜枫回骸教,会径直离开自己……   他身上中了随情,夜枫的一言一行对于九七无疑是致命的所在。   九七抬眼,对上一双悲凉甚至称得上是恳求的眸子,一只温柔的打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断的描摹着什么,寒从没有过这样:“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一次刚才的话行不行?”   寒不能说,不能说你的夜枫找到这里来恳求你随他回去,他不想破坏他和九七现在这样的生活,因为一个夜枫。   “你放心,我不会再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了。”   九七将自己的手覆上寒的手,轻轻对寒笑了,示意他安心。   没有理由让自己回去了……   寒双眼睁大,紧紧盯着九七此刻的笑容,难以置信,他,对自己笑了。   好美……   寒痴痴的看着九七,突然一把扣住九七的后脑勺,一口吻上了九七,他克制太久太久了,整整一个半月压抑自己的情感,才是自己一直没有碰九七。   烛火下,深爱的人摸着自己的手这样对自己浅笑,没有一个男人会忍住。   “唔!”   双唇的刺痛让九七迅速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在身后的墙上,而寒的手已经探进了自己的衣襟四处抚摸着自己……   那些冰封的记忆一下子全数裂开,以一个圆心作为基点向四周快速蔓延,恐惧感不断的涌上来,清晖园的桌子上被白墨劫肆意啃咬,拉开双退,树林中被寒粗暴的进出,随意的摆弄,夜枫的房间被他心爱的教主压在身下,恣意玩弄……   九七紧闭双唇压抑自己的恐惧,祈求寒能快点停下,而寒却一把扣住九七的下颚,着迷的往九七口中钻,九七一松口便被寒一下子撬开,舌头不断侵入,发狂般的吮吸着九七口中的汁液,双唇交缠,发出淫***靡的声音,寒紧紧的扣住九七的后脑勺忘情的吻着……   这样的感觉让他安心,让他情动……   九七推搡着寒强建的身躯,对于挫骨还没有恢复的九七,这力气太小,太无力。   双眼圆睁,九七眼中看着不远处摇晃的烛火陡然想到夜枫,那个享用了他那么多次却从没有吻自己的人,脑海中涌出他侧过脸的那一刻。   俊秀的侧脸精致无比,嘴角线条冷酷紧抿,是自己不能触碰的地方,因为自己太脏……   两次,夜枫都拒绝了自己,让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身子歪斜,一下子两个人就倒在了被褥上,寒陡然清醒过来,发现倒在床上的九七一脸的失神,那种悲凉的神情只有想到夜枫时才会露出,寒心中勇气一股怒气。   双手扣住九七的双肩:“你还在想他?!”   九七回神,用手背擦着微疼的嘴角:“……”   “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不准你想他!”看到九七沉默,寒就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身子下俯,寒咬伤九七的锁骨,动作粗暴,不知收敛。   “住手!寒!!”   “你看清楚,现在抱着你的人是我!是我寒!”   撕拉一声,九七的衣服裂开,九七惊恐万分,为什么一直遇到这种事情,每次都那么疼,没有都那样伤害自己!!   “够了!!放开我!!!你以为我想想到他?!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啊!!”   “呵呵呵,随情,随情!只要你身体里有这药的存在,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把我当作他,当作夜枫在做?!”   寒直起身子双手撑在九七两边将九七圈住。   九七呆呆的看着寒,刚刚的笑声如此刺耳,伴随着熟悉的转音,像极了那天林子里的嬉笑,让九七感受到了透骨的寒意。   “我没有!!我知道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你要是觉得不值得,得不到好处,大可以离我远点!!我又没有强求你!!免得现在假惺惺的做这些事情让我恶心!!”   九七吼回去,看着眼前的寒却还是一阵害怕,害怕这个人这样对自己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身体。   “……”寒看着微微发抖的九七,衣衫不整,胸膛在上下起伏的同时还伴随着微微的颤抖,脸色刷白,寒知道自己又失控了,体内残酷冷傲的一面总是收不住。   心疼的一把抱住九七,寒低语:“对不起,不生气,是我太心急,是我不好……”   将随情的原因怪到你头上,害的你想到了那些过去,那些我一手创造的残忍过去……   “……”   九七淡淡转头,看向一边顺了顺自己的气息。一个多月的相处,九七知道眼前这个人确实实在真心喜欢自己的,他会这样对自己也和那次树林中的性质完全不同。   可是,九七脸微红……   顶在自己两腿之间的滚烫依旧没有收敛的趋势,自己唇上依旧有些肿痛,寒刚刚在自己面前失控了,但是他现在却就这样抱着自己,忍着痛苦……   但是,他的真心自己回应不了,因为自己心中一直存在这另一个人……   “不怪你。”九七轻声说。   谢谢你能停下来……   寒就这样紧紧的抱着九七不肯撒手,脑袋埋在九七的脖子间深吸着九七身上特有的味道,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的清新。九七也很安静,他不敢动,他也不想责怪寒,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他也知道一个男人的晴欲很旺盛,而他却忍到了现在……   可是,都抱了这么久了……   九七轻声:“你,要不要,自己去别的房间解决一下。”   感觉身上人的身体一僵:“我,顶到你了?”   “嗯……”   “没,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   “……”   “寒……”   “嗯?”   “已经过了好一会了。”还是顶着。   “好吧……”寒恋恋不舍的松开九七,脸颊有些许红润,在眼角纹身的衬托下有些漂亮的感觉,他眼睛不安的看着别处,讪讪爬下床往外间走去。   九七松了一口气看着寒失魂落魄的背影觉得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但是自己没有情,没有爱,如何接受他?   就算是爱,自己也未必能接受这种事情……   况且九七对情事的恐惧本就源自于夜枫,寒,白墨劫他们三个永远都不知收敛的占有,源于他们三个永远都不知道的疼惜。 ☆、转折   夜枫回去时已经深夜,他就是那样晃晃悠悠的走回去的,身上已经风干,他脸色惨白的往九七的房子那边走去,毫不顾忌教中人看到他后惊异的目光。   他突然好想念从前的生活,同时心疼着九七。   刚刚能看到九七的屋子时,夜枫瞥见九七门口的一抹白色,是小七九。姿势一如当时七九等九七时的样子,摆动着小尾巴,轻晃着他白色的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枫轻笑,每次只要自己出去不带上他,这只小东西就会把自己的房子弄乱,然后躲到这里一声不吭的望着前方,像是在等待某个人。   那个人如今却不会,也不肯回来了……   夜枫脚步不紧不慢,向前走去,小七九“呼”的一声站起来,看到夜枫后开始狂摇尾巴然后向夜枫扑过去,夜枫苦笑借助扑到自己怀中的小家伙,推门进去……   没有点灯,夜枫直接抱着小七九往床上倒去,好累,他需要好好休息。   “呜呜呜……”小七九在夜枫的怀里挣扎着,他觉得今天夜枫的身体好冷,从前靠近的时候就可以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暖流,今天却没有了……   “今天我累了,不能和你玩了。”夜枫松开怀抱,整个人瘫倒在九七的床上,用力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小七九感觉到今天夜枫的失常,若是从前自己一定会被他领着后颈回到原来那件大房间,然后估计下一顿饭就没有肉给自己吃了,但是今天他既没有带自己去犯罪现场也没有责骂自己一句,总感觉这个人比从前脆弱了许多。   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身上一股泥水的味道?   算了,小七九舔了舔夜枫的脸颊慢慢将自己蜷成一个团靠在夜枫的脑袋便闭上了他淡金色的眼睛,他会守护这个男人的,就像爹爹守护他从前的那个人一样。   白教   白墨劫直着身子望着桌上已经不再焚烧紫禁的空炉,整个人以一种淡然的姿态靠在软枕上。他一只手缓慢的摸着火儿身上火红的羽毛沉默着,今天夜枫行事怪异,听说回骸教的时候身上居然很是狼狈,而且他居然是走回去的……   探子说夜枫出去的时候很是心急,速度完全跟不上,所以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但是这世界上能让夜枫如此狼狈的人除了九七还会有谁?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夜枫如此失魂落魄……   是找到九七了?   正如他所做的那样,他不信任夜枫,夜枫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能做出那种劫走昔日染教教主的人又怎么会在找到九七后告知自己。自己当初那么做的原因只不过是让他忌惮自己和九七的过去,从而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自己手中有那张契约,叶生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善良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说的就是他,心里至纯至透,不会猜忌。   一旦你得到过他付出的爱情,你觉会明白这样的爱情有多么的甘醇剔透,不加修饰,倾尽一切。和他在一起你能感受到的就是真心付出,你可以安心的做一切你喜欢的,因为只要你回头,他一定就站在那里轻轻的看着你,笑的云淡风轻,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你:没事,我在。   就是这样的安心……   就是这样的感情,得到后只要你一旦失去,便是痛彻心扉。   如果六宫宫主汇报的是真的话,那么那个叫寒的人应该就是带走九七的人,而他又是从前骸教的卧底,也就是说是和九七朝夕相处的人带走了他。   九七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剥夺的,剩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爱上了九七。   从失去九七的那一天,白墨劫就知道,九七就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他慢慢的在你的周围一点一点蚕食鲸吞你的注意,你的感情,细微的影响你的一切,潜移默化的改变你的心境,你难以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   一旦触碰到,就再不可能戒除,这就是一早便埋下的蛊……   九七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火儿,将将这个给六宫宫主送去。”白墨劫将一个小竹筒塞进火儿的嘴中。   火儿歪着脑袋没有反应过来。   白墨劫淡淡的呼出一口气:“就是玄天。”   脑袋依旧歪着。   “就是长着一头红毛的家伙!”   脑袋竖起来,表示他知道了,白墨劫轻叹:“什么时候你才能给我记记名字……”   火儿展翅向窗户边飞去,消失在小小的方形窗口处。   “呼……”   白墨劫将自己的倒向一边的软枕,呼出一口气,九七没有下落,他自己也是难以入眠,如今总算有些线索,自己断断不会放弃这一次的机会,一定要先比夜枫早先见到九七,有些话必须在让他做选择之前告诉九七……   不管是否真心选择自己,自己必须先得到九七这个人。   实在不行,这几天自己去盯着夜枫……   九七披散着头发躺在一个小巧的软塌上仰着头,寒站在一边不断的用水瓢舀了水淋在九七的灰发上,然后用手指帮着梳理。洗头发这种事情一般难得会由寒代劳,九七一般都是洗澡的时候顺便洗的,但是前天在木桶中睡着了就忘记洗了。   寒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打理着九七的灰发,那阵势像是对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的珍视。水珠从九七灰色的头发上不断滚落,在阳光下很是精致,这一头灰发不知当时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熬出来的……   寒心中一阵心疼,还有九七的味觉,一个没有味觉的人该是少了多少乐趣。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足,九七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双退前所未有的轻松,所以心情也格外的好。   自那个阴雨天的后每个阴雨天,寒基本上都会提前给自己吃安神的药,然后用内力帮自己缓解疼痛,虽说恢复如从前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自己一个人走一会还是没有问题的。   九七睁着眼睛看着天空,双手无聊的玩着自己手上的发簪,是一根檀木的簪子,十分的简单,就是尾部宛若鸟儿展翅的样子,就是只有一只翅膀,仔细看有些奇怪,不过自己从不在意这些,能戴就行。   这还是那天寒塞给自己的,说是在集市上新开了一家店铺,卖的都是簪子,想着自己一直披散着头发没有精神,就给自己买了一个。   九七感觉到水流慢慢的顺着头皮往下,回过神视线向上,看见前上方笼在阴影下的人脸,配合着他眼角下的纹身看着有一丝阴冷,不过这样的寒九七早就习惯了。   九七伸手点上寒眼角的纹身,寒手上动作一顿,连着自己的心脏,看向仰面看着自己的九七。   九七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让人遐想,他问道:“这个纹身怎么来的,很有异域的感觉。”   寒看着九七的眼睛,没有头发的遮掩,九七的眼睛完完全全呈现在自己的面前,瞳孔比一般人淡一些,敛聚着今日和煦的阳光,晶明澄澈。睫毛长却不似女子般卷翘,它们整齐的向眼角倾斜,浓密如扇,眼角一颗泪痣在这淡黄的阳光下,在他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使得这双眼睛平添了许多魅惑。   好像触摸……   “寒?”   “啊,怎么了?”寒用手中的水瓢又舀了一勺水,小心倾在九七的头顶。   “呆子,我说你眼下的纹身是怎么来的?”   九七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点在了寒眼角的花纹上,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冷冷的人今日越来越容易在自己面前走神了。这样子简直就像是从前大哥那样看着自己。   “哦,这是我母亲给我纹的,我母亲是北疆的女子,那边成年男子都会在脸上赐纹身。”所以自己懂得蛊术,都是和母亲学的。   “你母亲现在怎么样?”   眼神陡然沉寂:“去世了……”   “……”九七贴在寒眼角的手默默收回,没有接话。他忘了,寒是瑞雪山庄的人,而瑞雪山庄早就被骸教……   “父亲去世的那天母亲开始生病,后来在一个雨天去世了。”寒继续手上的动作,但是表情却不再温和,狭长的双眼中有着淡淡的悲伤,双唇紧抿,让他看起来冷了许多:“但是那天母亲却让我不要报仇,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寒,复仇的日子你过得开心吗?”   “……”   没有想到九七会这么问自己,断隐什么样的人,那种扭曲自己,委曲求全,在另一个人的支配下这样的生活怎么可能开心……   只是当时没有生活的目标,以为的憎恨着,憎恨着……知道自己顶替九一,来到九七的身边,才开始有了生活的感觉,只是当时只是觉得自己是在演戏,所以……   “你母亲是想让你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大概。”九七摸着手中的簪子看着在一旁沉默的寒说道。   “可难道就让父亲那样无缘无故的死去?!我总是不甘心!!”寒的身体有些颤抖。   “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因为我没那个资格,但是我想问你,如果你知道自己将要死去,你会希望你母亲为你去报酬吗?”   寒抬头看向九七,心中一阵悸动:“……”   为自己报仇?自己都要死了报仇这种事除了让深爱的人身陷囹圄再没有其他作用。   看着寒沉默皱眉的样子九七继续:“这世界上如果报仇就能换回一切的话,我大概会想杀了你和……”   话说到这里,九七声音渐轻,最后停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夜枫这个名字终究没办法一下子说出来,自己从前叫的永远都是教主……   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善人,杀人什么的不在话下,有多少人追着自己嚷着要报仇的。所以自己不会对寒说那些冠冕堂皇的正义话,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话语是最飘渺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和爱自己的人好过一点罢了,现实是最容易说事情的。   你若是有了自己的新生活,那么放下一切好好替他们活着,如果你放不下,那么拿起手中的刀,以鲜血铸就,誓取其项上人头。   就在这时,风突然大了起来,院子外面的树似乎晃动了一下,一瞬间好些叶子飘落,发出哗哗的声音。   寒身体轻轻直起,妖异的眼睛向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闪过一丝异样,不过下一瞬间就恢复原样,他看向九七问道。   “现在呢,还想杀我吗?”   寒站在九七的头边,将手中的水瓢放在水面,双手珍惜的放在九七瘦削的脸上摩挲着。   “杀了你若是七九能回来,我会的。”   “所以现在是不想杀我的,是吗?”   “不想。”   寒轻笑:“其实当时我犹豫过报仇还是带着你离开染教,当时你就躺在我的怀里安稳的呼吸着,我就那样鬼迷心窍的选择了带你走,其实那时我大概早就想通了,只是每每提起难免还是有些愤怒。”即使知道自己的父亲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九七抬眼看着天际的世界没有接话。   寒倒不在意,拿过一边的粗布,将九七的头发包起来,然后慢慢的擦着,九七一把结果寒手中的粗布自己支起身子擦了起来。   “其实现在的生活也挺好,至少比从前好过太多,我也要感谢你。”   阳光下,九七如是说,寒勾住九七的脑袋,轻轻的吻在九七的嘴角,外面的树,叶子掉的更多了,看着呆愣着的人寒往外面走去:“你先擦头发,我出去给你带晚饭回来。”   九七手指触碰刚刚寒触碰的地方,停下了擦头发的另一只手,陷入沉思。   寒出院子径直走向刚刚那颗落叶过多的树,不出所料的看到一身黑衣,表情极臭的夜枫双手抱胸的靠在那棵树边冷冷的看着自己,四周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寒笑着迎上去。   “呦,大教主这是吃醋了吗?” ☆、推拒   “你小子故意吻上去的吧。”夜枫淡淡松开怀在胸前的手臂,双眼散发出一种嗜杀的锋芒,双手握拳,向寒走去,看九七的反映,根本不像是很自然的反映。   他在向自己示威……   “别小子小子的,都出去调查过我了,难道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有你不该来这里打扰他的生活。”寒一改刚刚的痞子样,认真的看着夜枫向他走去,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我和他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倒是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夜枫一把拽上寒的衣襟,将他顶至身后的树林中,压低了声音,每一句话冰冷如铸。   寒不屑:“你不会以为,九七失踪的这两个月,我就一直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你信不信明天我就可以带着他消失在大昼!”   “你敢!!我现在就把他带走!!”   听到寒要带走九七,夜枫整个人都已经不在如往常那样镇定,一开始顾忌着白墨劫的存在,他可以等,等慢慢了解九七的痛苦,因为他需要等霍廖给自己一个答案。但是现在他已经等不及了,眼前这个人居然要说要带走九七!   九七是他的!   然而,寒伸手挡住夜枫欲走的身体,看着夜枫:“那白墨劫问你要人呢?”   寒知道白墨劫和九七从前的事情自然会去调查一些关于白墨劫和九七从前的事情,自然就会知道白墨劫对九七难以割舍的感情。不然依照白墨劫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因为九七一个人的原因而将虎骨交给九七,而正是这份感情的存在所以当时断隐才会断言,第一块虎骨九七一定拿得到。   夜枫身子一顿,侧过身就往院子里走:“那也比现在这种见到碰不到的状况好上千百倍!”大不了和白教决裂,他夜枫岂是会为这种事犹犹豫豫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大昼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呵!你又何必在这里装什么圣人,你能找出这样的借口不过也是因为想要独占九七。”夜枫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的寒眼中带着几丝嘲讽。   “是又如何?你当初为了骸教伤害他,现在骸教复原如初,你却来找他,我们不过尔尔。”   “啧,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说这些做什么,我要带他回骸教。”   “我不准!”   “放开!!你没资格!”夜枫甩袖,一阵劲风掠过寒,寒不得已的往后退了还几步,夜枫身影毫不停留,直接就要往里面走。   被扫开的寒视线往院子里瞥了一眼,旋即跟上夜枫。   寒轻笑,没有想到夜枫会这么的执着,甚至连白墨劫的势力也不放在心上了,既然这么不在乎骸教了,那之前又为何那么执着?   就和自己从前一样,可惜现在……   从前没有想开,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放开。身体不由自主的上前阻止夜枫靠近小院,他们两个人此刻争锋相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声音越发的打起来,全然忘了院中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此刻屋子院中的九七早就已经听到夜枫的声音,正在全身发抖。   夜枫,找到他了……   不……   九七顾不得自己湿答答的头发就站起了身体,脑袋上擦头发的布料掉在地上,九七直接向外面走去,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教主知道他在这里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要离开这里!   脚由于急切的心情明显在打颤,本就走路艰难的九七现在更加艰难了,随着越来越快的步子,膝关节处的疼痛丝丝缕缕的开始折磨九七的神经,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短短到院子门口的一条小径,九七走的十分艰难,磕绊伴着刺疼。   但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是想远离一切。   不要,自己不要回去,不要见到那个脑海中的人,不想回到那个伤心处……   九七踉跄着往外面蹒跚,推开院子的门时,脚已经软到极点,全身都在开始疼痛。齐腰的灰发根本没有擦干,不断有水浸湿他的背脊然后滚至他的裤子上,秋天的风让这些水珠泛冷。这样的刺激无疑比下雨天还要严重……   就仿佛说起夜枫,他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的会想起那些诸多的疼痛,但是伴随着这些几乎要绞断心脉疼痛的同时还伴随着那种从前的爱慕,甚至是心动……   这种矛盾的心情九七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抑着,刚刚听到外面熟悉到心疼的声音,九七几乎连呼吸都做不到,一边因为爱慕,欣喜的发狂,一边一位内畏惧恐惧而只想逃走……   每到这时七九的理智就会跳出来开始折磨他,告诉自己无数遍要忘记的场景再次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鲜血,满满的鲜血,然后是夜枫那句冰冷到刺骨的话语:“动手!”   一心想着那些事情的九七慌慌张张,踉踉跄跄,只注意脚下,没有看着前方。直到撞到一个身影,被搂住后,这才回过神,呆呆的抬起面孔,然后脸色惨白的看见了他以为辈子都可以逃开的人的脸——夜枫那张禁欲邪魅的脸。   “不,走开!!!”声音开始是压抑的轻呼,到最后就是惊叫……   夜枫摆脱了寒来到院子门口,没有想到刚刚赶到,门就打开了,然后一个熟悉的躯体就这样傻傻的撞进了自己的怀中,瞬即,仿佛天旋地转,时光倒流。   一股很淡,却熟悉到每一个细胞都贪婪呼吸的味道弥漫在自己的周围,淡化了周围的一切……   是九七……   怀中温柔的躯体比起从前更加的消瘦单薄,隔着他的衣服可以感受到衣服底下的轻飘不惊的生命。他头发湿漉漉的贴合在他的后背上,显出了他瘦小的背部以及精瘦的腰线……   这样的身体是自己找了许久的九七,是自己的小影卫……   夜枫对上那双眼睛的那一刻却也是夜枫最最不敢相信,也是他最害怕看到的那一刻,那双眼睛中在没有从前的爱慕,只剩下苍白的恐惧。   像极了见到老虎的猫咪,抖动着身躯要远离敌人……   “九七……”夜枫手慢慢抬起,想摸上那双怀念已久的眼睛。   九七血色尽失,这能想到那双手强硬无比的力道:“走,走开!”   九七抵在夜枫的胸膛,寒赶过来一把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却执拗的搂住九七的夜枫扯开,一把抱住背后已经湿透的九七往房间里走。   九七的身体不能受冷,一受冷他的身体就会受寒,后果不堪想象,就连阴天都疼得不能走路的九七哪里受得住潮湿的衣服贴着自己的身体!   寒冷冷看向夜枫:“你给我滚出回去!没听见他已经不想见你了吗?你还想如何?!”   九七紧紧抓住寒的衣襟,整个人没有意识的往寒的怀中钻,好冷,好疼,不要再承受这种痛彻心扉了!   濡湿的衣服每一处都像一把利刃往九七的骨头中搅动,发出格子格子的声音,痛到眼前一片血色……   意识开始混乱,九七紧紧攀着寒的身躯,迷迷糊糊的看着院子外面,那里有一个人影,落寞的站在那里,双手似乎想要挽留一般的轻轻伸出。   那个人有着一头炫目的黑发,和那头黑发相互映衬的是他那双眼睛,黑亮到心悸,却有着与之不符的悲伤和震惊,谁欺负他了吗?   他好漂亮……   心开始莫名其妙的跳动着,以一种不知名的频率让自己的血液都往一处涌。   九七看着远处的人,就是感觉都一股神奇的引力让自己去注视,让自己忘记疼痛的想要靠近,这个人是谁?   这个问题一出现,几乎是下一秒,九七浑身一颤,身体的疼痛疯狂的向经脉处传播,全身都清晰的知道要逃避,血红色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扩散加深,眼看要将自己的吞噬,双退的膝关节处开始肿胀,开始充血……   一个圆圆的身影陡然浮现在自己的面前,雪白的躯体被自己养的这样的浑圆,金黄色的眼睛带着闪光,满含着对自己的宠溺。是陪了自己整整五年的七九,是自己的儿子……   然而他却因为自己,因为站在院子边的男人,而,死去了……   至今没有办法去回忆那一天的感觉,至今却清晰的全数涌上来——弥漫这腥臭的昏暗房间,那只原本活蹦乱跳的七九躺在血泊中,只剩下肉块和骨架,金色的眼眸中执着的望着那条门缝,像是在期待自己的出现……   “唔,不要,不要!!”   九七双手紧紧的抱着寒的脖子,整个身子蜷在一块,寒默默的顺着他的背,将他湿漉漉的灰发撩起,防止水浸湿他脆弱不堪的身体。   “别瞎想,我马上给你换衣服。”   “唔……”九七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安慰着自己,才想起来是寒,意识告诉他寒可以解脱自己,他覆在寒的耳边费劲的说着:“寒,我又开始疼了,好疼,要下雨了,又要下雨了……”   “不疼,我立刻给你去煮药,很快就过去了。”   寒心疼的顺着九七不断抖动的身体安慰着,他在进屋的那一刻看到夜枫像个傻子一样怔怔的看着这边,甚至还保持这拥抱九七的样子……   狭长的眼睛慢慢合上,眼角的纹路依旧显得有些异域的妖媚。知道这个男人不过同自己一样,是个已经失去九七所有爱恋的可怜男人,不过,这是他自作自受!   寒甚至觉得,这一场戏自己做的很足。   那天后,夜枫长长会挑这个时间出现,但是他没有出现子九七的面前,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洗头,轻吻,挑衅,一切的一切他不过只是加了一点火星而已,他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即使看到现在九七难过的样子,他的心如同刀绞。   但是夜枫早晚会熬不住,九七早晚会见到夜枫,不如自己加一点火星,让夜枫彻底的看清,九七对他已经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本来只是做戏,但是九七的反映却出乎寒的预料,没有想到九七会这么的抗拒。   夜枫愣愣的站在院子的门口处,久久没有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的脑袋中依然残留着九七刚刚的反映。   推拒在自己胸口的手那么熟悉,他惊恐无比的眼神,慌张痛苦的神情都让夜枫难以承受。   不止这个,接下来的所有让夜枫的心一点一点的缩紧。   寒那么自然的将自己的小影卫扯出自己的怀抱,那么自然的把九七抱起来,而九七那么自然的就缩进了寒的怀抱,就像从前对自己的那般依恋。   而现在他却如此的惧怕自己,惧怕到发抖,惧怕到逃离。   当时他也是叫了他的名字,只在他醉酒的那一天,他低喘着,温柔的搂着自己的脖子,细嫩的轻声说着:“夜枫……你吻吻我……”   可是,为什么那时自己偏转了头……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为什么没有早点将那个脆弱的人拥进怀中?   脑海中只剩下骸教桌面上那幅画上的字:若从此心似铁,一切灰飞烟灭……   啊啊……   灰飞烟灭啊…… ☆、争锋相对   不甘心,他明明应该是爱着自己,不是说他中了一种只能爱自己的毒吗?   我要夺回他,他是我的影卫,只能是我的影卫,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也是不争的事实。   夜枫收敛心神,向屋子走去,不管怎么样,他九七只要带着项中的“狗牌”,就是他夜枫的人,别想把自己推开!   随着夜枫消失在小院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气急败坏的一拳打在身边的树干上。他此刻的表情和他温润的外表丝毫不相称,戾气横生,额头白色的火焰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在光影交叠的树阴下透露出一抹可怖……   他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刚刚的一切,焦躁愤怒的白墨劫花了许久才平静下来,他有他的打算,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失去可以永远禁锢住九七的机会,他必须要忍,何况已经忍了这么久了。   而且果然如他所料,在乎迷上九七的已经不在简简单单是他和夜枫的事情,现在多了一个人,寒。   自己注意他是近期的事情,这一个月他的活动太平凡,原本只在北疆一带的势力慢慢活跃起来,不得不让人在乎。   每一个人都不好对付,一旦逼急了,三方只要有两方联合起来, 那么第三方必死无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让九七自己开口才是最好的方法,他需要等,等那个恰当的时候。   白墨劫深深吸了一口气,半眯着看好着那件小小的房间,一头银发在光阴中光亮无比,衬出他如玉容颜,宛如神邸,却让人看着莫名害怕……   屋内寒给九七脱着衣服,心疼伴着愧疚,小心翼翼的帮九七拖着黏在身上的衣服,灰色的头发依旧湿漉漉的挂在他瘦落的背上,让他不停地颤抖。   “唔,好疼,疼……”   “你做什么?!”   夜枫皱眉上前,几乎是处于本能的将九七揽进自己的怀中。而怀中的人不断的往自己的怀中钻,似乎真的十分的疼痛,整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抖。   寒眯起眼睛一把捉住夜枫伸出的手:“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他的情况不好,必须把湿衣服脱下来,你别碍事!”   “那也由不得你来脱!”   “疼……”   两个大男人中的小九七一抖,嘟嘟囔囔的声音终于化解了两个大男人的争锋相对,他表情很是痛苦。   寒一只手拖住九七,按住他依旧乱挥的双手,双眼瞪向夜枫,在气势上丝毫不输给这位大教主:“你那住他的头发,别让他的身体碰到水。”   “啧……”   夜枫自然是不想看任何一个人触碰九七,甚至是不想别人看到他的身体,但是……双眸看向九七痛苦的小脸,他的心妥协了。   外面是晴天,屋中两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围着一个人转,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夜枫格外小心。   “他疼成这样你却在做这种事情!”   “你知道什么?!赶紧压住他的手脚,他疼到一定程度会抓伤自己的!”寒也是急切的解着九七身上的衣服,脸上都微微的伸出了汗珠。   “混蛋,怎么会疼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夜枫怕自己控制不了力度,只能让九七死命的抓着自己的一只手,指甲划破了夜枫手臂上的皮肉,夜枫丝毫不在乎的用自己的双退压住九七乱蹬的双退,任由九七对自己的手臂又啃又挠。   “怎么回事?还不都是你的原因!”寒将九七身上的湿衣服除下来,展开自己的内力笼罩在九七的身上,看着身下不断挣动的人开始慢慢安静下来,寒松了一口气对夜枫说:“帮他擦擦头发。”   夜枫自然不习惯别人对自己使唤,但是现在情势不同,事关他的小影卫……   将他的脑袋放进自己的怀中,夜枫拖着手中的头发,灰色的。从前他一直觉得这样的发色和杂草一般,是低下的证明,现在却是那么的心疼。   看着一门心思将注意力放在九七身上的夜枫寒心中微微的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九七并没有从前那样挣动的特别厉害,可以说比起从前,九七安静了太多。   若是从前,哪有这么容易安静下来……   而九七此刻双眼紧闭,时不时还是会摇着脑袋表示他的痛苦。但是,尽管痛苦占据着所有的感知,九七却觉得今天有些特别,是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的感觉,从骨子透出来的心安,真正被人疼爱着。因为怀抱他的这个怀抱,这个力度好像是自己期许太久太久的东西……   就连触碰着自己脸颊的手都是这样的熟悉,熟悉到想流泪,所以他今天格外的乖巧,没有过度的挣扎,没有过度的吵闹,就这样将脑袋静静的放在夜枫的怀中。   夜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九七的灰发间穿梭,偶尔停留在发梢:“这头灰发是怎么来的?”   寒抬起眼睛,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怠慢:“随情成功发挥药效的证明。”   “……”   留恋在灰发间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曾经厌恶的灰发确实他深爱自己的证明,吗?   寒看出夜枫的僵硬,嘴角轻勾,声音依旧有些淡淡的嘲讽:“怎么,心疼了?”夜枫抬眼对上寒,没有回话。   夜枫不置可否:“他的身体,怎么回事?”   “被断隐用功力震断了四肢各大关节,因为你让他办成了教主最爱的人——蔚,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玷污他的娃娃的。”   “……”   “明明可以直接走掉,他却为了你,为了你一心守护的骸教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只是因为药物,却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   “夜枫,你知道吗?我很嫉妒他对你的那些奋不顾身,同时,我也讨厌你的自以为是。”   “知道他每天要忍受多少的痛苦吗?因为随情,连味觉都没有,什么是味同嚼蜡,什么是痛彻心扉?他现在明明已经接受了这样平静的生活,你真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打扰他的生活!”   夜枫不置对错,只是回敬道:“我也讨厌你的挑拨离间。”   “呵呵……”   寒没有狡辩,他们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自己还不是因为想要独占他而伤害他。   拿过一边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麻利的给九七套上,轻轻整理了九七耳边的细发,眼神微冷的将九七摆正:“夜大教主,麻烦你继续给他用内力暖身体,我去给他熬药。”   寒起身后转头,眼神冰冷的有看回床上:“不准碰他!”   夜枫早就展开内力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有些不屑的看向寒:“别把我想成禽兽。”   “在我眼里你就是。” ☆、温情   内力均匀的散布在九七的身上,带起阵阵暖流驱散了九七身体的疼痛,夜枫无言。   禽兽吗?对于九七其实自己很想做个禽兽,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人,就象现在,他就很想直接将九七带会骸教,把他锁起来,但是自己却不得不承认寒的那句话确实没有错,自己或许真的不该这么的自以为是……   从前伤他太多,这时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他。   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九七身上斑斑驳驳的痕迹,是各种伤痕,最多的是鞭痕,交错在他那么苍白那么瘦弱的身体上,让人无法想象他的小影卫当时是如何忍下来这么浩大的疼痛,眼角瞥见九七腰间的一倒丑陋疤痕,是从背部一直蔓延到腰部的,所以即使只是看着正面的躯体也能想象身后那道伤痕有多么的严重。   是自己亲手烙上的痕迹,为了别人伤害了他的痕迹。   手指不受控制的覆上那天伤痕,夜枫的心在不断的绞紧,不断的收缩,让他觉得难以呼吸,全身都有一股闷气在身体里冲撞。   寒拿着药碗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夜枫撑着下巴已经爬上了床榻,眼睛微闭的在休息。而一边的九七也已经安静下来,从呼吸频率看的出他已经睡着了……   小房间中很安静,阳光姣好的从窗户中照进来,能看出空气中一些细小的尘埃在上下飞舞,软摊上夜枫同样安静的靠在九七的一边,手中还拿着他的一缕灰发把玩着,手臂上的鲜血流了下来,漫过他黑色的指甲有些妖冶,有些骇人,但是那个人似乎没有任何一点的意愿要腾出一点时间给自己的狼狈打理一下。   他只是专注的拖着自己的脸颊看着床上的人,丝毫不肯腾出额外的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   是一个看自己的情人才会有的注意力。   九七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薄薄的毯子盖在薄薄的身体上,平整的好像这个人就是这么一块板子,他已经,瘦到这种程度了吗?阳光下细瘦精致的锁骨上似乎能泛出光晕,惑人心弦。一头灰发配着他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依旧显得他有些飘渺虚恍,他似乎有明白为什么夜枫会那样死死的盯着九七,自己何尝没有做过这样的蠢事。   这样的安静祥和时刻寒不像因为夜枫的存在而打扰,尽管对于夜枫自己依旧是恨得牙牙痒,但是他们的平衡不能打破,一旦打破……   将药碗放在一边,寒轻轻坐上床沿,也学着夜枫的样子躺在了九七的一侧。   夜枫抬眼,一双黑眸中有些一抵触,但是看向睡的正香的九七便也闭了下眼睛就此作罢。寒也只是戒备的看了一眼夜枫便将视线移向了床上的九七。   寒习惯性的轻轻将九七耳边的头发撩向而后,然后用唇亲了亲九七的额头,这下子几乎是在一瞬间点燃了夜枫的怒火,夜枫看着寒的黑眸恨不得喷出火来,随机夜枫俯下脑袋亲的是九七的嘴角。   两个男人在床上无声的动手,你来我往都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你敢碰他。”夜枫压着声音。   “有本事你别碰。”寒挡住夜枫袭过来的手掌。   “他是我的我怎么不能碰。”撩开手掌,穿过九七身子上方再次迎向寒的面门。   “你早就拥有不了他了。”   两个男人在床上挺这胸膛相互交手也就算了,居然像两个孩子一样争风吃醋的争辩不休,这一幕场景要是让那些昔日敬畏他们的人看到该是如何瞠目结舌的面容。   九七眉头越来越皱紧:“唔……吵……”   低低带着撒娇味道的声音一出来,两个热火朝天的男人立刻停了下来,夜枫和寒同时擦了擦嘴角,两个人赤手空拳,脸上难免都中了彩。   两人同时望向九七然后同时叹出一口气:“没醒啊……”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都乖乖卧倒在九七身边,九七睡着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很安静,别说是呼噜,就连呼吸都很轻,眼睛闭着,睫毛在泪痣上方轻颤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十分能带动人内心的安宁感。   呼吸在瞬间精密,气氛在霎那间变得温馨,时光合着那暖暖的阳光让这两个精疲力尽的男人都发出了惬意的声音。   小院,午后,清风,轩窗。   两个大男人早就挡不住那温柔似水的阳光,终于放下所有的戒备,挤在那张床上眯上了眼睛,夜枫一只手霸道的横在九七的腰上,箍的紧紧的不肯撒手,即使他明明已经睡着了。而寒将自己挤进九七的颈窝中,一条腿还占有欲十足的架在九七的下半身上。   九七迷迷糊糊的醒来时,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只是觉得身上重重的不舒服。但是本来脑子不好使的他却只觉得自己被压得有些难受,本能却觉得十分温软。   两侧的同样熟睡的脸没有让他想起过去,没有让他想起从前的痛苦。他只是觉得很累,只是觉得自己两侧的人应该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于是我们神经大条的九七继续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下哪个,会以什么表情先醒?   谁知道呢,或许就这样也不错,至少现在三个人的表情比他们任何时候都要宁静平和,从容……   白墨劫一袭白衣淡淡的坐在茶娘的房间中,这里基本没有变,却迎来了新的的主人——六宫之主玄天。   房间中的布置依旧是女子闺阁的样子,妆台上依旧放着女子梳妆的东西,一边的青瓷花瓶中插放着茶娘最爱的山茶,娇艳如血,花香清淡。   看的出现在的主人很尊重同时也很清楚从前这间房间主人的生活细节,没有擅自改动,即使他是一个堂堂男儿,也不愿意撤换房中的东西。   而玄天 这个人其实也是一个怪人,本人不如他的名字那般霸气,十足十的妖媚样,漂亮到危险的地步,同时性情阴晴不定……   手指轻轻拨弄着梳妆台上插在红木盒子中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声,白墨劫眉眼低垂,神情懒散。一边拿着一柄红扇的玄天嘴角带笑,看向白墨劫淡淡垂首却不见卑微。   “教主还真是英明睿智啊。”声音轻缓而性感,带着稍稍的转音。   “北疆需要人整顿整顿,我并没有私心。”   “呵呵呵呵……”   玄天指甲绕上耳边的头发,浅浅的巧笑,双眼媚如丝的看向白墨劫,红扇半掩攀上红唇。   “夜枫在北疆的势力刚刚收回,自然需要人去管理,只怕这捷足先登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呢。”   “他现在已经不会管那些小事了。”   夜枫这个人感性低于理性,这是他的弱点,正如从前他不顾一切的劫走蔚一样。   “让我去北疆,一来可以减轻六宫的势力巩固自身,而来打击夜枫和那个新出来的寒,不得不佩服教主的头脑,能忍常人不能忍。”玄天慢步轻摇走向白墨劫,手指攀上盛放的山茶,表情有着些许的落寞。   师傅啊,你看人果然不错,爱人被别人抱在怀里,眼前的这个人都能如此淡定的指挥一切,等一切安排好再实施一切,将人夺回来,是个天生的指挥者。但是这样的理智真的不是他玄天欣赏的。   “你大可以拒绝。”   白墨劫眼睛都没有抬起,紧紧将手中的步摇放入木盒中盖上,说道:“这只不要当时就插在你师傅的头上,是她最喜欢的一只,我留下来了,权当是赠你的念想之物。”   玄天轻笑,真是个聪明的人,用茶娘的教养之恩来压迫自己呢……   “您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能拒绝。师傅她一心辅佐你,我自然不会违背她的心愿。”   “那样是最好的。”   白墨劫站起来,手指划过木盒上面的花纹,额间火焰纹身点点晶亮,衬得他的容颜似雪梦幻,如梦如幻……   一双如丝的双眸滑过玄天,剩下一片涟漪。   他现在将九七占为己有的一切条件都准备就绪,只需要等,等到夜枫让九七见到那只被唤作七九的白老虎…… ☆、禁忌难言   边城小院,夕阳正好。   多夜没有睡个好觉,所以这一次夜枫醒来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爽,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身边的躯体那么熟悉,曾经无数次抱过,温软清新,那种淡淡的存在感从前太容易得到,如今再难抓住。   轻轻的起身,眼神流连在九七安静的睡颜上,浅浅的笑着,却如此心疼,手指覆上九七眼角的泪痣,慢慢俯下身夜枫只是静静的将额头贴上九七的。   声音轻缓甜绵:“我确实没有什么资格将你从这么安逸的生活中带走。”   黑色指甲的拇指轻轻刮着九七的脸部,夜枫依旧自言自语:“怎么瘦了这么多。”   直起身板,夜枫看着床上的情景,九七依旧平躺着睡得安详,脖子中依旧挂着一块小小的牌子,九七的字样在上面有些模糊,大约是某人摩擦的多了而造成的……是属于骸教影卫的象征。   寒揽着九七的脖子在另一侧,退还微微的搭载了九七的身上,也许从前自己也是这样抱过他,可是却没有那样爱着他。   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让他如此的惧怕自己。   “啧。”   夜枫咂嘴,脑袋又开始痛起来,骸教不能没有自己,自己已经失踪了一天,真不知道那只小老虎已经将自己的房间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确实不能呆在这里了,他不知道九七醒来会用怎样衣服面容看向自己。   可能有是之前的惊恐畏惧,而这是自己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心脏实在是不好受,这样的感觉自己还是第一次体会的这么刻骨铭心。   “啧。”   夜枫再次咂嘴,手掌紧握,仿佛在做很大的内心斗争一般,然后黑发一甩,直接吻上了九七的双唇,但是又不敢真的用力,只是轻轻浅浅的品味着九七清淡的双唇。   再次抬头,眉头更加紧缩。   “我果然还是想把你带走!”声音压抑,夜枫死死的盯着那张平凡却惑人的面孔,然后甩袖离去,卷起了九七耳侧的灰发。   许是有些细痒,九七微微的皱了皱他的小鼻子然后习惯性的将脑袋靠向夜枫刚刚躺着 的地方,许是没有靠到东西,九七被夜枫啃红的双唇呓语着:“教,教主……”   声音很低,像极了他从前的卑微,他如今补课触及的伤痛,然后破碎在夕阳中。   九七是无意识的,或许是最真实的。   夜枫若是听见这一声,大概也会不顾一切的带走他的小影卫。   寒慢悠悠的挣开眼睛,一把将靠向夜枫那边的九七揽进怀中,过大的臂力让九七懒洋洋的挣开了眼睛,他呆呆的看着寒的胸膛轻轻叫了声寒。   这一次,寒没有松手,他只是抱着。   进不去,他进不去九七的心中,即使现实中他有多不相见夜枫,但是无意识中,他的内心却还是属于夜枫的,自己无论怎么付出,都没有用。   只要有夜枫存在,九七就不是他的!   夜枫现在还顾虑着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话,还顾虑着白墨劫,但是有一天若是……   不敢想,自己哪里有胜算,自己介在其中就像是一个厚颜无耻的第三者!   九七保持这被紧紧抱住的姿态,他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告诉他,他的教主来过,他不知道是否自己的幻觉,那人的身形和声音似乎在梦中一般的虚幻。   自己的记忆一向会发生混乱,所以他不确定。   “寒,夜……”   话说到这里突然断了,九七突然发现自己依旧没有那个意识叫出那个名字,他缓了缓,再次开口,没注意到寒越来越阴沉的表情……   “我的教主他是不是来过了?”   寒的声音低沉压抑:“是,他来过了。”   “嗯……”   九七轻哼,眼神定留在寒的脖子上淡淡问道:“走了吗?”   寒眉峰一紧,一把将九七压正:“早就走了,在你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就走了!!”   九七根本没有多想,他也不是很理解寒为什么突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抬手,摸向寒的微红的眼角:“怎么了?”   寒一把抓住九七的说按在床上:“你对你教主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因为随情?”   在确信他的教主已经走了后九七明显松下了紧绷的身体,其实在他的脑海中,夜枫的存在就好像是一把能将那沉痛到已经尘封的回忆画卷展开的双手。   即使心中在想见到那个人,灵魂却为之不断的挣扎。   九七回神,立刻惊觉这种姿势如此的没有安全感,他伸手微微挣扎起来:“寒?”   “回答我,你对你教主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因为随情?”   “呼……”九七微微闭上眼睛,有些泛红的嘴唇在阳光下刺得寒心微疼。那双唇再次开口:“不管爱不爱总是不可能的。”   就像寒所说的,他的教主在自己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走掉了,九七微微侧头看向另一边空出的地方感觉前所未有的空旷,仿佛原本应该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半躺着将自己搂紧。   九七失神了……   现在自己的这种期望出自于什么?明明已经对自己说是假的了……   寒一双妖瞳看着明明在自己怀中却撇着夜枫离去地方的九七,一股子不甘从自己的肚子里升腾而起:“既然如此,和我试试,我会很温柔的!”   九七惊异转头,望进一双坚定深邃同时满含欲望的眼睛。   “什,唔!”   不等九七拒绝寒的吻已经霸道而至,印在夜枫刚刚吻过的嘴角。   没有了浅尝辄止的温柔,现在的吻更像是发泄,更像是一种无处倾诉的怨言,如狂风暴雨般将九七席卷。   寒单手制止九七的挣动,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探进九七的衣服中。   近两个月的隐忍在情敌出现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到了极限。   “寒!住手,这样根本不会有什么用的。”九七挣动着身体,奈何刚刚睡醒,之前又经历了一场痛苦的煎熬,他的身体根本争不过寒的力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寒俯身在九七嘴角来回舔舐着,那种柔嫩的触感让他下浮一阵震痛,他补充道:“我会很温柔的,别害怕。”   “唔!别……”   嘴角被吮吸,朦胧轻婉的声音到最后变成了甜腻的喘息。   双手被控制,寒的手已经探向九七的双退之间,轻轻隔着绵柔的布料撩拨着九七的情欲,九七很少自己解决自身存在的情欲,从前和夜枫的床事的惨烈程度总是让他对性事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如今怎么可能经得起寒这样刻意的刺激。   看到九七这么生涩的反映,寒轻轻退下九七的裤子握紧他的坚挺,九七那处甚是粉嫩,一看就是不经人事的样子,顶端光润透着水色,在那鲜红的夕阳下那么粉雕玉琢,漂亮到不觉得他只是私处那种恶心的东西……   寒熟练的套弄着,清楚的感受着九七一点一点加重的呼吸。视线触及九七泛红的锁骨处,寒急切的解开九七身上的衣服,不顾他轻微的颤抖含住他胸前的朱红,流连忘返……   唇下的皮肤不算光滑,却有着淡淡的药香,结合在一起竟有着不可思议的蛊惑,皮肤在空气中,自己的唇下轻微的颤抖着,反卷他胸膛上的朱果直到九七压抑的声音随着自己手上的动作改变,拉长,变质。   舔上九七的耳廓,寒的声音低沉:“舒服吗?”   九七脑海一片空白,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身体好像浸泡在海水中,四周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那么虚幻,只有不断的酥麻透过腰部向自己的脑海涌来,席卷所有的抗拒。   “寒,呜呜,不行了,额啊……”   声音如此糯软的传进寒的耳朵,显得这么的勾人,抬眼看见九七侧着脑袋咬着下唇不断的喘着气,潮湿柔软的灰发黏在他艳红的嘴角,配上他脸上淡淡的红晕简直当场撕裂了寒的神志。   加重手上的动作,用指甲不断的sao刮着九七上面的突起。   “不用忍着。”   “嗯……”   九七难受的点着脑袋,双眼迷离,里面的情欲不加修饰,单纯的让寒吃惊,那种不知所措,茫然彷徨全部呈现在他淡黑色的瞳孔中,乖巧的像个孩子。   吻上床上人张开的双唇,寒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嗯!!”   身体紧绷,剧烈颤抖……   出来了,在寒的手中…… ☆、当情爱不可抑止   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自己身上的寒以一种极其妖艳的姿势舔舐着手上的白浊,一双眼睛那么赤裸的看着自己,九七脸“噌”的一下子红了,一把抓住寒的手:“……脏”   “没事。”   “舒服吗?”   压下九七的身体,手指探向九七身后,沿着腰线往下,正事才刚刚开始,寒下半身已经胀痛难耐……   “咦?”   正在拽着自己裤子的九七抬头看向寒,舒服两个字始终说不出来,结果我们根本没有浪漫色彩的九七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不要了,很困。”   停留在九七腰上的手硬生生停了下来……   “可我想要你。”寒拉住九七的手。   “别,没用的,我讨厌那种事情。”   即使现在九七的表情有多么的令人怜惜,但是寒心中的火气依旧下不去,很像就这样打开九七的双退,将自己埋进他的体内……   即使知道九七对那种事情有多么的恐惧却还是想。他不想永远做一个像哥哥一样的角色,他希望九七能明白,他和他在一起陪着他,守着他是因为自己想拥有他,不管是心还是身体。   固执的退下九七的裤子,粘着液体的手伸向九七的双股之间。   九七经过刚刚一番折腾,对于初尝情欲的就起来说无疑是最腻人犯困的。所以身体本就虚弱的他此刻真的是闭上眼睛就能睡着。而刚刚寒的动作让他瞬间睡意全无,他清楚的知道后面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但身体无力的九七只能喘着气希望通过言语唤醒身上的那个人……   “寒,不,不要再做下去了,我不想试。”   因为一直受寒的照顾,所以九七并不像划破他们之间的那层膜,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以这样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寒哪里听得进去,他现在满心满意想的都是如何得到这个人,怎样让他明白自己。   拉高身下人的双退,左右拉开,手指挺近去时已经少了刚刚的耐心。   异物侵入,九七绷直了腰身惊恐的看着寒,结果都一样,都一样,都不过是想和自己做这种事情!!   “九七,九七,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你……”   “啊啊……”   抽出手指,九七后xue依旧在可怜的颤抖,紧紧收缩的地方根本没有丝毫准备好接受另一个人勃发的特征,他依旧害怕的要死。   寒搅弄着,将手上的白浊全部涂在九七那处,全身欲火焚身,就那样忘情的撞进九七完全没有觉悟的身体,撕裂了他所有的信任……   “滚,滚出去!!”   呜咽声成为惊恐的叫声,寒却失去了理智,拿出滚烫依旧,包裹着自己的一部分,自己就在九七的身体中……   明明和自己说不伤害他,不强迫他……   寒挺动着自己的腰身,一下又一下撞进九七残破的身躯中,有力而残忍,即使寒的动作已经比从前温柔很多,但是这种横冲直撞的动作依然没有给九七带来任何一点的舒服。   “唔,啊,啊……”   九七被迫摆动着身躯,声音破碎溢出双唇,仿佛一尾脱水挣扎的鱼,用尽自己的生命在呼吸……   寒拥着沉默的九七满意的睡着后,九七慢慢推开他的手下了地面就直接往屋外走去,脚下虚晃,身形落寞,一头灰发散落在他身后显得他的身影有些苍白,他觉得,自己还是离开好了……   还是离开好了……   可是自己去哪里?   抬头,一轮孤月,待满化勾……   当夜枫第三次走神被小七九舔的回过神后他自暴自弃的将放在桌上的画卷卷了起来。   拨弄着小七九脑袋上的虎毛嘀咕着:“啧,小老虎,你说,这算不算睹物思人?教主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失魂落魄过,居然为了一个影卫。”   小七九自顾自整理自己的毛发,谁让他一直叫自己的小老虎,小老虎,人家明明有名字的说,不理你!   夜枫也没管怀中的小东西有多不搭理自己,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那小院中的身影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自己不断的走神。   算了,去找他!!   见夜枫站起身,七九知道夜枫又要丢下自己出去,一口直接咬上了夜枫的衣袖,牙关紧咬不肯松口。   对于夜风来说,他既希望九七见到七九,却又不希望,至少不希望九七因为七九的缘故靠近自己,却又希望九七靠近自己……   叹了口气,将体积还算小的七九抱进怀中,点足出去了。   还没有到院子,怀中的小东西就开始兴奋的激动起来,扭动着身体往那个院子里串,夜枫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是私闯名宅,直接推门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床榻上混乱一片,那些痕迹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九七双退不好却不在房间和院子里,说明了什么……   该死的,他要杀了寒那个禽兽!!   “七九!去找那个人!”   感觉到夜枫的异样七九没有留恋那股味道,直接向外面奔去,那个人大概就是父亲嘴中的人吧。   四只蹄子甩的飞快就冲了出去,直觉告诉他,夜枫对这个人很担心很爱护,就像是当时的父亲一般。   很想见见他。   夜枫尾随而出,他知道小老虎脾气虽然坏了点,但是找人这一点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与此同时寒也在焦急的找着九七,他没有想到九七会离开,他的双退根本不允许他走那么多的路,他到底去哪里了?   周围的人都说没有见到九七,他除了往村子一边的山林走没有另一种可能……   该死的,要不是自己克制不住,他一定不想见自己才离开的!   害的自己现在甚至都不敢张开嘴喊他的名字,怕把就在自己身边的九七吓跑……   与此同时小老虎嗅着四周的气味,由于九七从没有出去过,所以他的气味很清晰的排成一条路线展现在七九的面前。   向山林那边!   一人一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进了山林。   此时,一个人正靠在一颗树下好像在闭目养神,但是仔细看他的眉眼却能看出他有一丝丝的痛苦,睫毛微颤,再看向他的周身才发现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外面披了一件纱做的外衫,配上他一头灰发让人觉得朦朦胧胧的不真实。   他很狼狈,脸上有些脏,放在胸前的手还有些破损的地方,灰发中夹杂着一些草屑。外面的那件纱衣有的地方都被划破,扯出淡淡的银丝在阳光下闪烁,猜想的出他应该摔过很多次。   没错,是在那晚仓皇逃出的九七。   他太累了,走了整整一夜,期间腿疼的时候有在地上打过滚,反正后来是昏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阳光普照,膝弯处肿的已经不能走路,只能靠在这棵树下闭上眼睛想想别的。   但是搜刮了整个脑壳都找不到任何一点可以使自己开心一点的东西。所有快乐地画面都在最后一刻烧成灰烬,变为泛黄的书卷。   九七从来坚强呆傻,所以没有开心的事情他就决定不再想了。   看着这阳光,九七想过很多次就这样死了算了……   九七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在乎的事情那么多,明明可以过的比现在好一点,只要接受寒,自己可能就会真的不再想着教主,可能就会真的爱上他,这样平静的生活不是自己渴望的吗?   寒因为对自己不可控制的喜爱抱了自己,反正自己本来就很脏,何必像一个女人一样这么矫情?自己明明必须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   心就这样紧紧的纠在一起,生疼生疼。   还是在意,比起被侵犯,更沉痛的是那种背叛的感觉,心脏被看不见的藤蔓一步一步收紧,难受的好像快要被挤爆……   “啊……”   轻轻叹息,仰头,九七已经不想做任何事情了,慢慢在这里被野兽吃掉,活着饿死在这里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耳边突然传来簌簌的想声响,惊得九七立马向远处看去,寒他要找来了吗?   不……   这种抗拒不是因为害怕,相反的,是一种更近似于本能的逃避。   身体颤抖的站起来,双退不断的打颤,然后无力的软下去,九七咬牙望向前面,本以为会见到寒,却不想在看到真正的场面后却不可自制的流下泪来…… ☆、跟我回骸教   太多的回忆奔涌而出,从压抑了太久的思念中。   那种震颤连灵魂都为之混乱,为之颤抖狂热!   那只向自己跑过来的白色肉球熟悉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声七九都有着不可言说的哽咽。   生命那种东西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散发何处任何的色彩,他所有的光彩,所有的欢欣,所有的悲伤常常是因为一个人或一件事。   阳光透过枝杈的间隙慢慢的散落,落在那个跳跃的身影上,虽然比记忆中小了好多,但是那双眼睛,那身毛皮泛出的白光都告诉自己,是七九,七九回来了……   视线所及,九七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惊,是七九身边的人带给他的。   时光仿佛回到那个大雪初霁的冬天。   记忆中的人一头肆意的黑发束在脑后艳丽的飞扬,眼睛狭长,没有轻蔑没有侮辱的看着自己,带来了自己一生的光辉……   此刻,七九身边的人就像是那个带给他无数希望的人将他的儿子再一次带回他的身边。   阳光中,教主还是他的教主。   九七分不清到底是因为随情还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感情,如此澎湃,如此汹涌。   心脏在看到光影中的人后依旧唐突的在胸腔中慌乱的跳动,一如心动般的不安悸动。   而夜枫在看到那个孤独坐在树下的身影时,心是痛的……   他的影卫静静的坐在那里,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间,夜枫甚至在害怕那个小小的灰色身影会不会就这样消散在阳光中,他的生命太脆弱,已经不是自己从前所有的认知,觉得这个影卫生命力旺盛到怎么都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然后那个身影在看到自己身边的七九和自己后居然就这样,就这样掉出了眼泪……   那一刻,好想把他抱在怀中,好想。   那种表情该怎么说,感觉自己是他的救赎……吧……   就在一瞬间觉得会消失在自己面前的人就这样真真实实的印刻在自己脑海中。   从前自己不懂为何他如此执着的思念着七九,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他,九七,除了七九这一份快乐外活的太累……   七九直直的望着那个一见到自己就流泪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就拿那双悲伤透绝的眼睛望着自己,然后下一刻重燃希望的水光汇聚……   他向自己展开双臂,他哭着喊自己的名字。   明明长得那么平常,却就是这样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他就像是漩涡的中心,不断的吸引着自己……   身体被他紧紧搂进怀中,那一刻自己一直追寻的味道弥漫,七九觉得此生都圆满了。   那一刹那明白父亲的执着。   这个人脆弱到虚幻,悲伤到绝望,却艳丽到极点。   ……   夜枫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九七的灰发撂至耳后,拇指的指腹轻轻擦着他脸上红色的刮痕,然后是泪痕,但始终都没有说话。   没有安慰的话,没有关怀的话,只有轻轻的触碰。   夜枫始终是夜枫,并不会因为爱情有多么的降低自己的身份,霸道依旧是他,温柔也是他。   但是就如从前那般,夜枫给予九七的温柔从来都不多,骨子里的王者气质从来没有消退。   将九七连带着他怀中的七九打横抱起来,夜枫打算回那个院子等寒。   他要带走九七。   九七抱着七九什么都抛之脑后,双手不断的摸着七九的脑袋,心中所有的惊恐早就消盾,迟钝如他,依旧觉得自己正抱着自己的儿子,就像七九还小的时候……   但是眼泪却还是在流,不停地流……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今怀中的早就不是那只宠着自己守着自己的白老虎了……   那只觉得自己傻笨傻笨的肉球早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只是怀中的感觉太过怀念,无论是那时的时光还是那时的心境,都足以让自己的心脏抽疼。   那一段灰色时光自己不敢触碰,那地狱般的几天……   “他是七九的孩子,是你的小九七。”   夜枫的声音响起,带着九七没有体味过的温柔。   抬头看见自家教主精致的下巴,然后才迟钝的发现自己被抱在夜枫的怀中,脑袋一片空白,怀中的小七九惬意的舔了舔自己的小鼻子。   “教,教主……”   “呆子。”夜枫没有看怀中的人,一路前行,然后补充道。   这么久才反应过来也只有怀中的人了。   宠溺的口气一如既往,时光倒回都没有如今的慌乱,看着怀中惬意的小家伙,九七没有想到随情,没有想到那些痛苦的事情,脑中紧紧残留着那惊鸿的一瞥。   是他教主精妙绝伦,霸道微笑的侧脸。   随情随情,随了情才不会痛苦,大约是这名字的意思……   夜枫抱着九七回到那间小屋的时候, 没有寒的身影,抱着九七,夜枫微微搂紧了些,怀中的人神情有些淡漠,只是摸着怀中的小家伙,一双红红的眼睛让人分外心疼。   该死的!   夜枫将人放在里屋窗口的卧榻上,没有放在那张满是情欲痕迹的床上。   怀中的人在接触到卧榻上的锦被时身子明显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怀中人怀中的小家伙倒是舒服的很,舔着已经湿答答得的小鼻子直往九七的怀里钻,扑腾着的小爪子抓开了九七单薄的里衣往里面钻,引得九七一阵酥痒,全然忘了刚刚的紧张和伤感,两只手拽着小七九的两只扑腾的后退往外面拽,只是那两只小爪子扒着九七的腰侧怎么都不肯撒手。   反而扭动着身子往九七的衣服里钻,不为什么,只是喜欢九七身上的味道,那极其清淡的味道,仿佛融入了温情般。   “唔,哈,哈哈哈……痒……”   我钻,我钻……   “七九,别,别闹……”   一人一虎倒是自逍遥欢快的很,但这样的情景却是搅得我们教主脸色铁青。   其一:自己没记得自己教出了这样一直色老虎。   其二:九七单薄胸膛上的痕迹更是让他胸中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憋的别提多难受。   一脚上前,伸手抓住那只不知好歹白老虎的后颈皮肉,将其拎到自己面前,黑眸盯上淡金色的眸子,后者明显退缩了……   哆哆嗦嗦的挣扎了一下,在夜枫堪成可怕的眼神中,小七九的喉咙间发出了可怜的声音。   “呜呜。”   本来还在神游的九七有些呆楞的看着自家的教主行事狠烈,一双眼睛下的他身子都往后面缩了好多,但是当看见七九被拎在他家教主的“魔爪”下时,九七急的一下子从榻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夜枫抓着七九的手,脱口而出:“别伤他!”   夜枫将小老虎丢在一边是顺便还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把抓住九七的手腕死死盯着他说道:“跟我回骸教!”   “啊!”   被抓住手腕时九七一声惊呼,看着近在咫尺的教主有一种心脏要跳出来的感觉。惊慌伴着惊艳,吃惊伴着心动。   “跟我回骸教。” ☆、七九,契约,选哪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随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其实自己本就有些喜欢夜枫,所以在听到这句话后,九七有那么一点感到解脱。   脚边的小七九仿佛几年前一样蹭着自己的脚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   九七垂眸:“教主,为什么突然要我回去,是因为可怜我?”   怀中人那轻微的声音刺激着夜枫,他的影卫还是那么的不人省心。   “教主我什么时候这么慈悲心肠了,教主我要你回去是因为想要你。”   “要我做事?教主我现在已经是个武功全废腿脚不便的废人了。”   “教主我没告诉你我很有钱?放心,一个你我还养得起。”   “……”   感受到怀中人的抖动,夜枫将他抱的更紧了,下巴搁在他灰色的头顶继续他的“情话”:“还有,你再不回来,教主我都要受不了那只小老虎了,万一他那天把我惹毛了,你不在,教主我一失手你不心疼?”   “不能伤害他。”对于七九,九七有着不同寻常的执着。   “所以,快些随我回去吧,你回来我就让你养着他,也只有你这样的脑子才能把它养成肉球。”   心就这样一下一下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在九七的胸膛中跳动着,带着初见时的心动,不只是因为药,还是因为情。   “就算是因为药物原因也没有关系,回到我的身边,九七。”   夜枫低沉性感的声音由上至下传入九七的耳朵,如此巧合的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震惊,慌乱,无措……   “教,教主,你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了还来找我……”   “唧唧歪歪的笨死了!”话语被夜枫打断,九七哽住,夜大教主继续:“教主我看上你了!你厉害啊,连喜欢谁都能搞错,骗走教主我的感情就要拍拍屁股溜走,教主我答应了吗?嗯?只要脖子上的‘狗牌’还在上面,你就是教主我的人!你现在喜不喜欢已经没有你的事了,现在,教主我喜欢你就可以了!!听懂没有!”   看着怀中的人被自己说的一愣一愣的,夜枫却有些高兴,高兴自己将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高兴九七还是那么呆呆的,还是那么的……可爱,话语柔和起来,夜枫继续。   “教主我不在乎随情不随情,跟我回去,我把从前欠你的全部还给你,你五年的委屈,五年的心酸,五年的光阴,教主我全部补还给你。只是七九那件事我却还不了,所以,保护你的儿子没了,教主我陪你一个爱人,我把自己赔给你。没得商量,跟我回去。”   “不管是不是因为药物,教主我要的就是你爱我这么简单。”   一直都爱……   心中那一刻涌现的想法就是这个,但是九七没说,他害怕再一次被抛弃。   夜枫那些话,比情话多了些霸道,却是九七一直希望的。   夜枫怀中瘦小的身体在最后一句后明显颤了一下,他心中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谁他自己心中万分的清楚,想着从来就是他的教主,从前因为各种欺骗,不信任,以及七九的离开万分痛恨那种感觉,如今,现在,此刻,他最爱的教主说要补偿他,说……   喜欢他……   说,陪自己一个,爱人……   爱人…………   这是自己盼了多久,期许了多久,用多少血泪要换取的字眼……   在听刚刚那些话时,嘴角不可抑止的上扬,心中所有的甜蜜涌上来,多久没有尝过那种滋味。   “那寒呢,教主你可能不知道,我这身体早就……”   “那个畜生,你等着,我把他找来!我要带你走,看他敢拦!”   夜枫以为九七说的是他身上的那些痕迹,本就憋在心中的火气此时更加的不打一处来,这笔帐一定是要要回来的,他夜枫就是要带九七走,在自己多天的煎熬下,白墨劫什么的早就抛之脑后,他仅仅想要的就是这个人,现在自己就要去解决第一个麻烦——寒。   “在这里坐着乖乖等教主我回来,我带你回骸教。”   夜枫一头黑发清扬,黑色的指甲停留在九七的视线中,剑眉星目,红唇清扬,霸道而强大,冶艳千古,那一刻,九七轻轻的点了点头   夜枫安心的咬伤九七的红唇,只一下便放开九七,往外面冲去,留下九七呆呆的坐在床上,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哽在咽喉处上不去下不来……   骸教,夜枫,七九,一直都是自己所有的期望和寄予……   回去。回家。   “怎么不告诉你的教主,你的身体早就因为他卖给了我?嗯?”   声音温柔却透着一股狠劲从窗口处传进来,惊起九七全部的恐慌。   脚下的七九在那一句话后颈毛倒竖,惊恐的看着窗外,九七全身僵住,慢慢后头,看到窗外芭蕉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丰神俊逸,是白墨劫。   一眨眼,那个本该在院中的人出现在九七的面前,手不容置喙的摸上九七脖子中的项链。   “明明答应过我会摘下这狗牌的,这么不听话,还是你后悔和我的交易所以想反悔?”   九七此刻脑部一片空白,身体仿佛被施了法钉住一般,他本就不太好使的脑子开始转不弯,白墨劫,白墨劫……   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见到意味着什么?   失去一切……   “你可以反悔,我可以撕毁条约。”   “什么?!”九七豁然抬头看向白墨劫,好不天真。   “嗯,当然。”   白墨劫伸手摩挲着九七微尖的下巴,无比的怜惜,他玉唇微张,笑容美好,他说:“但是,我一向不做赔本的生意。”   随着他的声音,白墨劫的眼神微微斜向九七脚边的白肉团,脸凑上去,贴上九七已经开始摇头的脸:“既然你不打算遵守条约的内容,那么是不是该把虎骨还给我呢?”   九七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推开白墨劫用身体护住龇牙咧嘴的七九,惊呼道:“不准你打他的主意!”   “那你是。”九七的下巴被一把抓住抬起,白墨劫厌恶的擦着九七刚刚被夜枫咬红的双唇继续道:“打算,做我的人了?”   “嗷嗷!!!”   七九弓着身子凶狠的看着白墨劫,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个人在欺负这个脆弱的人,他还有和自己差不多的名字,叫——九七。   可惜,七九还没有一岁,面对白墨劫来收简直就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猫小狗,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当时真是看错你了!”   九七看向白墨劫,白颜翠玉,是最最适合白墨劫的,当初如此温润,如今却如此心惊。   看得出九七的犹豫,就知道他依旧爱着他的教主,不愿意轻易的妥协,所以才会依靠着寒躲着藏着,不愿意承认,所以才宁愿谁都不见。   这是白墨劫最害怕看见的。   “七九,契约,你选哪一个?”   怀中的小家伙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见,却已经开始本能的保护着自己,仿佛就是记忆中那个身影的缩小版,让自己怎么舍得,怎么可能不选择保护他……   他已经为自己失去过他的年华了,如今他还这般幼小。   “选七九。”   白墨劫俯下身,亲在九七的刚刚咬破的嘴角:“乖孩子,记得跟夜风说,你要取下你脖子中的狗牌。”   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希望,九七望向窗外。   连叹息都已经不存在,眼睛干涩到泪都流不出来:我的笨教主,你刚刚真该把我直接带走,如今,可是来不及了…… ☆、自己的选择   夜枫寻了一会没有见到寒,却是见到一片打斗的场面,从场面的情形看来只有两个人,而且,应该是两个高手的对决,胜负不是很明显,但是其中有一个人应该就是寒,瑞雪剑的剑痕夜枫算不上熟悉,但还是认得出来的……   寒出事,和白墨劫脱不了关系,那么九七……   夜枫黑色的眼眸眯起,慌忙往回赶!   他一定会将九七带走!   该死的,疏忽白墨劫的动向了。   慌忙推门进去,本以为会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却没想到九七依旧好好的坐在床榻上,只是那面容却让夜枫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然后,一边站着的身着白衣的白教教主——白墨劫。   “……”   “……”   “……”   三人沉默,夜枫皱眉,白墨劫挑眉,九七垂眸……   “夜枫,还记得我们那个约定吗?”   由九七自己选择。   “我没忘。”声音有些许苦涩,夜枫看向床榻上的九七。   九七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夜枫,一双淡黑色的眸子中再没有生机:“教主你早该知道的,我一直一直追求的都不是你。”   即使想过这种可能,夜枫还是控制不住的失控,不能接受,明明自己临走前这个人还默许了要同自己回骸教的。   大步向前,夜枫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咬牙切齿看着白墨劫丝毫不压抑自己的声音:“你对他说了什么!”   “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违背约定?如果不是我找到叶生,你是不是打算藏他一辈子?”   “他根本不可能对你有感情。”夜枫死死盯着白墨劫的脸。   白墨劫淡然,声音上的气势却不输给夜枫:“没感情不代表没有过去,我于他”,“比你有意义!”   夜枫看向九七,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那个人有些悲伤却好像又有些悲伤,比起人更像一个娃娃,被丢弃过很多次的娃娃。   已经累了的娃娃……   “选择他比选择我让你觉得有意义?”这句话,问的是九七。   软榻上的人既没有因此抬头,也没有因此颤抖,他只是伸手攀上自己的脖子,用除大拇指外的四指勾住脖子中的项链,灰发散落,彻底的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随着四指上力量的加重,挂在下面的名字从他的衣服中出现,然后挂在被拉直的链子上晃悠,像没有生命的坚持,一直都在摇摆。   所谓“狗链”讲的就是忠诚,如果不是主人动手,这条链子便会像印记一般留在你的身上,连死了都是主人的狗。   九七惨淡的视线看着那链子上的牌子在光线下晃动,想着也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今后用不到也将不会再有任何意义……   留不得,留不得。   四指开始用力,勒紧脖子后方的皮肉,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还想更痛。   这是他对于他教主问题的回答,无声的回答。   他是违心的,所以不想说,但是却不得不做。那么便这样好了,反正自己已经遍体凌伤,不差脖子上这一道。   “……”   夜枫一开始没有理解九七的动作,看到九七开始不断的用力,链子勒进脖子上的皮肉,他手上开始有血红色的液体滴落,夜枫才明白,他想要拽断“狗牌”。   就如从前他悲伤的站在自己面前说要离开骸教的动作一样执着。   明明看上去这样脆弱的人,你却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力量,似乎是在拼了命的要拉断手中的链子。   夜枫慌忙看向一边的白墨劫,本以为他会多少有些反应,却不想他只是看着,眼中的沉色有些浓重。那一霎那抬眼,挑衅超过了担心。   夜枫压抑心中奔腾的愤怒一把抓住九七还在不断用力的手,将人拽起来,逼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你要是真心想和站在那边的人走,就看着我的眼睛把话说出来,不用你动手,我帮你解开。”   九七惶惶中抬头,对上一双从前正眼都不敢瞧的黑色瞳孔,里面的心疼是九七很少才能看到的,而今天似乎已经 见过太多。   张开口,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为什么心脏中的悸动还和从前一般稚嫩到不加修饰的地步。   眼前的这个人想触碰,想抚摸,想呆在他身边,说不出口,说不出残忍的话,对夜枫,他简直一无是处。   明明这个人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却始终,始终恨不起来,因为随情吗?   视线再次转移,这一次看的却是地上的小七九,那个小家伙乖乖的贴着夜枫的小腿肚,一双晶亮的小眼睛看着自己,说不出的留恋……   两遍都不想舍弃,做不出抉择,既然取下链子就可以了,那么我自己来……   被这种思想控制的九七伸出另一只手拉住脖子中的链条,死命往外面拽,似乎还犹闲不足的左右拉扯,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投注在上面,九七没得选择。   夜枫呆愣,直到血沿着链子过下来滴在他手上时,他才一把抓住九七的手。   声音有些混乱:“既然要拿下来,为什么不肯开口说清楚,你开口啊!开口说你选白墨劫!!”将九七两只手牢牢的抓住,夜枫质问,九七却依旧沉默。   白墨劫从开始的挑衅到现在的迷茫……   他以为七九这个筹码已经强大到让那个人放弃,他以为这一次九七一定会很顺利的跟自己回清晖园,他以为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自己和叶生便可以回到从前。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一声不吭,他最受约定,拿掉“狗牌”,随自己回去……却是用最决绝的方式。   “怎么选?”   九七开口,声音些许沙哑。   “教主,我从来没有选择过。”   因为从来都是被逼无奈的妥协,这一回想自己选一次,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大不了舍了性命去守护……   “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   夜枫一把抱住九七:“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委屈,你不说话我怎么舍得放手?”   被夜枫抱着的九七微微抬头,看向一边的白墨劫,那个人就这样站在阴影中,一双冰冷的眸子如冰锥般定在自己的身上:“墨劫。”   夜枫停住动作,身子僵硬。   九七开口:“你真的喜欢九七吗?”   “……”白墨劫愣住,九七这一回问的是“九七”,喜欢九七,不是喜欢我,更加不是喜欢叶生。   喜欢为什么看到我伤害自己时你没有心疼?这句话九七没有说出来,白墨劫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自己多说。   淡淡的,九七将手抬起,抱住夜枫,看着白墨劫说:“你喜欢的那个叶生早就在你将他送出去的时候死在我的身体里了……”   九七的脸颊贴在夜枫的胸膛上,神情有些神往,手上的鲜血沾上夜枫的华衣:“教主,我想回骸教了。”   白墨劫睁大眼睛看着夜枫怀中的九七,只剩下震惊:“我不同意!!” ☆、放手   “他选了我,白大教主!”   夜枫一把抱起九七,看了一眼白墨劫便往外面走,七九一边瞪着白墨劫一边小心翼翼的跟在夜枫的后面。攀住夜枫的脖子九七双眼越过夜枫的肩膀看着地上的小老虎。   他想的很明白,如果白墨劫当真要出手伤七九,那么自己绝不会逆来顺受,大不了自己不要这苟延残喘的命了!   看着夜枫抱着九七就要离开,想来此去别离就真的是天涯海角,白墨劫沉声上前,伸手,开扇道:“我不同意。”   “白大教主这是要毁约?”夜枫一双黑瞳盯着白墨劫的扇子,声音有些嘶哑。   “我想带你回一次清晖园,三天而已。”   九七抬头,看见白墨劫正看着自己,眼睛中的神情似乎是——恳求。   “……”   信不信?不信是九七的第一个反映,而夜枫便是霎那便替九七回答了:“不准。”   “我在问九七没有问你。”   “他现在是我的人。”   “那也有他的自由!”白墨劫眉目微嗔。   夜枫轻笑:“这算是承认九七是我的人了。”   “你!”   眉头紧皱,白墨劫看着夜枫的双眼几乎能喷出火焰,他并不是不想的得到九七,只是一切都已经输了。   如果九七当时肯选择自己,那么说明自己还有可能,但是即使拿七九做筹码,他却依然咬牙选择了他的教主,只这一点就已经说明自己早就在他的预算范围了。   这就是白墨劫,永远如此理智。   看着表情纠结几近痛苦的九七,白墨劫收起扇子微微垂首:“小七,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不行吗?”   这一声小七发自肺腑,九七听的出,辨得清。   当时自己拿白墨劫当唯一的朋友,如今,他复又叫出这个名字,是不是代表他们还能回到过去?   九七开口,说的却是七九:“你还打算拿回虎骨吗?”   唇角苦涩,白墨劫摇头:“与我已经没有意义。”   “墨劫,你有没有后悔?后悔把你的虎骨给我?”却什么都没得到。   “没有,我最后悔的还是当初那个决定。”把你送到了夜枫身边。   “抱歉,我不记得了……”   九七一双淡然的眸子轻轻的望着白墨劫,里面没有悲喜,没有情爱,就这样淡淡的看着白墨劫,他说:我不记得了……   那一段回忆,其实九七在梦中见过,可能是从前的记忆,也可能当时带给自己的情感太强烈,所以残留下来了。那是一种苦痛,是一种没必要记住的伤感,所以,没必要想起了……   白墨劫闭眼,喉咙微张,一口气堵在咽喉处终究是一个字没有说。   所有自己所期望的都已经没有了。   夜枫轻叹,将怀中人再次搂紧几分,他该庆幸,该庆幸随情,该庆幸九七的妥协和再一次的信任。   脚将踏出却感觉背后一阵杀意,夜枫和白墨劫几乎是同时回头,看见一个红发男子倚在软塌边,妖气十足,肩上扛着一个人,已经昏迷,肩部有几处划伤,血已经不再往外冒,但是伤势依旧不容乐观。那人红发缠绕指着肩上的人懒洋洋的问道:“白教主,这个人怎么办?”   白墨劫一怔:“玄天……”   “寒!!”   九七在被玄天扛着的那个染血的身影时候脱口而出,挣扎着就要下地,却被夜枫一把将怀中的人制止住,示意九七真正掌控白墨劫的人是白墨劫。   “我不记得让你杀寒的。”白墨劫声音冷冷。   “呵呵呵,原来是叫寒啊,问了他好几遍都不肯告诉我。”   玄天手上稍稍用力将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好,饶有兴致的看着寒昏迷的脸。   “我不是然你去了北疆吗?”白墨劫皱眉,这么不听话的属下以后真的可以留在身边吗?   “擒贼先擒王,这个人想来就是北疆的女人的儿子了,第一眼看到他眼角的纹路就知道了。与其到那边受制于人,我更喜欢拿着首领的脑袋进行威胁。”   “北疆……”   夜枫看向白墨劫:“白教主,你越界了。”   “你放心,这计划的基础是叶生选了我。所以现在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白墨劫对着九七紧张的笑脸轻轻笑了,笑容美好脱俗,丝毫不受制于刚才的失态。   “玄天,你也玩够了。闹出人命了,夜大教主会让你更伤脑筋。”   “放心,他好玩的很,我没有杀他,只是……”玄天将人放到床上,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寒眉头紧皱的中间部分。   “只是什么?”九七问,挣扎着还是从夜风怀中挣脱,毕竟是照顾自己这么久的人了,要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是不可能的,这世界上,想来也只有这屋子里的人还有些在乎自己。   “九七!”夜枫一把抓住几乎要摔倒地上的人将他重新拽到怀中。   玄天打量夜枫怀中的人皱眉:“……”   明明是个很普通的人,但是怎么说呢……这个人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心平气和的温顺感觉。   灰色凌乱的头发,苍白瘦弱的身体,但是这个人有着一双不一样的眼睛。   连他这个见过许多没人的人都觉得,那双眼睛……   很漂亮……   被自己打伤的这个人被自己抗在身上的时候就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九七,十分普通的名字……   “只是什么?”九七看着对方只是不紧不慢的看着自己,又问了一遍。   玄天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只是他身上中了我的毒,只有我有解药,而且一时半会解不完。”   白墨劫突然抬头,看着一边明显有些不爽的人笑了,这人也该有个弱点才是。   “那,有没有生命危险?”   “在我身边就没有生命危险。”玄天已经在潜意识中将九七归为了“危险人物”。   随着九七的关心流露,玄天游移在九七身上的目光,夜枫脸色黑了一层又一层,虽然不想将自己的醋意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真的,十分不爽……   床上那个男人,留不得。   眼前的这个人,留不得。 ☆、过去的过去   “……”九七双眼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寒依然担心。   白墨劫步子微踱,清声道:“九七如果你不放心,不如你和夜枫随我和玄天一起回清晖园,如何?”眸子清冽,声音忧伤凄婉,甚是蛊惑:“我真的,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即使你选了夜枫……”   九七问:“最后一次,吗?”   白墨劫笑:“到时候由你选择,你可以选择再也不见我。”   九七看了一眼他的教主,还是说了好。   清晖园依旧立在大昼中心位置一派祥和的样子,清秀瑰丽,就和他的主人一样。   安排好寒,九七和白墨劫征得夜大教主的同意到了白墨劫的房间,而夜枫却是看着茶娘房中的两个人犯愁,怀中七九瞪着眼睛有些不安的看着一头红发的玄天。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好像随时会被他扒皮抽骨……   这两个人,尤其是躺在床上昏迷的那个人,留在这里对自己来说依旧是一种威胁,因为九七刚刚对他的担心已经超出了单纯朋友的界限。当然,这只是夜枫自己估量的范围。   他要等寒醒来,有事情也必须说清楚。   九七拢了拢临走时夜枫强硬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走神情有些疏远的坐在白墨劫发愁时坐的软塌上。虽说没有恼怒九七对自己的疏远,但是白墨劫那清秀的眉眼终究是掩不住那丝丝的哀伤。   也是来自于无奈。   白墨劫一手执笔,另一只手推动一旁的空白卷轴,动作熟悉的让九七一顿。   “叫我过来是为了此事?”   粘着一边的墨水,白墨劫抬头看着床边比记忆中瘦了太多的人笑的清淡:“许我的三天,自然不能全部用在这里,如果时间够的话,画一辈子也无妨。”   “都是教主的人,这般不正经。”   九七看着那笑容,倒和自己第一次见一样的蛊惑苍生,但至少要比那几次要好上太多。   “若说不正经,你家那位才当得上这个字眼。”这句话说的突然,白墨劫是脱口而出,九七是因为话中提到的人。   两人沉默之间,恰恰起了一阵风,吹起了一灰一白两股头发,自两人眼中同时溢出的伤感浸透在场的两颗心,陡然掀起诸多的往事。   白墨劫垂头,笔尖在纸上游移,许久没有抬头。   九七看着房间中的白墨劫,想着那天大雪初霁的邂逅,当时,应该是和这个人遇见的,记忆中却真真实实是他的教主。   当时这个人估计也是一把墨发扎在脑后,站在一片雪白中说着记忆中人说的那句话。   “这双眼睛到是生得不错。”   然后给了自己一片不一样的世界,只是如今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换了模样。   曾经,夜枫也做过同一样的事情,只是现在也已经换了模样。   曾经,教主画的不是自己,他看着自己平凡的脸,却画出了一幅风华绝代。   曾经,自己以为这是转折,所以自己一脸欢欣,一眸子的希望和爱恋……   如今,这个教主画的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他所怀念的是从前白教中,跟在他身后一心一意的叶生,不是如今的九七……   如今自己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没了选择,自己注定这辈子只能爱一个人。   即使这个世间有的不只是爱情,但是自己的这样一幅身子却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了,除了骸教,自己无非是死。   既然如此,就等他的教主觉得无趣了,陪着如今的七九过完这一生好了。   不是自己不选择,而是这世界上除了一个骸教,依旧没有其他的选项。   “小七,你是当真喜欢夜枫吗?”   “从前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既是如此,为什么选择回到那个地方?”   “因为无所谓了。”九七微微一顿“墨劫,你来晚了。”   白墨劫手中的笔一顿,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个人,那个人没有看着自己,只是侧着脸,眼睛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林。   他有些凉薄的唇在光线中有些淡然:“五年,你才来到我眼前说要带我回白教,你不觉得已经太迟太迟了吗?如果你在五年前立刻后悔,如果你在我还没有为骸教付出那么多的时候出现,说我记忆中的人是你,或许我会醒悟,或许会觉得是解脱,或许我会早些在梦中看到那些本属于你我的片段。”   “但是,五年我养大了一只小老虎,失去了一个儿子,付出了整颗心,你这时却毁了我所有的追求然后问我,选哪一个?”   “我从很久以前就没有选择,所以这一次,我会自己选择。”   九七回头看相白墨劫,眼睛依旧漂亮温婉,只是里面在没有骸教教主桌上,那副画中,那双眼中的不顾一切的爱恋,里面的炙热在那些不眠的日夜早就被消磨殆尽了。   如今只剩下随意的淡然,是那种无关情爱的豁达。   “所以,你选择回骸教不是因为你的教主?”   “我只是,打算随情而已。”   那一刻,九七笑了,嘴角轻扬,眼角轻轻眯起,泪痣在光影交错中脑袋微斜,如此这般的说道。   他身上穿着十分宽大的袍子,遮不住他纤瘦的脖颈和锁骨,他的脖子被简单处理,被白色的纱布缠绕,更显得他皮肤惨白,明明是这样脆弱的身体,却还是那样的坚强乐观,如同自己记忆中一样。   终究还是那个只知道付出的人,终究还是爱着这样的一个既刚且柔的人。   “真不知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太过……”   九七示意白墨劫继续。   白墨劫搁笔,缓缓道:“还是说你太过惹人怜爱。”   “这可算是同情?”   “自然不是,是最后的肺腑之言。”   “……”   “小七,其实我并非不想去寻你,只是,我走不出这清晖园……”   “你想说是因为身不由己,所以晚了?但是晚了终究是晚了。”   白墨劫没有再继续那个关于朱果的话题,他缓缓走向九七:“你说的没错,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什么。怪只怪当初。”   伸手将九七耳边的一缕灰发撂倒耳后:“我能吻你吗?最后一次。”   九七抬头:“以什么身份?白墨劫还是墨劫?”   “最后一次,自然是两个都要。”   无赖就无赖到最后,他白墨劫从没把自己当过什么禁欲圣人,最后一次,自然哪一个身份都不愿舍弃。   白墨劫是对过去,墨劫是对现在。   没等九七开口,白墨劫就低头下腰吻上九七的凉唇,没有过于的深入,浅尝辄止,再稍稍离开后复又不甘心的亲了亲九七的嘴角,然后轻轻捻转。   睁眼仅仅看到九七眼角的泪痣,极淡的一颗,如今却似一颗朱砂点缀在自己的心间再难忘却。这颗痣配合着那时的一双如水多情的眼睛定是要缠绕自己一辈子了。   无关相貌美丑,只是因为他这样静静的看着。   似乎是从那课矮子松后相见的那一刻开始,他总是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所这时间的推移,那眸子中多了一份爱慕,最后化作炙热的岩浆暗流,始终没有爆发,只是流动着,认真的流动着……   直到再遇到,那眸中只剩下一片清明,那一刻便注定了自己的命途——悔不当初。   唇舌微涨,舌尖去舔,清香蔓延,是九七的味道。   这种药香陪伴自己走过太多匆匆岁月,最后却终于消散在这世间的隙缝中,再也要不回来,即使在周全的准备也不过是最后的一厢情愿。   离开那稍稍僵硬的唇瓣,白墨劫未再有留恋。这一吻是对于自己身不由己却咎由自取的最后缅怀,从此对于九七,只有墨劫。   “从此,我只能吻你这里,我只是你的墨劫。”   双手捧住九七的双颊,双唇贴在了九七的额上……   九七眸子低垂,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这场道别无声早已无关风月,关乎的只是两个再难回到从前的心。   “明日能不能随我去一趟白教?”   白墨劫松开九七,如是问。   “即使去了那里我也不会想起过去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愿意想起,你还是没有放开,墨劫。”   抬头,九七眼中一片清明。   对于九七的拒绝,白墨劫亦没有多大的吃惊:“若是从前的你,一定会微微脸红,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听到你这番回答,是真的放开了。”   “经历那么多,再不变个样子可真要撑不下去了。”   “抱歉。”   让你经历了那一次的痛苦。   九七摇头:“过去了。”   三个字说的温婉,似乎是要打算抛弃过去,从头再来。   而不知是否是巧合。   那一瞬间门被推开了。   夜枫就站在门口望向里面,然后轻轻喊了一声九七,一头黑发散着淡淡的光芒,衬出他禁欲冷峻,夜艳千古的容颜。   心在这一幕后开始加快。   既是中了随情,那边随情。   即使自己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爱,却也愿意如此下去……   一室阳光,光线中尘埃轻舞,美好的恍若一场永不停歇的小雪,势要下到地老天荒。 ☆、无赖和无赖   夜枫眼见屋内情景,继而对上九七的眼睛,仅仅是一霎那的时间仿佛看见了那时那双多情如水的眼睛,恍恍惚惚想起那双眼睛居然已经看了五年,并且丝毫没有看腻。   “寒怎么样了?”   听见九七嘴中说着别人,夜枫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死不了。”   语气生硬,好似在赌气,连白墨劫也不免浅笑几分,想着这两人倒也配。   夜枫这么回答,九七自然放不下,下了榻便要去旁边的房间看人,踉踉跄跄气的夜枫刚刚的愧疚全然不见踪影。一把抱起经过自己身边的九七就往肩膀上抗。   “教,教主……”   这句话因为姿势问题,说的费劲,夜枫听得出,便手上用力,将人打横抱在了怀中。   说没有排斥是不可能的,九七脸上神情微微僵住,勉强压住才想起一些其他的事。   比如,白墨劫还在,咱们能不搂搂抱抱么的这番闲事……   “干嘛?!”夜大教主依旧醋意未消。   “寒……”   “都跟你说死不了,另外,他要去北疆了。”   “什么?”   抱着人往外面走,然后拐进了隔壁的房间。   白墨劫跟在后头,神情几许悲伤,九七是看不见,也不愿再去看了……   看了难受却无两全之法,那么不如不看……   夜大教主从不懂什么礼仪为何物,推门,看到里面的景象后三人具是愣在了原地,加上里面一只愣住的白肉球,也算四位齐全……   而屋中床上的两人在听到门敞开的声音后同时回头,寒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将面容姣好,巧笑盼兮,衣衫凌乱的红发美人压在了床上……   而自己也是,全裸……   然后,又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被叶枫抱在怀中,顿时响起自己醒来后夜枫说的那句话:“九七已经同意和我回骸教了,你好自为之。”顿时气血翻涌,一下子软了下去,被玄天邪笑的揽进了怀中。   玄天红唇上扬,眼角风华万千看着门口三人:“怎么关键时刻反倒给气晕了。”   夜枫:“……”   九七:“……”   白墨劫:“……”   七九:“……”   夜枫抱着九七招呼了七九同白墨劫同时后退掩门说了句:“打扰了。”   里面玄天抱着寒对那句打扰了自然是受用的很。   寒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第一眼看见的是窗口处站立的人影,火红一片,配着那头随风而舞的红发,像极了染教毁灭时的那一场大火,凄美艳绝,像极了这个人,极端偏执,妖惑极艳。   性格却,这么的扭曲变态。   多好的字眼用在他身上都浪费了,那皮囊也是浪费了。   却忘了他身体中也有一部分变态的情感在遇到了那个人之后一直被压抑着。   “醒了?”   站在窗口的人回头,一手撑在窗棱上一手拿着一只女人用的步摇,应该是大婚时用的。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这间房间是女人专用的……   “放过北疆的人。”   步摇在夕阳中转过一圈:“怎么不像上回那样扑上来了?”   “……”   寒沉默,事情一下子积累的太多,嘴上说着北疆,心里却惦记着的却是晕倒前看到的那一幕,九七被夜枫抱着时的那双微微带笑的眸子……   割的自己胸口生疼。   当时自己刚醒便遭受两大打击,早就乱了分寸,不然怎么可能像个疯子失去的理智的与那人厮打……   九七,终究还是选了夜枫,而夜枫一早就将霍廖叫回了骸教,他那番作为便是不想让我寻到解了随情的药性……   说到底,都是自私的人,自己这样,夜枫如是。   看着坐在床上的人渐渐失神,玄天莫名觉得自己太失败,这人怎么老是在自己面前失神,这副皮囊在他面前怎么没了从前的作用。   从前随便一人,便可以盯着自己看个半天,轮到这个呆子后,自己仿若一夜之间变丑了。   从前的自信在这人面都做云散了。   大步上前,立在寒的面前:“那人现在已经有了心上人,你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乖乖随我回北疆不好么?”   玄天声音温柔,带着些蛊惑,若是别人一定是听的骨子都酥了,偏偏寒就是不吃这一套,因为知道这人不过是想看自己出丑在逗弄自己。   “我和他的事无需你管,那人也不是他的心上人。”   “呵,还挣扎,不是心上人?你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喜欢在乎可不是你。”   寒抬头,看向玄天,眉头因为愤怒全然皱在一起:“我长眼睛了!”   “还是双不错的眼睛,谁给你纹的这些?”   玄天伸手,红发散落,摸上寒眼角的那些称得上妖异的纹路,却没想到这个动作让身下人不得动弹,许久没有回过神……   寒记得,都记得,无论是母亲触摸他眼角还是那个午后九七手指的温度。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温度竟如这人的一样,温暖。   伸手拍开玄天的手指,寒没有回答。   “你就这幅态度对待救命恩人?真真是薄情的很啊……”   “也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   玄天摊手:“谁让你是北疆的首领。”   北疆当初夜枫没有调走那些高手时,北疆那边的势力可以说是被的死死的,为了那次围剿,夜枫调走了所有压制的人,而自己为了九七,便挪动了北疆那边的势力,没想到真的引来了祸端。   眼神看向一边的玄天:“你打算如何?压我过去杀鸡儆猴?”   “这主意不错,只是杀了你之后我在北疆的日子只怕要难熬了……我家教主怕我功高过主,可是已经把你的领土打发给我治理了,另外,那个抢走你情人的人似乎对于这一决定很乐意。他可是巴不得你快些回北疆。”   “能不能直爽点像个男人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自然是要弄个压寨夫人,这才不至于无聊。”   “北疆有的是女人。”   “普通的女人怎么能当得起压寨这一说?”   玄天的意思很清楚,要找一个北疆的首领做压寨夫人,这样既能简单压制北疆的势力,又不会少了写乐趣。   “玄大宫主,你给我疗伤的时候没有发现我是男人吗?”   “我知道,我不介意。”   “我介意。”   “由不得你。”   玄大宫主笑眯眯的看向床上脸色惨白的寒说的轻描淡写,手却不老实的按在了寒腰上的伤口处,还稍稍的用上了力气。   “变态,做白日梦去吧……”咬牙切齿。   玄天笑的更深了……   当一个无赖碰上另一个无赖,总有一个更加无赖,而寒很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无赖。   要说玄天对寒有感情也未免有些牵强,只是玄天这个人的脾气上来了,即使自己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   最讨厌别人对自己的忽视,而寒很明显,已经忽视自己不下三次,这是一种无状的挑衅,就像是直接否定了玄天对别人的吸引力。   只是激起兴趣的玩耍而已,腻了大不了扔了那种感觉。   乐趣才是顶顶重要的东西,那人生气起来的神情,怎么说呢,还是很有趣的…… ☆、大结局   九七僵硬万分的缩在大床的角落里,两只眼睛扑棱扑棱,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可怜的不得了。   而罪魁祸首除了夜大教主自然再没有别人。   “你躲什么躲?”   九七不说话,只是又往里面挪了几分,神色依旧不好看。   “……”   自己从前对他真的是太粗暴了吗?可是从前也没见他露出多少害怕的神情啊,倒是包容比惊慌多……   无论自己要求什么,怎么做,这个人都会努力去做到,而如今,进连和自己呆在一张床上都能抖成这样。   夜枫坐上床沿,对着角落里的人说的难得温柔:“过来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九七视线所及夜枫敞开的胸膛,依旧不为所动,不只是害怕,更多的是抗拒。   回忆这种东西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却能影响一个人本能的反映,即使随情的药性依旧,自己依旧恋着这个人,但是心情却全然不同。   微微叹了口气,夜枫自己慢慢靠近九七,看着那个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也要躲着自己的人与他对视到:“你怕我?”   “……”   “怕我碰你还是怕我?”   “不怕你。”   “怕我碰你还是怕我现在要了你。”   这句话一出,九七瞬间煞白了一张笑脸,那种撕裂的感觉,那种被凌辱的感觉疯狂而至,有增无减。   九七知道自己不怕夜枫,他怕的是那种事情,怕的是仅仅是因为身体。   “我明白了。”   话语落下,一旁的薄被被夜枫扯起,落下。   落在九七的身上,起了一片阴影,九七一慌,刚刚想挣动却被人一把抱住了,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然后被子落下,九七整个人都被杯子裹住,然后夜大教主隔着杯子将他的小影卫搂在了怀中。   “这样还怕?”   身体被隔着一层被子,却依稀能感觉到夜枫身上的热度,炽热的却半含着温情。   夜枫看向怀中的人,只看着怀中的人微微红着脸,轻轻摇了摇灰色的脑袋。   如此乖巧。   即使是因为随情……   想到随情,夜枫搂着九七的手紧了几分,他不会后悔做出那个决定,杀了霍廖。   在他知道霍廖有解药的那一刻,霍廖就留不得,他承受不起白墨劫和寒其中任何一人活的着解药的代价。   所以,即使永远无法知道九七是否对自己真心,他也甘之如饴。   他就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将九七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只能对自己动情,只能对自己脸红,只能被自己抱在怀中。   他们已经错过了五年的时光了,其中还差一点毁了怀中这个人。   这种事情在不会发生。   “九七,过去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我只能说一句抱歉。”   九七诧异抬头,看到灯光下的人望着前方,眼中只有坚定。视线转移,看向搂着自己的手臂,那双手臂终于如自己期待的那样搂上了自己,只要自己放下……   是不是一切都和自己从前那些妄想的梦一样?   九七微微动了动,将脑袋搁在了夜枫的胸前,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心跳,一下一下……   “教主,往后我们不提过去,好不好?”   那一刹那,九七确确实实的听到了夜枫胸膛中那颗心的不正常跳动,他心动了么。   夜枫椅子未答,仅仅只是用手摸上了九七灰色的脑袋,但是九七却觉的,那只手在微微的抖动。   两人隔着一条薄被相拥而眠,夜枫闻着怀中人的味道,满身心的满足感蓬勃而出,让他终于明白得到了什么。   真真是累极的九七也不管抱着自己的是不是一头狼,也就这样睡了过去,他一向呆傻,在夜枫面前,吃亏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但是,也就是这样的性格,才不至于让他的后半生都活在煎熬和思念中,至少有失必有得,得到的不仅仅是夜枫的醒悟,还有一辈子的承诺。   九七,我们回骸教。   第二天早晨,三人一虎没有一丝丝良心的看着玄天把昏迷寒抗在身上带走了……   夜枫和白墨劫巴不得,九七记得自己上次看到的那一幕根本说不上话……   只是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想着那个晚上他们都做了什么……并且三个人都十分默契的想歪了……   而寒这个“压寨夫人”很明显做的不称职,昏迷醒过来后除了束手就擒,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骸教自从那次教主失踪回来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教主变得和颜悦色,小七九变得乖顺可爱,不再处处咬人,而整个骸教似乎也没了往常的严肃。   谁都知道,这是因为一个人,这人的名字叫九七,长了一头灰色的头发,是教主的爱人,是千千万万磕不得碰不得的。   尤其是九六和九五的婚礼一闹之后,教中的欢笑便是许久没有停了。   只是我们的夜大教主有了心事。   有时候望着搂在自己怀中的人觉得这时光本没有从他和九七之间流逝,只是偶尔触及九七发呆时的眼神顿觉心疼。   那个只知傻笑,不知忧愁的人终究是不在了。   那颗单纯恋着他的心也终究是有了别的想法了,有时夜枫也会想,可不可以不带九七去泡那浮生泉,只要治不好那腿,他就只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自己终究是不忍心看他每次阴天便疼得冷汗直流,连嘴唇都咬破。   已经一年的光阴你若说有多短,其实也没有,尤其是和爱的人在一起。   那个胆小的影卫已经消失在光阴的伸出,余下的九七依旧被他的教主深爱着,并且愈来愈爱,恨不得金屋藏娇,恨不得画地为牢。   即使现在的九七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说的人,现在的他会回嘴,会骚叫,会生气,让夜枫觉得是活生生的,是真真活下来的人。   或者说是脱胎换骨的九七。   你不能说他不是,只是从前那个不会表达的人终于学会了争取,终于学会了诉说。   也许真是天意,天下唯一能解救九七的事物便是骸教只有教主才能用的浮生泉。如今九七双脚已经能行动自如,只是阴雨天难免还是有些酸软,这脚一好,那个人便在骸教呆不住,不是和七九出去撒泼就是和七九不知道倒在了哪颗树下睡着了。   上次寻到他是居然在他那破屋的屋顶靠着七九睡着了,上上次寻到他时边上还扔了一地的果核依旧睡在树下好不满足……   就是这样,时常找不到他的影子,每到这时候自己就会做什么事都不上心。   真是恨不得拿根链子就这样把他拴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这个决定会让那人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夜枫很清楚,所以一再收敛自己的占有欲,一再压抑自己的暴力……   他夜枫的狠心在这个人面前当真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托腮望向窗外,夜枫皱眉,不知道那人又想出什么点子带着七九出去野了……   真真是……   直到晚间,夜枫抱着九七泡在浮生泉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月明星稀,也算是个晴朗的夜晚。   抱在手里的人闭着眼睛,一头灰发飘在血红色的水面上,随着波纹翻滚,夜枫无事可做,捻了一撮在手中搅动着问道:“今日又去了哪里?”   “去了清晖园。”   夜枫手一僵:“去见白墨劫?”   感受到腰边的压力,九七挣开眼睛看着不断冒泡的泉面,嘴角一抹笑容:“嗯。”   “为什么?”   “没什么。”   腰上的手开始不规矩,沿着九七依旧紧瘦腰身上下移动,还时不时的揉捏着,逼得九七在夜枫的怀中扭动起来。   “去做什么?不是说不准在见他了吗?”   重重在腰上捏了一把,夜枫含住了九七滚圆小巧的耳垂,九七微微挣动一下,身体控制不住一僵。手不自觉的握上了夜枫的手解释道:“别,我只是去问问寒的情况。”   “还是害怕?”手指有些不老实,不对,是很不老实的伸到了昨天还用过的地方。   微微摇头,九七笑着回头抱住夜枫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只是没想到教主这么难伺候而已。”   都快赶上一日一次了。   夜枫不怒反笑,一把搂住九七的腰身吻上那张越来越大胆的嘴,这个办法试到现在是最能治,也是最屡试不爽的法子了。   “嗯……”   九七轻哼,唇齿相依,两舌纠缠,反映却依旧青涩。   回骸教已经一年,该熟悉的都已经熟悉,该放下早已经放下。他只一心过着他的平安喜乐,不去想从前,只是挣开眼睛望见那个令他心跳发快的人就够了。   脚尖轻点加深这个吻,他知他的教主是真的在乎自己的。   夜枫难得见九七主动,自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一把压住那人的后脑勺将他压向自己,舌探入搔**刮着九七口腔的每一处。   唾液过多分泌,漫出嘴角,继而被夜枫灵活的唇舌舔去,当真情动至此。九七被这一系列的长吻弄得腰都软了几分,脑袋昏闷,神志不清,只知道双手搂着夜枫将自己交给这个人。   此处偏僻寂静,此时更是漏夜残漏,所有的声音在此刻都无限放大,九七甚至能清晰的听到他们之间皮肤与皮肤相互接触产生的声音,连带着自己胸腔中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嗯,够,喘不过……”   夜枫放开那人绵软通红的双唇,似又不满的轻啄几下笑着摸上九七眼角的泪痣,眼中无限风情:“喘不过气了?往后可要多练。”   邪笑生媚,配着夜枫一头似墨黑发宛若邪君,偏偏又带了些淫**靡的色彩,让人欲罢不能。   这话说的九七心中来气,黑色的指甲戳在了夜枫露在泉面上方一点点地方的小腹,然后往下没入水中:“教主也该练练了,这般沉不住气。”   沉不住气的当然是被血色掩埋的欲望,只是灼灼欲念自然瞒不过九七。   “还不是因为你。”   同样是黑色指甲的手扣住九七的腰身摸到了同样已经有了些微反应的事物:“况且,我的小九七,我们,半斤八两。”   笑容邪魅,伸手将九七一只脚抬起绕上自己的腰身,手已经从拿出抬头的欲望转向了身后的小口。   指尖按揉着,混着血色的泉水慢慢探了进去,反复进出,耐心扩张。如今的他就算再难熬,也好过弄伤怀中心尖上的人。   九七搂住夜枫,没有抗拒,不觉反感。相反,倒生出了些许情意,这种东西一旦尝过便是食髓知味,再难戒除。   将九七压在一旁圆润的石头上,吻上九七因为蒸汽而仿佛带着夜露的双唇,怎么都尝不够,身下的硬挺借着泉水慢慢往那濡热处顶弄,引得九七身子一阵瑟缩。   “说,去找白墨劫还做了什么,若是闲暇着还和他谈心聊天,明天你就不用下床了,省得我一整天都集中不了精神。”   略带惩罚性的往里面一顶,九七微微吃疼皱眉,嘴角却是笑容,搂住夜枫的手丝毫没有松,还不知死的故意凑在夜枫的耳边嗅了几下道:“真酸。”   耶夫呢个万没有料到这一出,只能笑:“不光是嘴,连鼻子都坏的很。”   腰身慢慢往前送,感觉到身下人已经放松,便慢慢开始加快动作,直弄得怀中人一阵哆嗦后开始不可抑制的趴在自己肩上喘息,然后喘息开始变味,戴上了情欲的味道。   “别,慢点……我,我只是去问寒,啊……寒的情况了。”   此话说完,九七感觉那出事物顿了一下,以为这是过去了,没想到却被扣住腰更加深入的进入。小腹一阵酥麻,没有什么额外的支撑点,只能搂着夜枫求饶:“教主,教,嗯,嗯……”   “我倒是忘了还有北疆那人。”   “我只是,不放心,啊!”   “问过之后可放心了。”   “嗯,听说,他和玄天结婚了……唔嗯,嗯……”   夜枫腰中力量不便,继续道:“呵!他到肯。”   指甲抓着夜枫宽阔的背脊,倒是没有留情:“听墨劫说,是被玄天威胁,捆着拜的堂。被制的服服帖帖呢。”   九七轻笑,后头收紧,箍的夜枫恨不得将此人按在岸上好好享用,动作却是有怜悯几分了,吸吻着那双眼角,轻舔那淡色的泪痣,百般情意不用诉说。   九七吱吱唔唔说不出话,只道这一生大抵是没有选择错。   这般静谧,显得这般淫**靡,却不觉任何有悖常理,只觉情人之间应是如是。   迷蒙至极听得他的教主嘀咕了一句:“结婚…… 啊……”   而第二天我们的夜大教主小心眼的背着九七悄悄让人给北疆的新人补了一份盛大的贺礼。   真真是孩子气的吃着醋……   午饭期间,自然是两人一虎的时光,一只大老虎趴在一边解决了自己的吃食,一脸馋像的盯着九七的饭碗,他可是深深的记得,这人的饭碗只有白米饭会被扫荡干净,肉什么剩下的就都是他的了。   夜枫确实看着扒着白米饭的人眉头紧缩。   眼前的人在这阳光下配着一头灰发甚至有些称得上淡然,感觉泯在这阳光下都有可能,昨天摸着他的身子骨,还是瘦。   这味觉,不吃肉怎么行……   视线瞟向一边都发胖的白老虎,吓得七九直直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   “想怎么治好你 的味觉。”   九七手中筷子一顿:“我不介意的。”   夜枫轻笑,手仿佛是调戏般的摸了摸九七的下巴:“我介意,这样都养不肥,教主我心疼的很。”   “那想到办法了吗?”   “教主我又不是大夫,神仙。”   “……”   “所以我们明天出骸教,找遍这大昼,总该是有办法的。”   九七看着面前的人,一双黑眸中五分肯定五分奸猾,大约猜出了缘由,两人一起啊,逼着自己远离别人,这跟着他了这是,虽说知道,嘴上却有些甜蜜。   “怎么去?”   “骑它。”   黑色指甲的手指向一边的白色肉球,一边黑色指甲的手略带同情的摸了摸依然傻愣的白肉球,却残忍的说了。   “好。”   大昼在那一天发生了第三次大变,白教教主收到了骸教教主的一封信,信中还带着一块牌子,是骸教的掌恶令……   后记:   这大昼本有三个教派,但是多年之后却只剩了一个,这唯一的教主兼任这片大地的统治者是当年的白教教主白墨劫,如今被尊称为——白帝。   有传言说骸教教主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了他的尊位,骑着这大昼最后一头虎王带着他心爱的人去寻医了……   而白帝当年的回信却只有一行字:你做尽伤他之事由你一生来偿还,我却只能享这无边孤独,夜枫,千万好好看紧了。   那个他现在都是一个谜,有人说那人一定是个美艳到极点的男人。   然后有老人说,他曾在白帝的内室看见过一张画,是个很平淡的男人,就是有着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多情的眼睛……   可以触动人心……   而旁边的备注,写的有些莫名其妙:九七。   这是那人的名字吗?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